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大巫主的歷史

　　「這就是你所謂的以不變，應萬變？」李凡遠遠的跟在後面。

　　「小妮子冰雪聰明，她不過是在懷疑，她在試探你，千萬不能上當，相信我，這是最佳策略。」林諾言之切切。

　　「什麼以不變應萬變，說穿了就是死不認賬，還用你教？」不大功夫，李凡已經跨入女學員的宿舍區，氣氛漸漸變得古怪，眾目睽睽下，他硬著頭皮鑽入夢黛兒的宿舍。

　　宿舍內的擺設沒什麼變動，一切都恢復了原狀，包括晾在外面的內衣。

　　夢黛兒面紅耳赤的教訓道：「還看不夠？趕快補習！」

　　李凡生硬地說道：「我自己看書就行。」

　　夢黛兒早就料到會是如此，說道：「那就自己看書吧，書都放在桌子上了。」

　　無語，低頭，李凡狂**本。

　　巫術貫穿人類的文明，與政治、戰爭相依相存，一旦深入其中，李凡發現，巫術概論這門課程並不是想像中的無聊，尤其是林諾插入的註釋，更是見解獨到。

　　遠古的君主全部是能力非凡的大巫，在民眾的心目中，他們是神靈的化身，在那個時候，大巫們為了鞏固統治，編造出關於巫術史上最大的謊言，巫術是少數人與生俱來的能力。

　　謊言終究會被揭穿，七千年前，巫術迎來發展的黃金時期，形形色色的巫術湧現出來，百家爭鳴，不過此時的巫術也被打上了貴族階層的烙印，平民無權修煉。

　　不到三百年的時光，巫術再次搖身一變，成為帝王的專屬，與最初不同的是，君主不再是大巫，大巫成為效力於君主的臣子。

　　隨後，各大派系逐漸形成壟斷，逐漸衍生出宗教的形式，巫術的影響達到巔峰，步入巫術史上最黑暗的時期。在這個時期，女人修煉巫術被認為是對神靈的褻瀆，將被處以極刑的，平民若是偷偷修煉巫術，不但自身難保，教他的人也難逃一死。

　　三千年前，岢嵐草原誕生了一位身世如迷的大巫主。

　　大巫主率領鐵騎橫征藍月大陸，締造出史上疆域最遼闊的帝國，同時也將四分之三的藍月大陸籠罩在恐慌、血腥和貧窮之中。在他征服過的疆域，很多年的時光裡，只能聽得見嬰兒的啼哭，只能看得見寡婦的眼淚。

　　教材中對大巫主的信息記載不多，既沒有出生的年月，也沒有死去的時間，出身、來歷，統統沒有記載，連最起碼的名字都沒有，唯有一次次觸目驚心，讓人頭皮發麻的戰爭。然而這些已經足夠了，足夠將大巫主的一生描繪出來，他的人生就是一部戰爭史，並且是一部殘缺不全的歷史，在教材上，找不到大巫主消失的記錄，彷彿突然間就人間蒸發。

　　教材裡將林諾說成是以侵略作為職業，橫徵暴斂、殘暴不仁的暴君，他的離去，對於藍月大陸，對於所有的人，都是件值得慶幸的事。

　　「污蔑！這是徹頭徹尾的污蔑。」林諾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李凡默然，他瞭解自己的夥伴，林諾不想做個暴君，他只是在追逐戰鬥，這份執著歷經三千年也不曾改變，然而，歷史也絕非杜撰。

　　「關於大巫主的歷史，我詢問過導師，他的評價是功過參半。」夢黛兒留意到李凡在這段歷史停留了很久。

　　「這是為什麼？」李凡很希望她能說出讓林諾好受些的內容。

　　「歷史上的大巫主無疑是個暴君，從他的征戰就能知道，他發動過無數次戰爭，卻從未制定過哪怕一條富國強民的政策，所以在他消失以後，由他締造的帝國很快就被顛覆。不過從現在的觀點來看，即使算上由他造成的戰亂時代，也不過區區三百年的時光，他造成的影響卻是久遠的。在他誕生的年代，巫術正處於最陰暗的時期，宗教的權勢已經步入極端，這種現狀迫切需要改變。他發動的戰爭摧毀宗教勢力，換句話說，他顛覆了宗教統治藍月大陸的時代。」夢黛兒客觀地轉述。

