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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上》第42章
卷二  第四十二章 君心難測

  清晨的涼露閣氤氳著一股淡淡的藥香,煎藥爐上的藥罐「咕咕」直響,與樹上鳥兒的鳴叫交替迴響在寂靜的小院兒裡。

  一手托腮望著不遠處的那片青綠,一手搖著團扇守著煎藥爐,慕禪雙眼清澈,好似朗朗冬日的晴天,讓人望上一眼便會覺得滿懷舒暢。

  位於涼露閣後方的此間小院兒很得慕禪的心。因為在這兒,即便是在寒冬也會綠水潺潺,春意盈盈,彷彿讓人能夠忘記寒冷,只用靜靜地期待春日來臨。

  只是看著看著,慕禪的眼神漸漸變得有些黯淡和不安,心中一顫,不由得又想起了昨夜,想起了玄諳酒後的那句「真言」。那時,一顆心彷彿被凝固了,只覺滾滾寒意包裹住了整個身體,無論如何也無法掙脫那種窒息的感覺。

  「看你,朕不過是玩笑罷了……」當玄諳邁著略微有些凌亂的步子來到慕禪面前時,清甜的酒香混合著淡淡的龍涎香味毫無忌憚地灌入了慕禪的鼻息,讓慕禪身子一顫,一個踉蹌險些被絆倒。而玄諳則只是微瞇著眼,眼梢掛著極淺的笑意說了這樣一句話。就是這句話,卻還是讓慕禪怎麼也輕鬆不起來,仍舊覺得好像有萬千枷鎖戴在了自己身上。

  用手使勁兒按壓了一下頭側的太陽穴,慕禪不願再去回想。撐起身子從一旁拿了厚布,提起藥罐斟了滿滿的一碗藥汁,又在炭爐上潑了涼水,這才拖著藥碗進屋去了。

  從除夕之夜算起,元景已經昏迷五日有餘了,原本蒼白無力的臉色在沈澈和慕禪的悉心照料下漸漸回復了些顏色。

  放下藥碗,慕禪上前扶起元景,拿了墊子放在他的身後。因為他還未回復意識,只有坐起身來,藥汁才不會倒流出來。從懷中抽出一張白絹絲帕,慕禪小心翼翼地夾在元景的領子上,怕藥汁流下來會弄髒了他身上的衣袍。

  待餵好了藥,慕禪又將元景扶下去躺好,並替他掖了掖被角,再起身開了一扇小窗,將炭爐升了起來。坐在炭爐邊,慕禪靜靜地等著,等著沈澈每日上午過來替元景例行診脈和針灸。

  其實,今天天還未亮,慕禪就從衡陽院過來了,為的就是怕和沈澈撞見。不為其他,只是每每想起那個擁抱,慕禪便會羞得雙腮暖紅,嬌嬌欲怯。若真是見了,怕會抑制不住心頭小鹿般的跳脫,連話也無法說出來吧。

  只是適才在小院裡煎藥時,慕禪又突然相通了。

  沈澈的性子雖然慕禪不瞭解,卻在這幾月的相處中也摸清了一些。平素裡,沈澈少言寡語,神色冷漠,成之浩他們都有些不滿。但從他悉心照料自己的傷寒之症開始,慕禪才發現,沈澈並非是那樣不近人情的一個人。對玉竹的輕言暖語,對自己針灸之術的真心指點,這些都讓慕禪不經意地想要和他親近些,再親近些……

  「篤篤篤」門上傳來的敲門聲打斷了慕禪的思緒。趕緊起身,慕禪咬了咬唇才伸手拉開了門,只是怯怯地一抬眼,卻發現並不是沈澈來了,而是司南封立在外面,身後還跟著多日不曾相見的成之浩。

  「大人,怎麼是您?」慕禪脫口而出,面上有著掩不住的意外之色。

  「還不是沈大人,說什麼要回老家一趟,還要過了上元才回來呢。這不,害的大人從府裡辭了家人趕緊又來了。」成之浩嘟囔著嘴,似是很不滿意,搶著替司南封答了。

  「莫要那樣說,沈大人值守太醫院這幾日已是不容易了,再說誠王病危,老夫甚為太醫院主事,本來就該親自過問的。」司南封捋了捋鬍須,搖頭晃腦,似是有些擔憂:「只是老夫針灸之術略遜於沈大人,不知道能不能替誠王殿下施針。」

  眼見這司南封和成之浩相繼過去了,慕禪卻還是呆呆地扶著屋門,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他走了。

  他竟然一聲不響地便逃開了!

