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書裸奔中，很可憐，大家多支持支持吧.

　　另:故事可能有點慢熱，情節還在鋪墊之中，但自認為還是比較精彩的，應該值得大家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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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山，只是綿綿千里大巴山中的一座不起眼的石山，也沒有什麼真正的名字，只不過因為環落在趙家村的東面，才被山民們習慣性地稱為「東山」。高度約在兩百來丈，山勢並不陡峭。山上多石而少土，幾乎沒有什麼地方能被開拓為耕地。因此除了砍柴之外，平日裡沒什麼人會光臨這座矮山。但甦醒卻是個例外，他幾乎是每日必登此山。至於其中的原由，除了他自己之外，並無一人能真正知曉。

　　甦醒登山的速度很快，身形矯健得便如山中猿仙一般。每日不斷的登爬，幾年下來，早讓甦醒對這座石山上的一切瞭若指掌。山石嶙峋、草木叢生的崎嶇山路，在他腳下，似乎就成了一條平坦通途。

　　村裡的山民們若是看到甦醒登山的這幕情形，怕是也會驚訝非常。畢竟在他們的印象之中，甦醒一向是斯文沉穩模樣，「動若脫兔」一詞，根本應該是與蘇先生無緣的。

　　絲毫未做停頓地一路登上山頂，甦醒也只是呼吸略微急促了些，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身體倒是沒有感覺有多少疲勞。

　　平復了呼吸之後，沒有如像往常那樣直接去「睡石頭」，甦醒緩緩走到山頂的東沿，靜靜地站立著，眺望著遠處的群山，眼中那一貫的冷靜逐漸褪去，目光顯得有些迷茫。

　　一陣清涼的山風吹來，拂起了鬢髮，幾縷髮絲散亂地飛舞在面龐的左右。四下裡非常寧靜，只有山風吹過山石的聲音，一層淡淡的霧氣漂浮在山峰的周圍，虛無飄渺。

　　「四年了！」微閉上雙眼，感受著山風拂面的清爽，忽然間，甦醒長長地歎了口氣。

　　從被救起的那天起，到現在，已經在這座小山村整整呆了四年！

　　四年，近五十個月，一千五百日……這說長不長，說短也絕對算不上短的四年時間，在此刻回想起來，彷彿是在彈指一揮間就那麼過去了。

　　無可否認，山村中的生活，平靜，安逸，甚至可以說是快樂。但午夜夢迴之際，卻是發自內心地感到迷茫和遺憾－－－－一個不知道過去，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家中有無父母兄弟的人，這種感覺，絕對不是支言片語所能表達出來的。

　　想要找回失去的記憶，這是甦醒心中的一個執念，四年來不曾淡去.。

　　下意識地，甦醒取下了脖間貼身內藏的一枚玉珮，沒有睜開眼睛，只是用手輕輕地摩挲著光滑的佩面。

　　這枚玉珮，是昏迷在山中的甦醒被山民救起時，除了破爛成灰的衣物之外，身邊能夠找到的唯一東西。

　　幾年裡，玉珮已經被看了有百次千次，所獲卻相當有限，至少是不足以解開他的身份之迷。

　　甦醒曾數次向救他回村的山民問起當日情形，但真正有用的信息寥寥－－－－

　　那是四年之前，也是在初夏時節，某日趙山的父親趙二河和另外幾位山民到山外換取米鹽。在回村的途中，一場雷雨不期而至。談及此事的時候，趙二河以相當驚歎的口吻提到了那日異常狂暴的天雷。但更讓他們感到奇怪的是，似乎有數十道閃電在不斷地轟擊著同一個地方。

　　雨過天晴之後，他們繼續上路，隨後就在一處山坡發現了渾身焦黑、呈現昏迷狀的甦醒。經過一番探察，一行幾人終於確認－－－－這個渾身焦黑、猶如木炭一般的倒霉蛋，怕是遭了雷擊。這時，又有人詫異地發現，先前的幾十道奇異雷電，似乎就在落在了這個方位。

　　分享了這一認識後，立刻有人猜測起－－－－先前的雷電，怕是天上的雷公爺在懲罰惡人。因為假設只是被一道閃電劈中，還能說是碰巧，說是人太倒霉了。但接連來了十來個「五雷轟頂」，恐怕就不能用倒霉來形容了。也不知道是造了多少罪孽的大惡人，才會遭到這樣的天罰。

　　議論紛紛之餘，便產生一個問題－－－－究竟要不要救這個疑似「惡人」的傢伙。

　　應該感到慶幸的是，山民們畢竟性格敦厚，雖然心中疑竇忡忡，但還是決定將昏迷中的甦醒救回了村中。當然，事後他們也曾有過隱隱地擔心－－－－萬一救回得真是什麼十惡不赦的歹人，老天爺會不會降罪給趙家村。

　　擔心並沒有化為現實。與其說甦醒是什麼歹人，倒霉蛋的可能性還要更大一些。而在醒來之後，甦醒似乎是得了失魂症之類的怪病，幾乎什麼事都不記得，甚至連自己姓甚名誰都說不出來。幸好山民們一向好客，縱然在自家也度日艱難的情況下，仍然留甦醒在山村中住了下來。

　　這一住，便一直到現在。

　　倒並非甦醒賴著不想出山去，但他既不知道自己是誰，更不清楚自己家在何處，甚至於連自己的真實姓名都想不起來，根本就是無處可去。如此一來，住在山中，或是山外，對他也就沒什麼分別了。五年來，甦醒陸陸續續地恢復了一些記憶，但惟獨在來歷身份方面，仍是毫無進展。而手中的這枚玉珮了，便是唯一的線索了。

　　手中的這枚玉珮呈溫綠之色，色澤均勻，晶瑩剔透。單以品質而言，雖然算不得是玉中極品，但也絕非一般庸劣之物。

　　玉珮上的紋飾為錦鯉戲水，雕工頗為精緻。除紋飾外，玉珮下懸的珠狀墜尾之上，還清晰地鐫著一個字。

　　在玉石掛飾上紋字，本也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一般而來，所鐫刻的文字，較俗一點的，直意吉祥好運，長命百歲；較雅一點的，便是意指自己的志向品性。

　　但甦醒的這枚玉珮，與這些全然無關，卻只是一個－－－－－－「蘇」字！

　　蘇，一者為花草，別名荏，可為藥、油、香、食之用；又可做「更生」之意，《禮記•樂記》便有「蟄蟲昭蘇」之語。

　　不過，許多時候，蘇是作為姓、名使用。這枚玉珮上所鐫刻的「蘇」一字，更可能是出於此等情形。但這裡卻有兩種可能－－－－其一，玉珮本為甦醒自己所有。此「蘇」，若非自姓，便為名中有一字。其二，玉珮是他人所贈。那個蘇，便可能跟贈送之人姓名相關。

　　贈送玉石佩飾，一般多出男女情侶之間。這枚玉珮精巧秀致，紋飾圖案也不合男子所佩。如此一來，結論便已經相當明瞭……

　　但很奇怪的是，照理對甦醒應當極為緊要的玉珮，居然激不起他半絲半縷的記憶。甚至於，內心之中還隱隱有些排斥追憶與玉珮有關的過往……

　　而最終，絲毫想不起自己姓甚名誰的甦醒，選擇了將「蘇」當做了自己的姓氏，又聯繫自身如同從一場光怪陸離的迷夢中醒來，索性給自己取名為「醒」，由此得到現在所用的姓名－－－－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