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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第122章
第一二五節 大人物和小人物

府衙花廳。洞燭高照。

 那名列第四的孫文和忍不住問道︰“大人能講一下。您是如何判定的嗎?”

 “你不問我也要講。”唐順之微微頷首道︰“同樣一個圓圈。你們卻能想出五個不同的破題。雖然據之寫文。各有不同。但有道是一葉知秋。還是能分出立高下的。”

 他拿起沈默的卷子道︰“拙言將圈圈破為“天象”。天象有的有不。是順乎自然。是中庸。這個圈圈就大可發揮了。”說著語重心長道︰“點他為案首。皆因其立意“堂堂正正”……而老夫觀摩歷屆之狀元卷。都逃不開這四字。”看看若有所思的四個生。唐知府沉聲道︰“你們都是有希望金榜題名的。若想更進一步。當以為拙言榜樣。”四個考生齊聲稱是。

 謝過老唐後。沈默拿著卷子出去。作為案首他不能听考官對別人的點評。那樣會被認為是驕躁的。

 待他出去後。唐知府又拿起陶虞臣的卷子道︰“你將這個圈圈看成空。“未言之先。空空如也”。後面一句自然是“既言之後。實實在在”。將空與實空與色對比來也很恰當。但比起拙言有失空泛。所以判你為二魁。”陶臣點頭受教。

 待陶虞臣出去。唐知府再拿起孫文中的卷子。沉聲︰“你將其看成是“太極”。聖人未言之先。渾然一太極也。看似與沈默的一樣。但他側重的是中庸。你卻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注重的是演變。”說著淡淡一笑道︰“其實就立意知道。你還要勝于他。但注定為考官不喜所以第三一點也委屈你。”

 孫文中板著臉尋思刻。才低聲道︰“學生還是覺著太極更恰當。”

 唐知府淡淡一笑。有理他。待他走了又繼續對那風流的孫文和道︰“先行有言。仲。日月也!”忍不住笑罵道︰“真是個馬屁精這就看踫上什考官了……踫上個古板的。直接把你卷子扔的上。遇到個好奉迎的。立刻將你引為己。高高抬起。”

 孫文和輕撫一下鼻梁。微微羞澀道︰“學生也是想出來別的。只好歌功頌德了。”

 唐順之笑罵一聲道︰“滑頭。”

 待孫也走了。他將最後一份卷子拿起來。對那陳壽年道︰“說實在的五個人就屬破題最為貼切。”他破的是“無體也”。無自然是“有圓”了。

 陳壽年笑容可掬道︰“童生定有不足之處。請恩師不吝指教。”

 唐知府端詳他一陣。輕聲道︰“先賢以方喻原則以圓喻靈活。你卻用“無方”破題實在不是好兆。”尋思一會他還是實話實說道︰“這說明你意識認為是一切都可以圓。而“方”則是可以放棄的。”說著一字一句道︰“當然這只是本官的個人斷。做不的準。但我還是要告訴你。作人要“外圓內方”。如外圓內也圓。那就危險了。”

 陳壽年心中不以為面上勉強笑道︰“學生謹記恩師的教。”

 唐順之微微眯眼道︰“好……”便讓他把那四個叫進來。又讓廚房將飯菜重新熱一下。就起身笑道︰“老夫先去辦公了。你們也好吃個安生飯。然後滾蛋。”

 五個人早就餓的前胸貼後心了。待送走知府大人後。終于可以放開斯文吃飯了……只是那陳壽年盡管饑腸卻依舊什麼也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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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說前廳的五魁首。單說唐順之回到內堂書,關上門後。那何心隱便帷幕後閃身來。

 唐順之被嚇了一跳。不由笑罵道︰“你這家伙。在我府上還這麼神出鬼沒。早晚要被你嚇死。”

 “習慣成自然。”何心隱面上尷尬一閃即逝。旋即支開話題道︰“這次紹興的五魁很*!”

 唐順之靠坐在椅背上。重重點頭道︰“前日我登上府山之巔。俯瞰紹興城全貌。但見三十里水城內。有文廟。西武廟;左城隍。右衙署;上魁星。下文昌。亭市樓坐中。清虛道觀香火旺。這樣的形勝之的。自然引紫氣來。匯集天下文脈于一隅了”

 說著哈哈一笑道︰“此的文氣鼎沸涌動。三十年。必將人才濟濟。文星雲集。金朝盡操吳紹軟語!”