  輾轉了幾乎一夜,知道清晨時慕禪才想到該怎樣面對沈澈,可對方卻一夜之間消失不見了,連面都不願與自己再見。到底,他為何要逃避,到底,他的擁抱對自己來說意味著什麼……如今,這些疑問慕禪都只能埋在心底,所以答案,也只能等到上元節之後才能知曉了罷。

  「慕禪,還愣著幹嘛。」成之浩見寒風直直往屋裡灌,連帶著炭爐也快要被吹熄了,趕緊上前去,一把替慕禪關上了房門。

  「對不起,我出去收拾一下藥爐。」回頭朝成之浩抱歉一笑,慕禪神色黯淡地挽了挽衣袖,過去拿了藥碗又開門出去了。

  剛從井裡打上來的水寒徹入骨,慕禪卻絲毫不覺,只是將一雙手泡盆子裡。冰冷的井水將慕禪的手沁地如同瓷碗一樣的生白顏色。可反而因為有著雙手上冰冷的刺激,讓她暫時忘卻了心中的一絲抽痛。

  「慕禪,快進來,誠王殿下醒了!」一聲驚喜中夾雜著興奮的呼喊響起。不敢相信地回頭一望,慕禪激動地丟下手中的藥碗,拔腿便衝回了房間。

  一推門,元景那雙永遠都泛著和煦微笑的眼終於睜開了,雖然有著掩不住的虛弱和憔悴,卻真實地閃動著久違的笑意,惹得慕禪淚如潮湧泊泊而出,幾乎糊住了視線。

  「傻丫頭,我醒了你還哭成這樣,又不是給我送終。」元景見慕禪哭得梨花帶雨,忍不住又打趣起她來了。

  「別!」聽見元景說了不吉利的話,慕禪趕緊伸手摀住他的嘴。

  感覺唇上的手幾乎毫無溫度,寒冷如冰,元景臉色一變,有些艱難地伸手扯下慕禪的手,拽住不放:「你的手怎麼這麼冷?」

  「我……」慕禪低頭望著被元景握在掌中的一隻手,還未曾回神,卻聽見身後傳來司南封的咳嗽之聲,這才發覺不妥,趕緊抽回了手。

  「慕禪,等一下你去存藥房拿這幾位藥材過來,三碗水煎成一碗給誠王殿下服用。等下入夜了我們再來給殿下複診。」司南封說完,用眼色示意成之浩跟著自己一併退下了。

  見兩人離開,元景又伸手過去拉住慕禪的雙手:「冰成這樣,臉色也如此蒼白,你到底是為什麼?」

  「還不是為了照顧你。」代替慕禪,一聲朗朗的回答從屋外傳來,下一刻,門被打開,竟是玄諳來了。

  瞥了一眼慕禪被元景緊握住的雙手,玄諳的反身去又將門關好,這才渡步去到床頭的位置,端坐下:「你昏迷五日了,若不是慕姑娘衣不解帶地照顧你,你以為你小子能好得這樣快?」說罷斜眼望著慕禪:「站著幹什麼,還不快給朕斟茶。」

  「哦,是。」慕禪得了吩咐,趕緊抽回雙手,來到茶桌前提起溫在小爐上的茶壺給玄諳斟了一杯茶端過去。

  「你先幫朕捧著吧,朕現在不喝。」玄諳並未回頭,只是淡淡地吩咐了聲,又去和元景說話了。

  立在一旁,感覺一股溫暖從茶杯上漸漸滲入自己的肌膚,原本冰冷沁人的雙手變得有了些溫度,讓慕禪恍然間有種錯覺,玄諳讓她倒茶,讓她立在一旁端著,莫不是讓她借此暖手?

  搖搖頭,甩開心中這個怪異莫名的想法,慕禪暗暗告誡自己:君心難測,如隔九天。玄諳貴為天子,又怎麼細心到如斯地步?自嘲地笑了笑,慕禪頷首下去,拖著茶杯靜靜立著,心中已不再有那些紛紛擾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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