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卡耳塔之主 第一百二十五章 假麵粉

　對於瑞恩斯坦公爵的那些騎兵來講，城堡把門關上以後，他們基本上就沒有什麼辦法來應對了。先前沖近了的騎兵無法將門撞開，然後都被城門上面的弓弩手射殺了。

　後續到來的騎兵在城堡外面聚集著，但是也只能夠遠遠地看著。他們暫時還沒有離去，不過也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這個時候，韋林已經恢復了過來，他來到了城門上面，衛戍官也在這裏。至於他手下的那些騎兵，都坐在城牆下面休息。剛才的亡命狂奔已經耗盡了他們的體力，只是強撐著才能夠到達城堡而已。現在眼看著猛獸就在眼前徘徊，卻只能夠無奈地在柵欄外咆哮。許多人精神鬆懈下來後，都是一坐下就睡著了。

　還有幾名扈從強打起精神跟在韋林後面，在這樣的情況下，根本就不需要望遠鏡。黑暗中的火把很好地顯示了敵人的大致數量和位置，當然也許實際距離要近一些，敵人也有一些是潛伏在黑暗中的。

　但是那無所謂，至少韋林是不準備在天亮前打開城門的，而且城堡裏的士兵也做好了戰鬥的準備。雖然外面有很多人，雖然他們也許可以悄悄地接近城堡，但是沒有登城手段，那也是無可奈何。

　“點起烽火吧。”韋林對衛戍官命令道，衛戍官先答應了，然後有些遲疑地問道：“大人，我們附近的城堡應該是看不到的吧？他們離得太遠了，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安排夜間巡邏隊。”

　這個所謂的夜間巡邏隊，嚴格地講，應該只是起到一個中繼作用，而非是真正的巡邏。這些地區原來根本就沒有在城堡裏點烽火的慣例。因為發出信號了，也不一定有人來救。

　但是韋林在控制了這些地區後，為了加強防禦，至少也是要起到一個預警地作用。專門在城堡裏面準備好了燃放烽火的東西。白天起煙，晚上點火，將信號傳達到遠處去。

　不過有的地方城堡間的距離太遠了。就需要在中間安排上一些小隊守候著，發現前面城堡有了信號。再用人力傳到下一站。現在即使這城堡發出信號，如果在外面沒有中繼小隊地話，根本就傳不出去。

　“我估計信號也是傳不下去的，不過他們不知道啊。”韋林指了指外面的騎兵說道。衛戍官恍然大悟，馬上就去辦這事了。

　沒有過多久，在城堡地一個塔樓上面燃起了大火。那是專門臨時改造出來的烽火臺，大火照亮了周圍地空間，使得那塔樓就如同一支火炬。在周圍的黑暗中，這火焰是如此引人注目。外面的騎兵喊叫著，下意識地向後面退了一些。

　韋林靠在雉堞後面。他並沒有刻意地隱藏，相信外面的騎兵能夠看見他。畢竟那鎧甲在周圍火光的照耀下，可以把附近所有的目光都吸引過來。

　過了一陣，那些騎兵下馬休息，他們熄滅了大多數火把，然後就坐在了地上。這樣的情況更是讓城堡的守軍感覺到了極大的壓力，他們不知道敵人會不會得到增援。如果他們後面的步兵為他們帶來了繩索，或者只是攜帶了斧頭，就也可以伐木做梯子了。即使只是憑藉著眼前地這些人，就可以給城堡帶來極大的麻煩。

　韋林看著他們沒有死心。一時間也有些擔心。現在看來，他們像是要等著援軍的樣子。按照正常的應對方法，城堡中應該是組織起力量來進行一次突擊。

　那些騎兵都在休息，如果遭到了突襲一定會損失慘重的。只要將他們擊潰了，那麼後面的步兵即使趕到了，也作用變小了。如果情況良好的話，甚至還可以考慮在半路上襲擊敵人正趕過來的步兵。

