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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波逐流之神龍傳奇》第34章
第五卷 龍戰於野 第三章 一戰成名

  聽完了楊寧這番話,褚老大卻沒有像別人想像的那般沮喪,他雖然明白了楊寧的意思,可是他修練武功的過程和常人有許多不同。

  褚老大父母在世之時,家道原本尚稱殷實,可是父親因為和鄉中惡霸結仇,結果被陷害入獄,沒有多久就死在獄中,家產盡被奪去,母親悲憤之下,重病身亡,那時候褚老大只有九歲。自此以後他就成了寄人籬下的孤兒,若是別的孩子,就是心存怨恨也往往會暫時忍耐,畢竟勢孤力單,想要報仇談何容易。可是他性子暴烈,不甘心忍受仇人就在自己面前洋洋得意,就悶頭悶腦地守在仇人出入的必經之路上,或者放牛,或者打草。

  初時,仇人也極不放心,若不是礙著族人非議,只怕已經要斬草除根了,見到褚老大在路邊窺伺,就令人將他擒住,卻搜不出殺人的利器,也就只是痛打他一頓,想要嚇得他不敢在眼前出現,可是褚老大卻像傻子一樣,每次傷一好,就繼續在那裡守候。有幾次若非好心的族人救護,只怕已經當真沒命了。後來那惡霸卻是習慣了他的出現,漸漸不再提防,開始的時候還偶然給他幾鞭子,到了後來基本上已經將他當成了木石一般看待。褚老大花了兩年的時間,讓仇人徹底沒有了戒心,然後便趁著一次仇人扶醉而歸,用偷來的弩弓射穿了那惡霸的咽喉。

  只是大仇雖然報了,他也被那惡霸的手下捉住,就要將他千刀萬剮,若非一個路過的遊方僧憐他為父報仇,將他救出重圍,只怕他的屍骨早就肥了路邊的野草了。

  褚老大見那遊方僧武功高強,自然是極為羨慕,便想拜他為師,可是那和尚雖然憐他,卻也不喜他性情粗暴,畢竟一個小孩子這般狠毒堅忍,以慈悲為懷著稱的佛門弟子自然是看不順眼的。不過最後還是經不過褚老大的糾纏,傳了他大須彌金剛力的功夫。

  這當然是經過那和尚慎重考慮的,其一大須彌金剛力雖然是佛門神功,簡單易練,卻是難有大成,別的武功他一概不傳,自然不必擔心褚老大據此為惡,其二這門功夫本就將近絕傳,若是多幾個人習練也可多些傳承下去的可能,這武功既然不是什麼不傳之謎,所以不需擔心師門問罪,其三卻是因為這和尚心中的慈悲之念,他雖然原本有心將褚老大留在身邊教誨,可是見他性情頑劣,就如野馬一般,難以拘束,所以才放棄了這個念頭,可是這樣一來,一個小孩子流落無依,時時刻刻都有危險,而這門功夫原本是佛門弟子強身健體的心法,若是用心去練,至少可以增加一些亂世中生存的機會。

  可是那和尚恐怕不會想到,褚老大能夠一心一意將這門初時看起來沒有什麼特別的優勢的功夫練到這種地步,這卻是因為褚老大雖然性情凶狠,殺人如麻,卻是沒有多少雜念,心性單純,暗合佛門神功的心境,更令那和尚想不到的就是,褚老大到了如今居然還沒有破去元陽之身,更將這門雞肋也似的功夫練到了初見成效的第三層,結果佛門神功卻成了水賊的看家本領,若是那和尚知道發生了這種事情,只怕會在佛祖面前懺悔個三天三夜吧。

  無論如何,褚老大這身功夫雖然有了成就,可是卻沒有明師指教,都是東鱗西爪地學來的雜燴,他能夠有今日的成就,卻是從無數次廝殺中歷練出來的。江水之上藏龍臥虎,他武功粗淺,和高手過招,幾乎總是有敗無勝,落敗的次數,就是數也數不清了。只不過他皮粗肉厚,仗著天性地凶悍和救命的護身神功,以及先天後天一起作用而得來的這身神力,最後總是能夠逃得性命,捲土重來,直到遇見文縉儒之後,得此人若論戰敗的經驗,他可是比誰都豐富。若非是楊寧的武功太過驚世駭俗,他實在看不到取勝的希望,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又不願臨陣脫逃,丟了面子,更是擔心一下子就沒有了性命,只怕早就興沖沖的上去交手了,說起來這些年他可還沒有怯戰過呢。

