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報復（下）

　　這是赤裸裸的偷襲，得手後的烏老二一臉狡黠的笑容。就在他前次認定穩操勝券的時候，想像過李凡不死的局面，那是他不想考慮的可能，然而，這種可能真實地發生了，與他預料的一樣，李凡再次出現的時候，讓他的人馬付出血的代價。這是一匹狼崽子，只要這匹狼崽子活著，就要有人死去，就要有人流血，這次決不能失手，一定要殺了他，趁他還不夠強壯的時候。所以，他使用了偷襲的方式，刀芒，五階戰士的標誌，借由殺氣生成，令人無可抵禦的必殺，猝不及防的李凡擋住了巨斧，卻被刀芒所傷，當場掛綵。

　　「看起來，我找對人了。」後退兩步，殷紅的血從肩膀滲了出來，可是李凡在笑，因為他放下了最後的顧慮。

　　與之前相比，烏老二不見多少長進，本該是雷霆萬鈞的必殺，也要鬼鬼祟祟地施展，這樣的對手不值得畏懼。

　　即使實力相若的對手，也不會愚蠢到用劍擋斧，狼崽子似乎並不清楚常識，如果不是偷偷摸摸地使用刀芒，全力以赴的一擊也許效果更好，烏老二後悔莫及。

　　然而，李凡不會給他反悔的機會，長劍在戰士武器中是最輕的，速度上佔有絕對的優勢，相比之下，戰斧卻是最笨重的武器，當李凡展開搶攻的時候，情形可想而知。

　　唰，劍鋒堪堪從烏老二胸前擦過，肌肉像豆腐般畫出一條口子，鮮血淋漓。得手後的李凡乘勝追擊，一路搶攻連連得手，轉眼間在他的身上留下五、六道傷口。

　　巨斧砸在地上用來支撐身體，烏老二大口地喘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這個狼崽子一樣的少年有多難纏。

　　在李凡的身上，殺氣正在形成，出了殺氣的戰士，至少是三階的存在，儘管李凡並沒有意識到，他的確步入了三階戰士的階段，他的殺氣在戰鬥中覺醒、蔓延，他此刻正沉浸在初入殺戮之境的失控當中，諷刺的是，正是他成全了李凡的覺醒。

　　殺氣是戰士力量的源泉，李凡目前仍然不會利用這種力量，只是感覺有使用不完的力氣，讓他不能停止殺戮。

　　憑烏老二五階的實力，對付初入三階的李凡本該綽綽有餘，但是情形恰恰相反，他徹底被壓制了，因為，李凡是個戰巫合體的怪物，與他對戰，等於同時挑戰一個戰士和一名巫師。

　　巫師能提供給任何職業最強的輔助，尤其是戰士，兩者的結合，絕非同時挑戰兩個對手的概念，風系巫術不但讓李凡的速度快到驚人，風之束縛更是讓他束手束腳，眼前的情勢看不見任何勝算。他的處境就像一周前的李凡，不過他的神情非常奇怪，似乎在醞釀什麼，可惜專注於殺戮的李凡視而不見。

　　長劍刺中戰甲，發出噹啷的脆響，烏老二突然抓住劍鋒，他的手包裹了一層厚布，那層厚厚的布讓他的手不至於受傷，也讓李凡的攻擊被迫打斷。

　　「知道我為什麼叫做烏老二嗎？」對手滿臉血污，面目猙獰地問。

　　與此同時，李凡感覺到一縷寒氣悄然而至，等他察覺的時候，已經到了背後，這個距離和方位是盜賊的黃金區域，通常來說，別的職業有這種感覺的時候，表示命不久矣，李凡卻無動於衷，他信任夥伴，連他都感覺到了，林諾也察覺得到。

　　一如預料，林諾在最後一刻出手。勁風乍起，風之束縛由大巫主施展，全然是不同的氣勢，柔弱時讓人無可察覺，強勁時則霸氣十足，這一次，林諾用的是絕對控制。

　　可憐的盜賊，耐心的等待至今，終於等來自認為的黃金機會，就在他準備用匕首攪碎李凡喉嚨的時候，一陣強風將他拉到空中，石灰粉末當即令他現行，無形的風將他徹底控制，即使動動手腕也無能為力，作為盜賊，面對近在咫尺的距離，他竟然無計可施。

