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0、斑鳩
蕭蘭芳瞟瞟他二人:「都別吵吵了!你說你倆,從小吵到大,跟冤家似的,前世欠的呀?!」
秦江、趙美麗互瞪彼此一眼,心裡卻也不以為忤,基本上,兩人一見面就鬥嘴,簡直是吵出了默契,吵出了趣味。
趙美麗作狀氣呼呼又說:「阿姨,我借宿這兩天,害他睡地板,他早就老大不滿了,那什麼,今天我就搬回那個沒按好門鎖的家去住,眼不見為淨。」
秦江頓時喜笑顏開,拍手歡慶。「好啊好啊。」
「好個屁!」啪!一巴掌扇得秦江差點摔一跟頭,蕭蘭芳捧著笑臉對趙美麗說:「美麗,你一姑娘家住沒門鎖的家,多不安全,要是出事,我怎麼跟你薛姨交待?你愛住這兒多久都成,別見外,權當自個兒家得了,秦江從小不喜歡睡床,說睡地板涼快,你啊,該吃吃,該睡還你的床鋪,不會影響家裡任何人的。」
秦江不爽地嘀咕:「這是我媽?還是老趙媽?」
「看在伯母面子上,我不計較了,要不?我先進去弄晚飯,今晚有伯母最喜歡的炒腰花哦。」趙美麗抱起蕭媽胳膊,撒嬌撒癡的搖啊搖啊。
蕭媽樂得連聲說好,眼角都笑彎了,感覺很是滿足。
趙美麗揚起鼻孔看看秦江,像只高傲孔雀,輕盈而華麗地轉身離去。
秦江越想越不對勁。「老媽,幹嘛這麼縱容老趙?她給你啥好處了?」
「那個拿人的手短,兒子,忍忍吧。」蕭媽面現為難。「咳,還不是當初,你死鬼老爸負債,我跟你薛阿姨借了二十萬」
「媽,借錢而已,又不是賣兒子,有必要對趙美麗這麼謙卑嗎?做人有點骨氣好不好?」
「嘿,要是薛姐願意買你倒好。」蕭蘭芳不無遺憾的說。
秦江一聽一個彆扭,氣憤道:「嗨~,你兒子只值二十萬呀?好歹抬抬價,一次性還清五十萬,豈不省事?」
「我想呀,可人家嫌貴。」
「」
兩母子私下笑笑說說尚可,其實秦江清楚,以前薛姨也不是十分富裕的人家,兼之投了不少資金去擴展花店,再也拿不出那麼多錢。要人幫助,可以,但終歸得有個承受限度,超過了就屬於強迫,很容易傷兩家感情,能免息借20萬,已感激不盡。
奔忙一天,週身油膩膩的不舒服,便先去洗了個澡,簡單搓洗完之後,秦江又沒胃口吃飯,大概是饑過火了,眼瞅晚飯快開席,索性等下一併吃,乾脆,先做每天必做的事情:查檢賬務和計算收成。
剛要踏進自己臥室門,秦江又心怵縮回腳,探頭探腦瞧瞧房間,納悶不已,這是我的臥室啊?
小臥室裡,佈置得粉氣十足,以前舊色的牆壁,貼上淡淡的米黃色牆紙,地下還鋪了一層地板膠布,床上墊了張素色毯子,整個房間顯得非常爽潔、乾淨,原本空洞洞的窗台,掛有一塊鏤花粗孔的窗簾,侵入的光線,被它濾得朦朦散散,打死秦江也不明白,為什麼只是添塊布,居室環境卻變得夢幻許多。
臥室很簡單,除了一張床,不再有任何雜物,但一經趙美麗那雙巧手,稍微錦上添花,狗窩便成了閨房。
秦江低頭看看腳底下,悻悻地脫掉鞋子,才敢邁進去。
「怎樣?」趙美麗依在門桿邊,不無驕傲地說。
「陌生。」弄太整潔,秦江手腳都不知該往哪擺好,渾身不自在。
「切~,不懂欣賞,看看,起碼比你原來的雞窩強吧!」
「回來蒙頭大睡,一覺醒來外出,我還嫌時間不夠用呢,欣賞它幹嘛,難不成睡覺前,要先對著房子自憐自愛一番啊?」秦江心頭不免嘀咕,白天忙活公司,晚上幫薛姨扎花,算起來在臥室只呆八個小時,裝飾它?我吃飽了撐的,只有女生才活在浪漫中。
聽了秦江這番話,趙美麗心生感觸,再也興不起心思與他抬槓,目光轉而變得柔和起來。
表面上他還是那個馬馬虎虎、樂天無憂的人,單單一句玩笑話,就可窺知他為了這個小家,抱著多少不甘與苦澀,盡心竭力的掙扎維持,從沒見他跟人提過,也不知這些年,他怎麼走過來的
秦江端起桌上的手提電腦,便搗鼓上了。
這台手提電腦,是趙美麗考上大學時,薛姨給她的獎勵,後來另置新款電腦,就淘汰了,秦江廢物利用,撿過來使用,私底下還恨不得趙美麗淘汰掉她所有的電器傢俱,全都搬來完整自己這個家更好。
多此一舉地拍拍屁股,去去並不存在的灰塵,小心翼翼坐到床上。唉,在自己家,居然還感到陌生、約束,真是沒法住了。秦江給電腦搭上網線,開始埋頭清算。
別看家裡空蕩蕩的沒幾件物品,再怎麼沒錢,網絡也不能缺,畢竟用它查詢股市、基金的走向動態,也快捷點。
清算花店打工所得,僅獲600多塊,至多夠去西苑喝兩次茶;月中投入十萬買中寶股份,直至3月23日,獲利超過6%,星期一拋出去,能有6000塊進賬,這個月,前前後後結算下來,跟上個月差不多,接近三萬塊,還高貸利息綽綽有餘,下個月伙食也有著落了,還能攢些餘錢下來,以便還親戚朋友們的錢。
但秦江仍大搖其頭,不甚滿意。
自從涉身股市,還沒夢到過大起大落的股票,唉,多希望夢到一隻黑馬股,一次性還清債務,今後的日子,無疑能精彩起來。
捫心自問,自己懂股票嗎?
不懂!炒股全賴半個夢偶爾指明方向,雖然從沒虧損過,但貪圖海賺一票,也不太容易,要不怎麼說老天是公平的,從不讓人貪恣濫用異稟,獲取天賦的同時,阻障也相伴而來。
人,總是不知足。秦江自嘲不已。
趙美麗安靜站他身旁,盯著專注的秦江,眼眸寶石一般,偶爾熠爍光彩,也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