  因此褚老大聽到楊寧這番話,第一個反應就是高興,忍不住呵呵笑了出來,大聲道:「成啊,你這賊廝鳥早這麼說不就完了麼,原來只是想和老子多打幾架,這有什麼大不了的,老子打敗仗也不是一年兩年了,不過是再敗個十次八次的,只要你別總是把老子打得半死不活的,讓老子一年到頭起不了床,老子就是捨命陪君子了,反正老子看你這賊廝鳥順眼得很,哈哈,哈哈!」

  聽到褚老大這番話,就是對他最熟悉的文縉儒都差點一頭栽倒,跌下船去,他練忙抓住船舷,氣急敗壞地道:「大當家,你沒有聽清楚麼,以後你的武功若是沒有進境,他可是要殺你的,你別不當一回事兒。」

  褚老大渾然不當一回事情,大笑道:「老子從來都是這麼練功的,以前有進境,以後就沒有麼,再說難道老子練得真是神功,如果真能練到七層、八層的,等到將來老子再見了那大和尚,也可以揍他一頓,誰讓那大和尚當初也不跟老子打聲招呼就跑得沒了影子。文老二,你這窮酸就別鹹吃蘿蔔淡操心了。」

  文縉儒頓覺氣苦,一口氣堵在心口,差點要吐血身亡,連連咳嗽不止,卻是再也說不出話來。

  褚老大卻沒有留意,呵呵大笑著將手中重劍交到了左手,然後把蒲扇大的右手向楊寧伸去,卻是要和他握手見禮,這本是江湖中的好漢見面時候常有的禮節,既表示親切也可趁機較量,當然若是真正的高手,自重身份,等閒是不會這樣見禮的,褚老大卻是一向自恃力大無窮,神功護身,最愛和人握手較量,這時候他已經將方纔的擔憂忘得乾乾淨淨,楊寧在他眼裡與其說是可怕的高手,倒不如說是個沒有長大的毛孩子,只不過功夫高明些罷了。既然心中有數,楊寧斷不會下殺手,就想憑著力大無窮和鋼筋鐵骨,給楊寧一個下馬威。

  楊寧一雙眸子頓時變得流光溢彩一般,方纔他挑明了何謂「煉金之火」,雖然是因為覺得那黃面少年說得有理,不該不教而誅,可是卻也有打擊褚老大信心的打算。畢竟能夠被他選為對手的人,除了武功上面要有過人之處,心志也應該是堅韌不拔,若是外強中乾,色厲內荏之輩,縱然是用盡各種手段,怕也沒有辦法迫得他屢敗屢戰。不過為了不至於斷絕所有的希望,楊寧還是留了幾句話沒有說,既然是煉金之火,火若不熄,金就不算煉成,所以一旦他覺得從這人身上再也得不到更多的收穫,那麼不論褚老大是否還有進步的餘地,他都會殺了他,這才算完成了一次試練。

  原本楊寧已經打算,如果褚老大憤怒不平,便要先將骷髏會上下殺個乾乾淨淨,讓這人懷恨在心,一心一意追著自己報仇,想不到褚老大卻是欣然接受,毫不推諉,所以楊寧心中思緒萬千,竟是不知是歡喜還是煩惱。可是仰頭看到褚老大那得意洋洋,卻又絲毫不帶惡意,令人只覺得豪爽的笑容,和伸出來的大手,楊寧只覺得心中生出絲絲暖意,目光一閃,淡淡瞧了文縉儒和那些正滿面煩惱地看著自己兩人的骷髏會會眾一眼,再也沒有殺意。無意中望見站在伊不平身邊的那黃面少年,只見他一雙明亮清澈的眸子裡面儘是喜悅欣慰,楊寧只覺得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歡喜,驀地放聲大笑,也向褚老大伸出手去,朗聲道:「好,好,閣下不愧是大須彌金剛力的傳人,果然是好漢子,在下就交了你這個朋友。」