　衛戍官和周圍的幾個扈從都有些躍躍欲試，他們瞄著下面的敵人。不時地看韋林幾眼。雖然他們沒有說話。但請戰地意思卻表露無疑。

　但是韋林在裝沒看見，按照他的性格。並不喜歡這樣的冒險。根據他所知道的瑞恩斯坦公爵士兵的素質，很有可能敵人就是在引誘城堡裏的守軍出擊。如果衛戍官他們問了，韋林也會這樣說，可惜他們始終沒有說話。

　韋林看了看周圍，城牆上的士兵們都是緊張得很的樣子。他們實在不知道敵人在等待著什麼，就只好握緊手中地武器，仿佛這樣做就可以得到力量。

　“安排大家輪流休息吧，這樣等下去會把我們全部拖垮地。”韋林對衛戍官說道，“再給我拿張毯子來，我要在這裏休息。

　衛戍官愕然道：“大人，還是到城堡裏的房間休息吧。這裏地風大，待不住的。”韋林歎息道：“所以才要你安排大家輪流休息啊，既然你說這裏風大，就給我把毯子放到城門洞裏面去吧。那裏應該是吹不到風的，我就睡在那裏。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你們都可以隨時叫醒我。”

　見到韋林堅持如此，衛戍官也只好走到一旁，安排士兵們輪換事宜。韋林突然又想起一事，將那衛戍官叫過來問道：“倉庫裏面有多餘的鐵鏈嗎？”衛戍官馬上說道：“那東西還有一些，但是不多。”

　“那就找鐵匠來，將火盆改造下。用鐵鏈拴住了，再放到城牆下去。這樣我們可以看到敵人是否接近，但是敵人卻看不到我們城牆上的情況。”韋林知道這種方法並不能夠長期使用，因為冶金方面的問題，鐵鏈在火盆上方長期煙薰火燎的話，就會容易損壞的。眼前只是韋林看著瑞恩斯坦公爵的騎兵在下面裝神弄鬼，所以自己也要保持著莫測高深。

　城堡裏一般都會有鐵匠的，很快，原來那些放在城牆上的火盆都被取了下來，然後加以改造。到了最後，就是在城牆上的雉堞後面搭起一個木頭架子。那架子上有橫木伸到城牆外。一根粗大的繩索從橫木上垂下來，在下端系上三股鐵鏈。鐵鏈連接著火盆，照亮了城牆下面一大片地方。

　而城牆上面顯然是照不到地，並且熱空氣會導致下面的人看著上面。覺得景物是扭曲著的。這樣的架子在城牆上每過一段距離就有一個，幾乎將所有地火盆都放下去了。

　而城牆上面的火把也熄滅了很多，現在城牆上面幾乎是一片黑暗。但是他們看下面卻還是比較清楚的。至少能夠保證敵人無法悄無聲息地接近就是了。

　瑞恩斯坦公爵地騎兵們高聲大罵著，如果那些火盆是在平地上的。他們說不定會冒死頂著盾牌上前。將那些火盆推倒熄滅後，就可以繼續保持著目前給予敵人地心理壓力。

　但是現在這些火盆都是懸在空中的，他們騎在馬上都不能摸到火盆的底部。即使有神射手可以射斷繩索，他們也沒有帶弓箭。

　所以現在他們看著城牆上面陷入一片黑暗，自己卻除了大罵外，沒有其他的辦法了。現在雙方都是在黑暗中，無法確定對方有多少人已經準備就緒，或者只是在休息。

　現在城牆上的士兵下去了大半，他們會分成三班倒。一部分留在城牆上戒備，一部分回到房間裏睡覺。還有一些。就必須在牆角下裹著毯子休息了。

　若是所有人都回去睡覺，恐怕在發生突發狀態時反應不及時。所以衛戍官在城牆下點起了幾堆篝火，讓一些士兵能夠睡在這裏。有什麼情況的話，也可以迅速跑到城牆上面去。

　韋林雖然只是要求能夠擁有一條毯子睡在城門洞裏，但是衛戍官還是弄來了些乾草墊在地上。然後再是好幾條毯子，可以鋪，也可以蓋，另外還有兩堆火在稍遠一點的地方燃燒著。

　當然這就是特殊待遇，但是你總不能夠指望韋林完全和士兵們一樣吧。他沒有在舒適的房間裏睡覺，那就已經很難得了。社會形態無論如何改變。階級之分總是存在的。越是在等級森嚴的社會裏，上位者放棄一些特權就越是顯得可貴。如果人們真地認為大家都是平等的，那麼就越發會要求大人物們更多地和自己一樣。

