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隱匿之帳幕

　　科洛因雖然一開始捉弄了一番安塞爾，但是之後，就老老實實的超前飛了。直到他們到達了預定目的地附近，得益於今天這個夜裡這個黑沉沉的天氣，科洛因可以適當降低一些高度，而不用擔心被不遠處的聯軍士兵發現。

　　這個距離，讓他發現了上一次並沒發現的東西——內斂的魔力的波動。

　　「怎麼了？」就算在這種晚上和瞎子差不多，但安塞爾還是能感覺得到，從剛才開始，科洛因就在這附近繞圈。

　　「我感覺到魔力。」

　　「嗯？」

　　「但是我的眼睛、耳朵和鼻子卻告訴我這前邊什麼都沒有。」

　　「找一個地方，不管是你的感覺，還是你的眼睛、耳朵和鼻子都告訴你空無一物的地方。」安塞爾說。

　　「好。」科洛因這次沒猶豫，帶著安塞爾朝側面飛去，他原本要停在一處樹叢後邊，但是剛懸停在那上方，他就撇了撇嘴說，「這次我確定這裡有人了。」

　　「你的眼睛，耳朵和鼻子又發現什麼線索了？」

　　「有人大概在這……咳咳！」

　　「看來鼻子太過靈敏，也不是好事。」安塞爾低聲笑著，「不過你怎麼能確定那是人類的，而不是其他的動物的？」

　　「安塞爾~」科洛因惱羞成怒的叫著安塞爾的名字。

　　「好吧，我允許你保有你自己的小秘密。」安塞爾大度的說，內心卻是無比的滿足——貌似上次他在和科洛因打嘴仗的時候佔據優勢，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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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我大概也知道為什麼我們什麼都看不見了，不過沒想到現在這個世界上真的還有這種技術。」

　　「安塞爾~」同樣是叫名字，這次就是無奈了。

　　「好的，好的，什麼時候你變得這麼沒耐性了，科洛因。」安塞爾聳聳肩，不過總算不賣關子了，「那是魔法師的一種魔法結界，雖然不具有攻擊性，但是卻能夠隱藏起發展範圍內的一切人和物。不過，在我小時候，這就已經只是故事傳說中的存在了。」

　　「那麼，外邊的人看不見裡邊，裡邊的人能看得見外邊嗎？」

　　「我想是看不見的，如果之前在那些介紹上所見的沒錯的話。」

　　「能具體解釋一下嗎？」科洛因覺得安塞爾的這個「我想」，以及「如果……沒錯的話」這些詞，實在是讓他沒太多的安全感。

　　「因為，這個結界的名字，叫隱匿之帳幕。帳幕並不是一個比喻，而是因為這整個法陣，必須是立體的描刻在一個外殼上，它可以使帳篷，也可以是一座高塔，但總之，它必須要有一個殼子，而如果那個殼子出現了裂縫，那麼情況就像是……」

　　「就像是你身後那樣。」科洛因突然說，同時拉著安塞爾躲在了一塊巨石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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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光禿禿的丘陵地帶，突然出現了一扇門，就像是地球上科幻電影中，隱形的飛碟打開了門。而當身處魔幻背景，特別是背景為漆黑的大地與幽暗的天空，那感覺就是陰森了，彷彿幽冥世界打開了大門。

　　不過既然這是人類的技術，那裡邊走出來的也當然是活人。幾個黑袍人趕著一輛馬車，從裡邊匆匆忙忙的走了出來。拉車的兩匹馬並不是普通的駑馬，雖然也不算最好的馬王，但看它全身毫無雜色的黑皮毛，高大矯健的身姿，還有走路時沉穩泰然的姿態，這也必然是優良的軍馬。這樣的兩匹馬用來拉車，因為車上有什麼特別的人活著物品嗎？

　　馬車的車身被漆成了黑色，車棚也同樣是黑的。但是這並不像是運送什麼重要人物，活著特殊物品的高級馬車，甚至，就算是安塞爾也能用他的鼻子聞出馬車裡傳出的臭味，這像是運送穢物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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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點~快點~」很快，另外一隊人馬，解決了他們的疑問，他們同樣也是身穿黑袍，趕著黑馬駿馬拉拽的馬車，不過夜風吹過馬車的車簾，科洛因清楚的看見了兩筐青菜。看來這些人裝扮成這樣，只是很單純的為了在夜裡行動方便。

　　安塞爾也在好奇的朝那個車隊看，突然側邊一隻手伸出來把他的嘴巴摀住了。安塞爾條件反射的就要反抗，但他剛抬起來手，就感覺整個人被拉拽著瞬間飛速的移動，因為他快，甚至他的眼睛都因迎面而來的風，而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而只是眨了一下眼，安塞爾再睜開眼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被一堆瓜果蔬菜包圍了……當然，是通過味覺來確認了，就在他鼻子邊搭著的一根大蔥，讓他差點沒忍住噴嚏。

　　在黑暗中戳了戳科洛因，並且瞪了他一眼，表示「下次在做類似的事情，告訴我一聲！」，安塞爾確認這傢伙能看見，也能看懂。果然，科洛因伸手，捏了他的臉頰，又吻了他的耳朵一下。

