第七話 最終的前夕
依利看著黑色的天空。
「極地圈的永夜時節又即將開始了嗎?」
他轉頭,看見火帝出現在瞭望臺上,便露出厭惡的表情,「不要融掉我的東西!」所以他才討厭火帝來極地圈,寧願自己去那種到處都是火的地方拜訪,也打死不要對方過來,要不是這次狀況特殊,絕對不可能讓這傢夥踏進他的領域一步。
火帝默默看著非常不講理的友人,很想提醒對方他的火源已經收到一點也不剩了,現在他是用最大的耐力忍受著這裡的低溫。
如果火族首領因為過冷而死在這種地方,應該會成為各大種族的笑話吧。
……算了,反正這也不是第一天的事了。
「天空似乎有點怪異。」不想去討論融掉什麼的事,火帝直接望向不斷出現怪異氣息的天空。
「除了神族那些垃圾開始大舉入侵以外,就是渾沌了吧,再不想辦法平息地上戰爭,接下來會是魔神那些化外之民衝撞地球世界。」然後八成就全毀吧,依利嘖了聲。
「有辦法嗎?」火帝收回視線,隨口問道。
「有,比照那些煩人的前時代,一口氣把世界凍掉,讓所有見鬼的東西都下地獄就能解決了!」巴不得馬上動手的依利磨著牙。
「……那時候樹敵了許多,請別再胡思亂想。」如果不是隔壁這位帝王多次發飆,還造成了人類所謂的冰河時期,現在的極地圈應該還滿繁榮的才對。沒少聽過其他種族對極地圈帝王惡評的火帝,決定還是不要告訴他那些評語,以免他真的去讓種族見鬼。
依利開始煩躁地刮著冰凝成的瞭望台。
看著冰牆被刮出一道道爪痕,火帝也很想提醒對方,剛剛好像有人要他別破壞東西,「……我接到訊息,巴邦已前往鎮壓渾沌,趁著這個時機,神族會更肆無忌憚地入侵吧。」中央方衰弱時,開天種族的使者之首也不在,現在是殲滅他們很好的機會。
「乾脆一次讓那些神族下地獄!」 一想到迦萊絲的事他就整個火氣上來,依利直接掐碎一小塊冰壁,四周也跟著呼呼地颳起冰到骨裡的霜雪,「敢闖極地圈就該死!」
「你會有機會的。」火帝估算著,那些神族一定會再來,他們的目標是那個年輕的孩子,而且孩子身上還有使者印記和力量,不管如何肯定都會來。
極地圈,會成為另一個戰場。
「我就等他們來尋死。」早先已經下達命令讓居民暫時撤離這一帶,現在應該也差不多都淨空了吧。依利算著時間,居民們已經在前往較遠距離的第二城市路上。
他不用居民幫忙戰鬥,衛兵們也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即可,解決敵人這種事怎樣說還是親自動手才能洩憤。
「這次處理完,應該就可以卸下責任了吧。」火帝靠著圍牆,看著寂靜的冰雪之都,不斷飄散的雪花默默地覆蓋無人的城市,「所有的那些……」
「啊啊,大概吧。」
依利呼了口氣,看著轉大的風雪,在邊界區已經結起了隔離的冰牆,但是進來了多少入侵者還是個未知數,宮殿裡沒有,宮殿外無法保證,畢竟迦萊絲就從外面回來,無法完全確定接觸了哪些人。這種狀況下,只要有第二個人打開通道,那些可惡的入侵者還是有辦法闖進來。
就像他也可以在神族領域來去自如。
「你回去吧,這個戰場不適合火系。」指著火族的帝王,依利開口說:「而且你會破壞很多建築物。」
就算會破壞,也沒有極地圈帝王多。
看著仍舊完全不講理的友人,火帝認分地抬起手,掌心上出現了沒有溫度的黑藍色黯淡火焰,「別忘記冷炎也是火焰的一種。」他只是不常使用而已。
「什麼!既然如此你應該要配合我的攻擊才對!」
「總是會分擅長與不擅長的。」他是炎系的火族不行嗎?
