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毀滅黑翼【六】

　　賽洛凡斯的出現使的聖龍聖職聯盟的成員們稍微慌亂了一陣子，因為他們並不知道是敵還是友，但是現在他們疲於應付那些黑翼傭兵團成員的瘋狂攻擊，根本沒有額外的精力來注意賽洛凡斯。

　　至於艾森，他僅僅是稍微撇了一下賽洛凡斯所在的方向之後，他立刻將剩餘的能量──約等同於一名銀五芒中級魔導師與一名金一劍高級劍士──集合起來，並發展出了近百道精純的小風刃與鬥氣，接著他雙手瀟灑的向外一揮，這近百道的風刃與鬥氣立刻向四周散射過去。

　　剩餘不到五百人的黑翼傭兵團成員一下子就倒了將近一百五十人，而且這些人之中有的更是連續被五道以上的風刃與鬥氣貫穿身體，死狀頗為悽慘。剩下的三百餘人早已是心驚膽顫了，他們沒想到幾方一千多人竟然沒辦法拿下眼前這十五名小鬼頭，更讓人氣憤的是對方竟然有五人是戰鬥力低下的聖職人員！

　　為什麼是五名聖職人員，而非六人呢？因為在這些黑翼傭兵團普通成員的眼中，艾森已經不能算是聖職人員的一份子了，其恐怖的實力與殘忍的手段讓他們難以接受這名長相頗為俊俏的小伙子竟然是一名聖職人員！所以他們一致的認為艾森應該是某個褻瀆神明而且不知天高地厚，實力又強勁到變態的超級魔武士。

　　剩下的三百餘人黑翼傭兵團成員已經不敢在前進了，即使令他們感到恐懼的團長與魔法師統領已經從呆滯之中清醒了過來，並站在隊伍的最後方不斷的用各種方式逼迫著他們上前送死，但是對生的渴望已經漸漸的壓倒了黑翼傭兵團團長的威勢。

正當他們猶豫不定時，突然有五顆爆炎與散發著刺眼七彩光芒的強大鬥氣向他們所站的位置砸了下來，並當場又奪走了將近二十條人命。而且被爆炎炸到的人更是當場被強大的爆炸撕扯力給扯成無數的碎片，黑翼傭兵團成員聚集成的人群之中立刻就瀰漫起了一股燒焦與腥甜的噁心氣味。

　　來自於天空的襲擊又一次讓黑翼傭兵團的成員們陷入了恐慌，同時這些在普通人眼中算的上高手，在高手眼中卻連螻蟻都不如的「中間份子」總算在心志上征服了黑翼傭兵團長長年帶給他們的威勢，對生的渴望立刻就壓倒了對團長的恐懼，剩下的三百名黑翼傭兵團成員立刻倒轉矛頭，並直指著不斷壓破他們的黑翼傭兵團長與他的走狗魔法師。

　　「混帳！你們要幹什麼？你們的敵人在前面，不是你們的背後！要是你們在不給我前進的話……」

　　黑翼傭兵團長眼見眾人們竟然突然集體倒戈，即使這位傭兵團長本身的實力並不俗，卻也多少感到了有些膽寒。長年來他依靠自己的實力，確實從這些實力普遍在銀五星以下的一般傭兵中壓榨出了不少的好處，而且這麼多年來他由於他們不斷的出任務、損失兵員、與招收新血，因此黑翼傭兵團一般傭兵的實力始終保持在中級劍士左右，這點也讓他能夠非常放心的壓榨這些基層人員。

　　當他看見這些平常只能服倒於自己威勢之下的螻蟻突然集體反戈並將矛頭對準他時，他胸口中原本就已燃燒旺盛的怒火便的更加的巨大了，因此他在盛怒之下立刻就要用以往的方法來壓制他們，卻沒想到這次這些黑翼傭兵團的基層成員是鐵了心要從這位專門壓榨自己人的團長中找回這幾年來的利息了。

　　「怎麼樣？嗄？你這個雜碎、賤種、敗類，欺負我們還不夠嗎？現在你的性命受威脅了，自己就只敢躲在後面當縮頭烏龜，卻要我們這些為你打拼一切的人前去送死，你這個傢伙根本不配做我們老大！兄弟們，為了活路，上啊！」

　　一名胸前掛著銀五星標籤而且頗有膽氣的黑翼傭兵團成員毫不猶豫的大聲的向黑翼傭兵團長回嗆道，並趁著現在眾弟兄們情緒高漲的當下正式向黑翼傭兵團長拉起了起義大旗。

　　聖龍聖職成員們眼見這群劫後餘生的黑翼傭兵團總算反戈前去攻擊那名策劃這一切的傭兵團長時，除了聯盟三大老外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鬆了一口氣。

　　雖然他們的實力普遍比那些一般傭兵要高，但是蟻多也能夠咬死象啊！就算他們的平均實力達到了金五星──還是不算入聯盟三大老的情況下──但是一千名平均實力在初、中級劍士、魔法師的聯合攻擊其威勢卻也是不容小覷的。

