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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話 釋卦疑

話說，世平未免旭升因為約會一事，耽擱了曾老爺搬家的行程，於是更改了原本停留於山中的修行計劃。當日，即與旭升一同下山。不同的是，世平一人回曾府，而旭升則自個兒在外過夜，等待翌日的約會時刻。

這晚，世平到了曾府與眾人打了聲招呼後，便同廖管家、蘭兒倆人詳細地說明了有關搬遷一事……。只是蘭兒見不到旭升，心裡實在著急，於是開口問道：『師兄，升哥去哪了？沒跟你一起回來麼？』

世平微笑著道：『蘭妹，妳不用著急，我讓他繼續待在那，多修綀個一兩天再回來，如此功力才能增長。』

『恩……。』蘭兒臉上明顯有些失落，但世平也不能再多說什麼，只好趕緊轉移話題，恭敬地對廖管家說道：『慶叔。這接下來安排家丁搬遷的事，就有勞您操心了。』

『哪裡哪裡，只是我明兒個還需與老爺商量為好。我家老爺習慣早睡。待明兒一早，我定當轉達公子之言，還請公子請諒。』廖管家客氣的回道。

『慶叔您太客氣了。』世平含笑答道。

廖管家說道：『那要不就先這樣，明兒個咱們再一同商量商量，我還有事在身，恕在下不便奉陪。』語畢，作揖便與世平、蘭兒倆人道別，轉身離開。

『蘭妹，妳卦理習得怎麼樣了？可有不解之處？』世平低聲問道。

『恩，大致上還可以。』蘭兒苦著臉接著說道：『只不過要背誦的章節還真不少。』

世平大笑道：『背的東西當然多，但正因如此才會奇準無比啊。』

世平接著說道：『妳要知道，正因卦理、卦象諸多法規條例。吾人才得以依循此理，來驗斷卦象。如若占卜不似這般有理可循，那時才叫人頭痛。』此語聽得蘭兒在旁點頭，似有領略。

『只是雖有此理，但卦理繁複，占卜者解卦功力深淺不一，解卦經驗更是天差地遠，因此難免會有同卦不同解的現象出現。是故，為兄才要你熟背卦理條例。』蘭兒聽了這席話後，心領神會、茅塞頓開。自此一來，終將背書視為坦途，心境此刻開闊萬分。

『你可要打起精神、加緊腳步地熟背完上冊內容，那下冊才是經驗傳承的精華所在。』世平望著蘭兒，再次殷切地強調。

『恩，謝謝師兄指點。』蘭兒心裡總算踏實地道。

『不用客氣。』世平回笑道。

『那妳現在看到哪了？六十四卦可背熟了麼？』世平語氣平和的問道。

『在兩天內，我已將前兩章看完。六十四卦也算是記熟了。』蘭兒欣喜間略帶得意的道。

『此話當真。難不成妳也看得入迷了？』世平不掩驚訝的神色激問道。

『恩，我看著看著竟著迷了，一頁一頁的翻下去，不知不覺地一天也就將二百多頁翻過了。』蘭兒語氣中有股莫名的喜悅，越說越是陶醉。一旁感同身受的世平，了解那是蘭兒步入堂奧的情緒，於是心喜地繼續問道：『那怎麼不繼續看下去？』

『那旬空一節的六十甲子空亡表實在難背，還有反吟卦、歸魂卦、六合卦…等等卦象我還沒能理解，這才沒再往第三章翻。……我見那第三章幾乎全都是古文歌訣，並無其他卦理，因此並無多看。』蘭兒神情認真地答道。

『那六十甲子空亡表不需背誦，只消記住【空亡】掌訣便可。』世平開口笑道。

『空亡掌訣？』蘭兒好奇心四起，語調拉高問道。

只見世平攤出自己左掌，用大拇指按住自己食指基部，對蘭兒微笑道：『這個位置是十天干中的『甲乙位』，接下來食指尖處為『丙丁位』，再往右挪一格為『戊己』，再移則為『庚辛』，最後再移一格為『壬癸』。而妳要判斷何時為旬空，只消將你卜卦當日的天干位置抵住後，再由地支日配合兩兩一數，數到小指基部，便可得空亡日。』

世平接著舉例言道：『比方說，今日為甲子日，那妳便將大拇指抵住『甲乙位』，由於是甲子日起卦，那『甲乙位』中便是甲子日與乙丑日的對應，是故『甲乙位』有『子丑日』，同理『丙丁位』就為『寅卯日』，當比完一旬後，也就是到了『壬癸位』所對應的『申酉日』時，再往小指基部再添兩地支上去，也就是『戌亥日』那便是旬空之日。 』

(註：古人以天干、地支記日，而以十日為一旬。若以甲子日起算便為：甲子日、乙丑日、丙寅日、丁卯日……壬申日、癸酉日，如此十日為一旬。而旬內沒有的日期，則為旬空(空亡)。以此例而言，則戌亥日便為空亡之日。)

『是故，甲子旬中戌亥空，甲寅旬中子丑空…。蘭兒，你可以以卦書上的口訣下去推演一番。此間道理務需弄懂，要知道，旬空對應期的有相當程度的影響。如若不會推演旬空，將無法算定事情的真偽、傷害程度，更惶論事情的應期。』世平正色道。

『謝謝師兄提點。我這就推演一回。』蘭兒滿心感激地道。

才剛說完，只見蘭兒左手小巧地掐來捻去。沒一會兒，便將卦書上所列的字句，以掌訣一一導出。那舉手投足，已頗有卦師架勢，看得世平深為滿意。

『師兄，真的行、真的行。』蘭兒喜出望外地道。

世平微笑道：『恩，那就好。省得妳在那慢慢背，背了又忘，忘了再背，功力永遠在原地打轉。』世平低頭沉吟了一會兒，續道：『既然妳已將基礎卦理學過一回，為兄希望妳直接以實際卜卦來操綀操綀。如此才不容易忘記所學卦理，而且也才能夠累積經驗。』蘭兒也在一旁點點頭，贊同這個做法。

『蘭兒，此外你需將每次占卦結果記錄下來，以待後續驗証之用。若能如此，妳將能慢慢洞悉自己斷卦是何處出錯，又或者是何種事端沒有發現。這日積月累之下，功夫自然會顯現，懂麼？』世平見蘭兒十分認真的學卦，此刻不覺地受其感染亦認真的板起臉孔說道。

而這頭的蘭兒瞧見世平神情認真教導的模樣，更是忙不迭停地直點頭應和著世平的話。

『趁現在空閒，為兄趕緊教妳實際來卜個卦。』世平正色道。

『恩。』蘭兒喜滋滋地答道。

這晚，屋子裡頭的小師徒，一個願教、一個願學，談得盡是卜筮之道，相談甚歡、猶如知己，不覺地已然時至二更……。

然而，另一頭投宿客棧的旭升，正為明晨的約會，反覆思索著應對的字句，那目的無他，心想的全是如何與華清有著說不完的話題。但也正因如此，又過了一個難以入眠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