「誰管你擅長不擅長!身為帝王就是要全部都能行!」
「……無理。」
×××
他停下了動作。
「阿汗,你剛剛有沒有聽見什麼奇怪的聲音?」
揮刀斬去渾沌中藏著的小妖魔,阿汗轉過頭看著自己的使者,「沒有。」
應該說這裡到處都是奇怪的聲音。
長年跟隨使者,阿汗已經很習慣遊走在天空之外的空間,但是在這種糾結著各種力量、因戰爭而充滿了殘餘殺意、怒吼扭曲的天空還是第一次。黑色的雲是恨與血的力量產生的,每個種族所屬的殘餘力量在空中匯集,交織成即將壓地的黑。
黑雲中有各色奇異的雷電奔騰著.從裡面產生新的黑暗生物。
抽出小刀,他揮手直接射在正要闖進人類世界的新生物上,幼小的扭曲生命發出了號叫,消失在黑雲中。
「俺好像聽到了什麼怪怪的聲音。」巴邦嘴上說著,手上還是繼續忙碌地拆散那些扭曲,能散多少是多少,多散些,扭曲就會少一點,逐漸成為渾沌的漩渦也能小更多;一些無法分解的,他便硬集合轉化成黑色的小珠子,這種珠子一定要找個虛無之地銷毀掉,若是掉在其他生命身上,肯定會變成可怕的怪物。
「沒聽到。」阿汗再度砍掉一個三頭怪蟲。
這種壓制不知道要持續多久,在他們好不容易拆解掉一小部分後,地上的種族發動爭鬥又蔓延出更大一處。
從天空看下去,每個地方都是衝突,種族對種族、種族對人類、人類對人類,就算力量最小的人類也一直釋出不善的力量。
血紅色的雷電劈來,阿汗勉強閃躲開,順手將長刃插進身後張開嘴巴等著吃掉自己的妖怪嘴裡,對方尖銳的牙齒不斷抖動著,最後墜進黑雲中被雷光分解。
就在這瞬間,他突然聽到某種叮叮噹噹、很耳熟的聲音。
巴邦只覺得是怪聲音,但與對方曾相處一段時間,阿汗馬上就認出那是什麼聲響,不過那兩個精靈應該不可能會出現在這邊……
正這樣想時,黑色與白色的小精靈穿過黑雲,出現在他面前,「大儀、小儀?」
大儀、小儀發出急促的聲響,不斷著轉著圈,緊張的樣子是他第一次看見。
「下面發生什麼事了嗎?」巴邦看著南方區使者的護衛,也開始覺得不對勁。
黑色的大儀不斷晃著水滴狀的身體,四周很快就設起了結界,隔絕了那些黑雲怪雷,配合著同伴的聲響,小儀也轉著身體。
很快地,阿汗發現了周圍的黑雲開始減少,黑色力量在接觸到大儀、小儀的結界之後開始緩緩消散。
「莫希的護衛可以把力量轉成虛無。」看著拚命消化黑雲的兩個小護衛,巴邦喃喃說著。但是這兩個精靈還很小,能轉化的力量有限,保護南方區使者剛好,但要轉化整片天空不太可能,所以他才沒向莫希借來。
這種特殊精靈數量很少,要可以消化掉整片天空需要好幾組成年的大精靈,但是連要找出一組小的都很困難,不然他們就不用這麼頭痛了。
「阿汗,先阻止他們,過度使用能力會爆掉。」看精靈的樣子不太對勁,巴邦一手抓住離自己最近的小儀。
阿汗抓住了大儀,不理解為什麼他們會突然衝上來。黑色精靈的大眼睛不斷眨動,還凝著一層水霧,與小儀和著的叮噹聲也跟平常不同,顯得很悲傷,「……你們在哭嗎?莫希發生了什麼事?」
發出更大的聲音,大儀和小儀不斷響著,然後掙動著身體想再去消化黑雲。
「看來真的出事了。」巴邦看著比自己指甲還小的精靈,嘆了口氣。
抓住瘋狂掙扎的黑色精靈,正想試著詢問狀況,阿汗卻突然感到尖銳的殺氣穿過黑雲,直接朝他們劈來,但在撞上了精靈設下的結界後,他們在裡面只感覺到一股震動,並沒有直接受到襲擊。
大儀和小儀同時停下了動作。
濃濃的血腥味穿過雲層,吸引了藏在黑色之中的所有生物。
那些交纏的力量開始逆向被吸引過去。
巴邦和阿汗看見白色神族出現在另一端,黑雲不斷消失在他的指尖處,源源不絕地吸收著,白色的衣服上都是血色,和發著微光的淡金色頭髮呈現強烈對比。
阿汗感覺到精靈們傳出的害怕和怒氣。
「俺早就料到你會來了,但是你先去找其他人了,對吧。」巴邦放開了小儀,看著站在那邊的青年。
「海族的防禦其實並不強,不過請放心,我並沒有傷害到其他人,目標只有身為使者的幾位。」曦露出淡淡的微笑,然後抬起手,讓他們看見上面排滿的印記,包括莫希和呼珥彌的在內,先前未被奪取的已經全都集上了,「除了曙與暮,你是最後一個。」
