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報復”？

　　七天後，卡特琳娜水神祭典的最高潮。

　　在這個全城狂歡的日子裏，即便惹眼如烏利爾，也少有人注意。更何況，他們在七天前已經離開，這次可以說是“故地重遊”。如此更加不會有誰注意到，他們的隊伍裏有了什麼變化。

　　原先隊伍裏的小女孩變成了一個黑頭發小男孩，而且，還多了一個……

　　四隻爪子以及脖子上有著長長的黑色鬃毛，身體其他部分卻長滿了白毛，頭頂上還有著兩隻小角的——小狗狗！

　　小男孩一直走在狗狗的旁邊，不時的伸手撫摸著狗狗的額頭，然後就露出傻傻的笑容來。而小狗狗就只好給他一個無奈的白眼，然後低頭繼續前進。小男孩繼續追上，卻沒注意腳下的一隻狗爪，“啪嘰！”一聲，摔得好不乾脆！

　　同時，狗狗的臉上也露出了一個很“人性化”的“賤笑”……

　　一邊的幾位家長表面上談談笑笑，其實暗地裏都在注意著這兩小。

　　見到狗狗的舉動，幾人不由得都是無奈的搖頭。

　　非常非常顯而易見的，該狗狗實際上就是烏利爾家至今唯一的一棵獨苗苗——迪迪！

　　我們偉大的未來魔主給她灌下去的就是她的那瓶變身魔藥，只不過，他又在裏邊加了點東西而已。

　　目睹了大變活人的三位瑪娜，立刻母性全開，抱孩子（狗？）的抱孩子，威脅罪魁禍首的威脅罪魁禍首。

　　但是，邪惡的力量是強大的，震驚於自己變化的迪迪眼看著魔鬼老爹把三位瑪娜打包帶了出去。只剩下了那個從她變成狗之後，就一直糾纏著她不放的“弟弟”。

　　半晌之後，瑪娜們都進來了。迪迪悲哀的發現，雖然他們的臉上多多少少還帶著點不自然，但是顯然他們並不反對迪迪被變成狗了！天知道！那個老爹跟他們說了什麼？！

　　迪迪用自己的手，好吧，現在已經是前爪了，抓住瑪娜們的小腿不放，抬頭沖著他們“汪汪汪！”的哀求著。可是，結果是悲慘的！

　　看著她哀求的小臉，他的瑪娜們非但沒有表現出義憤填膺的樣子，反而連那點不自然都消失不見了……

　　沒辦法，誰看見那麼一隻可愛的小狗滿臉哀求，雙爪顫抖的抱著你誰都會覺得可愛～就算他們明明知道這個可愛的小狗是他們的女兒！

　　“迪迪，七天之後就沒事了。不用這麼難過～”無良老爹雙手抱胸，毫無同情心的說著，“再說，你原來不就是想要變化嗎？這下豈不是順了你的心？”

　　“汪！汪汪汪？！”（混蛋老爹！變成大人和變成狗能一樣嗎？！）即便隔著厚厚的毛髮，但是眾人還是能夠清楚的看見狗狗的腦袋上暴起的青筋。

　　“迪迪……”烏利爾彎下腰，抓撓著迪迪的脖子，“信不信我來個魔法事故，讓你一輩子當狗？”

　　“汪～”低沉陰冷的聲音，通過一種特殊的頻率進入了自己的耳朵，迪迪相信，這個聲音瑪娜們絕對是聽不見的。就算他們聽見了，那些語句的意思也絕對和自己聽到的不一樣……

　　下意識的，迪迪縮在了地上，兩隻前爪蒙在了眼睛前面，渾身發抖。

　　嗚嗚嗚！好可怕，他到底是不是我那個總是帶著冷冰冰笑容的老爹啊？或者說，現在這個才是老爹的真正樣子？！好可怕！好可怕！

　　“烏利爾，你怎麼把迪迪嚇成這樣了？”果然，艾索爾一臉不明所以的過來詢問。

　　剛才烏利爾的聲音進入他們的耳中意思是：小孩子不要這麼任性，否則打你屁股。這是很普通的大人恐嚇孩子的用語，他們也是經常這麼和迪迪說的啊？

　　“大概我比你們的話有威嚴吧！”烏利爾笑，原來就說對這個小鬼嚴厲些的，不過封印了她的力量之後，反而讓她的幾個瑪娜對她更加寵愛了。雖然夜星和艾索爾口頭上和理智上贊同他的做法，但是，畢竟是面對一個女孩子，這讓他們不自覺的就放軟了心腸。

