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極致的瘋子

　　「兩頭妖獸的其餘部分都在，唯獨留下最珍貴的蛇筋和虎尾，說明閣下是個識貨之人呢，莫非與在下是同行？」丹尼爾不由對初次見面的少年另眼相看，到了他的地步，已經不看重財富或者身份，這少年才不過十六、七歲，就能有如此見識，單憑這份見識，就值得他交往。

　　「嘿嘿，我是聽一個朋友說的，豈敢冒認大師的同行？」李凡小小地謙虛了一把。

　　「能否讓我看看你的角弓？」雖然比戈堡找不到狩獵的地方，李凡還是習慣將角弓帶在身上，誰知竟然被丹尼爾看出不同，宗師就是宗師，單是這份眼力就不同凡響。

　　「弓胎是尋常的牛角，不過選料還過得去，弓弦卻是妖狼腿筋！這也是你那位朋友的傑作？」丹尼爾僅僅是掃過一眼，就能得出結論。

　　「草原上就是妖狼多。」李凡無可否認。

　　「不對！」丹尼爾將弓胎放到鼻端，仍能聞出淡淡的血腥：「這弓胎用妖狼血浸泡過，還有這古怪的花紋，這絕非裝飾，難道，難道這是~閣下能否容我開上一弓？」

　　「這個恐怕不太方便。」在這種地方張弓，一定是不放箭的，李凡可不想妖狼的爪刃拆了聚寶軒，哪怕僅僅是毀掉一角，他也賠不起。

　　「嗚~~」丹尼爾屈指輕彈響弓弦，陣陣低鳴良久不絕，雖然聲音極其微弱，在場的人都能聽得分明，這是狼的嚎叫。

　　「難道，難道這是失傳已久的奪靈？一定是！特徵和傳說中的一模一樣，原來奪靈並沒有失傳，呵呵，太不可思議了。難怪，難怪你有能力獵殺雙頭大蛇這等妖獸。」丹尼爾語無倫次，連語調都有些失常。

　　「大師，請恕我們見識淺薄，能不能給我們講講，奪靈是什麼？」屈衡從側門將目光移了回來。

　　「不怪你沒有聽說，奪靈之術是很久以前，一位天才巫師所創，從誕生起就充滿神秘。那個天才的巫師並未將奪靈法門傳承下來，在他死後，奪靈之術也隨之失傳。不過在兩千多年前，藍月大陸出現過一個暴君，此人也是個巫師，在他留下的物品中，找到了奪靈之術的作品。」丹尼爾輕撫角弓，久久不願放下。

　　「我可不是什麼暴君！」林諾做夢也想不到，兩千年後的人，竟然是如此評價他的。

　　「奪靈之術，聽起來好像很邪惡的感覺。」眼見氣氛有些凝重，屈衡適時的調侃。

　　「製器就是製器，不分神聖邪惡，造福人類或是塗炭生靈，要看被什麼人使用。奪靈是巫術與製器融合的藝術，能夠將妖獸的能力完美地保留，甚至能讓妖獸的能力繼續增長。製器卻只能利用妖獸的軀殼，充其量不過是善於利用珍稀材料的工匠，製出的武器比平常武器更為優越罷了。若是奪靈法門仍然流傳於世，當今的製器大師統統都是笑話。」詮釋過奪靈之術的神奇，丹尼爾找上李凡，目光中滿是激動：「閣下能否為我引見你的朋友？」

　　「這個也不太方便，我的這位朋友掛掉很久了。」李凡實話實說，全然不顧夥伴的感受。

　　「可惜~也許這等奇術本來就不該流傳於世，所以每次現世都如曇花一現，有幸目睹奪靈之術締造的武器，已經是天大的福緣了。」丹尼爾唏噓不已，惋惜的神色溢於言表，過了良久，他提出購買角弓的想法。

　　「這可是我混飯吃的傢伙。」李凡的態度很堅決，不過熟悉他的人自然知道，他的角弓不是不賣，而是要賣個好價錢，這種財迷，只要價錢合適，沒有什麼是不能賣的。

　　「在下也知道，這種要求是強人所難，不過，在下實在不願抱憾終身。」丹尼爾死死將角弓緊緊地握在手中，像是生怕被人奪走似的。

　　「開個價吧。」李凡噓了口氣，似乎沒必要設法抬價了。

　　「在下並非商人，身為名器師，這是一件我畢生也打造不出的作品，讓在下開價實在是難以啟齒，價格還是由閣下來提，只要在下能出得起，絕不還價。我若還價，就是對奪靈之術的褻瀆。」其實不需要說出來，從丹尼爾的表現也能知道，這張角弓他是志在必得。

　　屈衡聞言不由苦笑，碰到瘋子啦！這種話都說得出來，不被人狠宰一筆才怪。話說回來，宗師級人物的製器師，哪個不是追求製器極致的瘋子？對名利看得極其淡薄，為了夢寐以求的佳作，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何況憑丹尼爾大宗師的身份，就算一無所有，也不需為生活發愁。

　　李凡沒想到世間還有如此耿直的人，如今反而不好辦了，此時獅子大開口似乎太不厚道~，可是吃虧的事，李凡也不接受，況且，他也不知道開出什麼樣的價碼合適。

　　考慮了片刻，李凡一本正經地說道：「丹尼爾大師都不願褻瀆奪靈之術，我又豈敢開價呢？如果開得低了，那不成了我在褻瀆奪靈之術？價叫得高了，我又成了唯利是圖的小人。」

　　丹尼爾也表示認同：「閣下儘管開價無妨，這等寶物，無論什麼樣的價碼，也不能說是高了。」

　　李凡笑了笑，搖頭道：「我不是坐地起價的人，我的意思是，既然大師都不願意用金幣來褻瀆奪靈之術，我就更不敢了。」

　　丹尼爾以為他不願出手角弓，頓時緊張起來。

　　停頓片刻，李凡繼續說道：「我有個提議，大師認為這張角弓是無價之物，不該被金幣褻瀆，我也深有同感，既然如此，我們採用不出價的方式轉讓它。」

　　丹尼爾臉色稍微好看了點，詢問道：「如何轉讓？」

　　李凡解釋道：「我想用這張角弓，交換大師為我打造三件器物，這樣的條件，大師願意接受麼？」

　　丹尼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在剛才，他還為無法買下角弓擔心。雖然大宗師的名聲在外，他卻不善於理財，沒積攢下太多財富，這種交易方式正合他的心意，別說三件，十件，百件都不在話下。

　　「閣下今後有用得上丹尼爾的地方，儘管來找，在下決不推辭。」丹尼爾擲地有聲地保證。

　　李凡等的就是這句話，當下拿出虎尾、蛇筋，請丹尼爾幫忙制弓。

　　「用虎尾和蛇筋制弓，閣下當真不懂製器？外行絕想不到用這兩件寶物制弓，然而它們絕對是制弓的良材，妖虎與大蛇的搭配更是匠心獨具，連我起初都沒有考慮得到，這兩者的契合說不定能出現意想不到的效果。」涉及到製器，丹尼爾的反映絕不遲鈍。

　　「我對製器絕對是一竅不通，手頭剛好剩下這兩件材料，讓大師見笑了，呵呵。」李凡如今說起謊來，眼睛都不用眨的，引來林諾白眼無數。

　　「看來是我多心了，閣下放心，新弓在功能上一定不弱於你先前的角弓。」丹尼爾居然當場保證，這種事在宗師級人物的身上是不可想像的，一般來說，他們願意出手就很難得了。丹尼爾主要也是平白得到這張角弓，希望能對李凡有所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