「可不止。」巴邦笑了聲。
「還有一位第十使者,他遲早會出現的。」不經意看了身旁的黑色護衛一眼,曦勾著唇,「要抵抗嗎?只是徒增死傷而已。」
阿汗放開了大儀,抽出長刀。
「你身邊其他人呢?」巴邦記得白花神族應該都是整批行動的,但這次卻只有曦。
「……都在這裡。」曦按著胸口,那裡凝眾了非常巨大的力量,是所有人收集來的,交託給他的最後力量。
看著黑雲不斷被神族吸收,巴邦嘆了口氣,搖搖頭,「你們這些小朋友還太年輕,阿曦,你不留戀世界嗎?」
「現在不會了。」看著幾百年前認識的巨人,曦微笑著:「請把使者力量給我吧,讓我們決定最後的終結。」
深深地注視著許久以前認識的青年,巴邦停頓了片刻,「好吧,俺的可以給你。」
阿汗猛然回過頭,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使者。
「如果阿曦要硬搶,照他現在的力量,俺也打不過啊。評估著對方現在的力量感與自己的差距,巴邦笑笑地說:「莫希他們應該是被你這個小朋友給瞬間擊敗的吧。」
「是的,目前我們的差距非常大。」曦回以笑容,「即使你不交出來,我也有把握能在最短的時間裡擊倒你、自行搶奪,不過這樣一來,你就不能鎮壓和處理接下來再度出現的負面力量,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主動交給我,然後繼續你的保護工作。」
他往前踏出一步,黑色護衛立刻擋在使者身前。
「阿汗,沒關係了。」看著執意想擋下對方的護衛,巴邦突然覺得其實他的護衛看起來真的很小,但卻很努力,「到這種地步,應該要有個結束。」他們再怎麼抗爭,最後終究會一個個被擊敗。
現在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三個接收者都是自己認識的,個性也不算太壞,起碼巴邦可以看到最後,說不定這並不是最糟糕的狀況。
看著眼前的神族,阿汗躊躇著。
雖然他的使者已經開口,但身為護衛就必須保護他到最後,不然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動手算什麼!
他並不是因為要這樣才當護衛的。
巴邦很強,不能因此倒下,他是所有使者之首。
「阿汗?」
阿汗單手按著頭,只覺得好像有什麼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怪異的壓力感不斷鑽進無法動彈的身體。
他不能讓奪取者帶走巴邦的力量。
他必須保護……
失去意識前,阿汗只記得自己的力量完全遭到解放,他從空氣中抽出不屬於自己的銀色長刀,黑色翅膀拍開了一旁的大儀,然後突然變得輕鬆的身體自動向前,攻擊了白花神族。
他最後只看到銀色刀鋒揮出去的瞬間。
×××
「海族出事了。」
伊瑟斯站起身,雖然已經沉睡了很久,但是身上和海族連結的部分仍在,警示不斷波動著,告訴他遙遠的第二故鄉出了事情。
「怎麼了嗎?」極光看著對方焦急的神色,也跟著起身。
「應該是被攻擊了,等等。」止住對方要靠過來的動作,伊瑟斯閉上眼,右手在身前張開,掌心浮出一圈藍色水光,從那裡傳來遠方的海潮聲音,他傾聽著大海的低語,「奪取者嗎……在海族的使者被襲擊,印記和能量石全被奪走了,不少人受傷。」
「有人死亡嗎?」極光愣了愣,連忙詢問。
「目前沒有,大海傳來的消息中並無死者,但是海族中有幾位使者受了重傷,迪洛隆正全力搶救著。」在訊息告一段落後,伊瑟斯才睜開眼睛,收掉了水光,「看來是那位元曦,他的目標只有使者,所以並沒有傷害太多人。」
「必須儘快告知司先生和父親。」這樣算起來,使者幾乎已經全軍覆沒了。
「叫阿汗的護衛是你的朋友嗎?」曾聽對方提起這個名字,伊瑟靳和極光並肩快速離開小廳。
「不,他和阿書先生比較熟,阿書先生有段時間都和他們在一起。」是遇到南方區使者那時候吧,極光並沒有同行,但後來在海族中曾聽過其他人的轉速。
