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報復（上）

　　老虎嘴，兩側是迭起的峰巒，僅有一條狹窄的通路，也是港口通往比戈堡的必經之地。過去，這裡一度由重兵守護，稍微有些見識的人都知道這種地勢屬於兵家的必爭之地，佔領此處，就能截斷港口，讓來犯的敵軍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只不過，帝國的版圖擴展到海外，它失去了原來的作用，作為伏擊的地點，它仍是無可挑剔。

　　百多個木桶被李凡搬到山上，一字排開。

　　作為恢復的鍛煉，強度似乎大了些，李凡流了很多汗，稍事休息之後，開始用繩索把木桶拴在一起。

　　「木桶裡是什麼？」林諾對李凡的幾乎喪命的事一無所知，他感覺到李凡不同往日，李凡的目光很冷，在烈日下也給人很冷的感覺，那是高階戰士獨有的特徵，當然，在他這樣的巫師身上也能見到，但是絕不該出現在尚不到三階，巫術也剛入門，初出茅廬的李凡身上。

　　「好東西。」李凡下意識望向遠方，萬幸碰到了蘇媚，第一時間為他做了處理和治療，要不然，難保不落下後遺症，作為射手，對於眼睛的要求遠比常人要高，眼睛完了，前程也隨之不復存在。

　　「看來，有人要倒霉啦？」雖然李凡什麼都不透露，林諾也能看出什麼叫做殺氣騰騰，帶上剛完成奪靈的新弓來這種地方，顯然也不是為了狩獵。

　　「你分析得不錯。」李凡埋頭苦幹。

　　「該死的，你就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看這輻陣仗，擺明了是有一場惡戰，林諾抱怨之餘也充滿期待。

　　「有人欠我一些東西，我要拿回來。」李凡很快結束工作，剩下的唯有等待。

　　黃昏，一路人馬浩浩蕩蕩地從碼頭方向趕來，馬車外的旗幟是兩柄交叉的斧頭，那是西門家族獨有的徽記，別無分號。西門家族危害一方，自知樹敵不少，平常外出都很謹慎，很難找到伏擊的機會，即便這是拍賣的最後一天，他們必定會出現，防範也極為嚴密，普通的毛賊是不敢打主意的。

　　車隊很快到了老虎口的中心地帶，隨行的武士似乎也清楚此處的風險，加快了行進的速度，可惜，這種程度的防範措施僅僅是象徵性的，對於早有準備的伏擊，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啪，李凡用力將腳下的木桶踢下山谷，拴在木桶上的繩索，則把相鄰的兩個木桶落下了山，然後是更多的木桶。

　　百多個木桶滾落山澗，聲勢駭人無比，木桶的蓋子並未封死，質地也不夠堅固，碰到石壁當即粉身碎骨，白色粉末隨即釋放出來，在落日的餘暉下，映射成白茫茫的一片，瀰漫刺鼻的氣息。

　　林諾終於得知木桶裝的是什麼寶貝，石灰。這玩意兒並不稀奇，可是絕對好用，哪怕是一星半點落入眼睛，管你是什麼級別的高手，照樣是兩眼一抹黑，甚至能造成永久性失明，最大的優點是成本低廉，入手簡單，實在是外出旅行，殺人越貨的必備之物，偷雞摸狗之徒的最愛，玩到李凡的這種檔次，就上升到藝術的境界了。

　　石灰從天而降，鋪天蓋地，身處其中，別說看見東西，呼吸都感覺困難，馬匹受驚後玩命地奔逃，車隊頓時亂成一團，情形無法收拾。反應機敏的護衛立即閉上眼睛，憑大概的方向突圍，更多的人則是就近尋找掩體藏身，在石灰的籠罩下，潛伏並不是件舒服的事，居高臨下，卻能將所有人的動向看得一清二楚，那種做法與鴕鳥沒什麼兩樣。

　　嘶~一隻羽箭穿越石灰漂浮的迷霧，從百米高的峰巒俯衝而下，衝在最前方的傢伙當場墜馬。

　　蓬，羽箭不是釘入頭部，卻是讓整個腦袋不翼而飛，唯有在地面留下一灘血污。

　　第二箭找上一個戰士，羽箭擊碎金屬板甲，穿透戰士的身體，穿透他胯下的馬，餘勢未盡，砸上地面支離破碎。

　　嘶~~嘶~~李凡的箭一如往常，迅捷而精準，破風圖騰無視了風的影響，三、五個反應機敏，試圖脫身的傢伙被當場放倒。

　　超強的力道帶來的不再是鑽透效果，而是爆裂，這就是新弓的恐怖之處，它比以前的角弓重了將近一倍，不可避免的影響到速度，作為彌補，放出的箭犀利了數倍，幾乎無視屏障，包括戰士的盾，當然，僅限於一般的盾。

　　迅速放倒六名妄圖逃走的傢伙，李凡將目標轉為馬車，只要讓馬車癱掉，所有人都將成為甕中之鱉，他也能排除一切威脅。這很簡單，新弓威力一流，無論是拉車的馬匹，還是馬車的輪子，都能輕鬆爆掉。

　　戰爭即是如此，一旦落入圈套，實力強於敵手也很難翻身，林諾在前世對這種慘狀業已司空見慣，但是歷經千年，血腥的感覺仍然讓他砰然心跳，血液像是要燃燒起來，這久違的一幕勾起他往昔的記憶，他有些不解，李凡的仇恨來自何處，不過他能夠判斷，一切都發生於他不在的這一周時間。

　　李凡出手很快，但是仍然有兩、三個漏網之魚，乘亂逃出石灰覆蓋的區域，也逃出李凡的視野，借助亂石和植物的掩護，悄悄摸向峰頂，射手對這種手段束手無策，可是李凡不同，他有一張超強的弓。

　　轟，羽箭轟碎巨石，藏身其後的傢伙當場斃命，緊隨其後，李凡動手掃蕩山谷中可能藏人的地方，借助強弓的犀利，他再次將幾個妄圖渾水摸魚的傢伙爆掉。

　　瀰散於山谷的石灰粉末漸漸沉澱，嘈雜聲也逐漸停歇下來，明知道還有漏網之魚像毒蛇一樣潛伏在下面，等待時機咬上自己一口，然而時間緊迫，李凡不得不冒險接近。

　　抓住掛在樹幹上的繩索，李凡輕盈地蕩入山谷，落地前，他將強弓掛在身後，隨便在滿地的兵刃中抓起一口長劍。

　　與此同時，二十多號人從四處鑽了出來，確定了伏擊者只有一人，還是個不知死活的射手，已經沒有偷襲的必要了。

　　這個數字超出了李凡的預計，但是並不重要，狂風驟起，剛剛才沉澱下來的石灰再次被風揚起，劈頭蓋臉地捲向四周，那些凶神惡煞的傢伙立即鬼哭狼嚎。

　　李凡趁亂出擊，長劍揮過，一顆連著肩膀和左臂的腦袋滾落在地上，沒有本源感知的人，突然失去了視力，只有等死，李凡的戰鬥和屠殺差不多，時間緊迫，他在一步步地逼近馬車。

　　激戰中，驀然，一口斜刃巨斧殺到眼前，李凡對這張巨斧實在太熟悉了，包括被它劈在身上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