　　一直到現在，迪迪的心智非但沒有一點增長的跡象，反而像是退步了！

　　正好他帶回了傑克，回來時又剛好碰上迪迪的變身魔藥事件，這就不怪他忽然有了一個比較陰狠的法子了。

　　“……”夜星、艾索爾、夜歌同時默然——這傢伙臉皮越來越厚了！

　　不過，想從他嘴裏挖出什麼他想要隱瞞的東西，那是不可能的。

　　接下來，烏利爾雖然說了有方法能夠解決這個水神替身的悲劇，但是他做的事情卻好像和這個事情完全無關。

　　首先，眾人離開了卡特琳娜。烏利爾自己帶著迪迪和傑克還有夜歌收集的一大堆資料返回了一趟精靈族，其他人則坐上了貝爾納德——該龍一直隱藏在外面的山脈中——追趕塞雷斯博戈和紐曼麗塔梅的商隊。

　　如今，再次會合的他們正好是水神祭典最高潮同樣也是最終結尾的一天。

　　“烏利爾，這裏的人反應還真是夠快，這麼一會就有十幾個盯上我們了。”眾人的周圍仿佛有著一層透明的牆壁，擁擠的人群都被隔絕在了牆壁之外。不過，看到這樣景象的其他觀眾們並沒有不滿或者憤怒的樣子，因為，能力達到一定程度之後，誰都能夠做到這種情況，而觀眾中這麼幹的也並非只有烏利爾這一家獨一份。

　　畢竟，既然有這個能力了，誰都不想在人群中挨擠。不過，那些有能力卻仍舊表現平庸挨擠的人就越發的顯眼了。

　　“艾索爾，不是他們反應快，是我們這裏有個異常顯眼的萬花筒。”夜星帶有表現性的看了某人一眼，撇嘴笑道。

　　“萬花筒是什麼？”

　　“萬花筒……”夜星想起來了，這個世界好像根本沒有這樣的東西，“說起來，你們這裏不但沒有萬花筒，也沒有毽子、風箏、沙包、鐵圈、跳繩、陀螺……根別說電腦遊戲和大型遊樂場了。要不然這裏的小孩都比較強悍，什麼遊戲，什麼玩具都沒有啊。”這麼一想，夜星覺得自己的童年和艾索爾比起來還算是滿幸福的。

　　“這些都是孩子的玩具嗎？”艾索爾來興致了，他想起來了這二位設計的那些風靡了整個精靈族，如今隨著商人們的腳步逐漸傳遍整個人界的棋牌還有球類運動，大人的遊戲都是如此，更何況是孩子們的遊戲，“我小時候也並非沒有遊戲，不過，男孩子也就是你追我逃，女孩子也就是玩玩娃娃，至於玩具，都是那些有錢沒處花的貴族才有的，況且有製作玩具的心思，那些魔法師都能夠製作中上強度的魔法道具了。”