  兩隻手握在一起,褚老大呵呵一笑,轉瞬之間,面上便露出凶悍之色,右手緊握,已經是用上了神力,他本有千鈞之力,若是尋常高手,給他這樣一握,只怕已經骨斷筋折,不過楊寧雖然未曾見過世面,卻也知道這握手禮的意思,所以早已經將內力護住手臂,褚老大只覺得被他握住的那隻手彷彿變成了棉花一般,無論他如何去握,卻也不能讓楊寧面色稍變,不僅覺得有些失望,手一鬆,就想放開楊寧,好取劍交手。豈料他剛一鬆手,楊寧的右手卻是彷彿靈蛇一般纏了上來,褚老大一愕之間,兩人已經雙手相接,然後從那只白皙如玉的手掌之中,一縷鋒銳如刃的真氣已經向掌心的勞宮穴侵入,褚老大的護身真氣自動反擊,頃刻之間,兩人已經成了互拼內力的格局。

  眾人雖然是見慣了廝殺,可是一上手就以內力相拼的卻是少見,內力相拼雖然不見刀光劍影,卻是更加凶險,一旦分出勝負,敗者縱然不死,只怕也是武功盡廢,性命垂危,就是取勝的一方也必然消耗極大,武功大損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而因為勢均力敵以致兩敗俱傷的更是數不勝數,所以除非是深仇大恨,且是無可奈何,是不會有人選擇這種方式決出勝負的。

  那雪衣女子遠遠看到楊寧竟然選擇了和褚老大內力相拼,不由嗤笑道:「好一個武道宗嫡傳,當真是聞名不如見面,那粗漢一見便是二三流的身手,雖然福緣深厚,將大須彌金剛力練到了第三層,可是憑著九殿下的輕功和武功,要取勝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可是他卻捨長取短,卻要和這水寇較量內力,當真是愚不可及,他縱然武功再高明,也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少年,那褚老大卻是扎扎實實練了二十年內功,雖然因為這門心法並不適合進攻,但是若是全力防守卻是綽綽有餘,莫非堂堂的魔帝候選,就是這樣的心智麼?」

  顏紫霜歎道:「妹妹一向是聰明人,今次卻是為何卻被心魔蒙蔽了眼睛,九殿下若是不做這種選擇才是奇怪呢。這位褚會主雖然是水寇出身,素來也以殺人越貨揚名,可是性子卻是執著堅忍,而且紫霜之前也曾調查過這江上出名的水寇,這人雖然凶狠殘忍,但是倒是沒有濫殺無辜的聲名,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未必沒有痛改前非的一日,那位神僧能夠將這門大須彌金剛力傳了給他,也是自有因果,若非如此,他怎能有此成就呢?只是無論如何,妹妹和我都可以看得出來這人武技粗淺,九殿下乃是名門子弟,怎會不知道這一點。可也就是這個緣故,他才不會和褚老大當真過招交手。九殿下看重的本是這人的內功心法,若是刀來劍往,或者比拚拳腳,這人必然礙於見識心智,定然無法將內力施展得淋漓盡致,這樣一來,九殿下就是可以一劍將這褚老大砍成十七八段,也不會覺得自己勝了。只有在內力上面勝了,九殿下才會心滿意足,所以他才會不顧當前情勢和自身的損耗和褚會主相拼內力。唉,九殿下乃是火鳳郡主親子,果然承襲了郡主孤傲高潔的性情,更何況他出身魔宗,更是受了門派的影響,性子桀驁不遜,若非如此,怎會在群敵環伺的情況下,不顧生死安危,和人拼起內力來了。」

