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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上》第20章
卷一 第二十章 隔相弄心

  從司南封那處送了藥材回到存藥房,慕禪只覺得腳下彷彿灌了鉛似的,渾身都透著骨子難受。好不容易挨到回來也只是徑直去了寢房,關上門雙手抱膝地將自己縮在床榻上,擁起棉被發呆起來。

  想起適才在太醫院司南封對自己說的話,慕禪只覺得心都涼了,無論怎麼將棉被抱緊,還是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

  ……

  「禪兒,你是慕大人托孤給我的孩子,可有些話我卻不得不說。」

  「雖然你和小義從小一塊兒長大,情同兄妹,可小義還小,他哪裡懂得什麼男女情愛,倒是你,是否給了他什麼希望,什麼要求,惹得他竟過來求我將你許配給他。倒不是說你配不上小義,但他是司南家唯一的血脈,也是司南家的支柱,而你,你畢竟是個沒有根的孩子。雖然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但事實如此,小義將來要娶的正妻必須是朝中賢達重臣之女,你…..」

  「只是若他執意要娶你,你可願意做妾?」

  ……

  「希望你謹記今日老夫的話,那都是沒把你當成外人才說的肺腑之言。若其他女孩兒還好,你,老夫是真的不忍心。放心,就算你做不成老夫的媳婦,老夫也早就把你看做是親生女兒一般的。將來,老夫也會求太后,給你許個好人家,絕不委屈了你的。」

  ……

  司南封的一字一句落在慕禪心頭,就像一個個清脆的耳光打在了她的臉上。

  先不說慕禪心底完全沒有要和司南義婚配的念頭,從小以來自己也只是把小義當做是親弟弟那般的看待和疼愛。而司南封那些話,卻是在指責嫌棄她是一個孤女嗎?失去父母雙親並非自己所願,在宮中飄零成長更是權宜之計。如今,這些都成了她慕禪自己造成的罪過嗎?難道沒有父母雙親的孩子就比別人低賤幾分嗎?

  慕禪甚至能清晰地記得司南封說那些話時的眼神,在表面的慈愛關懷下掩不住的有著一股子輕視,彷彿自己是那種想要高攀他的兒子卑賤女人一般……想到從小到大司南封就像父親一般疼愛自己關心自己,如今卻側面告誡自己莫要打他寶貝兒子的主意,慕禪心上一痛,眼淚止不住地就滾落了下來,滴在藍布棉被上,印出點點淚痕。

  ……

  「慕姑娘?請問慕姑娘在嗎?」

  正難受著,突然聽得前院傳來聲音,慕禪趕緊抬袖胡亂拭了拭臉上的淚痕,趕忙下床出去。匆匆跑到前院,見果然是沈澈立在院中,而他身上,正是穿著自己連夜替他補好的那件衣裳。

  「慕姑娘,我來……」沈澈見慕禪來了,卻雙目紅腫,彷彿是剛剛哭過的樣子,不由得語塞,上前兩步,來到慕禪面前,又低首輕聲問:「怎麼了?」

  抬眼,看著沈澈走近,雙目中透出些許的擔憂和關心,慕禪只覺得滿腹心酸又湧了上來,忍不住豆大的淚珠跟著便滾落了下來。

  只是那一瞬間,沈澈只覺得自己的心也隨著那滴落的淚珠變得潮濕起來,不自覺的抬起右手,竟想要幫慕禪親手拭去淚痕,拭去她心底所背負的傷痕。從來沒有想到過,黑眸中永遠閃著堅毅神色的她,竟是父母雙亡的孤女。

  自從知道了她是前朝慕太醫之女,知道了她是從小在滿是男子的太醫院一個人長大的,沈澈就常常不經意地想,那張笑顏下面,心,應該很辛苦吧。可從前見她,除了笑容便是帶著恬靜的平靜表情,從來沒有一絲讓人同情與可憐的感覺。就連前幾日她像一落葉般暈倒在門前,都沒有如此讓人心痛的感覺。

  可現在,現在她滿臉掛著淚痕的樣子,竟讓沈澈由衷的從心底感到一股酸楚,只覺得卸掉一切堅強偽裝的她,其實不過是一個弱女子罷了,脆弱的彷彿一株細細的小草,隨便一陣風雨都能將她壓垮和摧毀。

  ……

  眼見沈澈緩緩地舉起了手,慕禪只是仰頭望著他,艱難地讀著他眼中變換的神色和思緒,想要徹底弄清楚,到底,他在想些什麼。只是那雙眼太過清澈,偶爾閃過的情緒波動卻如煙一般,太輕也太過飄渺,讓自己根本無法抓住。眼看著他抬起手靠近了自己的臉頰,淚水卻又那樣就止住了,臉頰卻不自覺地紅了,慕禪只得愣在了當場,任由沈澈的手指觸及了自己的皮膚。

