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九章 組織

官居一品 第二零九章 組織

　沈老爺的知消息的同時。也讓沈京快去通知沈默。沈京毛了。趕緊跑去沈默家。進後院書房。對正在一邊捻著花生米。一邊看書的沈拙言大聲道︰“壞了。我二叔出事兒了。

　”嗯"

　沈默點點頭。眼楮沒有離開書本。

　“你知道出的什麼事嗎？”沈京走到桌邊。一把奪下沈默手里的手。大呼小叫道︰“大事兒啊！”

　“知道。”拍拍手上的花生皮。沈默輕聲道︰“前幾天我就知道了。”

　“那你還坐住？沈京瞪大眼楮道︰“趕緊想想辦法吧。怎麼對呀。”

　“沒什麼好應對的。”沈默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都管不著。”

　沈京端詳著沈默那稍顯消瘦的面龐。小聲問道︰“你是不是生我二叔氣了？”

　“怎麼會呢。”沈抬起頭來。四目相對道︰“老師做了我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身為他的學生。無比榮幸。”

　來的路上。沈京設想過沈默的反應。可痛苦或者悲憤。也可能是慌張。卻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的平靜。

　“早就在意料的事了。有什麼好激動的。”見沈京目結舌的樣子。沈默拍拍他的肩膀。輕聲道︰“兄弟。不必擔心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沈京知道他從哪里來的自信。反正心里便不再那麼慌張。沈拉著他在火盆便坐下。低聲道︰“早半年前。你父親和唐知府。便已經為今天做準備了……”

　“半年前就知道要倒霉了？”沈老爺有事情都是與沈默密謀。向來不和沈京說。

　“這就叫未雨綢繆。”沈默小聲道︰“記當初文華來浙江嗎？唐知府和咱們家出格的奉承他。你以為咱們姓沈的都是賤骨頭。幾輩子沒見過聖旨嗎？”

　沈京呵呵笑道︰“倒覺著挺排場的。”

　“你將來也就是一個官員”沈默輕罵一聲道︰“爹和唐知府。一準已經去杭州了。能不能見到趙文華。全看那次的面子有多大了。”

　“那你呢？”沈京關切道︰“你是不是也求求他。把這一關給過去？”

　功課早就作下了。”沈默淡淡道︰“只要上面沒有指示他是不會動我。也沒必要動的……”

　“那要是上面有指示呢？”

　“他肯定會變本加厲執行的。”默低聲道︰“所以找都不必找他。”

　其實沈默也知道自己現在很不牢靠。一旦上面有什麼風吹草動。刮下來就是能把自己卷走的龍卷風。但他一時也找不到辦法。只有采用不是辦法的辦法——不變應萬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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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打發走了沈京下午徐渭又急匆匆的來了。他不知從哪里也知道了情況。便一路跑著過來累的滿大汗。上氣不接下氣。

　沈默趕緊讓他坐下。又給他倒一碗茶。咕嘟咕嘟喝下去。徐渭的臉色這才好看些。

　沈默笑問道︰“這麼著急作甚？我又不給你說媳婦。”

　徐渭沒好氣道︰“一听說堂姐夫出事兒了。生怕你小子想不開。趕緊就從家里跑過來。”

　看著滿臉油汗的徐文長。沈默心十分感動……時麼是朋友。就是在你倒霉的時候他不躲著你。反而看看你。這就是真正的朋友。

　見沈默一臉的唏噓。徐渭卻以為是在擔心。便嘿嘿笑道︰“放心吧。我已經有了錦囊妙。管保兄弟平安無事。”

　沈默笑問道︰“計將安出？”

　“你看這是什麼。”徐渭從懷里出一封書信。沈默接過去一看。原來是新任浙江巡撫胡宗憲。寫給徐渭的信大意是我現在已經當上巡撫了。文長先生能不能來再考慮考慮。助我一臂之力啊。

　見沈默看完了。徐渭笑道︰“我已經寫了回信。讓送信的帶回去了。在信里我夸下海口。說經過咱倆多年的討論。已經有一套對付倭寇的辦法了。如果他胡中丞願意听我們的。就親自來紹興見我們。如果不願听就當我什麼也說。”說著拍拍沈默的胳膊道︰“就怕他不來……只要他一來。憑咱兄弟這嘴皮子。保管把他吹的找不著北。心甘情願跟著咱們弟兄走。”