  說到此處,顏紫霜發覺明月眼中已經冰清如水,想必已經冷靜下來,全然接受了楊寧出現帶給他的震撼,眼波流轉,輕笑道:「其實九殿下雖然比妹妹小了兩歲,卻也算得上是妹妹的良配,他雖然性子激烈些,這也難怪,當世之間若論出身,原本沒人比他更加尊貴,先帝寬厚仁愛,可算明君,火鳳郡主乃是燕王獨女,幽冀強藩唯一的繼承人,又是天下無雙的名將,而武道宗雖然是魔門一系,可是和魔門其他各宗相比,雖然手段狠辣些,卻是不喜歡玩弄什麼陰謀詭計,倒也是堂堂正正的宗派,九殿下身為武道宗嫡傳,資質根骨又是難有匹敵,承繼宗主之位,登上帝尊之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妹妹一向心高氣傲,當世之間能夠和妹妹匹配的男子本就鳳毛麟角,九殿下就是其中之一,若是妹妹願意承認令堂和火鳳郡主昔年指腹為婚的這件婚事,紫霜就是得罪了聖上和越國公,也要將人完完整整交到妹妹手上,不知道妹妹意下如何?」

  雪衣女子眼中露出拂然不悅之色,卻是沒有言語,她出身高貴,又是受盡父母寵愛,自己又是文武雙全,一向是心高氣傲,怎看得起楊寧這樣涉世未深,只有武勇的無知少年。

  顏紫霜見她眼神飄忽,知道自己的言辭已經深深刺痛了這身份貴重的天之驕女,便話鋒一轉,繼續說道:「這三十年來,天下豪傑並起,可是若是真的說起來,最為出類拔萃的卻都是女子,若論武勇軍略,火鳳郡主乃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若論武功和平靖天下的功績,宗主才是首屈一指。雖然當世還有三人武功能和宗主相提並論,可是刀王楊遠不過是楊氏手上的利刃,全無自己的決斷,賀樓啟雖然武功最高,但是戎人屢戰屢敗,賀樓啟身為國師,自然要失些分數,而隱帝行蹤縹緲,不問世事,若是比起文治武功,這三人可是遠遠比不上宗主的。宗主當年促成洛陽會盟,又在天下分崩離析之際力挽狂瀾,不顧毀譽,阻住幽冀南侵之亂,這兩件功績已經足以令宗主留名青史。然而若是和令堂比起來,不論是御胡戎於邊關的火鳳郡主,還是促成天下一統的宗主,所作所為不過是功在當代,唯有令堂,她的功績雖然尚不為世人所知,卻當真利在千秋,若是天下一統,令堂能夠心願得償,必定可以成就千秋之功,遺惠百世之民。」

  雪衣女子聽到此處卻是不由長歎,低聲道:「家母身份貴重,本可養尊處優,相夫教子,享盡榮華富貴,可是她卻為了少時發下的宏願誓言,不惜以單薄之軀,四處奔波,櫛風沐雨,終年辛苦,小妹出生之時,便是因為家母路途之中動了胎氣,以至難產,最後更是令家母再難生育,縱然如此,家母也沒有在家中修養,這些年來依舊是四處奔波,若非是父親用盡心思,悉心照料,只怕家母早已病弱不支了。唉,她老人家一生最期望的就是天下一統,好讓她能夠完成那樁心願。為此家母不惜辜負和郡主的結義之情,和岳宗主聯手,挾持了今日的燕王世子,以致火鳳郡主遺恨無窮。可惜家母雖然不計毀譽,卻終究是事與願違,如今天下雖然表面上四海一統,可是帝藩之間都是虎視眈眈,家母的心願不過是鏡花水月,難以得償。徒令家母至今耿耿於懷,雖然世人都不知道昔年之事還有家母介入,甚至不知道家母和郡主的結義之情,但是家母卻始終內疚於心,至今難以釋懷。在小妹面前,家母屢次提及,當年她和郡主尚未決裂之前,郡主曾經笑語,兩人若有兒女,將來必定結成鴛侶,雖然郡主已經割袍斷義,姐妹絕交,但是家母卻從未忘記那樁約定。若非如此,只怕小妹及笈之時,就已經許人了,若非九殿下失蹤了兩年,而逸王身邊那個九殿下身份不能確定,只怕家母至今還不會答應父親的要求呢。」

