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朋友和敵人 第四十七章 比閹歌手更純潔
弗盧龍騎士被派遣到了前線,在那裡的一座城堡中,建立了前線指揮部。他被授權在合適的時候,發動進攻,並且可以不必獲得韋林的確認。
關於北方的情報,都是直接送一份給他這邊。這個老軍人現在突然表現出來的活力,讓所有人都為之目瞪口呆。
他早就希望能夠大幹一場了,已經習慣了戰爭的他,現在還沒有感覺到厭倦。也許在將來的某個時候,他會更喜歡田園生活。但是現在,弗盧龍騎士顯然更喜歡是盔甲鏗鏘的聲音,還有皮革和鐵腥的味道。在他看來,農夫種地的時候翻開泥土,和士兵們建立營地時,挖開的泥土,氣味是不一樣的。
士兵們這段時間來,都在接受著快速攻城的訓練。雖然以前也有相對的訓練,但是現在明確了目標,顯然更有針對性一些。
那些巴雷特家族在北方的探子們,只是比平時更警覺一些,卻沒有多忙碌的樣子。因為絕大多數的探子,都是無法接觸到機密情報的。
何況現在他們的主要任務,就是關注是否有領主突然大規模地發兵。這個工作不需要進城堡去盜竊文件什麼的,只是要留意一下市集和城堡的情況就知道了。
在備戰的時候,必然會大量購買糧食,雖然大家都可以從敵人那裡掠奪,但是通常不會有人完全把希望寄托在那方面。無論如何,突如其來的大規模儲備糧食都是不正常的。
只需要監視著這名領主附近的市集,或者乾脆是監視通往城堡的道路,就可以看到,是否有運輸糧食的車輛進入城堡。
另外,還有關於一些消耗品,特別是箭矢,也許會突然讓工匠加班加點地開工製造。這如果不是已經知道了有敵人要入侵,就是準備著入侵別人。
因為箭矢這東西,是無法保存太長時間的。雖然鐵製的箭頭要銹蝕掉。需要不少的時間,但是木製的箭桿就相當容易受潮了。那些將箭頭和箭桿固定在一起地膠和線,都是比較容易受到環境影響的。
所以正常情況下,軍隊總是保持一個固定的儲備量,然後定期更換。當他們開始要求額外的武器,那就一定是有什麼行動了。
一般鐵匠鋪這樣的重要建築物。都是在城堡裡面,平民是無法隨便入內查看的。但是鐵匠鋪生火後冒出來地煙,和平時城堡裡廚房冒出來的煙,是有明顯區別的。只需要遠遠站在城堡外面,就可以看個明白。
當然了,最重要的還是看領地裡的徵兵情況。領主們都習慣了在戰時大量徵召農民入伍,只要看到農民們扔下土地。拿起武器,就知道有情況了。
不過正因為大家都知道這個,所以反而是不怎麼保險的。有的領主為了起到突襲地效果。有可能只帶著自己的常備軍就發動進攻。或者是在徵召士兵的時候,只召集遙遠農村地,並且讓他們到一個偏僻的地方紮營,這樣就有可能躲過探子的監視。
所以韋林特別交代了,要留意其他方面的情況,否則就有可能被騙過去。也幸好如此,這些探子雖然有了如此重要的使命。但是因為不需要進行一些危險活動,平時關注的那些東西,不會受到人的懷疑。所以如此大規模地監視,也沒有領主察覺到。
韋林還在主堡裡面安排一些留守的事項,他已經決定了,戰爭開始以後,自己是一定要到前線去的。或者不等打起來。自己就要到前線指揮部去。弗盧龍騎士現在只是暫時代替韋林而已。那是為了防止這邊地事情沒有安排好,北方就開打了。
領主在戰爭的時候親自指揮。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這麼重要的戰事,如果韋林躲在後面指揮,那是一點都不現實的。
他現在是在安排留守人員地事情,波林伯爵當然是有能力地,但是現在依舊不能夠完全相信他。如果他留下來了,說不定會用巴雷特家族的資源去做什麼事情。把他帶著身邊,只是作為一個參謀使用,那就可以放心了。