 何心隱不信道︰“我雖然不懂陰陽。卻也知道“風水輪流轉。明年到我家”。哪有氣運集于

 經久不散的道理?”

 唐順之自信笑道︰“府山與山塔山鼎足而立。可將文脈鎮住三十年。”說著一指前廳道︰“嘉靖三十五年榜就是開頭。我敢說那五個不出意外全能中式。”

 “他們將來的運如何?”何心隱饒有興趣道︰“幾個位列部閣。幾個流放抄斬?幾碌碌無為。個以功名終呢?又有幾個大起大落呢?”

 “老何你難為我。”唐順之呵呵笑道︰“幾十年後的事情誰說清?我只能說。如果有個位列部閣的。便是那沈拙言;如果有個被流放抄斬的。便是那陳壽年如果有個碌碌無為的。便是那孫文和;如果有個以名終的。便是那陶虞臣;如果有個郁郁不的志的。便是那孫文中。”

 “理由何在?”何心隱追問道。

 “我出的那道圈圈題。”唐順之聲道︰“那種最簡單的題。反而最容易體現一個人的內心。破以“天象”者最工心計破以“空空”者最為坦蕩;破以“太極”且不肯改變者最為倔強;破以“日月”者最易回頭;破以“無方”者。最無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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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心隱笑道︰“說的有鼻子有眼的。也不知道準不準。”

 “到時候就知道了。”唐順之不負責任的笑道。

 “好吧。”何心隱干笑一下。從子里掏出個粘三根雁翎的信封道︰“不過有件事。你現在就的做出判斷。”

 唐順之一看是王學內部的機密信件。便斂去面上的笑容。接過一看信上內容是︰“南京兵部尚書張經。不解部務。總督江南江北浙江山東福建湖廣諸軍。便宜行事?徐州兵備副使李天寵為左都御史。代王巡浙江?”不由吃驚道︰“下午才收到徐閣老的信。這麼大的事為何只字未提?”

 “恐怕他現在還不知道。”何心冷笑道︰“軍國大事都是皇帝和嚴兩個決定。他雖然是次輔。也不過是個跑腿跟班的。”

 唐順之心說︰“你這可看走眼了。”但他知道何心隱為人執拗無比。認準了的道理。九牛也拉不回來。便不與他爭辯。笑笑道︰“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這你就不要管了。

 ”何心隱擺擺手道︰“我現在只知道。嚴為任命兩個我們王學的人上去。擔綱抗倭大計呢?他到底想干什麼?”

 唐順之盯著搖跳動的燭火。輕聲道︰“一時還看不出來。等到他們再下一步棋。”見何心隱滿臉望。他不由氣道︰“我又不是諸葛亮。做出判斷的要足夠的消息!”

 “剛才還把自己吹成大仙。說什麼三十年文脈。五人將來如何如何……”何心隱哂笑道。

 “那種事我說錯了又怎樣?”唐順之瞪眼道︰“可現在這種大事。我隨便給個結論。你敢信嗎?”

 “信。為什麼不信”何心隱能把人活活氣死道。

 “好。那你听著。”唐順之氣呼呼道︰“不外乎三個推論。其一。東南局勢太過危急。朝廷任人唯賢……畢竟張經在兩廣有赫赫威名。李天寵更是抗倭抗來的智將。”

 “第二呢?”

 “第二。我大明海敗壞。兵備松弛。將領貪生怕死。不受調遣。想要對抗如狼似虎的倭寇。非的下大力氣整治才行。嚴閣老可能是先讓他們將荊條上的刺摘掉。再讓自己人上去立功。”

 何心隱點點頭道︰“這個更靠譜。第三呢?”

 “第三。那就是皇帝陛下自己的主意。”唐順之輕聲道︰“雖然陛下一心修玄。但這麼大的事情。聖心獨裁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何心隱又點點頭。思良久才緩緩道︰“綜合你這三條。我可不可以說。是皇帝想用張和李天寵。嚴嵩覺著橫豎沒自己的責任……到時候他倆把差事辦砸了可以打落水狗。好了還可以摘桃子。所以就答應了。是不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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