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捲入世-第二十四章偶遇(二)

　　若說先前鄭宇還僅是覺得那位險與自己相撞的少女有些面善，那之後出現的另一位絕色佳人的呼喚，則徹底讓他猜出對方的身份。

　　回到長安這些天，雖然與外人接觸得並不多，但對“風華”“雨萱”這兩個名字，鄭宇也算是如雷貫耳了。

　　有些相似的輪廓，同樣的天香國色，除了長安城中芳名最著的那對姐妹花，還能是誰？

　　在傷逝少年的記憶中，有關於這對姐妹花的一些影像，但時隔多年之後，她們的容貌體態的變化實在太大。所以初逢面之時，鄭宇也只是覺得有些面善。反而那位有傾邦美名的絕色少女，居然只用很短的時間就將他認了出來。

　　“姐姐，他是宇哥哥……”被丫鬟攙扶著的絕色少女也顧不得腳上的疼痛，嬌聲切切地想將那意外之喜告之姐姐。

　　“風華見過鄭世兄！”未等妹妹的話完，傾國佳人已微微福身，動作輕柔有禮，儀態萬方，“舍妹适才有些鹵莽，還請世兄見諒！”

　　看著那張耀如春華的絕美容顏，有那麼一刹那，鄭宇感覺自己的神思居然變得恍惚起來，但片刻之後，他就恢復了心境的冷靜。不過必須承認，哪怕算上前世今生的記憶，眼前這位優雅閒適的少女也絕對是他所見過最美的女性。

　　傾國之名，她當之無愧！

　　“楚世妹安好！”眼中恢復了清明之色，鄭宇分別向兩位絕色少女躬身回禮，淡笑著說道，“先前是我行路不慎，該致歉的應是我！”

　　“世兄……是準備是找鄭伯母麼？”心中原本想說的話，到了傾國佳人的口邊時，卻換成了另一句話。

　　“不錯！”

　　“鄭伯母她們适才已經離了法堂，這會怕是要出寺了……”

　　“多謝世妹指點，先告辭了！”知道家中女眷們已經離開，鄭宇也不準備再做逗留，拱手再向兩姝微施一禮後，又從來時的路折返了回去。

　　秋水伊人，奈何為楚！

　　看著那個逐漸遠去的鄭宇，又看了看姐姐，楚雨萱欲喚又止。

　　傾國佳人的剪水星瞳同樣也在凝視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曾幾何時，這個背影的主人，那個行事有些鹵莽卻非常可親的少年，雖非兄長，卻勝似兄長一般地關懷著她們姐妹。

　　但五年未見，再相逢時，人面依舊，往日的情分卻似乎已蕩然無存。那客套的對話，禮節性的問候笑容，全然是形同陌路一般……

　　“姐姐，那真是宇哥哥麼？”未嘗人間煙火的少女，帶著幾分疑惑幾分傷感向姐姐問道。

　　收回自己的視線，傾國佳人心中輕歎，嬌靨上卻是綻放開淺淺的的笑意說道：“雨萱，該回去乞福了……”

　　………

　　………

　　如楚風華所指點的一般，鄭宇在寺門附近遇上了家中的女眷們。很幸運地，先前發生的衝突並沒有被獲悉。她們也只是隱隱聽到有人提及寺門外有人毆鬥，卻不知道詳細的情形。李氏甚至還向鄭宇問起了這事，最後自然是被他笑著帶過。

　　鄭宇衣衫整潔，絲毫也看不出曾與人動手的痕跡，李氏自然也不會真懷疑到長子身上去。

　　回到鄭府時，已近黃昏時分。鄭肅早已等候在家，更命人準備了熱水浴桶和一桌豐盛的飯菜。

　　洗去一身的行塵之後，一家人其樂融融地聚在一起用了晚飯。連自鄭宇回府後就幾乎沒有同桌吃過飯的鄭靜，也是乖乖巧巧地一直留到飯後才離去。倒是很讓家裏的其他人詫異了一番。

　　…………

　　偏院

　　“蘇大哥，疼麼？”朵兒用沾了跌打藥酒的布巾輕輕擦拭著鄭宇的胳膊，小心謹慎之極，似惟恐稍重些，就會碰碎一般。她的眼中，滿是痛惜的和關切之色。

　　寺外的那場衝突，已經由趙山告訴了朵兒。聽了這事後，少女對前因後果絲毫不敢興趣，她惟一關心的，只是鄭宇有沒有受傷。於是，便有了現在的情景。

　　“本來不疼了……”看著朵兒那誠惶誠恐的擔心表情，鄭宇很難得地開了個玩笑，“現在被你一問，倒又感覺出些疼來了！”

　　“啊～！”朵兒先是一怔，隨後看到鄭宇那帶著些興味的笑容，她才會過意來，臉上一熱，手上動作更加輕柔，頭卻是垂得更低了。這含羞似喜的神態舉止，最是能讓朵兒的嬌嬈可人展現出來。

　　看著少女那發自內心的羞澀笑意，鄭宇的心中充溢著一股暖意。近段時間以來，他越來越發現————似乎只有在朵兒這裏，他才能將那所有的包袱、擔子拋諸腦後，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讓自己放鬆下來。

　　似乎察覺到鄭宇那凝注的視線，朵兒臉上的羞色愈見濃厚，甚至連靈巧的小手都變得不自在起來，一連幾次將藥巾擦到其他地方去。

　　一股情愫逐漸在房間內萌生，發芽，滋長起來……

　　“大少爺，老爺請你去書房！”屋子外面，突然響起了老管家鄭譜的聲音。

　　“知道了。譜伯，你稍等片刻！”回了句話後，鄭宇起身穿上團衫，和聲對少女說道，“朵兒，看醫書不要看得太晚，也注意盯著點阿山，不要讓他再胡來！”

　　“恩……”臉上的紅雲未去，少女點了點頭，乖巧地說道。

　　…………

　　路上，掌燈引路在前的老管家呵呵笑道：“大少爺，朵兒姑娘樣貌好，心細，手巧，性子好，是個難得的好閨女啊……”

　　“是啊！”笑著點了點頭，鄭宇卻突然想起————另一位老人似乎也曾對他說過同樣的話，想到那座美麗恬靜的山村，心中不由蒙上了一層灰影。

　　知道少爺已經明白自己的意思，老管家慈祥地笑了笑，不再說什麼。

　　…………

　　將鄭宇送到書房口，老管家通報了一聲後，便自行離去了。

　　書房裏只有鄭肅一人，“自己坐下吧！“

　　“謝謝父親！”

　　“距離明年的春闈已經時日不多，你需要勤讀詩書，莫要荒廢了難得的拔解名額！”

　　“父親放心！”

　　“恩！”鄭肅信任地點了點頭，隨即道出了真正的話題，“子醒，今日禮佛時發生的事，你處理得極好！”

　　鄭宇抬起頭，略顯詫異地看了看自己的父親。

　　“是阿靜告訴我的。”似乎猜出長子的疑惑，鄭肅解釋說道，“晚飯時我就發現他有些不對，便尋他來問了問，這才知道此事。你莫要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