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深夜的號角
太古城的試煉塔與別處不同,鏡像陣法用的不是水,而是萬年的水晶,幻象也更為清晰,簡直和真實一般無二。雖然對手戴了副面具,仍能判斷出大概的年齡,那個頂多與她同齡,這個年紀的男孩,絕不可能給人浩瀚如海,深不可測的感覺,她立即排除第二種可能,對手避過火球完全是出於僥倖。
五個金幣,足夠窮人活一輩子的,可是在富人玩的地方,一轉眼就打了水漂,李凡感覺自己像個敗家子,然而,他必須對得起朋友,反正母親病好了,今後不愁吃喝,頂多是自己苦點,錢沒有了再去賺吧。
狹路相逢,女孩一出手便先聲奪人,五階巫術,無間纏繞。
無窮無盡的光帶將李凡籠罩其中,彷彿置身於光怪陸離的世界,身體分毫也動彈不得。
被無間纏繞制住,意味對手失去閃避能力,這樣一來就只能硬碰硬,這正是女孩想要的,雖然風影響巫術的精確,她仍能用範圍巫術彌補,這一次,不會再有幸運出現。
玄冰術訣!又一個五階巫術。
溫度驟降,空間內佈滿細碎的冰晶,冰晶又迅速的凝成冰粒,這個過程原本應該在剎那間完成,然而,就在這剎那的間隙,風,突然出現了,並且一改常態,駭人的猛烈,有如狂濤般襲來。
冰粒初具雛形便被吹散,向女孩倒襲,形成近乎於玄冰術和風捲的合擊,水鏡之術將合成後的攻擊完美演繹出來,即使女孩全力戒備也難以抗衡,何況她正在施展玄冰術,半分抵禦能力也沒有,窈窕的的身影頃刻間支離破碎。
如果說第一次,男孩萬分走運的閃避過她的火球,那麼這一次,對方就更為幸運,風恰好在玄冰初成時襲來,用最恰當的方式,傷在最致命的地方,任何一處有所偏差,她都不至於落敗,不,這絕不是幸運,女孩再次提交挑戰請求,可是在牆壁的投影上,那個少年卻消失了。
「厲害,小小年紀就有這份成就,他日的成就不可限量。」退出試煉塔,林諾仍是嘮叨個不停。
「要不要遇到個女孩就讚不絕口?人家又聽不見,你說的天花亂墜也是瞎耽誤功夫。」李凡記得,這鳥人當初見到夢黛兒也是這副德行,連說過的話都差不多。
「夢黛兒天賦也叫出眾,但是和這個女孩一比,可就判若雲泥了。你的損友不是也說過嗎,真正有潛質的人都在專門的巫術學院修煉,不到你那所綜合學院。咳,畢竟是個女孩子,剛才出手太重,希望別挫傷她的勇氣。」林諾有一說一,完全不顧旁人的感受,好在李凡免疫力驚人,加上從小平凡慣了,也不覺得什麼。
「既然心疼,今後就別再辣手摧花。」李凡認真的勸告。
「誰辣手摧花了?嗯,好像心疼的是你。」林諾若有所思的詢問。
「心疼倒不至於,我看不慣你年紀大把,還是一代霸主的身份,欺負人家小女孩,作為你的幫兇,本人深感恥辱。」李凡滿臉的鄙視。
「這不叫欺負,這叫做點撥!懂嗎?今日一戰,絕對令她受益不淺。我是見這小妮子一路都是勝績,從未受過挫折,擔心她敗得太慘,從此喪失了信心。失敗對於巫師是可怕的,尤其是敗給實力懸殊的對手,很可能讓一個巫師一蹶不振。對了,你把最後兩個金幣也用掉了,這個月怎麼過?」林諾終於考慮到夥伴目前的處境。
「我從小窮大的,即使身無分文,我也能活下去,何況這邊的食宿全部免費,而且我還有它。」李凡變戲法似的又掏出一枚金幣。
「哪來的?」林諾滿懷不解。
「來這邊修煉巫術,除了學費,食宿全免,每個月還有兩個金幣補貼。」李凡用僅剩的一枚金幣在指縫間滴溜溜打轉。
「這樣說來,下個月你又能得到兩個金幣。」林諾道出正解。
「別和我動歪腦筋,我們有約在先,今後我才不陪你來這種鬼地方,一轉眼五個金幣就不見了,這群人一個個人模狗樣的,比馬賊都狠。」李凡滿是警惕的神情。
「行了,行了,我是為你的生活考慮,每個月才兩個金幣,白送給我,我都看不上眼,我會幫你撈錢,很多的錢,天色不早了,改天我們到商業區轉轉。」發現試練塔這個好去處,林諾也升起賺錢的慾望,每月兩個金幣的補貼,無法滿足他的要求,更何況,李凡也不可能把補貼全部拿出來給他揮霍。
深夜,戰士的宿舍區突然響起沉悶的號角。
「見鬼,不是一周之後才正式訓練嗎?」奧威睡眼朦朧的下床,發現隔壁的床仍是空的,不禁為室友升起一絲擔心。
