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歡迎來到地獄

　　距離老遠，李凡就聽見富有節奏的劈柴聲，這種節奏象徵著一種進步，在他離去的時候，劈柴的聲音是雜亂無章地。

　　奧威幹得很賣力，即使無人監視，也絕不偷懶，如果要說此人的優點，李凡首先想到的就是信仰，確定劈柴是一種修煉，他便深信不疑，決不懈怠。

　　「你可是回來了！讓人擔心死啦，學院裡找過我，叫我不要和別人提你的事，也不准提試煉的事。」奧威扔掉斧子，跑了過來。

　　「學院也是這麼交代我的，一起劈柴吧。」李凡撿起他的斧子，說幹就幹。

　　在迷失森林發了筆橫財，這要是在草原，李凡可以買到成群的牛羊，過衣食無憂的生活，那一度是他的夢想，直到如今也是，可是現在，他還必須戰勝這些木塊。

　　李凡的運氣還不差，在他休假的日子裡，別的戰士系學員已經領教過了魔鬼東尼的手段，劈柴的時候，奧威不斷訴說訓練的經歷，還有他用鮮血和汗水換來的經驗，歸納起來主要有兩條，第一條是少說話，第二條是他一貫的口頭禪，安全第一。可是李凡無論怎麼聽，那些經歷也不像是鍛煉，分明是在折騰人。

　　「啪。」斧子陷入木樁三尺，和原先沒什麼兩樣，可是往往奧威那邊，他的斧子已經能嵌入木樁四指，這就是訓練的成果，李凡與戰士系的其餘學員已經拉下一段距離，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追上這種差距。晚飯後，廚房傳來時斷時續的劈柴聲，凡是高階戰士立即就能聽得出來，劈柴的人是個菜鳥。

　　凌晨，天尚未放亮，戰士區的訓練場，近兩千名學員整齊排列，一個個生龍活虎，灰頭土臉。

　　「歡迎來到地獄！這就是戰士的生活，擁有實力以前，別想獲得尊重，你們是菜鳥，是新手，是呆瓜，還不配稱為戰士。我敢說，現在把你們推上戰場，你們很快就會成為屍體，沒有幾個人能夠倖免。」魔鬼東尼輕蔑地盯著學員。

　　「別聽他的，你是例外，憑你逃命的本領，我敢說，這群人裡假如就能活出來一個，那個人鐵定是你。」林諾嬉皮笑臉地註解，一個戰士，擅長逃命似乎不是件光彩的事。

　　「你們有誰能告訴我，對於戰士來說，什麼是最重要的？最值得你信賴？」魔鬼東尼慢悠悠地提問。

　　「夥伴。」回答乾脆而嘹亮，底氣十足。

　　「好，很好！現在，你立刻做兩千個俯臥撐。」魔鬼東尼沒精打采的下令。

　　「是！」行動和回答一樣乾脆，那位仁兄立刻趴在地上，不折不扣地執行。

　　「你們當中，有誰願意做他的夥伴，幫他分擔一千個。」魔鬼東尼望向隊伍，沒有，死一般的寂靜。

　　「似乎你的夥伴並不值得信賴，所以，你只能獨自完成兩千個俯臥撐。」魔鬼東尼來到那位仁兄的前面，幸災樂禍地調侃。

　　「忍住，千萬別笑出來。」耳邊傳來奧威的及時提醒，話音未落，隊列的另外一端已經傳來笑聲。

　　「誰笑的，出列！」可憐的小傢伙，就因為笑了一聲，當場被揪了出來。

　　「這下為你找到夥伴了，你還是要做兩千個俯臥撐，不過有他來陪你，至於他做多少個，由你做主。」

　　「五千！」正在做俯臥撐的仁兄顯然是放棄了起初的想法，夥伴，見鬼去吧！

　　老東尼一臉滿足的表情，繼續發問，什麼是戰士最重要的，戰士最值得信賴的是什麼？

　　「為什麼沒有人說話。」片刻後，隊列中仍然是一片寂靜，通過兩個來月的折騰，學員們多少也學乖了，誰願意當炮灰？

　　「既然誰都不願意回答，我就一個一個的問。」魔鬼東尼就近走向一名學員，其餘的人則是鬆了口氣。

　　「信仰。」一個充滿了猶豫的聲音。

　　「你的信仰是什麼？」魔鬼東尼笑嘻嘻的追問。

　　「成為最強大的戰士！」小伙子鼓起了勇氣。

　　「這麼說來，你在戰場殺人，為的就是讓自己強大？我們這邊是戰士區，是培養戰士的地方，不是訓練屠夫的地方，和他們幾個一樣，你做四千個！」魔鬼東尼一臉笑意的找上另一個倒霉蛋：「你說呢。」