  顏紫霜點頭道:「妹妹說得極是,令堂負疚之心,由來已久,紫霜曾經聽宗主說過,幾乎每年郡主生辰,令堂都會派人送上親筆手書,可是郡主從未有過回書,可是令堂卻從未有過怨言,當年聞知郡主身死火中,令堂大怒之下,親來翠湖問罪,若非宗主相勸,說服了令堂,只怕事情會一發不可收拾。若是令堂得知九殿下仍在人世,必然會促成妹妹和殿下的婚事,令尊一向敬重愛護令堂,也會同意她的意見,到時候父母之命不可違,妹妹縱然是百般不願,恐怕也只能嫁給九殿下了。妹妹是聰明人,逸王身邊那個九殿下,自然是假的,別人雖然不能確定,令堂卻是知道的,要不是令堂也希望看到天下一統,只怕早就揭穿了這人身份了,所以這人是不會影響妹妹的姻緣的。唯有眼前這個真正的九殿下,雖然現在還沒有公開自己的身份,可是一旦他到了幽冀,多半就會擺明車馬,到時候令堂必定重提舊約,如今火鳳郡主已經不能反對了,燕王想必很樂見這門婚事。若能得到令堂令尊的支持,再加上九殿下若是得到幽冀的承認,那麼皇室也只能改弦易轍,想必九殿下承繼燕王王位,不會有多少困難。妹妹如此人品才華,就是母儀天下,也是當之無愧,何況只是一個王妃的位子呢?只是這樁天作地合的婚事,不知道妹妹是否同意呢?」

  雪衣女子眼中閃過寒光,冷冷道:「你也不需多加矯飾,別說一個王妃之位,就是當今皇后薨逝,聖上要我入主昭陽殿,我也不會放在心上,我若要嫁,定要嫁一個雄才大略的英雄,九殿下雖然武功高強,可是卻不中我的意,不過你今日邀了我到這裡觀戰,想必不是要我見見未來的夫婿吧?顏紫霜,你若是有什麼打算,不妨說個清楚明白。」

  顏紫霜微笑道:「紫霜的心思怎能瞞過妹妹你的眼睛呢,今次九殿下必然死在江水之上,妹妹想必知道平師姐的引路人,除了宗主之外,若論劍術和心狠手辣,翠湖之中罕有能夠勝過她的,有她出手,縱然九殿下本事再大,也逃不過一死。九殿下一死,自然是無聲無息了,就是事後有人知道他的身份,罪責自有春水堂承擔,無色庵主乃是出世一系,她若出手殺了楊寧,也無人可以責問,而且她心性高傲,萬萬是不會向人說是紫霜授意的。無論如何,這件事情牽扯不到妹妹身上,妹妹得以脫去與生俱來的枷鎖,難道不該謝謝紫霜麼?」

  聽到如此話語,雪衣女子只是漠然而視,既沒有不忍之色,也沒有喜悅之色,竟似兩人在這裡談論的並非是母親為自己擇定的未婚夫婿,而只是一個陌生人罷了,她只是靜靜望著顏紫霜,等待她提出自己的條件。

  顏紫霜明白她的心意,含笑道:「紫霜只有一個要求,豫王楊均此次為請婚使,他素來仰慕三峽風光,因此此次不走散關,而是繞到江水,西入成都,若是妹妹不為難的話,紫霜想請妹妹和三殿下同船返回蜀中。」

  雪衣女子神色微動,淡淡道:「只是如此麼?」

  顏紫霜點頭道:「自然如此,妹妹若是不中意,紫霜絕不會多言一句,三殿下文韜武略,天下罕見,且是謙謙君子,絕不會有任何冒犯之舉,而且他也不會知道妹妹的身份,只會以為是替紫霜送一位師妹前去成都道賀。一切都由妹妹自己決定,不知道妹妹意下如何?」

  雪衣女子眼中神采變幻,良久,就在她要出言回答的時候,卻從江水上傳來如同雷鳴一般的喝聲道:「賊廝鳥,看老子摔死你!」顏紫霜和雪衣女子同時色變,轉頭向江水之上望去,兩人眼中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都是怔忡住了,哪裡還顧得上說話。

