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聚寶軒

　　「小伙子，你的虎皮賣不？」一個留著兩撇小鬍子的中年男子從鋪子裡探出半個腦袋。

　　「你出多少錢？」李凡笑問。

　　「你是從草原來的？」小鬍子不急於開價，先是套起了近乎，這並不難判斷，聽聽李凡的口音就能知道，還有角弓，李凡只能認了。

　　「這可巧了，我也是草原來的，咱們可是老鄉。」小鬍子轉眼間換上濃重的草原口音，將李凡拉入自己的鋪子，學得倒是挺像，不過配上那副尖嘴猴腮，實在有些不倫不類。

　　李凡可是窮大的，十來歲就在外面討生活，坑蒙拐騙的事也幹過不少，為了生存，沒有辦法，即使沒幹過，也見得多了，豈能輕易上當？也懶得拆穿他，不動聲色地欣賞表演。

　　「既然大家是老鄉，我可不能虧待你，八十個銀幣，這張虎皮我收下了，就當是交個朋友，怎麼樣？」繞了半天圈子，小鬍子終於切入正題。

　　當然不賣，李凡雖然不知道妖虎的毛皮價值幾何，卻知道平常的虎皮價格，差不多就是八十個銀幣左右。

　　「什麼？嫌我價給低了？」小鬍子佯裝生氣。

　　「你何止是出得價低，簡直就是在欺詐，也說不定，你壓根就不識貨。」一個四五十歲，氣宇不凡的中年人走了進來，自行其是的看了看虎皮，頓時滿臉的驚訝：「小伙子，這是妖虎的毛皮，還是修煉五百年以上的妖虎，這可不是凡品呢。你這皮囊居然是用妖蛇皮做的，這比妖虎皮還要珍貴。」

　　「這是修煉八百年的雙頭大蛇。」能一口道出這兩件皮貨來歷，說明對方見識不凡，胸懷坦蕩，李凡不由對此人生出幾分好感。

　　「這就更為難得了。」中年人輕輕撫摸蛇皮。

　　「既然你知道這兩件東西的來歷，能給出什麼樣的價來？」好感歸好感，生意歸生意，李凡分得很清楚。

　　「即使我給出個公道的價格，你現在就能賣給我嗎？」中年人笑呵呵地問道。

　　「不能。」李凡也夠坦白，賣東西也要貨比三家，不走遍商業街的商舖，傻瓜才輕易脫手。

　　「這就是了，相見即是有緣，我們不談買賣，來，先到我的商舖看看，你再做決定，即使買賣不成，交個朋友也無妨。」

　　中年人的商舖赫然立於商業區的中心，比小鬍子的鋪面大了十倍都不止，聚寶軒，有點見識的人都聽說過這個名字。

　　在比戈堡，聚寶軒是最大的賣場，販賣的貨品種類很雜，巫術道具，奇珍異寶，凡是高檔貨都有涉獵，而中年人在商業區也是個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叫屈衡。

　　中年人將李凡帶到自己的鋪面，倒不是為了炫耀，而是為了展示實力，他很輕鬆就達到了目的。李凡隨便轉了一圈，已經不再擔心他的財力和誠信。據林諾介紹，單是在大廳右邊的一角，比妖蛇皮值錢的貨品就不下五件。

　　「怎麼樣？」屈衡始終陪在李凡旁邊，為他解說。

　　「你的生意做得好大。」李凡一心撈錢，看到這副陣仗，還是由衷地讚歎。

　　「呵呵，你見到的僅是冰山一角，聚寶軒在各地的試煉塔設有三百一十七家分號，下個月還有兩家分號開張。不過，這可不是我的生意，我不過是受雇於人，打理比戈堡的分號罷了，來，我們坐下談談你的貨物。」屈衡叫人沏了兩杯綠茶送來。

　　「你們聚寶軒能出個什麼價呢？」李凡不喜歡兜圈子，直截了當地詢問。

　　「貨物的價格視需求而定，我本身並不需要妖虎皮，自然開不出多高的價格。」屈衡笑答。

　　「這是自然，價格合適就賣，不合適也可以交個朋友。」李凡的心境很平和，主要是最近不怎麼缺錢。

　　「小兄弟是個爽快人，不過，你誤解了我的意思，我可不是壓你的價。世間的寶物數量稀少，求者居多，所謂奇貨可居，自然該價高者得。如果你將妖虎皮放到聚寶軒，能賣到什麼價，不是由我來定，而是由需要它的人來定。聚寶軒將你的貨物放在店裡售賣，定下一個時限，需要他的人都可以報上價碼，到期時，出價最高的人購得你的虎皮，聚寶軒僅僅是從買賣中抽取十分之一的佣金，你賣的價格越高，聚寶軒抽到的佣金也就越多，所以，我們會盡量幫你賣到更高的價碼。這叫做寄賣。」屈衡不慌不忙的道來。