「那位護衛也受了重傷,幸好沒有生命危險。曦帶走了很巨大的黑色力量,應該很快就會找上奪取者或是曙。」現在已經沒有已知的使者了,所以對方會開始尋找其他有印記的人,伊瑟斯評估著極地圈可能馬上就要陷入風暴之中。
「這……」
極光停下腳步,看著擋在走廊前的成群衛兵們。
不自然的樣子、怪異的視線感,全都與之前遇到的迦萊絲相同。
還沒有任何動作,那些衛兵瞬間全凝結成冰霜。
極光看著問也不問便果決出手的伊瑟斯,有點訝異。
「已經超越界線者請離開。」伊瑟斯呼了口氣,抬起手,地面結起的冰將無法動彈的結凍衛兵往左右推開,讓出了道路,「這裡並非神族領域,若要開戰,我方亦奉陪,但是神族也必須付出同等代價,海族裡的戰爭亦同樣追究。」
那些視線傳來隱約的殺意,逐漸增強的壓力陣陣襲來。
「以大合約之名,我等能在公正之下取你們的性命。」
狂風暴雪瞬間包圍了長廊,呼呼的風聲像是最兇猛的野獸在咆哮著,連後方的極光都可以感覺到與自己完全不同層次的強悍力量,伊瑟斯身上傳出的魄力不比對方小,這讓視線傳來的壓力感瞬間銳減不少。
他是第一個抗衡強力奪取者的人。
極光突然想起海族那些傳唱的過去。
帶著海水味道的藍光,像是數十支細針分散開來,在風暴中射過那些看不見的視線。
尖銳的聲響傳來,然後與那些無形體的東西在瞬間消失。
暴雪停止。長廊上只剩下那些失去意識的衛兵和堆高的冰雪層。
「這是什麼?」看到對方的術法居然可以驅逐那些存在,極光訝異地詢問。
「嗯?是個小玩意。」伊瑟斯張開手掌,轉出剛剛使用的藍色短針,「這是在海族時做出的小東西,是人魚們的歌謠形成的無形力量與部分的光融合。對方既然無形體,那麼說不定聲音與光的力量能夠干擾——我是這樣猜測。不過,看來還是沒辦法傷害到對方,只能驅趕,實戰上也許沒有多大用處。」
「但還是有用。」
「是的,的確有用。」伊瑟斯微笑著收起手掌,「說不定能夠改造成什麼呢,讓我們一起來想想吧,這很有趣的……」
看著青年非常自信的笑容,極光開始覺得,其實事情並沒有太糟。
一定可以用最好的方式解決。
×××
很安靜。
司平安回過頭,偌大的長廊安靜得異常。
站在一旁的阿斯瓦推了他一下。
「沒事,老人家總覺得哪裡怪怪的。」抓著頭,他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阿米妮有沒有啥感覺?」
「我是愛米妮薇!」魔族少女指著對方,兇狠地開口:「艾米兒是阿斯瓦才能叫的!」
「好啦好啦,你們一個米妮一個米奇。」隨便地在魔族頭上搓兩下,司平安皺著眉,努力分辨著剛剛感應到的那種違和感,「總覺得從那些黑暗東西出現之後就一直有視線在附近,但如果有,沒道理依利跟老人家辨認不出來。」
阿斯瓦看了看走廊,無聲地開口詢問。
「探測術法也用過,沒用。」司平安聳聳肩,看著自己的同伴,「對方可是神族,如果他們真的有心,應該連影子都抓不到。」對方可是整到他駕鶴西歸都沒留下些許把柄呢。
若有所思地看著青年,阿斯瓦沉默了半晌。
「你在想還有多少時間,對吧……你是不是比我還短啊?依利那傢夥每次時間一拉長就會開始不耐煩,也不知道有沒有亂做。不過你受創得比老人家嚴重,可以這樣借體已經很難得了,我們兩個可都是已經該離開的老人啊。」說著說著,他想起了以前的老年生活,然後話題就跟著歪了過去,「你看老人家就跟你說孩子還是要自己生一個才好,我家阿孫多可愛啊,會存錢、賺錢還會自立更生,過冬前還會去搶特價食物回來儲藏……」
「你說的那個是松鼠吧。」愛米妮薇很不客氣地打斷對方的話,「吱吱叫的,噴火燒烤之後吃掉。」
「妳都這樣烤給你們教堂裡的小孩吃嗎?難怪一個比一個瘦小,老人家之前看了就覺得營養不良了。」
「你——」
阿斯瓦拍拍少女的頭,讓她不要和青年吵起來。
正想說點什麼,司平安突然閉上嘴,瞬間與阿斯瓦背對背,各自揮出了自己的武器,「米妮小心一點。」握著向極地圈帝王借來的長刀,他這次真的感覺到有視線對著他們,而且距離非常近,幾乎就在幾步遠的地方,「真是的,這種很難應付啊,既然要攻擊,就正大光明出來嘛。」