　幸好現在是萬惡的封建社會，在很久以前的羅慕洛斯時代，人們就斷定士兵們更樂意接受出身高貴者的指揮，其實現在也一樣。韋林試圖改變的，是換些人來作為新的上層人物，而不是全盤推翻上下之別。

　士兵們有的因為能夠和韋林一起被困。甚至還想著要拼死保護韋林而激動得差點睡不著的。也有因為韋林在這裏。所以堅信援兵會很快到來，所以睡得特別香的。

　到了半夜。韋林被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就看到自己地扈從在面前說道：“爵爺，他們在進攻。”韋林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睡覺以前，的確告訴了他們，有什麼異動一定要馬上叫醒自己。

　本來當時韋林是準備很有派頭地說一句：“除非是壞消息，否則就別叫醒我。”但是他又覺得在現在的情況下，說那樣的話後果恐怕是很嚴重的。

　韋林一掀身上的毯子就坐了起來，他睡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脫下鎧甲。雖然那一點都不舒服，但是總比慢慢穿盔甲要好。

　他向城牆邊的梯子走了幾步，突然才想了起來，自己就是在城門洞裏面，從門縫中看出去應該還要方便些。

　所以他走到了門後面，將眼睛貼在縫上，就看到了外面地騎兵正頂著盾牌向這邊靠近。他們地速度比較快，但是卻沒有攜帶任何的登場器械。現在敵人進入了韋林地視線死角，讓他不得不跑到城牆上看個究竟。

　韋林很清楚地看到，雖然城牆上矢發如雨，但是敵人跑得飛快。他們全部下馬，一窩蜂地向城牆跑了過來。

　但是在這個時候，那些睡在城牆下面的士兵都被叫了起來，全部上了城牆。更多的人開始攻擊，而那些敵人的下馬騎兵卻沒有任何反擊的手段。

　等那些人沖到城牆邊的時候，城牆上的弓弩手已經很多了，同時還有些長矛手與劍士都在待命。韋林正緊張地猜測著敵人會用什麼手段進城的時候，他們已經挨到了城牆。然後上面的人開始往下面扔麵粉，這是韋林的主意。當然如果用石灰的話才正宗，不過城堡裏沒有，就只好用麵粉代替了。在韋林看來，眼睛裏面不管是進的什麼東西，總是不好受的。

　當幾勺麵粉揚下去後，敵人陣中有人大聲下達著命令，然後他們就如同來的時候那樣迅速地退去了。並且他們是一直向後退，到了他們的馬匹那邊的時候，他們點燃了所有的火把，然後騎上馬緩緩退去了。

　麵粉有這樣大的威力，不是裏面添加了別的東西吧？難道是在這裏也有了食品安全問題？韋林走過去看了看，確實是麵粉啊。蘸一點點放在皮膚上，也沒有任何異樣。衛戍官的膽子更大，他放了一點進嘴裏，然後及其肯定地說道：“大人，的確是麵粉。”

　韋林揮了揮手道：“算了，還是按照先前的計畫，繼續輪流休息。敵人可能是在引誘我們出去，當然也有可能是真的撤退了。”

　士兵們剛剛興奮起來，卻一下子泄了氣，三三兩兩地低聲說著話走下城牆。韋林也向下麵走，回頭看見了衛戍官冥思苦想的樣子，便順口說道：“別想太多了，也許是敵人看到我們有了準備，所以就乾脆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