　　而且，要不是一開始他們的所有攻擊、防守、與增幅、治療魔法全都經過艾森所招攬的能量旋風的加強，只怕他們連撐到對方叛變都不可能。如今壓在他們頭上的巨大壓力解除了，從未經過此等陣仗的聖龍聖職聯盟成員們總算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然而，雖然這場仗使他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壓力，但是這一場仗帶給他們的好處卻也是無窮多的。經過這一場血腥戰爭的歷練，聖龍聖職聯盟的成員們不再是那些只有實力卻無忍何戰鬥經驗的貴公子了，同時他們切身感受到的戰鬥經驗也奠定了他們在哈希爾學院內的團體戰鬥中即使無法戰勝對方也絕不會讓對方有任何好果子吃。

　黑翼傭兵團徹底完了，而他們完蛋的原因卻讓整個傭兵界哭笑不得：只是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面子與一隻在眾傭兵中──包括黑翼傭兵團自己──看似沒有什麼稀有性的可愛寵物。

　　但是黑翼傭兵團的覆滅卻也讓「暴力牧師」這個名號真正的傳播了出去。傭兵界不知道「暴力牧師」是誰，因為黑翼傭兵團的殘部自己也不知道，他們只知道是一名實力強大的可怕的牧師，而即使誅滅他們九族他們也絕對不會說他們是敗在一群未成年的小鬼手上。

　　黑翼傭兵團的成員們此時仍加緊進攻著隻手難擋的黑翼傭兵團長，他們再也沒辦法顧及這支由「暴力牧師」帶領的奇怪隊伍了，因此艾森等人總算有精力能理會剛好飛到戰場的賽洛凡斯。

　　滿地的斷臂殘肢與鮮血不斷的刺激著賽洛凡斯的神經，雖然他本人曾經在整座諾米西亞大陸上遊歷過幾年，但是如此密集卻又血腥的戰場他卻也沒能見過幾次，如今他竟然這座號稱全莫爾洛王國最龐大、最富裕、治安最好的首都看到了這種慘景──雖然與上萬人橫屍遍野於大草原中比起來，這裡的規模要小的多了，但是這裡的近八百具屍體卻是散步在不到一百平方公尺之中──也就是說戰場邊長平均頂多只有十公尺──其密度之高讓賽洛凡斯大開了眼界──密度達到了整整一平方公尺就有八具屍體！

　　萬人橫屍雖然場面壯觀，而且戰場看似無邊無際，但是其震撼性卻沒有比這一小塊街口要來的震撼人心。而最讓賽洛凡斯驚訝的是，造成這一幅地獄場面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在他眼中人畜無害的「聖龍聖職聯盟」！不，正確來說應該是聯盟的團長──艾森牧師。

　　「咳！我說……賽洛凡斯，你來到這裡準備要做什麼？我知道你一定是被……『那個』吸引來的，我勸你最好不要淌入這攤渾水之中，這對你沒有好處的。」

　　艾森在賽洛凡斯降落在聯盟成員附近之後，他立刻乾咳一聲引起賽洛凡斯的注意──實際上艾森根本不必這麼做，因為人家的眼神根本沒有離開過他──並說道。

　　「艾森……你叫艾森是吧？這……這一切都是你們……『你』做的？」

　　賽洛凡斯不敢置信的說道。現在他還能感受到周圍的能量頗為稀少而且混亂，他知道這周圍的能量混亂一定是因為那道奇怪的能量漩渦造成的，但是他實在難以相信這一切竟然是由一個以聖職人員為主體的團體作成的。

　　「我『們』！唉──有些人就是不知好歹……不，應該說是邪惡至極。竟然連聖職人員都敢打劫！如果我們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的話，只怕大家都會認為信奉天主的聖職人員都是一隻隻大肥羊。喔──請敬愛的主憐憫他們的靈魂，他們也是受到小人的蠱惑才會墮入黑暗之道。希望祢能懲戒宵小，憐憫無辜之人，並接納這群無辜之人進入祢的天國，並洗清他們的罪惡。」

　　艾森頗為無奈的說道。他的無奈態度確實是發自內心表現出的，畢竟他與他的小弟們一下子殺了這麼多無辜之人──這些一般傭兵真的很無辜，他們只是被那位頂頭上司強迫來參予這場實力絕對不對等的戰鬥的──他這個做大哥的心理多少都會有些不平衡。

　　這一次他唸出的祈禱辭雖然仍是做戲成分居多，但是這篇祈禱詞之中卻也真正的含有了他本身的一點心思。只是，艾森對於那些亡於他手下的敵人們的表示也僅僅只有如此了，畢竟他很快就想通了一個道理：戰爭不也是如此嗎？大批的士兵在上級的號招下被迫參與一場與自己沒有直接關係的戰鬥，並為了對自己來說毫無交情瓜葛的上層人士奉獻性命。

　　一個國家的士兵尚且如此，更何況是這個小小的傭兵團呢？雖然他對於自己殺死了這麼多人稍微感到些許內疚，但是內疚也只僅僅存在不到五秒鐘罷了。

　　聽見艾森如此虔誠的禱告著，賽洛凡斯開始有點懷疑自己當初的疑惑了。他曾一度懷疑艾森根本不是牧師，但是現在他卻又被艾森虔誠的禱告給迷惑了，現在他只知道，他眼前這名身穿牧師長袍的年輕人是一位他難以將之摸透的人。

　　「你……你到底是誰？」

　　賽洛凡斯稍為猶豫了一會兒之後，他鄭重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