　　“這個世界的人果然是只從魔法上思考，但是，這麼一說，你們不覺得我們能夠使用魔法建造一座遊樂場嗎？”夜歌捏著下巴淡笑，雙眸中好像在回憶著什麼。

　　正好這個時候烏利爾一個扭頭，正好與夜歌的眼神對上。烏利爾張開嘴，他在說話卻沒有聲音，但是他們能夠看見烏利爾說的正是“遊樂場”。

　　“遊樂場？遊樂場有什麼神神秘秘的？”夜星莫名其妙。

　　夜歌卻漲紅了臉。

　　“遊樂場很好，等建好了，我們可以帶著孩子一起去玩。”烏利爾的唇角淡淡的漾起一道笑痕，異色的眸子彎成了兩彎新月……

　　“劈裏啪啦！”這一家子的周圍立刻躺倒一片，如此威力絕對堪比中型魔法，而且還是瞬殺法術！

　　夜歌的手按在自己的脖子上，那裏的血管熱的像要暴掉，他很慶倖旁邊的兩位並不知道他和烏利爾的過往。殊不知，不知道過往的兩位也是渾身滾燙，面如番茄！

　　忽然，從天而降的清涼，讓他們下意識的抬頭——下雨了？

　　果然，不知什麼時候，天上下起了毛毛細雨。

　　細小的雨點，如果不是打在身上的真正涼意，根本無法看到，同樣感受到涼意的人群在一陣爆發的喧鬧之後，立刻安靜了下來，人們幾乎在同一時間跪地祈禱。

　　“水神看來還滿喜歡這個地方的，她的這個分身力量不小。”一片跪倒的人群裏，站著的一家子份外明顯，不過，如今神祗降臨，其他信徒即便憤怒，也仍舊安靜的跪倒，只等儀式結束，狠狠的教訓這些不敬神的外族。當然，非常可能輪不到他們，這些異端份子已經被女神自己料理了！

　　祭壇的上空，慢慢出現了一道淡藍色的模糊身影，那聲音正隨著周圍空氣的流動而搖曳，如同真正的水波一般，然後，身影的顏色就在搖曳中一點一點的逐漸加深。

　　“烏利爾，神祗出現的時候都是這樣慢悠悠的嗎？我記得魔主附在你身上的時候，事先沒有任何預兆啊。”夜星看著那影子好奇的問。

　　“神祗的性格有些不太一樣。”烏利爾聳聳肩回答。

　　當然，這是隱諱的回答，事實上，他老爹真正響應信徒召喚而降臨的時候同樣也是慢悠悠的。甚至，比上面的那位水神還要慢，那是所謂的“要顯示出神的派頭”！可是，烏利爾就不明白了，越慢就越是有派頭了嗎？

　　水神總算露出了全部的身體，她藍色的眼睛緩緩的張開，一聲充滿慈愛與溫柔的嘆息之後，全場民眾感激涕零！

　　按照往年的規定，這之後，水神就是要附身在祭壇的少女身上，開始賜福，不過，今年顯然是很不平常的一年。

　　因為，女神睜開眼之後，突然的不動也不說話了，當時的場面陷入了長時間的詭異的靜默。一直到有人忍不住抬頭，他看到的就是水神那公認的最美的神祗此刻陰冷著一張臉，直勾勾的看著某個方向！

　　信徒們先是一驚，然後下意識的扭頭看向女神直視的方向，顯然，那個方向有什麼讓女神不舒服，甚至是憤怒的東西。

　　而那個方向，就是帶著一家子的烏利爾！

　　同一時間，幻界，水神菲依科露娜忽然感覺到強烈的不舒服，當然神是沒有特殊的那麼幾天的！在仔細感覺之後，她發現這種感覺來自於她分身中的一個。接著，她很自然的接管了分身的控制權，她瞭解了分身所瞭解到的一切！

　　“啊啊啊——！為什麼要讓老娘看到那張臉啊！”菲依科露娜鬱悶的尖叫著，發洩著。這表現在她的分身身上就是僵硬的注視——她還記著自己是一個神，這種模樣能夠在其他神前展示，但是絕對不能在人界露出哪怕一星半點。

　　“這個城市，這個該詛咒的城市！你們竟然讓我看到了這麼一張臉？！”

　　如果長著一張勝過她容貌臉的是個普通的隨便什麼的智慧種族，哪怕對方是個擁有獨立神職的次神甚至主神，菲依科露娜都要撕碎那個有著這張臉的身體，而且是從肉體到靈魂，讓對方在世界上連個渣子都不剩，可問題是，如今那兩個存在，一個是和她並列的初始之神之一，一個則是繼承了審判之神神職，而且，無論是誰都是強悍的鬥神，她這個水神絕對是鬥不過了。