  楊寧選擇和褚老大以內力相拼,固然是因為性子太過高傲,他既然選了將這人當成對手,若是不能通過交手得到一些收穫,那就是白費功夫了。否則褚老大雖然已經練到了第三層的「大須彌金剛力」,但是還並未練到金剛不壞之身,更何況這門功夫雖然厲害,但是還是有些要害是練不到的,憑著楊寧的身法武功,只需輕而易舉,就可以取了褚老大的性命。

  不過雖然如此,楊寧卻也不是一點取勝的把握都沒有。他所說的武道宗先輩宗主之事全無虛假。那位宗主遇見練有大須彌金剛力的神僧之時,已經年過不惑,正是春秋正盛的年紀,武功已經到達了顛峰,而那位神僧雖然也已經年過五十,內力已經練到了第五層。大須彌金剛力練到第三層的時候已經可以看到許多好處,練到第五層的時候,尋常一流高手即使用上百煉精鋼的刀劍,也無法破去他的防身真氣。只不過佛門弟子一向謙遜自抑,從不與人爭執,所以那位神僧的本領並不為世人知道,若非機緣湊巧,遇見了當年的那一位武道宗宗主,只怕一生都會默默無聞。那位先輩宗主雖然最後也沒有取得真正的勝利,可是卻將自己的心得留了下來,更是留下遺命,若是日後再遇到這門功夫,定要破去這門功夫才行。楊寧雖然沒有什麼把握,但是想來既然前輩宗主曾經和將大須彌金剛力練到第七層的對手交戰多次,那麼他留下的心法用來對付這個只練到第三層的褚老大,應該不會有什麼困難吧?

  所以在褚老大想要放棄比拚內力的時候,楊寧不僅沒有趁機揚長避短,反而使用了「黏」字訣,得手之後,兩人便拼上了內力,這下子可是不死無休,褚老大想要不拼內力都不行了。

  開始的時候,楊寧還沒有覺得褚老大的內功有什麼特別,自己的內力幾乎是長驅直入,轉瞬就將褚老大壓制住了,楊寧不免暗中皺眉,覺得似乎有些小題大做了,可是內力過了「內關」穴之後,楊寧便覺得原本勢如破竹的內力遇到了阻礙,初時只是步履維艱,好不容易過了「曲澤」穴之後,更是彷彿陷入了泥潭一般,只要內力想往前逼進一步,就從前面湧來無窮阻力,他緩緩加強了內力,可是阻力不僅沒有減弱,反而遇強愈強。

  遇到這樣的阻礙,楊寧不但沒有氣餒,反而從心底湧出一番狂喜來,內力一變,已經多了幾分陰柔,不再猛攻猛打,只是如同水漫石壁一般,緩緩流動,只待阻力稍有減弱,便順勢進攻,若是阻力增強,便徘徊不前。此刻他還沒有使用前輩宗主記載的心法對敵,只是想要親身體驗一下大須彌金剛力的深淺,所以只是從從容容用內力正面進攻。若是給人知道他小小年紀,已經可以將內力使用得如此出神入化,要快就快,要慢就慢,要剛就剛,要柔就柔,只怕就是四大宗師當面,也不敢過分小覷了他。只不過如今他的對手卻是一個身有寶藏卻不知如何使用的粗漢,褚老大除了覺得從對手的手掌之中,絲絲縷縷,變化莫測的真氣不停地順著手厥陰心包經攻來之外,竟是不知道該如何抵抗,只得用上自己尋常練功的法子,令真氣在經脈之中緩緩流動,雖然是沒有法子將楊寧的真氣驅逐出去,但是楊寧的真氣卻也至今沒有攻到「天池」穴。

