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醫術不精
旌陽閣在西津皇宮最東邊,上官瑾飒被安排在二樓。月光傾灑下來,上官瑾飒笑道,“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果不其然,不過一刻鍾,一道黑影閃進上官瑾飒的房間。根本不給上官瑾飒喘氣的機會,一刀就紮了下來。
“二王子的刀法還有待精進啊。”上官瑾飒從後邊閃出,手上折扇如電封住了科穆爾的穴道。
科穆爾不算笨,銅鈴般大的眼睛裏精光一閃問道,“你不是沈寒舟,那你到底是誰?”
月光下的美人笑得張揚,“誰說我不是沈寒舟的。”
科穆爾努力搖了搖頭,差點被上官瑾飒的笑容晃花眼,“沈寒舟隻是個大夫,怎麽會有這麽快的速度,這麽強勁的内力。”上官瑾飒那一點,看似極輕,實則下了狠勁。他的内力注入在科穆爾身體裏,控制着科穆爾全身的血脈,隻要上官瑾飒願意,那麽科穆爾死去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還有,本殿雖然久居西津,卻從未聽說過中原的神醫長得這般驚世絕豔。”
“承蒙二殿下誇獎。隻是,誰說沈寒舟隻是個大夫的,我告訴你,沈寒舟不但醫術絕頂,而他的用毒之術更是天下無雙。所以,二殿下,你以爲離魂的毒他當真解不開嗎?”上官瑾飒折扇輕搖,看來已是成竹在胸。
“你什麽都知道。”科穆爾眯眼看着上官瑾飒。
“不。”上官瑾飒搖頭,“至少,我不知道魏常在喀什東部屯的兵到底在哪裏?二殿下要是願意,還請您指點一二。”上官瑾飒的折扇在科穆爾的肩上拍了拍,科穆爾渾身打了一個冷顫,“你是上官瑾飒?”
上官瑾飒輕笑,“看來和你合作倒不是什麽壞事,至少你還不算笨。”
“你怎麽知道沈寒舟能解開離魂下的毒,你又怎麽确定沈寒舟一定會幫你?還有,你既然不是神醫,你怎麽會治好剛才那個人的?”
聞言,上官瑾飒笑容更加明豔,“原因無他,沈寒舟正是在下的内人。”
看到科穆爾震驚的表情,上官瑾飒道,“該你知道的我告訴你了,要保住你的這條命,可就全看你的誠意了。”
“告訴你喀什兵的藏匿地點,你能給我什麽好處?”
上官瑾飒嗤笑一聲,挑眉道,“你以爲你有和我談判的條件嗎?二殿下?”
命掌握在人家的手裏,科穆爾有氣也不能撒,此時此刻他不能不聽上官瑾飒的話,連命都沒了,還談什麽江山天下。
“你放心,我也不是什麽女幹詐之人,該給你的好處自然不會少了你的。”上官瑾飒道,“你父王命不久矣,你恐怕清楚的很。因爲,他所患的根本就不是什麽病,而是你下的毒。”
“上官公子,這話可不敢亂說,這可是殺頭的罪名。”
上官瑾飒轉身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你要是當上大汗,還有誰敢殺你的頭?”
“上官公子的意思是?”科穆爾眼中閃過精光。
“蘇納爾想要進攻中原,所以他和百裏延年合作,百裏延年派魏常秘密屯兵西北,這些兵說是他百裏延年的,倒還不如說是你父王的。不出我所料的話,你父王很快就要發兵。你大哥文才武略與你不相上下,可他偏偏勝在長幼之序,嫡庶之分,還有,蘇納爾的恩寵。蘇納爾出兵,他要是親上戰場,勢必會留下你大哥代他行使職權,要是蘇納爾死在戰場,你大哥就會順理成章的即位。蘇納爾要是不留在西津,那領兵出征的人,十有八九就會是你。你在戰場生死未蔔,如果你大哥先你一步對蘇納爾動手,你照樣沒有機會奪得王位。所以,你要在他發兵之前殺了他。殺了他,你和你大哥便是勢均力敵,你就有機會與他分庭抗禮而不是一直處在下風。這個時候,離魂可就派上用場了,憑他的巫蠱之術,控制喀什的軍隊可不是什麽難事啊。自古軍權定帝王,這批軍隊,足夠讓你在西津站穩腳跟。可就在這個時候,我偏偏出現攪亂了你原本的計劃,我若是真的治好了蘇納爾,那你之前的努力便是功虧一篑。所以,二殿下你着急了,你用緩兵之計讓我明日再爲蘇納爾診治。趁着今晚要了我的性命,随意找個人栽贓嫁禍出去,那你計劃就算是保全了。至于你爲什麽親自來,可能是你身邊沒有比你武功更高強之人,而離魂爲什麽不出現,恐怕就是因爲,他正在用他的巫蠱之術控制喀什的兵。二殿下你說,我說的可有錯?”