愛米妮薇有點吃力地抵抗憑空傳來的巨大壓力,身旁兩人則和她相反,似乎一點問題也沒有,依舊神色自若,完全不把對方的施壓放在眼裡。
空氣中傳來聲音。
「殺得了你們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那也要你有命再說。」
司平安愣了一下,不是他們開的口,聲音來自於那道視線之後。
黑暗的走廊中出現了手,憑空不知抓住了什麼,尖銳的聲響和瞬間解除的壓力都說明了正要對付他們的東西被擾亂了。
站在黑暗另一邊的,就是他剛剛才談論到的乖孫。
「驚喜吧,你們並非絕對無敵的。」司曙抓著自己也看不見的形體,感覺上像是誰的脖子,但又比正常人細很多,大概只有人類手腕粗細,上面的腦袋不斷掙扎,還有某種細細長長冰涼的東西拍打著他的手,「這是代替我兄弟們送你的禮物。」
天火的火絲在手掌與空氣中迸裂出來,怪異的尖叫聲傳遞了走廊。
幾秒後,司曙的掌心一空,看不見的東西已經消失了。
「小鬼,你該不會殺掉他了吧?」只落後司曙幾步的羅德扶住腳步還不是很穩的人,皺眉問道。
「沒有,跑了。 」司曙聳聳肩,感覺到對方掙扎逃逸了,「那種火星根本殺不掉對方好不好,之前我吞了黑火火星還不是好好的。」
「不要拿別人跟你比較,你這個和蟑螂沒兩樣的小鬼!」羅德嘖了聲。
「卡、等等,現在不要打情罵俏。」司平安插入開始對罵起來的後輩兩人組,然後拉住自己的兒子,「阿公先發問,剛剛那個力量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可不記得自己的孩子有這種可以宰神族的特別力量,應該說他認識的人幾乎都沒有,無形體神族本身就是種很難觸碰的東西,更別說要傷害到對方。
那個神族應該也沒想到會遭到攻擊,現在八成嚇傻了。
司曙笑了笑,在對方也跟著回笑時開口說:「不告訴你。」
「阿孫啊——」沒想到兒子竟然不讓他知道小秘密,司平安老淚縱橫了。
「老鬼,不要動手動腳。」羅德嘖了聲,格開了司平安。
司平安被這一擋,才注意到自家兒子臉色蒼白,腳步似乎不很穩,「阿孫,你該不會又受傷了吧?」奇怪,前一天大家卯起來用治療術,該補的都補回去了,怎麼臉色還這麼差?
「沒有,睡眠不足而已。」忍掉了暈眩感,司曙才抬起頭,「好像跑進來了很多,我們在休息時也感覺到有人在監視。」
「果然,依利的術法也沒法把對方全部揪出來。」司平安還是補了記治療術法在自己兒子身上,「不過,阿孫你剛剛來了這麼一手,他們現在應該暫時不敢有動作。」話又說回來,那隻手到底是怎麼回事?
司平安感到非常強烈的不安。
「暫時不會作怪就好。」司曙和羅德交換眼神,「我想去問問還要多久才還我紙侍。」
「……阿孫你也太急了吧,才過一天而已,依利說起碼要弄一個禮拜,誰教紙侍那麼亂來。是說,阿孫你那時候到底遇到了什麼啊?」
「也沒什麼,就突然好幾個衛兵闖進來……不過我也變得比較厲害啦,打倒了不少,大概就是那樣子。」司曙也懶得描述經過,相信他們會自己用腦袋想像補完過程的,「紙侍真的不能快一點嗎?」
「阿孫,你就算不相信阿公我,也要給依利一點時間啊,阿公現在用的借體也是搞很久才完成的耶。」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在急什麼,司平安打量著對方,想試圖看出點端倪,「阿孫你到底想幹什麼,為什麼這麼急?」
「沒什麼。」摸著有印記的手,司曙心想反正還有將近一半的印記在他這邊,能量石也多在暮手上,就算這段時間曦收集到其他剩下的,應該也只能打開幾個,沒辦法使用全部的封印力量。
但是為什麼他還沒開?
「小鬼,你現在催也沒用,再去休息一下吧。」羅德看著已經沒有其他東西的黑色走廊,現在也還不是出手的時機。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