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京城傳言
沈寒舟和上官瑾飒同時回頭,看見門口的人,沈寒舟愣了愣,根據他剛才的稱呼,這應該是上官瑾年沒錯,沈寒舟下意識的就開始把他與上官瑾飒作比較。說實話,上官瑾年和上官瑾飒長得并不相像,雖然二人都是俊美無雙,可是上官瑾年比起上官瑾飒來臉部線條還要柔和一些,臉上挂着淺淺的笑意,眉眼彎彎的樣子根本就不像個已經弱冠之人。
上官瑾飒抱手靠着案幾,“上官瑾年,你這是又餓了嗎?”
上官瑾年撇撇嘴,走上前來道,“哥,什麽叫我又餓了,今早我到戶部查賬,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吃過一頓飯,你以爲我很容易嗎!”
沈寒舟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兄弟倆在這裏耍寶,冷不防上官瑾年的目光已經從上官瑾飒那裏轉到了他這邊,“這就是嫂子吧。”
沈寒舟的心裏泛上了深深的無奈之感,小厮叫他少夫人,上官夫人叫他兒媳婦,上官瑾年叫他嫂子,他長得是有多像女子啊。
“那個,你叫我沈哥吧。”沈寒舟見上官瑾飒完全沒有說話的打算,而且他彎起的嘴角還在很明确的告訴沈寒舟,他對于這個稱呼很是滿意,沈寒舟隻好自己開口幫上官瑾年糾正了。
“可是你就是我嫂子啊。稱呼不能亂了的。”
沈寒舟嘴角抽搐,你們上官家家教還真是好。還有,這樣一個小娃娃要怎麽擔當的起一國之相啊。沈神醫第一次憂國憂民。
上官瑾飒看了看沈寒舟一臉憂愁的樣子,又看着上官瑾年裝傻充愣的表情,哭笑不得的将上官瑾年帶出了廚房,沈寒舟回頭去看粥煮的怎麽樣。
“百裏清晔回來了。”出了廚房之後,上官瑾年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嚴肅,要是沈寒舟看到此刻的上官瑾年,一定又覺得這是國家之榮,天下之幸了。
“什麽時候?”上官瑾飒的神情也有了些變化。
“前天下午,我從戶部出來,路過錦繡園的時候見到了他,派了暗部打聽,他應該就是前兩天到的京城。”
上官瑾飒微微笑道,“還好他回來了,否則我還真沒有對付皇上的籌碼了。”
“什麽意思?”上官瑾年二丈摸不着頭腦。
“到時候你自會明白。”上官瑾飒換了話題,“爹回來了嗎?”
上官瑾年道,“回來了。現在正在飯廳裏。”
“那好,你現在去叫上幾個家仆到廚房裏端菜,我和寒舟先過去飯廳。”上官瑾飒道。
“等會兒哥。”上官瑾年止住了上官瑾飒要離開的腳步,“哥,我真要把嫂子叫沈哥啊。”
上官瑾飒挑眉微笑,“聽他的吧,不過,”眨了眨眼睛,“你心裏知道他是你嫂子就行了。”
收拾好飯菜,菜裝碟,粥裝盆,沈寒舟被上官瑾飒帶去了飯廳。果然,上官楚和上官夫人正在主位上坐着,上官瑾飒過去叫了聲“爹,娘。”
沈寒舟也就跟着上官瑾飒稱呼了上官楚和上官夫人,兩人也都微笑應下。上官楚指着他旁邊的座位對沈寒舟道,“寒舟,過來坐吧。”
沈寒舟應下,又向二老請了罪,上官楚自然知道沈寒舟和上官瑾飒是爲了做飯才遲到了些,自然不會怪罪,隻是說着要好好嘗嘗他的手藝。
剛說着,上官瑾年帶着幾個仆人來上了菜,五人全都就座,上官楚與沈寒舟寒暄了幾句,筷子伸向了那道荷葉雞。
上官楚身爲丞相,吃過的美味珍馐自是不計其數,所以沈寒舟做的這些菜絕對算不上是上上品,但是上官楚還是贊不絕口,用他的話來說,他夫人不會做飯,他兒子不會做飯,好在他兒媳婦會做飯,這麽些年,他總算是吃到了一頓正兒八經的家裏人做的菜。上官夫人對沈寒舟的手藝也很滿意,她尤愛那一道靈芝燕窩粥,五個人橫掃了八菜一湯,湯足飯飽,離了飯廳。
上官瑾飒讓阿甯帶着沈寒舟回了房間,自己跟着上官楚去了書房。
“瑾飒,當年爹爲你訂下這門親事你可怪爹?”上官楚坐在主位上看着上官瑾飒。
“第一次見沈寒舟的時候确實怪過,我與他素不相識,他也不是我遇見的人裏邊最好看的,不過是憑着一技之長行走江湖,如今卻要我與他共結連理,說不怪,爹你也不會信吧。”上官瑾飒拿過桌上的茶壺爲上官楚倒了一杯。
“那現在呢?”上官楚端起茶杯,押了一口茶道。