　　如果不是在馬車裡，而且外邊都是敵人，他一定會把這傢伙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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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平穩的駛進了那個隱蔽所，安塞爾沒再搭理科洛因，他一半努力的讓自己在一袋土豆上坐穩，不放出任何聲音，一邊傾聽者外邊士兵的對話。

　　「怎麼樣，今天又送來什麼好東西了？」

　　「每年都是那些，怎麼，你不知道嗎？」

　　「我能知道什麼？」這個回答的聲音顯得有些怨氣，「好東西都是裡邊那些法師老爺們先用，他們選擇完了，則還有那些騎士大人們，我們這些人，能和馬一起吃上草料，喝上涼水，已經是應該感謝天神了。」

　　之後的聲音小了下來，只偶爾能聽到幾聲勸慰，大概是另外一個士兵擔心這位同僚禍從口出吧。幾分鐘後，馬車再次開動了起來。安塞爾又忍不住捏了捏科洛因的手指——他們這樣怎麼出去？

　　科洛因的兩個爪子在黑暗中伸了過來，把安塞爾緊緊抱住，安塞爾撇了下嘴，但還是默許了科洛因這種他弄不清主要目的到底是不是佔他便宜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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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洛因閉著眼睛，努力傾聽著外邊的聲音，說話聲，人走動聲，呼吸聲，心跳聲這些是必然的，但還有氣流的聲音，人類的完全感覺不到，甚至連威風都算不上，但空氣確實每時每刻都在流動著，它刷過地面，繞過欄杆，撞擊在牆壁上……

　　即使不使用眼睛，科洛因的腦海裡，依舊清楚的出現了一張外邊環境的立體地圖！

　　驀地，他抱起安塞爾衝了出去！這下安塞爾牢牢的張大了眼睛，因為他實在是好奇，科洛因到底是怎麼樣在眾目睽睽之下跑進這輛馬車的，蘇日安現在他看到的是跑出來，但意思應該相差不大吧？

　　可結果，說什麼也沒看到有些誇張，因為他看見了一些古怪的，讓他暈眩不已的彩色線條，當科洛因停下來時，這些線條瞬間變成了立體的景物，著突然的變化讓他的頭更暈了，也讓他的眼睛更痛了。

　　「睜著眼睛幹什麼？」科洛因壓低的責備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安塞爾的雙眼也被科洛因用手遮住。安塞爾瞬間感覺到熱，臉上熱，心裡也很熱，不過他並沒拍開科洛因的手。

　　「我好奇。」

　　「下次不這麼危險的時候，在做這種事情吧。」

　　「……」反駁的話就在口中，但安塞爾張開嘴，卻沒說出來——他能說「你在這，我感覺到不到任何危險」嗎？那實在是太娘了，也太……這又不是吟遊詩人騙小孩子的騎士故事，他也不是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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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等了一會，安塞爾的眼睛總算是恢復了過來。下面的事情就要靠他的經驗和眼力了。

　　他們現在所在的這個地方，倒是給了安塞爾一種重新回到寶藏獵人生活的感覺。這地方的內在，除了沒什麼裝飾和壁畫，簡直就像是一處遠古君王的地下墓穴。牆壁和天花板都是堅固的石壁，路面同樣鋪著石質地板，每隔一定距離有著一盞閃爍著幽幽火光的魔法燈。巡邏士兵的倒影，搖晃閃爍得如同鬼魅。

　　但是通過之前在馬車上的感覺，這裡並不是地下，而仍舊是地面。而那塊丘陵雖然不算是達爾坎的眼皮底下，但也是在視線範圍之內的，也不知道聯軍是怎麼瞞過達爾坎人的眼睛，建立起這麼一座建築物的。

　　「怎麼樣？」科洛因在他耳朵邊悄聲問著。

　　「完全不知道怎麼樣。」安塞爾回答。

　　「？」

　　寶藏獵人尋找寶物的地方，要麼是古代遺跡，要麼是古代墳墓，他要面對的敵人只是機關陷阱，以遺棄之地為家的野獸，偶爾會有盤踞在那裡的不識貨的強盜，極少數的情況下，會碰見亡靈。但像是這樣的，以國家為後盾的人數眾多的軍隊，這可絕對是第一次。

　　而且，科洛因帶著他從馬車跑出來的時候，丁點也沒讓他看見外邊的佈局，他就算想要根據經驗推算也推算不了，所以只能是不知道了。

　　「不過，倒是有個疑點。隱匿之帳幕，一般只是為了突襲，而用來短時間藏兵的。因為這裡邊不見陽光，空氣流通不暢，食物和水也需要從外邊送，還有某些東西則是必須朝外邊送。」兩個人同時想到了進來時，那個拉著穢物的馬車。

　　不過這種地方確實不是人能夠長久呆著的，精神上的壓抑是方面，而且長時間曬不到太陽，可是要死人的。

　　「那麼，你認為，我們該怎麼辦？」

　　「雖然我不想這麼說，但我覺得我們也只能依靠著你那個惡魔的感覺了。你在這裡邊能感覺到諾爾的氣息嗎？或者說是死靈的氣息？」

　　「不只是諾爾，這裡，有很多死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