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胡蝶之死

　杜蘭德睜開眼，伯納德先生一臉無奈的表情︰“每次你回來都要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嗎？”

　杜蘭德憤怒地看他︰“你把我弄去哪兒了？”

　伯納德先生連忙道歉︰“不是我，是菊若和蘭如那對臭婊子搞的鬼。不過你放心吧，堪培博士對時空之門進行了維修，同時還進行了改進，加大了能量，所以……不必需要50天才能蓄積足夠的能量，你甚至可以主動發出訊號，通知時空之門把你接回來。”

　杜蘭德眯起眼︰“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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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納德陪著笑臉︰“你要……再去一次，回到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點！哦……，我會給你報酬，我給你加薪，年底分紅、還有公司股份……，嗯……總裁助理……。”

　杜蘭德冷眼看他。

　伯納德無奈地攤手︰“好吧好吧，你和我老婆貝阿的事，我也睜只眼閉只眼，盡量給你方便，讓你們盡情幽會。我們法國男人向來有貴族風範，一向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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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士山下，右翼激進份子秘密基地。

　穿著銀色制服的首領（聲色俱厲地）︰“我們收到情報，他們為了糾正錯誤，已經派人回到那個時代，想把我們的‘百科全書’帶回來。必須制止他們。”

　眼前幾個頭目，其中包括蘭如，齊齊頓首︰“哈依！”

　首領擺手，冷酷地道︰“不惜一切代價，炸毀時空之門，殺死堪培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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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1937，國際安全區。

　杜蘭德出現在閣樓上，胡蝶仍暈倒在他消失的那張椅旁。

　杜蘭德從牆上摘下鴨舌帽，戴在自己頭上，想了想，又摘下來，把那枚鈕扣取下，旋開自己的槍，把鈕扣藏了進去。然後感傷地看著胡蝶。

　“胡小姐，胡小姐……”樓下傳出呼喊聲。

　正想去扶起胡蝶的杜蘭德急忙閃身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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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國醫生科林斯走上來，胡蝶幽幽醒轉。

　科林斯︰“胡小姐，你神色不太好，沒有問題吧？”

　胡蝶搖搖頭。

　科林斯（興奮地）︰“胡小姐，經過與日本軍方多次嚴正交涉，他們已經同意我們自己開車去安全區外搜羅糧食了。這真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我們需要一個中國人陪同，你願意幫忙嗎？”

　胡蝶強作歡顏︰“當然，安全區里已經餓死太多同胞了，我願意為他們做點事。”

　科林斯欣然道︰“太好了，那麼現在就出發吧。其他的人正在外面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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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蝶叫住他，猶豫了一下︰“科林斯醫生，我……要向你道歉。”

　科林斯奇怪地看她。

　胡蝶垂下眼楮︰“對不起，科林斯醫生，我知道，你的食物也不多了，偷竊的廚師也被你辭退。出于信任，你讓我為你和醫生同事們煮飯，可我……給醫生們煮飯時，偷偷藏起來一些，我把米藏在襪底帶出醫院給我的……我的丈夫。我辜負了你的信任，對不起。”

　藏在暗處的杜蘭德身子一震。

　科林斯醫生垂下了眼楮嘆了口氣，然後露出和靄的微笑︰“胡小姐，不要內疚了，你犯了偷竊的罪，但是你沒有昧于良知。我們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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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蘭德坐在椅上，撫摸著胡蝶為他打掃的一塵不染的床單。

　（畫外音）︰“小蝶，對不起，我傷害了你的心，我會等你回來，向你道歉。盡管，我們不能生活在同一個時空，但是……我在臨走前一定要告訴你︰我愛你，永遠愛你！

　我們雖在不同的年代，但是我們有著共同的愛與經歷，這記憶，將跨越時空。”

　杜蘭德靜靜地等候著，天色漸漸黯淡，樓下傳來汽車引擎聲。

　杜蘭德匆匆下樓，向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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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蘭德站在樓下，科林斯醫生一臉戚容，幾句同行者同樣的表情。

　科林斯︰“先生，你是？”

　杜蘭德︰“我是……胡蝶的丈夫，我姓杜。她在哪兒？”

　科林斯慢慢低下頭︰“杜先生，我們非常抱歉……”

　杜蘭德臉上露出不祥的神色︰“科林斯先生，出什麼事了？”

　科林斯︰“日軍……強奸一名老婦人，他的兒子上前阻止，被日軍士兵刺死。胡小姐見了無法克制憤怒，她上前指責日本士兵，被他們拖進房間，想強奸她……”

　科林斯垂下頭（難過地）︰“我……沒有能力阻止。”

　杜蘭德憤怒地︰“她在哪兒？她在哪兒？”

　科林斯慢慢轉身，幾個同事都垂著頭讓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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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蘭德顫抖地往前走。

　科林斯︰“胡小姐誓死不從，掙扎中咬下了日軍曹長的耳朵，被他們……槍殺了……”

　杜蘭德走到車邊，胡蝶靜靜地仰坐在坐位上，神色恬靜，長長的睫毛覆蓋著眼簾，好象睡著了。

　她穿著白色衣服，袖子上有紅十字和國際安全區的圖標，前胸衣襟上有幾個怵目驚心的彈孔，鮮血染紅了一片。

　杜蘭德彎腰把胡蝶從車內抱下來，胡蝶軟軟地靠在他的懷抱里。

　杜蘭德俯身貼了貼胡蝶涼涼的臉頰，抱著她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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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林斯急叫道︰“杜先生……”

　杜蘭德頭也不回。

　前方不遠，就是安全區的界線……

　晚風憂傷地拂動胡蝶的長發，杜蘭德迎風佇立，表情冷漠地看著安全區外的日軍，日軍也冷冷地看著他。

　杜蘭德低頭看著胡蝶，她的長發隨風飄揚，婀娜的身子緊緊貼在他的懷里，表情恬美沉靜，一種空曠壓抑的窒息感充塞著杜蘭德的胸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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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外音）︰“死生契闊，與子相悅；執子之手，與子攜老。同在一個時空、一個國度都是奢望的要求了，何況跨越了時空……。

　在這不可理喻的世界里，誰能分得清什麼是因，什麼是果？誰是誰的因，誰又是誰的果？我對她說過，我只是她生命里的一個過客，但我知道，在她心里我不是過客，在我心里呢？

　杜蘭德仰天長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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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兵端起槍，杜蘭德大步前進，他抱著胡蝶，從腰中抽出槍，向日軍射擊。

　日本兵中槍，仰面倒下，步槍子彈射向天空。

　更多的日本兵听到槍聲紛紛跑出，向這里撲來。

　杜蘭德槍無虛發，射殺大量日本兵。

　他大腿中了一槍，單膝跪地繼續射擊，始終抱著胡蝶不放。

　杜蘭德的右胸挨了一槍，騰起一團血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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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啟動手表上的呼叫裝置，繼續支持著開槍。

　手表上藍光隱泛，一束白光從天而降。

　白光里，杜蘭騰慢慢騰空而起，紛紛趕到的日本兵在光天化日之下見到如此情形都驚駭地停止了射擊。

　一些遵崇神明的日本兵丟下槍跪倒膜拜。

　杜蘭德想把胡蝶的尸身帶回去，可是他的身體漸漸透明，雙臂變成了虛無的空氣，他只能痛苦地看著胡蝶的身體從他臂彎里滑落。

　胡蝶落在地上。

　杜蘭德消失。

　空中落下兩滴淚，滴在胡蝶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