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前程如何（求收藏、推薦）

　　夜已深沉，書房裡依然燈火通明，換了一身家居便服的鄭肅正在案上一邊思索，一邊書寫著什麼。

　　「老爺，我做了羹湯，乘著溫熱喝了吧！」李氏親自為丈夫端來了一碗蓮子羹，溫聲關切地說道。

　　「恩……」鄭肅點了點頭，擱下手中的毫筆，接過了羹碗，「這些事讓下人做就行了，夫人不必親自動手！」

　　「下人們把不准老爺的口味，還是我自己動手放心些……」李氏含笑說道。

　　待丈夫喝完羹湯之後，李氏又將準備好的緞巾遞了過去，這才有些好奇地詢問道：「老爺，這麼晚了，還有什麼公務可忙麼？你雖然日前官晉半品，但也不至於如此繁忙吧……」

　　「不是公務上的事……」拭過了手臉，將緞巾遞還給妻子，鄭肅搖了搖頭回道，「是宇兒的事。我準備托中明族兄給宇兒謀個明年春闈的資格……」

　　「春闈？」李氏很是詫異地看向丈夫。

　　「算來，宇兒也已經23了，放在其他人家，早是成家立業的年齡……」說到這裡，鄭肅肅然的面龐上流露出一絲傷感和無奈，「因為五年前的那件事，成家之事一時間也著急不來，只能先讓他立業了。

　　原本我是準備擱下臉皮，去求請族裡的幾位叔伯兄弟，為宇兒謀個差事，也就罷了。但下午靜兒鬧的那件事，卻讓我變了主意………」

　　看夫人還是似懂非懂的表情，鄭肅繼續說道：「下午靜兒的那幾個問題，雖然多是由那個叫趙山的孩子做的回答，但他卻是由宇兒教出來……

　　那番關於《論語》的解注，著實精彩，有不少東西更是我聞所未聞的。看得出，在離家的這幾年裡，宇兒非但沒有荒廢光陰，比之在家時反而是大有長進。或許可以求科舉一途。」

　　頓了頓，鄭肅不無感歎地繼續說道：「而且，這孩子的性情也有了極大的變化，簡直就如同換了個人一般……」

　　「老爺，那肯定是宇兒，生養了20多年來的兒子，我還會認錯麼？」李氏以為鄭肅在懷疑什麼，連忙辯解道。

　　「夫人誤會我的意思了……」鄭肅放緩表情，擺了擺手說道，「我只是說，宇兒離家的五年裡，算是真正長大了，好學知禮，行事說話都很是穩重。磨難出男兒，古語誠不欺我！」

　　「照我看，是祖宗顯靈，佛祖保佑……」李氏也化憂為喜，雙手合什說道，「定是佛祖念我月月進香乞求，才降下慈悲。過幾日，我要帶宇兒去寺中還願……」

　　鄭肅眼中現出一絲笑意：「夫人，到時也代我進一柱香。」

　　「平素裡叫你拜佛不去，如今卻要臨時抱起佛腳來了……」李氏笑著打起趣來，他們夫妻伉儷情深，並不在乎這樣的小玩笑，「老爺，那你現在寫的是……」

　　「我把宇兒那番《學而篇》解注的內容摘錄些下來，見著中明族兄時，也好有個憑據……」

　　「那我就不打擾老爺了，老爺也早點歇息……」知道丈夫是在為兒子的事情忙碌，李氏心中歡喜不已，也不再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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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遊子返家所帶來的喜悅，在接下來的幾日裡並沒有被沖淡多少。

　　李氏每天都要將鄭宇叫自己跟前，噓寒問暖地聊上至少半個時辰，似乎惟恐長子再從眼前飛走，又像是想將缺失五年的關愛全部彌補過來。鄭肅雖然忙與公務，每天與鄭宇相處的時間並不很多，但即便是最遲鈍的下人，都能察覺到自家老爺臉上的笑容多了不少。

　　那位活潑少女鄭馨，在嘗試著與鄭宇接觸了幾次後，便完全接受了闊別五年的長兄。或許是因為本身也有些寂寞的緣故，她甚至逐漸跟朵兒姐弟熟絡了起來，時常往偏院那邊走動。

　　府中唯一的例外，便是二少爺鄭靜。這個少年似乎始終對鄭宇抱著敵意，敵意到連話都不肯說上半句的程度。

　　……………

　　月色朦朧，幽靜的偏院內

　　「阿山，我再問你最後一次……」臉上不帶一絲笑意，鄭宇聲音略顯低沉地對面前的少年說道，「你當真要學那技擊之術麼？」

　　從內心中講，他其實並不怎麼希望山村少年走上這樣一條路……

　　「先生，我要學！」趙山面容呈現與年齡不符的堅毅，毫不猶豫地點頭回道，「我要報仇，我要保護朵兒姐、保護先生，我一定要學……」

　　住進鄭府的第三日，鄭宇請郎中為趙山的腿做了次仔細的檢查，確認他的腿傷已經痊癒。檢查之後，少年就一直央求鄭宇教他搏鬥的功夫。

　　聽到少年居然說要保護自己，鄭宇並沒有感到好笑，反而很是鄭重地說道：「我要教你的，不是那些人前舞弄表演的花架子武藝，而是真正的殺人技巧。」

　　在少年激動目光的注視下，鄭宇走到不遠處的假山旁，看準了地方，右拳迅疾轟出，一塊巴掌大的湖石應聲落地。拍了拍手背上的灰塵，他才回身說道：「殺人，其實相當簡單，一柄短刀，一支拳頭，甚至是一根繩索，都可以很輕鬆地殺人！而其中的訣竅，就在於四個字－－－－快、準、狠、巧！

　　但要做到這四個字，卻並不那麼容易，需要很長時間的勤練苦練……」

　　「先生，我吃得了苦！」惟恐被拒，趙山忙不迭地說道。

　　點了點頭，鄭宇走回到少年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就先從最基本的地方練起……」

　　…………

　　剛給趙山演示了所要做的訓練動作後，鄭宇便察覺正有人朝這裡過來。

　　吩咐少年尋個隱蔽的角落去自行練習，鄭宇迎到院門口，果然見到了匆匆趕來的老管家。

　　「大少爺，老爺請你過去。」鄭譜氣息有些急促地說道。

　　「譜伯，父親找我有什麼事麼？」回院中跟朵兒招呼了一聲後，鄭宇跟著老管家朝鄭肅的書房走去。

　　「老爺好像是要帶少爺去拜訪什麼人？」

　　拜訪人？

　　…………

　　「先前在做什麼？」書房內，鄭肅正在案前閱覽著什麼，見到長子進來，他才放下手中的卷書，抬頭問道。

　　「教阿山學些東西……」

　　「恩……」以為長子在教授山村少年學問上的東西，鄭肅點了點頭，「回來這些天，總是叫你名字。想來你也23了，這般叫法有些不妥。

　　你離家那年，還未到及冠之齡，沒來得及給你取字。現在有字了麼？」

　　「有了，自己取的……」

　　「哦～？」鄭肅倒是沒有不愉之色，「是什麼？」

　　「子醒！」鄭宇淡笑回道。

　　「鄭子醒……」在嘴中琢磨了幾遍後，鄭肅點了點頭，「子需自醒……恩，不錯的字，也不需要再改動了！」

　　頓了頓，鄭肅道出了自己尋長子前來的目的所在：「半個時辰後我們父子一同前往你族伯府上拜會，你回房稍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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