  直到指尖輕觸在了慕禪有些冰冷的臉頰上,沈澈這才徹底地回過神來,見眼前的慕禪略微低首,側頸下望,睫羽微顫,眼角含淚,雙腮也染了一片淡淡的紅暈,竟如那含苞欲放的花兒一般,嬌羞地綻放著,而自己,竟有股衝動,想要伸手採擷,再貼身放在懷中好好珍藏。

  氣氛就這樣淡淡地氤氳起一種心動,有些微甜,也有些微酸。兩人就這樣相對而立著,周圍的空氣也彷彿凝結了一般,安靜地像是清晨,像是萬物都未甦醒,只有兩顆心那樣跳動著……

  「師父——師父——」

  一陣清脆的喊聲打破了這沉默,也打破了兩人之間升騰而起的異樣氣氛。沈澈收回了拂在慕禪面頰上的手,轉身回來向著院外的玉竹朗聲道:「何事如此大驚小怪。快些進來吧。」

  慕禪也趕緊退後兩步隔開與沈澈的距離,抬手捂了捂臉,只覺得雙頰火燙的溫度降了下來,這才又深呼吸了兩口氣,瞧著玉竹小跑著進了屋。

  「師父,皇上,是皇上他……」玉竹因為跑的有些急了,有點上氣不接下氣,狠狠地喘了喘才接著又道:「皇上到太醫院來找您啦!」

  「他現在在哪裡?」沈澈上前兩步扶起玉竹,輕拍了拍他的背,卻只是語氣平靜地問。

  「在惹翠園裡候著呢,我給皇上沏了茶就趕緊過來尋您了。」玉竹感覺順氣了些,趕緊答道。

  聽了玉竹的話,沈澈轉身望嚮慕禪,從廣袖裡的側兜掏出一個手掌高的木人遞給慕禪,只說了句「木人找到了,給你默記穴位用的。」便拉著玉竹的手又走了。

  望著消失在遠處了兩個身影,慕禪低首看著沈澈塞在自己手中的木人,拿近了看,卻又是一股屬於沈澈身上的淡淡藥香升起,不覺得心也暖了,適才因為介意司南封的話而難受的感覺也消失不見一般。

  惹翠園。

  瑞英宗玄諳立在院中,身著玄黑便服,肩頭披了一件深紫的裘狐長袍,雙目映著薄日發出淡淡的光暈,可仍舊深沉地彷彿蒙了一片迷霧,叫人看不清眼底的心思到底如何。

  聽見門上傳來響聲,玄諳轉身見了沈澈和玉竹進屋,面帶微笑緩緩坐下,拿起茶盞在手,開口問道:「這幾日太后常常在朕跟前抱怨不見你的蹤影,這是為何?」

  「皇上,這幾日慕姐姐重病,師父走不開呢。」玉竹乖巧地上前,拿起溫在爐上的水壺替玄諳添水。

  「玉竹!」沈澈輕斥了玉竹一聲,眼神示意他住口。

  「無妨的,玉竹,你告訴朕,那個能讓你師父幾日都空不出時間來的慕……什麼姐姐,是誰啊?」玄諳半瞇著眼,含笑地看著玉竹,一手捏了茶盞,卻並未送入口中。

  「慕姐姐是太醫院的女官呢,生的可好看了。」玉竹笑眼彎彎,仰頭答道。

  「生得,好看麼?」玩味地抬眼望向一臉平靜的沈澈,玄諳搖搖頭:「能讓你這個滿腹只知道醫理藥問的書獃子也識識何謂男女情趣,倒也不錯。」

  沈澈聽了玄諳調侃,微蹙著眉開口讓玉竹離開,這才對這玄諳道:「皇上,臣與慕姑娘並無私情。只因她風邪侵體,加上太醫院上下都在為徐相國和徐妃娘娘的身子忙著,只有臣在太醫院職守,這才幫她治病而已。」

  「好了好了!」玄諳揮手打斷了沈澈的說話,卻一眼瞥見了他衣袖上袖的碧蟬,好奇地起身,渡步上前仔細瞧道:「你這袖口上,繡得是什麼?」

  沈澈抬起衣袖望了一眼,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淡淡答道:「是一隻蟬罷了。」

  「噢?」玄諳請哼了一聲,抬眼看著沈澈:「朕記得,這料子是當年雲南進宮的。因繡品別緻適合男子裝束這才分撥了幾匹給幾個外姓王爺。這袖口,朕還記得繡得是一圈竹葉,可從未有過這樣一直栩栩如生的碧蟬臥在上面。」

  「只因玉竹不小心弄破了,這才托了慕禪姐姐幫忙修補,求皇上莫要責怪師父。」說話間竟是玉竹一臉小心地從裡屋出來,地埋著頭,朝著玄諳的方向跪下認錯。這衣裳畢竟是御賜之物啊,玉竹生怕皇上會怪罪他。

  「又是那個慕姑娘麼?有意思有意思……」說話間玄諳眼梢含著笑意,卻也沒有理會玉竹,只是在沈澈耳邊低聲道:「表面正經,私下苟且,看來朕這個表兄也只是個道貌岸然之輩罷了。」說完竟朗聲笑著,步出了惹翠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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