管家哈特萊和侍衛隊長穆勒地長輩,都是在許多代以前就跟著巴雷特家族了。他們的每一個孩子,也是為巴雷特家族服務的,他們是可以信賴的。
這兩個人當然是負責南方防禦同盟的經濟和軍事方面了,這個工作並不是很難,只需要維持著以前留下來的規矩辦就是了。
帕塞恩斯騎士負責情報工作,不適合上戰場,還是留下來好了。另外伯多祿主教現在正守著他的大教堂,一門心思等著竣工的那天,現在是不可能到處亂跑的了。
安排到這裡,韋林卻突然想了起來,一支軍隊的戰鬥意志是極其重要的。即使無法保持士兵們旺盛的戰鬥意志,至少也要讓他們在精神上得到撫慰。
在這個方面,父神教做得相當出色。他們有比較完善的教義,還有豐富的經驗,讓士兵們在沮喪的時候堅強。
以前巴雷特家族的士兵都是很不錯的,因為他們世代都受到了巴雷特家族的優待。那些措施讓他們比其他領主的領民更富裕、更自由,這樣的榮譽感驅使他們奮勇戰鬥。
這點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再加上考慮周到的善後制度,讓士兵們不用擔心自己陣亡或者是殘疾後,一個家庭就此破碎。
所以巴雷特家族的職業士兵都是相當有戰鬥力的,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大量的南方聯盟的精銳被編到了韋林的軍隊裡,他們雖然說是精銳,但是也就比普通士兵好那麼一點點而已。
那些人不能夠指望擁有堅強的意志,雖然現在他們已經接受了訓練,但是對於巴雷特家族,還沒有太大的歸屬感。按照現在的速度,讓他們對巴雷特家族死心塌地只是個時間問題,但是現在偏偏就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了。
就如同是一大桶美酒裡面摻了清水一樣,雖然份量是多了,但是卻沒有原來的質量了。必須讓他們能夠在精神上和以往區別開來。所以韋林想到了父神教。
韋林立刻帶著扈從向大教堂的工地而去,遠遠地,就能夠看到幾頂帳篷突兀地搭建在那裡。最醒目的是一頂大帳篷,就是和以前巴雷特家族地家主出遊時,所使用的那種帳篷是同樣大小。
那帳篷用了許多的繩索和粗大的木樁來固定,裡面寬敞得可以開舞會了。現在。按照伯多祿主教的要求,那帳篷用白色為底,裝飾了金色。看上去顯得肅穆莊重,
父神教的旗幟在旗桿上面飄揚,讓人很遠就能夠看到。在那周圍,還有幾頂小一點地帳篷,應該是讓牧師們臨時休息用的。
韋林下了馬。步行走過去的時候,看到了那大帳篷的門簾是放下來的,那就說明裡面應該是正在進行什麼儀式。
這樣去打攪可不好。韋林放慢了腳步,聽見那大帳篷裡面隱隱約約傳來唱歌的聲音。伯多祿主教真是捨得下本錢,他將一整隊的閹歌手唱詩班都帶了過來。
必須承認地是,如果不去考慮那些唱歌的人是什麼樣子的,這種歌聲具有無與倫比地感染力。雖然韋林根本就不相信父神教,但是他聽到歌聲的時候,就想著一定要聽完這首曲子。
父神教的厲害之處就在於。即使你不相信那些,也無法忽視其存在。特別是父神教的一些副產品,比如聖歌之類的。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韋林閉上眼睛傾聽著,彷彿在雲端漫步,感覺自己的神經也放鬆了下來。這首歌完了以後,一隊男童從帳篷後面走了出來。
他們神態謙恭,體態輕盈。一個個都是看起來像是女孩一樣。但是卻全然沒有這個年齡孩子應有的活潑。
韋林好奇地看著那些人,卻突然發現其中有個小胖子。那可是不常見地。他微微偏過頭來笑著對著朱娜說道:「看起來父神教的伙食真的不錯啊,閹歌手裡面有這樣地小胖子可罕見得很。」