　　結果，就只能自我催眠著：“他們是男神，他們是男神，我依然是最美的女神。”可是，她自己知道，她心中的嫉妒和憤怒，就如同火山爆發的海洋，表面上風平浪靜，海面之下卻是風起雲湧……

　　不過，菲依科露娜畢竟是初始之神，她明確的明白作為神祗的界限在什麼地方。她憎恨著這個城市，但是卻並不會因此而殺光這裏所有的生物，當然，或許也是因為烏利爾在場，雖然只是新神，但是審判之神的威嚴水神卻是深刻的瞭解著的。

　　“這幾年的祭典讓我很不愉快。”就在全場的信徒都將注意力轉移到烏利爾身上的時候，水神開口了，同時，天上柔和的細雨也停止了。

　　主持祭典的老祭祀頓時雙手捂胸，昏厥的過去，因為她供奉了一生的神，說出的話可以說是否定了她的存在。

　　人群再次波動了起來，因為水神說的是“這幾年“，這表示，那個站立著的精靈或許是讓她不快了，但是卻並不是主要的原因，又或者她神只是無意中把眼神擊中在他們的身上而已。畢竟，水神是世界上最為寬宏與溫柔美麗的女神，往常也並非沒有因為信仰而站立著參加祭典的，女神不是都沒有什麼表示嗎？

　　那麼，現在的女神是不是所有的憤怒積攢到了今天才爆發呢？到底是什麼？

　　民眾下意識的把視線轉移到了觀禮台，那裏坐著的是卡特琳娜的議員，以及其他各國的來賓。

　　水神替身，以及參加競選的前幾名的女孩，都要他們今天晚上晚會上的“主菜”，這已經是全城皆知的“秘密”了。

　　“從今天起，卡特琳娜的天空上將不會有一滴雨落地！卡特琳娜的土地上將不會有一條河流過！卡特琳娜的地表下將不會有一股泉噴出！”女神的聲音如同喪鐘，敲打在每個人的心頭。

　　這個以航運崛起的城市，失去了河道，不用多少天，這裏就會變成一座頹廢的村落。沒有雨水，沒有泉水，則表示著這裏甚至連生物生存的最低要求也無法達到！即使是荒漠也有著地下的水源，即使是冥界也流淌著冥河，這裏會成為真正的不毛之地……

　　“女神啊！請您慈悲！”

　　民眾紛紛拜倒，如同呻吟般的祈求著。

　　可是，港口的方向接連出來奇怪的聲音，就像是一件傢具忽然砸在地上摔得支離破碎的聲音，人們很快就意識到那是什麼了。是停泊在港口的船隻，在河水忽然消失之後，一頭跌進了乾枯河床！

　　人們更加驚恐的跪拜祈求著，可是，女神卻毫無憐憫的消失在了空氣中。一陣風吹過，能聞到的只有蕭瑟的黃土氣息。

　　祭壇周圍的花草植物在人們驚恐的實現中飛快的枯萎變黑，腐朽的消散在了空氣中！

　　噴泉、水池、水井……變成了石刻的擺設，地龍成群結隊的跑出家門，向著遠處逃逸。家畜和騎獸或萎靡顫抖，或狂性大發的擁擠在獸圈裏。

　　矗立世間數百年的一座輝煌都市，在神祗的憤怒之中，不過幾吸之間，便告灰飛煙滅……

　　不過，這不過是一場浩劫的前奏而已，卡特琳娜雖然消失，但是至少城市中並沒有出現大規模的死傷。事實上，之後的死傷大多是難民們逃難之中發生的“內鬥”事件，神祗的手上並沒有染上人界生物的鮮血！

　　很快，現在哭叫呻吟的人們就會知道現在的自己是如何的幸運了。

　　～第五卷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