　　這就是烏老二的陰謀，一如既往的卑鄙，在他的隊伍裡，每個人都叫他烏老二，那是因為他有個哥哥，就是藏在暗處的盜賊，然而，絕對的強勢面前，陰謀詭計注定是個笑料，而且很冷。

　　翻腕，練習過上萬次的動作，如今用來無比的嫻熟，長劍攪碎了厚厚的裹布，刺穿心臟的同時，造成了一個透明的窟窿，即便此刻有一個九階的牧師在場，面對這種傷勢也束手無策，揮劍，身後的盜賊慘遭腰斬，身體斷成兩截落在地上。

　　血腥的殺戮帶來強烈的衝擊，剩下的三個蟊賊轉身逃跑，卻被李凡追上去殺了個乾淨，山谷再次平靜下來，空蕩蕩的，瀰漫血腥。

　　肩膀的傷勢很重，殷紅的血浸透了半邊衣衫，李凡卻像是感覺不到，他掃清了全部的障礙，再也沒有人阻止他。

　　嘩！馬車被揮劍斬去一角，不可一世的西門家族少主，如今像一條喪家之犬，完全的威風蕩然無存。

　　西門昂並不是看上去的弱不禁風，作為西門家族的公子，他找不到犯險的理由，事實上，以他的年齡就成為三階巫師，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只不過，他這點本事還不足以和他的部下們相比，所以，他活到了最後。

　　「殺掉我，你也別想活，在帝國，傷害貴族是要被處以極刑的，西門家族的人也不會放過你。

　　「你就是那天買走奴隸的人？殺你的人不是我派出去的，我承認，我管教不嚴。」

　　「你的奴隸，我還給你，我們兩清。」

　　「如果你信不過，我剛拍到剩下的一個鍛造師，我把他給你作為補償，你損失的錢我也能還給你，這樣你滿意了嗎？」 。

　　「這件事已經結束了！西門家族賠償給聚寶軒一千一萬金幣，作為買回奴隸的代價，所有的損失都與你無關，和西門家族作對，你會死得很慘，即使你能僥倖逃脫，也會成為通緝犯，你無路可逃。」西門昂退無可退，蜷縮到馬車角落，無論是什麼樣的條件，只要能讓他活過今晚，他都願意接受，無奈，李凡對他誘人的提議無動於衷。

　　李凡知道那些話統統都是謊言，只要西門昂活下來，報復會接踵而至，即使他不找上西門昂，西門昂也會找上他，讓西門家族損失上千萬金幣的人，還敢奢望什麼呢？

　　殺掉他，李凡至少能毀滅所有的證據，官方找不到證據就不會介入，他就不用被通緝，即使面臨西門家族的追殺，逃到別處還是可以的，大不了回草原去，就算一死，以貧賤之軀殺掉西門昂，一命換一命，他也夠本了。

　　李凡不在乎什麼侮辱、蔑視，對於威脅卻格外敏感，前者就像貴族們的白眼，並不構成實質的威脅，他不在乎，也麻木了，後者卻像是蟄伏的狼，獵手和狼，能活下來的只有一個。

　　為了生存，李凡不介意使用任何卑劣的手段，為了生存，做出任何事都合乎情理，李凡的童年並不光彩，他讓自己活了下來，困境中倒下的人才是弱者，李凡寧願可恥，被人痛恨，也不想被人可憐。

　　一劍砸碎仇人的腦袋，李凡迅速退入山林，在他撤走後不久，官方衛隊趕到現場。

　　李凡受了很重的傷，這個節骨眼上不能讓人知道，他不敢找牧師治療，連醫生也不敢找，此刻的他也無力抵禦西門家族的報復，只能找一個地方先藏起來，等待傷勢復原，順便看看風聲，對於一個獵手，最適合藏匿之處莫過於人跡罕至的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