走廊的通道內擠滿了人,大部分都是衣衫不整,睡眼朦朧,猶如夢遊般向樓下移動,當然也有例外,如此數量龐大的新生,總能有幾個素質好的,不過少的可憐。
魔鬼東尼一臉陰沉的立於樓下,手裡拎著半空的酒瓶,望著亂哄哄的人群,一張老臉似笑非笑,彷彿在欣賞他的傑作。
最先衝出宿舍的新生被他叫到右邊,後面的人則是被命令待在原地,亂嚷嚷的擠在宿舍的大門外。
過了好一陣子,人潮才逐漸安定下來,東尼走到落後的人群前面,一臉冷峻的罵道:「這是給你們上的第一課,敵軍夜襲時可不吹號角,如果現在是戰場,你們這群垃圾已經為國捐軀了,在睡夢裡!你們有權享受烈士的待遇,可你們仍然是戰士的恥辱!誰敢把生命交給連自己都不能保護的垃圾戰士,不,你們侮辱了戰士這個稱呼,不夠資格稱為戰士,純粹就是群垃圾!」
咆哮了一陣,老東尼又來到左邊的人群:「你們感覺好笑嗎?在戰場攤上這種戰友,你們能笑得出來?難道你們都合格了?沒有攜帶武器的統統出列。」
新生報到,大部分學員都沒有帶武器,即便帶了,遇到吹集合號,也是扔在了房間,這麼篩選下來,倖存的人又減少了大半。
「不帶武器,你們跑出來幹什麼?送死?身為戰士,即使是死,武器也應該握在手裡,有人說,戰士最好的歸宿是死在沙場,這話說的好,一個戰士,能戰鬥到最後一刻,即使死也無憾了,但是你們呢?」
李凡兩小時前就回到了宿舍,只不過沒有吵醒室友,聽到號角,又是第一批衝出來的,而且帶了角弓,目前仍然留在倖存的隊伍裡,他是獵人,經常在外夜宿,夜晚的草原危機四伏,如果缺少足夠的警惕,他早就喂狼了。
對待剩下的人,老東尼仍是聲色俱厲:「恭喜你們在突襲裡活下來了,不過,還能活多久呢?你們的夥伴仍和你們在一起嗎?凡是同一個宿舍有人陣亡的,全部出列。」
這一次,連李凡也未能倖免,留下的隊伍僅剩下五個。
「在戰鬥裡,反映速度最慢的通常是巫師,或者別的職業,戰士的使命就是保護他們。你們竟然扔下使命逃走,這能叫戰士?如果陣亡的人叫做無能,你們的行為就是可恥!你們即使逃過敵軍的包抄,也會以逃兵的身份被處斬!」
卡~
鋒利的手斧嵌入木樁,卻未能從中間劈開。
李凡在草原的時候不是沒劈過材,但是這些木柴有些特別,木質異常的緻密,而且手斧也偏小,有種使不上力的感覺。
作為懲罰,除了五個稱得上優秀的宿舍得以倖免,其餘戰士都被罰幹活,李凡的宿舍被分的是砍柴的差事。
「體力活讓我來做,嘿嘿。」儘管魔鬼東尼教訓的清楚,李凡的失誤並不比陣亡光彩,不過,奧威可不是巫師,所以他搶著幹活,有點補償的意思,
奪過斧頭,奧威掄圓膀子劈了下去。
卡~仍然是嵌入木樁不足三指,斧頭即被卡住。
「這不可能。」奧威難以相信,掄體力,他自問比李凡強出了不少。
活動了兩下脖子,奧威拼全力又是揮出一斧,結果仍然是一樣。
「劈柴用的是巧勁,光靠蠻力不行。」李凡得意的笑,論體力,他當然不如奧威,可是說到劈柴的經驗,他可是豐富的很,這樣平均下來,兩人拼了個半斤八兩,好聽的說法是旗鼓相當。
兩人又嘗試了幾次,還想出幾個對策,比如說,他們連續換了幾條木柴,想找一根軟點的。他們還將木柴放倒,從不同的地方落斧。辦法倒是想出了不少,但是沒有一個管用的,手斧僅能嵌入木樁三指,無論從什麼地方下手,也休想將木材劈開,而廚房還等著他們看好的木柴生火燒飯呢,砍柴雖然是雜活,要是耽擱了開飯,責任可是不輕啊。
「要不然,我們找廚房換個斧頭,可能這手斧太小了,我都感覺掄不起來。」奧威動起了歪腦筋。
「從木柴的尺寸來說,單手斧正好,換成雙手斧不好掌握準頭,砍起來也費力。」李凡搖頭。
「那也比一根都砍不動的好,對不對?我去找他們換斧頭,你在這邊等我。」不等李凡阻攔,奧威一路小跑衝向廚房的方向,不一會,他又垂頭喪氣的跑了回來。
原來,他不但沒有換到斧頭,還被人家教訓了一頓。
「廚房怎麼說?」李凡笑問。
「他們說,你們連單手斧都用不好,還想用雙手斧,然後就哈哈的大笑。我聽說很多學院都有欺負新生的現象,他們一定是故意刁難我們。」奧威惱火的道出經過。
抱怨歸抱怨,柴還是要砍,一斧砍不開就多砍幾斧,所謂功夫深,鐵杵磨成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