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卑鄙的手段

　　爭功的慾望讓當先的士卒立下戰功，也讓貪婪的士兵喪命！這兩者本是一對不可解答的矛盾，並沒有什麼讓人感到意外？只要踏上戰場，死就是家常便飯，可能唯一讓活著的英布軍士兵感到不舒服的是，這死的方法實在不堪。

　　跌入糞坑，被踐踏至死。口鼻之中，儘是糞水，當一個個死卒被打撈上來時，他們的樣子實在悲慘之極，沒有一個活著的人想和他們一樣去死。

　　「無恥的秦狗！」

　　目睹同伴慘狀的英布軍將卒無一不在心中暗罵，可罵歸罵，想到城內可能還有秦人的陷阱，他們的腳步又不由得緩慢起來。

　　「哼，一群蠢貨。」正當一眾士兵驚懼忐忑之際，英布策馬凜然趕到，他的目光略略的掃過眾人，心中即已明了士卒們在想什麼。

　　「區區劣技，豈能困我？」英布心中冷哼一聲，他這一聲既是在罵部下愚蠢，更是在罵蒙虎的卑鄙。

　　「秦人以劣伎相辱於我，汝皆堂堂百戰將兵，難不成怕了嗎？在北方，更精銳的秦師都不是我們的對手，你們，難道忘了自己是最強的了嗎？」英布冰冷的聲音猶如刺破心臟的一支利矢，刺激著士卒們內心深處的渴望。

　　激將，同樣是戰法之一。

　　英布對此駕輕就熟。

　　「我們是最強的！」在鉅鹿，吶喊著這句話的楚軍將士破釜沉舟，將秦軍主力殺得大敗，這其中指揮者項羽功勞固然卓著，英布的作用也不容抹殺。

　　正是英布和蒲將軍率先渡河擊破甬道斬殺了秦軍大將蘇角，才會有後來楚軍全殲秦國北方軍王離部的赫赫戰績。經此一役，英布也確立了在項羽麾下第一將的威名，同樣的，英布手下的這些將兵也成為了一群心氣甚高的驕兵悍將。

　　不過，只是項羽麾下一將，並不是英布所渴望的。帝王將相，寧有種乎？這句話雖是由陳勝首創，但它卻深深的嵌刻到了眾多反秦諸侯的心底裡，這個亂世，幾人稱帝，幾人稱王？只要有實力，誰都可以。

　　「進城，殺秦狗！」

　　在呼喝聲中，被激發了怒火的將卒猙獰著臉龐向城門口擁去，城門裡面的大坑現在已經被士卒用新土木料給填好了，現在倒不用擔心會陷下去。

　　「君侯，好手段！」

　　「君侯真神人也。」

　　瞧見英布三言兩語就鼓起了低落的士氣，吳芮、梅絹心服口服，連聲讚歎道。在強大蠻橫的實力面前，唯有臣服才是生存之道。當然，這幾句話中間，有幾分是真心，有幾分是假意，也許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

　　「汝等跟隨於我，何愁他日不飛黃騰達！」英布哈哈大笑。這一次南下，他的用意一是為了了結與蒙虎的一段恩怨，順便吞併掉嶺南這一大片地方。二則是為了將南方的反秦勢力歸併到自己麾下。

　　吳芮是自己的岳父泰山、梅絹是舊部，這二股勢力都是英布可以依靠的力量，有了他們的支持，他在項羽軍中的地位也會更加的穩固。

　　——。

　　英布軍破衡陽。

　　不過，城中的情形讓那些渴望破城後好好的發洩劫掠一番的士卒目瞪口呆。

　　「秦狗，都死出來？」

　　「人都到哪裡去了？」

　　失望的士卒越來越多，屠城劫掠的希望與現在的失望交織在一起，讓這些骨子裡殘暴的士卒心情格外的惡劣。

　　想著大掠一番的他們不甘心就這麼俯首聽命，他們砸開一間又一間的房舍，就是希望能發現一、二個活物。只要能找到人，就意味著可查到城中百姓失蹤的線索，那些秦狗，還有城中的百姓，一定是躲藏了起來了。

　　但是，城中，實實在在的，就是沒有一個人。更確切的說，連雞狗等活物也看不到一隻。

　　「秦狗怎麼可能在幾天之內，就將那麼多人給弄得無影無蹤了？」看到這一幕，梅絹心頭疑問重重，衡陽城中的情形他再清楚不過，足足六、七萬的流民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就算是殺掉也要費上不少的功夫。

　　在短時間內將城中的數萬百姓轉移得不知去向，梅絹自問沒有這個本事，更何況，這裡的百姓以楚、韓等地六國遺民為多，這些流民對於秦軍的認同感並不強，他們怎麼會心甘情願的跟著秦軍走。

　　「梅絹，城中的人吶，不會都被秦狗坑殺了吧！」吳芮也是一臉的疑惑，本以為進城可以好好歇息逍遙一番的他，現在卻失望的發現，自己進的不過是一座無人煙的空城。

　　「坑殺，絕不可能。傳令下去：前軍立即朝南追擊，不要讓秦狗逃了！」英布冷冷的聲音在爭執聲中響起，斬釘截鐵沒有一絲的猶豫。

　　僅僅進城這一會的功夫，稱得上坑殺行家的英布就瞧出了端睨，這城中的百姓若是被坑殺的話，房舍不可能完好無損，街道上也一樣沒有血跡留下，畢竟，殺人的手段就算再隱蔽，也會有破綻出現，好幾萬的百姓也不可能被一下子全部消失乾淨。

　　追擊！

　　又是一場追逐遊戲嗎？

　　真是太有意思了。

　　英布冷笑連連，說實話，對於秦軍棄城而走他並不感到意外，因為在他的印象中，蒙虎就是一個狡詐卑鄙的小人。

　　狡詐陰險——。

　　這四個字用到蒙虎的身上，倒也貼切得很。

　　笑話！

　　與項羽、劉邦、英布這樣的史上強人比拚，若是不陰險一點，不奸詐一點，又怎麼能鬥下去？奸詐就奸詐，只要能獲得預期的效果，這惡名蒙虎還擔得起。

　　「君侯，不好了，有弟兄中毒了。」

　　「君侯，井水被秦狗下了毒！」英布臉色不善，他的命令還沒等傳達下去，馬上就有士卒惶急的跑來稟報。

　　英布剛才一言中的，倒還真的不算冤枉了蒙虎。進入城中的英布軍將卒現在的情形是既找不到人，又沒有吃的，就連喝一口涼水也塞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