　　「勇~勇~勇氣。」倒霉蛋支支唔唔的答道。

　　「勇，勇，勇個屁，你這麼有勇氣，剛才為什麼連個屁都不敢放？六千個！」不等魔鬼東尼把話說完，倒霉蛋已經趴在地上，倒是蠻自覺的。

　　「武器。」經過一輪的詢問，一個堅定的聲音終於結束了學員們的戰戰兢兢。

　　「戰士就是衝鋒陷陣的料，別相信什麼夥伴、信仰之類的屁話，信任夥伴的都是需要保護的職業，想玩信仰乾脆去當聖騎士。當你們孤軍奮戰的時候，陪伴在身邊的，只有武器！一個戰士，從他成為戰士的那天，武器就陪在他的身邊，直到死亡。現在，你們去挑選一件喜歡的武器。」得到命令，學員們飛快地衝向場邊，堆積成小山狀的一堆武器。

　　「動作快點。」奧威拉上李凡，沖在人群的前面。依據以往的經驗，無論做什麼事，凡是落在最後幾個，都免不了要受罰，漸漸的，戰士系的學員也養成了好習慣，無論做什麼都是用搶的，執行命令，吃東西，上廁所，無不爭分奪秒。

　　奧威沖在人群的最前面，幸運的搶到了一把長戟，這恐怕是最長的武器了，以他篤信安全第一的理念來說，挑選這樣的武器並不令人意外，和對手保持距離才最安全。

　　第二種被搶光的武器是斧，雙手巨斧是戰士的摯愛，戰士系即是牲口系，到處都是體壯如牛的傢伙，只有這種超重的傢伙才能將力量優勢發揮到極限。

　　李凡在武器堆找不到弓，於是挑了長劍，長劍是西方傳過來的武器，戰鬥時雙手持劍，李凡挑這種劍的理由不奇怪，他是習慣用刀的，這種劍能像刀一樣劈人，純粹的戰士幾乎沒有人挑這種武器，因為它太輕，攻擊戰士嫌它不夠份量，用盾的防禦戰士只能單手持劍，又感覺它重了點。

　　「停，帶上挑好的武器列隊。都給我聽好，武器是你們最好的夥伴，也是唯一的夥伴，從今天起，你們手中的武器將伴隨你們在學院期間的訓練，不准更換，現在，帶上你們的武器，隨我出發！」魔鬼東尼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找來了一匹純黑的駿馬，看樣子是要來一次「遠征」了，起初還為爭搶一柄雙手巨斧你爭我奪的人，這會兒撞牆的心都有，奧威也是臉都綠了，除了雙手巨斧，他挑的長戟便是最重的武器，而且戟太長了，帶著長戟長跑，絕不比扛一把斧頭輕鬆。

　　手持輕飄飄的長劍，李凡很想大笑幾聲。

　　「你是不是預先知道魔鬼東尼的陰謀？嗯，你和高階戰士的關係那麼好，一定是他們提前告訴你的。」奧威愁眉苦臉的抱怨，這副表情很容易讓人擔心他去告密。

　　「絕對不是，我挑這口劍的原因，就是因為我喜歡它。」這絕不是謊言，李凡如今愛死他挑的長劍了，這可是最輕的武器！

　　「跟上我的馬！今天我們的課程就在路上講，能不能聽得見是你們自己的事。」懶散成性的老東尼騎在馬上，竟然現出了幾分英氣。

　　「戰士的鍛煉分為三個方面，勁、意、還有魂，你們如今還是菜鳥，首先要練的是勁，勁由兩個方面組成，力和技，力是體能，技則是運用體能的技巧。勁的第一個階段是魚勁，也是凡人力量的極限，只有修煉出殺氣才能突破極限，而戰士最高的修煉是戰魂，在魂的階段，戰士分化為兩個極端，獸魂和器魂，獸魂是以修煉自身為主，而器魂則是強調人和武器的統一，眼下，你們需要知道的就這麼多。戰士不是學出來的，是鍛煉出來的，用你們的身體說話，用你們的武器說話，弓箭隊出現，都給我趴下，嗯，居然還有人站著，滾出隊列，你他媽已經陣亡了！」隨著魔鬼東尼的口令，學員們像兔子般紛紛散開，就地隱藏起來。

　　一路上，類似的花樣層出不窮，李凡雖然第一次接觸這種折騰般的訓練，不過人夠機靈，現學現賣也來得及，或者正如林諾所說，他很有保命的天分。

　　「媽的，他騎在馬上就不陣亡。」奧威吃力地扛著長戟，這玩意一頭重一頭輕，很難把握平衡，只能豎起來拿，帶著它行軍，還不如挑個扁擔，不過考慮到安全因素，受點罪也只好認命了，用長武器戰鬥，一定特有安全感，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過了中午，天空陰雲密佈，彷彿灌了鉛一樣，烏濛濛的一片，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令人窒息。

　　驀然，一道閃電從天而降，如扭曲的鋒盾投向地面。

　　「難得，竟然碰到了好天氣。」魔鬼東尼呵呵大笑。

　　「你們不用這樣吧。」奧威欲哭無淚，將安全第一時刻掛在嘴邊的人，如今成為最不安全的因素，高高豎起的長戟如今看來，和避雷針沒什麼兩樣，身邊的人都像躲避瘟疫一樣，逃離他的身邊。

　　「你把武器平放。」李凡站在遠處建議，草原人最怕的就是閃電，在一馬平川的草原，有什麼比騎馬的人更高？劈死人的事時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