上官瑾飒拿起杯子輕晃,杯中茶水映着月光,泛濫着奇異的光芒。科穆爾一瞬不瞬的盯着上官瑾飒,上官瑾飒起身道,“看來,二殿下對這杯茶可是喜歡的緊呢?那在下便忍痛割愛,将這茶喂你喝下去了。”說完,不等科穆爾言語,上官瑾飒直接捏住科穆爾下颌将茶灌了進去,“月芒的滋味二殿下覺得如何。”
科穆爾咳嗽了幾聲,月芒一滴不剩的滑過喉嚨。上官瑾飒道,“二殿下爲什麽老是當在下是傻子呢?你以爲我一人入西津之境真就沒有一點防備,若是這樣,你未免太小看上官瑾飒了,或者說,你太小看沈寒舟了。若是沈寒舟在此,不過一眼,他自可以看出這是月芒。”
“要什麽你說吧。”聽到這兒,科穆爾也知道瞞不過上官瑾飒,更何況,他還被上官瑾飒灌了月芒。月芒,隻要有月光的晚上,全身就像被麥芒刺紮一樣,痛徹心肺。科穆爾之所以将月芒下給上官瑾飒,不過就是給今晚的刺殺留一條後路罷了。隻要上官瑾飒喝了月芒,他便可以利用這個“神醫”爲自己做事,離魂蠱毒精湛,沈寒舟醫術無雙,用月芒控制沈寒舟,于他而言豈不是如虎添翼,何樂不爲。
“我要喀什的軍隊全部回靖國,還有百裏延年與蘇納爾交涉的所有書信,記住了,是所有。”
“好。”科穆爾痛快的答應,“這下可以解開我的穴道了吧。”
“當然。”上官瑾飒也很痛快的解了他的穴道,科穆爾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肩膀,上官瑾飒低頭道,“我奉勸你最好不要出爾反爾,你以爲穴道解開就沒事了嗎,我告訴你,月芒裏被我加入了另外一種毒,兩毒相混,生不如死。”
科穆爾死盯着上官瑾飒,上官瑾飒道,“你盡可以不信我,可是你别忘了,我說過的,沈寒舟是我的内人。這點用毒的本事,我還是有的。”
科穆爾不清楚上官瑾飒所說的事情的真假,可是離魂不在,他隻能選擇相信上官瑾飒。
上官瑾飒道,“明日我會爲蘇納爾診治,并且讓他活蹦亂跳。這藥是沈寒舟特制,三日之後蘇納爾必将魂歸離恨天。我不會打亂你的計劃,同時,我也不允許你打亂我的計劃。要是你真敢這麽做,我絕不會手下留情!”
科穆爾點頭稱是,上官瑾飒接着道,“我相信你不會有你父王這麽大的野心,你要的隻是你西津的王位。我可以答應你,在解決掉百裏延年之後請求我們皇上派使臣到西津來支持你登上王位,甚至可以派兵援助。現在告訴我,喀什的兵在哪裏?”
“皇城西郊,大漠腹地。”
“我會派人去查看,希望你不要騙我,你立刻命令離魂解了軍隊士兵的蠱毒,讓我的人帶走士兵。還有,把你們轉移這些兵的暗道路線給我,我要讓他原路進到中原。”
“好,我答應你。我回去就給你寫調兵的文書,什麽時候給我解毒?”科穆爾急急忙忙的問道。
“不急,等到這些事情都完成之後,我定會爲你解了這毒。你放心,你隻要不違背你的諾言,我不會讓你受多大的苦的。二王子可以走了,恕在下就不遠送了。”
科穆爾起身,揉着胳膊離開,上官瑾飒關上窗子,躺下睡了。
第二日大早,上官瑾飒立刻到了蘇納爾的寝宮爲蘇納爾治病,結果自然是所有人都喜聞樂見的。蘇納爾歡喜的很,吩咐大擺宴席感謝上官瑾飒,上官瑾飒搖頭道不必。爲了不叫蘇納爾懷疑,上官瑾飒收了那萬兩黃金,出了門都散給了窮苦百姓,還給沈寒舟掙了個醫者仁心的美名。
科穆爾已經給了他調兵文書。他讓影三去接手喀什的軍隊,又飛鴿傳書回京讓李靖軒派兵到喀什等待。傳回影四叫他帶着所有的書信回了長安。這些事情辦完,他才算是舒了一口氣,打開窗子看了看,很意外,傾雪閣雪白的鴿子落在了手裏。
打開信一看,上官瑾飒整顆心都要跳出來了。紀霜的信是什麽意思,什麽叫築胎不穩,什麽叫妄動真氣,什麽叫血流不止。
沒再耽擱,上官瑾飒連向蘇納爾告别的功夫都沒有,立刻快馬趕回江南。
風餐露宿,馬不停蹄,十幾天的路程硬生生被上官瑾飒縮到七天。飛奔上了天絕峰,上官瑾飒腳步不停朝着煙雨閣躍去。正好碰上紀霜端着藥進去,上官瑾飒攔住了紀霜,聲音有些顫抖問道,“他,怎麽樣了?”
紀霜搖頭下跪,“屬下醫術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