  其實不論是真氣的強度和雄厚程度,楊寧都遠在褚老大之上,若論對真氣的控制和經脈的瞭解,褚老大就是拍馬也跟不上,可是若論根基和精純,兩人卻是各有所長。楊寧是經過種種磨礪,將人體的潛能盡情汲取出來,才得來這一身驚世駭俗的內力的,這是武道宗千百年來傳承的秘法,既不會揠苗助長,也不會後繼無力,只是這其中的過程太過艱險,武道宗千百年來,也只有五人得以成功,所以楊寧的真氣精純,遠勝尋常高手,他內力增長一分,勝過別人十分。可是褚老大卻也不遜色,他所修練的武功本是佛門神功,從根基著手,易筋洗髓,脫胎換骨,重築根基,雖然初時威勢不顯,卻深得佛門納須彌於介子的真諦,根基潛力深厚無比,雖然褚老大只是練了二十年,真氣強度厚度都不出色,可以說如果是楊寧體內的真氣是滂淪大河,褚老大體內的真氣只是涓涓溪流,但是若論真氣的精純,卻不在楊寧之下,若論根基深厚,還在楊寧之上。若是兩人都練到了最高深的境界,褚老大的潛力全部發揮出來,只怕楊寧的內力還要不如他呢。只不過這門大須彌金剛力雖然有這般神妙,卻是進境太慢,褚老大如今有二十年的修為,和楊寧拼起內力來,也是絲毫沒有還手之力,只不過他根基當真深厚,楊寧又不想用上全力,以致無法收拾,所以兩人這才僵持住了。

  楊寧內力數變,忽然分路進攻,忽而強兵突圍,忽然陰陽變換,用盡了心思智謀,想要攻破褚老大的護身真氣,可是褚老大雖然笨拙,卻是穩穩守住經脈,不論楊寧如何示弱誘敵,他都是視而不見,只是一味防守。楊寧花了無數心思,卻發覺除非是自己不管不顧,用上全部真氣猛攻,否則絕對沒有法子攻入這人心脈,只是那樣一來,他縱然勝了,也是真氣耗盡,再也沒有法子和別人交手,縱然不是現在這種局勢,這法子也是不能用的。想到此處,不由暗中歎氣,怪不得前輩宗主留下的秘卷,裡面各種針對大須彌金剛力的破法都是投機取巧,虛實莫測,卻沒有一種是使用內力強攻的,自己想要勝過前賢,今次卻是沒有希望了。

  心念數轉,楊寧緩緩收回真氣,他也不擔心褚老大趁機反噬,兩人拼了這許久內力,褚老大雖然沒有落敗,可是苦頭卻也是吃夠了,更是沒有反攻的力量,自己收回真氣,這人大概只會感激涕零,哪裡還會有膽子反擊。果然直到他將內力撤回體內,褚老大也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只是小心翼翼地收復失地。

  可是就在楊寧鬆開手的時候,褚老大卻是爆發了,方才兩人內力相拼的時候,褚老大多半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渾渾噩噩地度過了殺身之禍,可是這期間楊寧的真氣在他的經脈之中肆虐盤旋,他吃的苦頭可是不小,武道宗的真氣本就凌厲狠毒,破壞性極強,若非褚老大的佛門神功本就有促進生機的好處,他的根基深厚,經脈又是堅韌無比,只怕他早就丟了性命了。他這人性子也是暴烈無比,吃了這許多苦頭,心中早已經是怒火熊熊,方才動彈不得也就罷了,楊寧真氣一收回,他自己的真氣湧入將近乾涸的經脈,飽受摧殘的經脈便如久旱逢甘露一般,百脈回春,精神體力都開始復甦,他立時凶性大發。

  就在楊寧鬆手的一瞬間,褚老大已經用上了角抵之法,一手撈住楊寧手腕,側身一轉,已經到了楊寧身後,左右的重劍早已在比拚內力的時候就已經把持不住,掉落在地,此時正好順勢而上,伸手拿住楊寧腰眼,雙手用力,將楊寧高高舉起。褚老大方才在內力相拼之時吃盡了苦頭,生死由人,此刻能夠將敵人掌控在手中,不由大吼一聲,只覺得怒氣消散,心中只覺暢快無比。