“現在的話,我承認他了啊。”上官瑾飒自然是承認了的,雖然他們隻相處了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可就是這段時間内,他與沈寒舟在懸崖邊上命懸一線,而沈寒舟在崖下照顧他整整一夜,他爲沈寒舟取得冷漣解了他身上存在了十多年的毒,他們一同破了千毒陣。最後,他還和沈寒舟在一個簡陋的客棧裏發生了關系,唇齒相依,肉體相合,上官公子表示,吃了沈寒舟的感覺很好。
“那就好。”上官楚放下了心,其實剛才在飯桌上,他就能看的出來兩人感情發展的還算可以,把上官瑾飒叫來還是想确認一下,現在聽到兒子這樣的答案,他也就不再于心有愧了。
“你把從涼州帶來的消息告訴皇上了嗎?”感情之事結束,剩下的自然會涉及到政事。
“書信我讓淩風帶了回來,具體的情況我會給皇上說清楚。”
“那就好。”上官楚點了點頭,讓上官瑾飒回去了。
到了回廊,上官瑾飒叫來了影一,讓他緊跟着百裏清晔,自己轉身朝着霁雲間走去。
推開門,沈寒舟還沒有睡下,房間裏燃着燈,沈寒舟的手裏拿着本醫書,不知道在翻找些什麽,看到他進來也隻是微微擡了一下頭,又埋頭繼續研究。暖暖的燈光照着暖暖的人,上官瑾飒的心裏也泛起一點暖暖的感覺。他與沈寒舟都不是世俗之人,況且兩人都是男子,本就不存在誰娶誰嫁的問題。成親的時候自然也不必有一人待在新房裏,等着一大堆妯娌媳婦來賀喜。更何況這新房本就是上官瑾飒的房間,所以兩人也不在乎成親之前不能在新房住的習俗。
上官瑾飒走到沈寒舟的身邊,微微掃了一下他手裏的書,上邊的藥材他也不懂,隻好從書櫃裏另外拿出一本志傳翻看。紅木的桌子隔開兩個人,一邊的檀香飄着淡淡的幽香,一個青衣質樸,眉眼溫潤,一個白衣飒沓,笑顔如畫。窗外月光映着盈盈火光,竟生出了一種現世安穩,歲月靜好的感覺。
第二日,倆人一同去了京城最有名的早點鋪子,一進店,老闆就過來招呼了,“上官公子,今點些什麽?”
上官瑾飒看了看道,“那就馄饨吧。寒舟,你要什麽?”
沈寒舟要了一籠地達菜包子,老闆盯着沈寒舟看了會兒,确定他從來沒有見過上官瑾飒身邊帶過這個人之後才開口問道,“這位是?”
上官瑾飒道,“拙荊,沈寒舟。”
一瞬間,整個早點鋪子就炸開了鍋,這裏的人很多都認識上官瑾飒,自然也知道他的風流韻事,想當初大家還猜着這上官公子是會娶尚書千金還是成當朝驸馬來着。沒想到,這麽一個翩翩公子最後竟然要與一個男子共度一生,倒也不是說他們瞧不起男子與男子成婚,隻是沒想到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上官瑾飒的身上,而與他成親的男子,竟然就是那個江湖上盛傳的神醫沈寒舟。
聽到上官瑾飒的話,沈寒舟狠狠的踩上了上官瑾飒的左腳,對面的人不爲所動,還是微笑的望着他,一臉情深不壽的模樣,惹得旁邊的人議論更甚。沈寒舟有一種預感,過不了今天,全京城都會知道這件事了。
可惜,上官瑾飒對這樣的事情完全不在意,确切的說,他還挺希望這個消息流傳的更廣一些。
所以,上官公子便帶着沈寒舟走遍了長安城所有繁華的街道,美名其曰要帶着沈寒舟了解他從小生活的地方。得知他的原因時,沈寒舟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上官瑾飒,你是不是把我當小孩子糊弄呢?”
此時兩人正在錦繡園吃午飯,上官瑾飒很是自然的夾起一隻蝦子放到了沈寒舟的盤子裏,很是無辜的道,“我明明沒有。”
沈寒舟挑眉,“你每到一個地方就會說我是你那什麽,你以爲我真的有那麽傻,不知道你的用意嗎?說吧,你最終是要讓誰知道?”
“說你是我那什麽呀?”上官瑾飒壞心再起,忽略過沈寒舟的問題。
沈寒舟無奈看着上官瑾飒,“你是吃飽了撐的嗎?”
“對啊。”上官瑾飒笑得眉眼彎彎,“所以我才在這裏伺候你吃飯嘛。”說完之後,上官瑾飒繼續給沈寒舟剝蝦子。
見上官瑾飒這個樣子,沈寒舟也知道他在故意轉開話題,也就不再多問了,反正他該告訴自己的時候總會說的。現在,他覺得還是吃蝦比較重要。
用過午飯之後,上官瑾飒同沈寒舟回了相府。看到門口停着的轎子,上官瑾飒笑得更加開懷,用手中折扇拍了拍掌心,看來傳言的速度真的是很快呢,這不,該來的已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