　　「你的意思是，勿論大巫主本身的意願，他為藍月大陸幹了件好事？」李凡概括了一下，主要是說給林諾聽的。

　　「可以這麼說，正是由於大巫主顛覆了宗教勢力，今天才有遍佈各地的院校，無論平民或者貴族，男人或者女人，都有機會修煉巫術，我和你都是受益者。不僅如此，大巫主還改變了巫術的認知，如今，誰都知道巫術是一種競技，認可世上沒有最強的巫術，只有最強的巫師。可是在大巫主出現以前，所有宗派都宣稱自家才是正宗，才是最強，大巫主粉碎了他們的謊言。」夢黛兒一本正經的開始輔導。

　　「你聽說過聖域嗎？」輔導結束以前，夢黛兒突然轉變話題。

　　「聽說過，他們似乎在找那個神秘的學員。」李凡調侃。

　　「你並不清楚聖域是什麼，不然，你絕不可能無動於衷。聖域獨立世外，卻是凌駕一切組織，包括國家在內。他們在整個藍月大陸挑選人才，符合他們要求的人，每年都不超過十個。無論什麼職業，前往聖域修煉都是至高的榮耀，即使中途慘遭淘汰，也絕對談不上恥辱，通過訓練的人則能留在聖域，成為聖域的戰士，無論神秘的學員是誰，都不該錯過這種機會。」夢黛兒用心良苦地提醒。

　　從女生宿舍歸來，林諾心情格外沉重。

　　「反正你目前找不到合適的武器，劈柴先停一停，從明天起，你的修煉再加上一項，日行一善。」林諾的決定令人欲哭無淚。

　　「你的確讓一些人嘗了苦頭，不過這並非你的本意，我們只能做自己的事，功過是非，留給別人去評說，事情都過去了三千年，你何必太在意呢？」於公於私，李凡都不能任他胡來。

　　「我不想作孽，難道就不是作孽？很少有君主能知道世人對他的客觀評價，既然我知道了，就不能無動於衷。」林諾突然固執起來。

　　「你要補償過失？這不公平，你前世作的孽，幹嗎要我償還？我招誰惹誰了？況且，你掠奪了四分之三個藍月大陸，我可償還不起。」李凡自覺失言，立即收聲。

　　「我掠奪了四分之三個藍月大陸？這才是你的真實想法。你似乎沒有意識到，我們是一個整體，我的能力亦即是你的能力，我欠下的債就是你的債。況且，我讓你日行一善，也不是為了還債，人不死，賬不爛，我都死掉三千多年，什麼賬都該爛掉了，我是不想讓你重蹈覆轍。」林諾語重心長。

　　「放心，我不會和你一樣的，你以為誰都有資格成為暴君？」李凡暗自好笑。

　　「你認為當我第一次戴上面具就想驅逐外敵，就想建立起龐大的帝國，就想征伐大陸？我的能力是在征戰中不斷成長的，岢嵐鐵騎跨碎阿爾泰防線的時候，你想像不到我將矛頭指向了誰！這些陳年往事，不提也罷，終有一天，你將會變得強大起來，我只是希望，你的崛起帶給藍月大陸的不是災難。」林諾的情緒有些激動。

　　「阿爾泰防線？好像是你的最後一戰。」李凡想起了教材的記載。

　　「權且當它是吧。」林諾不願提及往事。

　　「那也不用日行一善呀，行善機會不是隨時都有，何況我還要訓練，還要賺錢，不然哪來的錢供你揮霍。」李凡叫苦。

　　「日行一善的確勉強，何況你還在學院裡。這樣好了，今後凡是有幫助人的機會，你都不能退縮，我來監督你。」林諾不等李凡拒絕，繼續說道：「還有聖域的事，從現在起，你必須時刻警惕，你之前的做法是對的，盡量保持低調，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就是面具巫師，即使對夢黛兒也要保密，我會協助你的。」

　　「你和聖域有過節？」李凡隱約聽出些端倪，雖然對夥伴從前的仇家有心理準備，不過，第一個撞上的就是聖域這種程度的仇家，實在令人無語。

　　「不能說是過節，你只需要知道，聖域的人是你目前必須規避的，這就夠了。」林諾閃爍其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