　　「如果你們賣出的價格太低，我不接受呢？」李凡也認為這樣的規矩合理，妖虎皮放在聚寶軒寄賣，絕對比低價出手給小鬍子那種商家划算，不過，對於陌生的交易方式難免存有一絲警惕。

　　「你有權設定最低的價格，到期時，競標的價格低於最低價，交易失敗。如果你急需錢周轉，也可以設定最高價，有人願意直接給到最高的價格，則不需要等足期限，購買即時生效。」屈衡耐心地解釋，聚寶軒是百年老號，做到今時今日的地步，誠信方面不必懷疑，交易規則也絕對合理。

　　「那好，我就先放妖虎皮在聚寶軒寄賣，不設最低價格，也不設最高價，看看到最後能賣出個什麼價來。」李凡決定試試再說。

　　「三天為限。」屈衡明知李凡對寄賣的方式不完全信任，但是也不想強求，信任需要時間培養，一味的強求只能適得其反。

　　「小兄弟剛來比戈堡不久嗎？」交代店員接收虎皮以後，屈衡主動拉起話茬。

　　「我在魔靈學院就讀。」李凡不太善於和人交談，問一句便答一句。

　　「既然這樣，我陪你到處走走，比戈堡有些很方便的設施，也許對你有用。」屈衡主動邀請。

　　「這不太方便吧？你還有生意要照看。」李凡有些猶豫。

　　「有什麼不方便的，我們不是朋友嗎？」屈衡豁達地笑了笑。

　　試煉塔不止是各職業的工會所在地，附屬的商業區更是商品的集散地，這種地方，倉庫是必不可少的，屈衡帶李凡看的，是個人存放專櫃，只要交付少量費用，就可以把不方便隨身攜帶的物品存放起來，費用真的很低，即使李凡也認為很合理，很公道。

　　「安全方面不用擔心，存放處隸屬於官方，屬於商業區的配套服務，聚寶軒的貨物也是存在這兒，還有我的個人資產，呵呵，雙頭大蛇的筋！還有蛇眼！虎尾，妖虎的虎尾。這麼說來，罐子裡裝的是蛇血！」正在講解的屈衡，聲調突然提高了八度，雖然知道李凡還有不少好東西出手，強烈的視覺衝擊還是讓他叫了出來。

　　「還有蛇膽和虎鞭呢，虎皮和蛇皮都在我這兒，其餘部分當然也在我這兒，有什麼好奇怪的。」李凡將包裹一件一件的清理，單是蛇皮就有八張。

　　「這能不奇怪？蛇皮也就價值三百金左右，蛇眼每顆都至少價值萬金，有錢在市面上都買不到。」屈衡並沒有把李凡歸類為獵手，更無法相信他能獵殺妖獸，單純從價值來看，虎皮和這些東西的確相差甚遠。

　　還好周圍沒什麼人，李凡加快速度，將剩下的存貨統統塞入倉庫。

　　「要是你賣這些東西，千萬別忘記來聚寶軒，關照老哥的生意呀。」屈衡樂呵呵地提醒，如果說起初的蛇皮在聚寶軒還是個小生意，存在倉庫裡的貨物，絕對讓他心跳加速。

　　學員在試煉中失蹤，這不是件光彩的事，搞不好還影響學院的聲譽，學院方面謹慎地保持沉默，只是將李凡作為請假處理。因此，當他返回學院的時候，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李凡對這種處理方式很滿意。

　　只不過，他被召喚到訓導室，詳細交代失蹤期間的經過，在那裡，他見到護衛隊的隊長，蘇媚，還有靶場出現過的猥瑣老頭，副院長，阿圖斯。

　　「這麼說來，你先引走雙頭大蛇，悶著腦袋逃命，大蛇追到半截不追了，然後你就折回學院？」阿圖斯將李凡口述的經過概括了一下。

　　在阿圖斯的身後，蘇媚以護衛隊觀察到的情形，證明了這種說法的真實性。

　　「從明天起，你結束休假，出去吧。」趕走李凡，阿圖斯將目光移向蘇媚：「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就是方才說的那樣嗎？」蘇媚背著雙手，一本正經。

　　「你認為我能相信這種鬼話？別把我當成傻瓜！」阿圖斯在房間裡轉了兩個圈子。

　　「我認為這小子交代的經歷說得過去，反正對學院沒有損害，院長就能接受，至於其他的事情，管他呢，您不也是這麼想，才讓他過關的嗎？嘻嘻。」蘇媚一溜煙跑掉，在她的身後，傳來桌子四分五裂的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