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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上》第64章
卷三 第六十四章 留取殘愁

 臨近午時,雪又落得大了些。

 飛絮漫天,噗噗簌簌地堆在地上,合著北風捲起陣陣白霧,讓慕禪的視線也變得有些模糊不清了。

 雪中,香卿面色極白,似是比之那雪色都還要淺上兩分。一雙眼幽幽地看著慕禪和玄諳,說不清內裡蘊含的是何種情緒,帶著淡淡的愁思和哀怨,讓人無法逼視。

 「臣妾見過皇上,見過慕姑娘。」極緩地福禮下去,身邊的掌珠生怕香卿被雪沾了,趕緊將傘又伸了一些過去,也是一臉錯愕地看著不遠處傘下的兩人。

 「我先進去照看爐火。」慕禪也沖香卿柔柔地點頭,彷彿沒看到她臉色中的異樣,再回頭同玄諳頷首福禮,剛提起了群角正想要轉身進去,卻被他伸手攔住。

 「撐著過去吧,免得沾了雪。」玄諳不由分說地想要將傘塞到慕禪的手裡。

 搖搖頭,慕禪拒絕了,伸手將昭君套的頭套圍了起來,小跑著便往小灶房那邊去了。玄諳有些失望,回頭看著香卿,面色卻早已恢復了平素的冷淡:「你身子不好,就別在大雪天出來了。」

 「小主是聽說來了高麗參,想要上一些為皇上煮參茶來補身……」一旁的掌珠竟插嘴說了起來。

 「掌珠,別說了。」香卿側頭輕聲叱責了掌珠一句,卻明顯並不是真心,隔著風雪望著玄諳,眼中有著一絲的期待。

 「高麗參係數要留給太后進補,你回去吧。」說完玄諳想要轉身也回去灶房。卻聽見耳邊傳來香卿的一聲淺笑。

 「臣妾早就覺得慕姑娘是個良人呢。」一抹嬌媚的笑意揚在眉眼之間,襯著香卿雪白地臉色和鮮紅的嘴唇,很是有些妖異的感覺。

 並未提起群角,香卿一路緩緩靠近院中的玄諳,身後拖了一條長長的雪痕,露出積雪下面青石鋪就的庭院。

 「什麼意思。」玄諳揚眉,回頭將香卿看著,不明所以。

 「香卿是祝賀皇上又覓得一位良人,後宮又添了一位佳麗。」香卿的話音淡淡的。軟軟的,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何平素裡臉頭也不敢在玄諳面前抬起,如今卻敢在玄諳面前如此說話。見玄諳只是冷冷地注視著自己,香卿又是甜膩一笑:「慕姑娘一顆玲瓏心,生得雖不是極為出挑艷麗,卻氣質如蘭淡雅出塵,也別有一番味道。不知。皇上準備合適給她個名分呢?」

 「朕不明白你說什麼。」玄諳覺得香卿今日有些異樣,卻不想多和她說什麼,略鎖著眉,吩咐一邊替她撐著傘地宮女道:「你快扶她下去吧。」

 「不,掌珠」香卿側身躲開掌珠的手臂。下一刻,竟邁開兩大步直接來到了玄諳的傘下。抬起一雙眼,似有濃濃愁緒在黑眸中隨著飛雪翻騰,映出點點光華。

 論相貌,香卿算是中上之姿。出身小吏之家,從小父母耳提面命的就是及竿後的選秀。琴棋書畫,女紅女工,她都是無一不精的。只是父親不過是七品小吏。當年家中幾乎傾囊才得以讓她成為了應選的秀女。

 香卿還記得,選秀那日,艷陽高照,朗朗晴空。可她的心情卻憂鬱好像能滴出水來,陰沉沉地,找不到一絲縫隙可以呼吸。不為別地,只因為環顧周圍的鶯鶯燕燕。再反觀她自己。珠翠釵環,錦衣玉帶。竟沒有一樣傍身,只是一對瑪瑙耳墜,鮮紅的顏色猶如她當時的臉色,又羞又急,恨不得馬上逃離開那個永遠也不可能屬於自己的皇城。

 只是從一開始,香卿地心裡頭就無比的清明。家中無勢,想要中選自然是難上加難地事兒,可要是讓她回到已經負債纍纍的家中,卻也是心中不願的。為了能留下來,她不停地賣弄討好當時的大熱人選錢挽心,央求她中選後能跳了自己做伺候宮女。