「那個人力氣也大得很,聽說當初閹割的時候,就是他努力掙扎,結果割了四次才割完的。」旁邊有人在說話,韋林轉過頭去,發現是伯多祿主教。他穿著華麗的盛裝,雖然看起來累贅得很,但是卻顯然增添了幾分莊嚴,他正指點著那邊說道:「那人腦子裡總是一些奇思妙想,經常自稱是白狼的子孫,所以我們都叫他小白狼,大人對他有興趣?」
韋林知道他說地興趣是什麼意思,地確有很多貴族和教士喜歡孌童,但是他沒有這個愛好。於是他立刻堅決地搖著頭,同時一手摟過朱娜。伯多祿主教會心一笑,就沒有再說起這事。
「我這次來,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來和您商議地。」韋林看了周圍道,「我們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好嗎?」
伯多祿主教愣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道:「當然,請跟我來。」說著,他就將韋林帶到了一旁的小帳篷裡面。韋林的扈從們立刻分散開來,將帳篷圍了起來。
「現在卡耳塔的最新局勢,我想您也是知道的。」韋林知道,父神教肯定也有自己的情報渠道,即使在卡耳塔沒有多強大,但也能夠知曉一些事情。伯多祿主教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韋林繼續說道:「現在發生了一些新的變化,我們的敵人很有可能會發動進攻,為了將這一危險消滅在萌芽狀態之中,我決定先發制人。」
對於韋林說的這些話,伯多祿主教根本就不相信。他很清楚,現在與南方防禦同盟接壤的領主們,根本就沒有這個實力進攻,能夠防守住就很不錯了。當然這樣冠冕堂皇的借口,父神教一向是用得很熟練的,所以他甚至都沒有那個資格來鄙視一下。
韋林說的這些話,也許只有一句是真的,那就是他準備進攻了。這樣重大的消息,讓伯多祿主教凝神細聽。
「我認為在戰場之上,正是使父神教得到擴張的好場合。」韋林的話,讓伯多祿主教心中一喜,但是接下來又猛地一落,「但是我們不能夠大規模地把傳教士派上戰場。」
伯多祿主教用袖子擋住自己緊抓住椅子扶手的手,以此掩飾自己激動的心情。多少年了,父神教在指間大陸上統一了人們的思想,但是卻無法在卡耳塔得到突破。
卡耳塔那些狡猾的傢伙,總是利用父神教的名義為自己撈好處。但是在父神教要求能夠得到更大的傳教權時,卻總是推三阻四的。他們也從來都不翻臉,只是慢慢地拖著,讓父神教的人根本無可奈何。
韋林這邊,能夠修建一座大教堂,雖然是讓伯多祿主教的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座教堂在竣工之日起,必然能夠讓父神教在卡耳塔的影響更大。
這段時間來,伯多祿主教能夠向一些建築工地的工人傳教,就已經算是打開了一個突破口。現在,韋林又提出了能夠讓父神教的人上戰場,更是讓伯多祿主教喜出望外。
在戰場之上,是隨時都有可能到來的死亡。那些被掩埋在泥土中的戰友,缺手少腳的倖存者,都在提醒著人們思考,自己為什麼要活在這個世界上,死後又會是怎樣的一個世界?
父神教描繪出了死後的世界,並且引導著人的道路。從這一點來講,其實父神教對領主們是有好處的。因為父神教鼓吹著人民要忍受,要服從,那樣就可以在死後得到幸福。
韋林盯著伯多祿主教說道:「我們都知道,現在卡耳塔的領主們對於父神教都是很警惕的。他們很擔心,自己的利益受到傷害。他們認為父神教的目的不是那麼單純的傳教,這一點就足夠讓他們抗拒了。」
伯多祿主教憤怒地說道:「這樣的猜測毫無道理,父神是至高無上,不容侮辱的。」
「但教會不是。」韋林冷笑著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