  角抵之術,相傳是和黃帝爭奪天下的九黎首領蚩尤所創,雖然未必是真,但的確是從先輩和野獸、敵人的近身搏鬥中演化出來的,其中包含著擒拿、制穴和鎖拿關節等種種技巧,不論是軍旅還是民間,都有無數愛好角抵的好手,就是現在流轉的各種武功流派,其中都有角抵的影子。褚老大神力無雙,再加上高大敏捷,在角抵上面幾乎是罕有對手,只不過若是遇到高手,多半是沒有機會近身的,所以也就沒有露過這種本領。今日卻是機緣湊巧,便用在了楊寧身上,他雖然內力受損,但是神力仍在,楊寧真氣損耗不少,反應慢了許多,再加上對褚老大戒心不深,又沒有這種近身搏鬥的經驗,竟是被他一舉得手。角抵之術雖然不是什麼高深的武學,可是卻是深諳人體脆弱之處,楊寧被褚老大制住關節高高舉起,一時之間竟是無力反擊,他又羞又怒,清秀的面容上一片緋紅。

  褚老大自己本是桀驁的性子,楊寧手段狠辣,又是桀驁不遜,卻沒有平日所見的高手名宿那種眼高於頂的可惡嘴臉,所以他看楊寧倒是頗為順眼,再加上方才楊寧主動停手撤回真氣,所以褚老大心中倒也沒有殺機,口中喊著要摔死楊寧,卻是將楊寧向江中擲去,只想讓這少年成了落湯雞,讓他大大丟臉一番。

  可是楊寧原本武功絕頂,雖然給褚老大制住關節要害,護身真氣卻是早已自動護住渾身要害,雖然一時無法動彈,但是褚老大想要進一步傷害他卻也不能夠,若是褚老大緊緊制住楊寧不放,或者用蠻力扭斷楊寧筋骨,楊寧雖然可以勉力掙脫,但是不免會受些輕微傷害,可是褚老大這鬆手一擲,卻是放虎歸山。

  楊寧在被擲出的一瞬,立刻恢復了自由,身軀一蜷,在空中翻滾了數圈,已經化去了褚老大的千鈞之力,然後身形驀然舒展,倒折飛回,人在半空之中,便伸手輕彈,數縷指風已經點在褚老大身上,將他左半身穴道制住大半,尤其是重重地制住了他左膝「委中」要穴,褚老大只覺膝蓋酥麻,半身無力,一個踉蹌向下栽倒,但是還未倒在台上,他的護身真氣已經疏通了他左臂和上身的穴道,他連忙伸手撐住身軀,這才沒有滾倒在地。

  楊寧卻是得理不讓人,他方才被這莽漢制住,只覺得是奇恥大辱,所以定要好好折辱此人一番,才能消解心中怨氣。身影一閃,已經落在褚老大面前,一掌向他肩頭拍去,褚老大丟了重劍,卻也不畏懼,他原本皮粗肉厚,在近身搏鬥上面又有豐富的經驗,楊寧既然不用兵器,他也就毫不膽怯,硬受了楊寧一掌,略一踉蹌,已經揉身而起,反攻而去。楊寧指掌並用,盡向褚老大週身穴道招呼,褚老大卻是鎖扣絆拿,全是角抵的招數。一時間兩人竟是鬥得旗鼓相當,眾人只見這兩人翻翻滾滾,鬥得如火如荼,熱鬧好看,竟是喝起彩來,事先誰會想到褚老大竟然有這樣的本事,竟然和剛剛舉手投足之間就殺了顧洋的武道宗嫡傳弟子在短時間之內打得平分秋色,就是稍後落敗,也是雖敗尤榮,一舉成名。

  只有少數幾人看得心中震撼,尤其西門凜也是武道宗弟子,自然看得出楊寧並未放水,指法精妙,掌力奇詭,各種精妙招式層出不窮,褚老大週身要穴,幾乎沒有一處沒被他擊中的。若是旁人被楊寧這樣攻擊,無數次被擊中要害重穴,早已經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可是褚老大卻最多只是皺皺眉頭,或者動作停滯一下,面色變上一變,不過片刻,就恢復過來,渾若無事,依舊是生龍活虎。雖然這樣一來,他頻頻失手,到了後來更是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可是見他護身真氣如此厲害,還是令眾人瞠目結舌。尤其是西門凜這樣級數的高手,更是恨不得親自下場和褚老大打上一場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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