 本來,同為秀女的錢挽心是沒有資格從新近秀女中選伺候宮女的,可香卿去求了當時的掌管秀女地管事姑姑,求她把自己直接降入應選宮女的另一撥人中。本來如此是極為風險的,可那姑姑卻思慮了兩三下便同意了。一來香卿家中無勢,不會有人知道,二來,香卿將身上僅剩的五十兩封銀一併給了她,這樣才成功的留了下來。那時的錢挽心萬萬不曾想到,自己眼中那個卑卑諾諾的女孩兒竟有一天會成為凌婕妤。可香卿自己,卻早就想得清清楚楚,計劃周全。

 只是,如今雖然她已是婕妤份位,可連皇上地龍榻邊兒都沒挨過,這樣地日子和卑微的宮女又有何區別呢?

 雖是思緒輾轉,卻不過轉瞬之間地事兒,香卿仰頭看著咫尺之隔的玄諳,心中止不住的全是心酸和委屈,兩行清淚就那樣慢慢地劃過了臉龐,滴在胸口,染了點點痕跡。

 「哭什麼,別哭了。」玄諳卻絲毫未被香卿的眼淚所累,反而有些嫌惡地蹙眉道:「快些回去吧,你身子還未大好,要是受了寒就不好了。」

 「皇上可曾關心過臣妾?」香卿不知哪裡來的膽子,脫口便問。

 「你說這些幹什麼。」玄諳冷冷道,眼中射過一絲不解。

 「臣妾從御女到婕妤,已有近一年的時間了,可從未蒙皇上召幸,到底……」頓了頓,香卿鼓起勇氣,又起唇,接著道:「到底,皇上有沒有喜歡過香卿?」

 「朕不會回答你這個問題,但朕可以告訴你,如果沒有諸葛雲,你還是瀾碧宮的一個宮女,不會是今天的凌婕妤。」玄諳冷哼一聲,聚攏雙目居高臨下地睨著香卿,心中也沒有怒氣,只是覺得此女甚為可笑,竟敢直接地質問於他。甩了甩衣袖,冷冷又道:「好好地做你的小主,享受宮中的榮華富貴,莫要多事。特別朕的事,絕對不是你能觸及的。」

 「皇上,可憐小主一片癡心,您怎麼能如此殘忍地傷害她呢?」一旁的掌珠聽了半晌,終於還是忍不住了,上前一把跪在了雪地之中,伏地央求道。

 「無論你有什麼癡心,都與朕無關。」玄諳冷眼看著飛雪中眼神一如死灰般的香卿,雖然也覺得如此打擊她有些太狠,但也並不想讓她懷著莫名的期待,說完便撐著傘頭也不回地走了,只是剛走了兩步,好像想起了什麼,玄諳停住了腳步,背對兩人,話音冰涼:「另外,好好管教身邊的宮女,下次再越鉅,掌刑伺候。」

 掌珠聽了,咬住嘴唇不敢再多言,只是看著香卿毫無表情的樣子,臉上又掛著兩行清淚,心中卻也跟著痛了起來。眼看著玄諳走遠,才敢又開口:「小主,你這又是何苦呢?」

 「何苦什麼?什麼何苦?」香卿只覺得眼淚的溫度瞬間便被漫天的風雪給吹冷了,涼涼地貼在臉上,卻怎麼也比不上心裡的冷意,寒澈了一身的皮肉骨血,再也找不到一絲溫暖的地方了。

 「小主一心為這皇上好,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可皇上卻連正眼都沒瞧過您一下,您何不想開些,好好過日子呢。」掌珠聲音壓得低低的,好言勸道。

 「我該認命麼……從小吏之女到皇城宮女,從卑賤奴婢到婕妤小主,我又該放棄麼……」香卿的聲音極小,似是在說給掌珠聽,又似是說給自己在聽。隨著一絲苦笑溢在唇邊,她面無表情地緩緩轉了身,邁步便往御廚房外走去了。

 掌珠在後面趕緊跟上,生怕她沾了雪水,身子受不起這樣的寒涼。可她哪裡知道,自家主子一顆心早已冷得沒有了半點暖意,同時,卻也變得更加堅實了起來。

 立在灶房門口,看著玄諳踏雪而來,青色的油紙傘下印著一張更加鐵青而冰冷的臉,慕禪咬了咬唇,還是轉過了身去,一把關上了門,

 看著慕禪的身影隱在了門後,玄諳突然停住了腳步,這才知道她定是將香卿和他的對話都給聽了去。心中有些堵得慌,莫名有一絲害怕,怕她看到了自己那樣冷淡的態度,也害怕推開那扇被她親手關上了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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