　沈默听明白了。徐渭這是在給他找靠山呢……平心而論。以他現在如薄冰的處境。也確實需要個靠山。而且從整個浙江看。就沒有比胡巡撫更合適的了。因為很顯然。嚴閣老是準備用胡宗憲來應

　南的。至少在這個使命完成前。胡宗憲的話還是很管用的

　如果能讓他覺著的保住自己不可。那自己就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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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渭的眼光可謂毒辣之極。一下便找到了化解危局的關鍵所在。讓沈默不禁眼前一亮。但再一想。這樣做也不是沒有題……投靠胡宗憲便可視為投靠嚴黨。不能當老師的剛拼上命。他這個學生就投敵呀。

　沈默與徐渭的交情厚。也沒必要掩飾。就將這重顧慮講給他听。便听徐渭笑道︰“沒必要擔心這。你本來就是宗憲的下級。又是為了抗倭出謀劃策不必擔心會被輿論當成嚴黨的。”

　沈默見他說的篤定。不由玩味的笑道︰“文長兄。看來你還有什麼東著我。

　”

　“本來就沒打算瞞你。是一直都不願意靠過來。”徐渭淡淡一笑。說著神秘兮兮道︰“知道胡宗憲為什麼死乞白賴也要拉我入伙嗎？”

　“王學。”沈默一猜就中。

　“不錯。就因為是季長沙王龍溪的嫡傳弟子。”徐渭沉聲道︰“知道王學在浙江意味著什麼嗎？”

　“輿論。”系下文道。

　“聰明！就是輿論！”徐渭雙掌一擊道︰“我們王學門人雖然在朝堂上處于下風。但在野的力量卻是極的。至少在浙江這個的方。上至提學布政使。下至一般士子童生。都以陽明公為尊。以季王為師。”說著壓低聲音道︰“記那條游船嗎？一點不張的說。在那條船上形成的看法。便會成為浙江士林的看法。最終化為浙江千百萬父老的民意……誰想在浙辦好事。不拜這個碼頭是不行的。”

　沈由笑道︰“說的跟在黑道上混似的。”

　“我覺著差不多。”徐渭笑道︰“本質上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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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了好長時間。沈默才輕聲問道︰“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加入？”有道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他這次是真的意識到。勢單力孤是沒法險惡的浙江混下去的。

　“什麼加入不加入。你本來就是。”徐渭笑道︰“是沈青霞的弟子。王龍溪的徒孫。除非你自己不承認。否則就是最正牌的王學門人。”說著呲牙笑笑道︰“你不會不認吧？”

　沈默苦笑道︰“事到如今。我還有的選擇嗎？”

　“不要那麼不情願。”徐渭笑道︰“有個組織也沒什麼不好的。至少你要是被逮進去了。還有人給你送飯。”

　“說正經的吧。”沈默揉揉眉頭︰“你們讓何心隱陪到處巡視。恐怕不只是為了保我吧。”

　“還為了觀察。”徐渭頓一頓道︰“察倭情。觀察你。”

　“我？”沈默笑道︰“我有什麼好觀察的？”

　“看看你夠不夠資格。承擔振興我學的重任。”徐渭說著嘿嘿笑道︰“不必受寵若驚。因為單你這一代的觀察對象。全國一共有二十多個。”

　“我這一代？”

　“祖師爺以下。季王畿王艮等人是第一代。”徐渭意非凡道︰“你師父師叔。有我是第二代。也是我王學的中堅階層。代表了現在；而你們第三代。代表了來。”

　“第二代也有二十多個候選人麼？”

　“不。已經定下來了。只有一個。”徐渭沉聲道︰“現在大家都听他的調派。由他來代表我們王學。在朝堂進行斗爭。”

　“我明白了。”沈默心里閃過一個名字。輕聲問︰“徐華亭？”

　“對。是他。”徐渭有些意外道︰“怎道的？”

　“除他之外。還有人能和嚴嵩斗一斗嗎？”沈默心說“拿我當白痴啊？”

　徐渭訕訕笑道︰“也是。”便肅容道︰“今年第一集會定在正月初十。希望你來參加…”說著擠擠眼道︰“這次會議對你很重要。能獲他們多少支持。看這次的了。”

　沈默點點頭道︰“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