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產

　　距離“初夜”的晚上已經過了一天一夜，夜歌帶著“劫後餘生”的心情睜開了眼睛——事實上，正確地說是夜歌在昏迷了一天一夜之後醒了過來……

　　他無力而呆滯的看了看四周，然後說了一句——

　　“那混蛋……在那兒？”

　　“混蛋？”艾索爾和夜星奇怪的彼此對視。

　　“夜歌……你說的……烏利爾？”艾索爾奇怪的問。

　　“……”夜歌沒說話，但是從他陡然熾烈的眼神裏就能看出來，他說的，就是烏利爾！

　　“我說……夜歌啊……那個……嗯……”夜星少有的說話有點躲躲閃閃，還有點不好意思，不過猶豫再三之後，還是果敢的天性占了上風，“夜星，我說，雖然你和烏利爾這個那個……很舒服，但是……我們還年輕……還是……還是命比較重要……所以……所以……你還是再等兩天吧……”

　　“你……你……說我叫他……是為……為了……”夜歌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一開始指著夜星，但看見艾索爾臉上的表情也和夜星差不多之後，他的手指就在這兩人之間移動，然後他的眼睛就越睜越大，越睜越大。最後，“呃”的一聲，再次昏死了過去……

　　夜星和艾索爾看著明顯是氣昏過去的夜歌，心虛的彼此看看，用眼神傳遞自己的意思。

　　‘我們不會是誤會了吧？’艾索爾從來都是很厚道的。

　　‘我倒是覺得他是被猜中了害羞。’夜星搖頭，‘你也知道，烏利爾不在那段時間，夜歌看咱倆的眼神羡慕的都要燒起來。如今，他這團烈火碰上烏利爾那捆乾柴，能不XXOO？’也真難為夜星了，單單用眼神竟然表達出了這麼多意思。

　　“好像……也對……”艾索爾低頭沉思片刻之後，點了點頭。

　　“什麼也對？”今天早晨說出去抓魚熬魚湯的烏利爾，抱著一個密封良好的陶罐回來了。

　　夜歌和艾索爾立刻像是作了虧心事一般轉身搖頭：“沒什麼，沒什麼也對，我們只是隨便聊聊。”但是很快，他們的視線就被烏利爾手裏的罐子吸引走了。

　　都說，要拴住一個男人那麼就要首先拴住他的胃，烏利爾雖然並不知道有這麼一句話，但是他的廚藝顯然是非常出色的，因為他不是拴住了一個男人，而是拴住了三個……

　　看著眼前這二位清醒的男人直勾勾的眼神，烏利爾有一種奇怪的自豪感，他挑挑眉，把罐子放進了空間戒指。

　　立刻，對面的兩位同時抬起頭，用一種委屈和渴望的眼神看著他，好像在說——

　　味道都沒讓我們聞見，你就收起來了啊？！

　　烏利爾眨眨眼，他現在是瞭解了什麼叫“你可愛的想讓我吃掉了……”！

　　“沒看見篝火上還溫著了嗎？夠大家吃飽。”但是烏利爾很厚道，並沒有“自己先吃飽，再讓他們吃飽”的愛好。

　　二人眼睛一亮，這才注意到篝火上吊著一個大大的陶罐，一旁還有幾個不小的泥球，顯然就是他們今天的早餐了。眼冒金光的二位，立刻拋下受難的同伴還有歸來的老公，奔向食物！

　　而烏利爾則坐在了藤床邊上，準備喂夜歌。

　　不過，他剛剛坐下，夜歌就睜大了眼睛看著他。

　　“……手……”

　　“手？”

　　“把你的手給我……”夜歌瞪著他說。

　　“？？”雖然仍舊奇怪，但是烏利爾還是把一隻手伸了過去，手上還拿著把勺子。

　　而夜歌，則顫抖著一把拉過他的手，三下兩下捋起袖子，露出精靈的小臂，手腕上紅黑相間惡魔獵手護腕，更顯得半截手臂的晶瑩剔透。不遠處胡吃海喝的二位也看見了這一景象，“辦正事”的時候異常拘謹的夜星，現在卻一臉“猥瑣”的拉著艾索爾看戲。

　　“夜星……這樣……不好吧？”艾索爾用一隻木碗擋著臉，不好意思的小聲說。

　　夜星扁扁嘴，一臉“鄙視”的看著艾索爾：“既然不好意思就把臉都遮住，幹什麼另一隻眼睛還露在外邊啊？”

　　夜歌雙手握著烏利爾的小臂，左看右看，看了半天，就在眾人越發好奇的時候，他忽然張開大嘴，一口……咬在了烏利爾的手臂上！

　　“……”眾人同默。

　　詭異的靜默在五分鐘後，隨著夜歌的放嘴而終止。

　　“你身上的……是肉……還是高強度橡膠……”夜歌用手揉著自己的下巴和下顎，他的牙齒現在也酸疼的要命，可是，看看烏利爾的手臂？連個印子也沒有……

　　“你想吃肉嗎？”烏利爾顯然無法理解夜歌的作為，“可是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合吃肉。”

　　“不要一臉嚴肅的這麼說，我現在這樣還不是因為你這個混蛋……”

　　“抱歉，我下次不會了。”烏利爾低頭。

　　夜歌一愣，倒是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畢竟，那天雖然很疼，但到後邊他也不是沒享受到——汗……難道我有那種愛好？

　　“下次我不會因為你的喜好，而歉疚了。”

　　“噗嗤！咳！咳咳！咳咳！”夜歌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你……你說什麼？！為了……為了我的喜好？！”夜歌的聲調一個字比一個字要高！

　　“是啊。”烏利爾點頭。

　　“……………………………………………………”夜歌瞪大了眼睛看著烏利爾，然後——“我宰了你這個天殺的混蛋～～～～～～～～～～～！！！！！！！”某人不顧病體奮起反抗！

　　“哈哈哈哈哈哈～～～”——兩個沒心沒肺邊吃邊看的人……

　　“哦，對了，我剛剛找到‘家’了，我們要在這裏繼續度蜜月，還是今天就回去？”中午的時候，洗手做羹湯的烏利爾忽然想起來什麼的說道。

　　“嗯？不是在這裏安家嗎？”夜星。

　　“就這麼回去？”艾索爾。

　　“我們可以繼續度蜜月啊。”烏利爾搖搖頭。

　　“那把樹就這麼扔在這裏？”兩人奇怪。

　　“當然不是。”烏利爾繼續搖頭，“‘家’已經先我們一步回去了。”

　　“？？”

　　難道房子還會長腿不成？！

　　幾個人因為好奇（或許是害怕步XX後塵更正確些……），所以並沒有繼續度假，而是回到了娜依蕾斯的下屬村落。也是烏利爾父母們所在的村落。

　　夜星他們在這裏也住了不短的一段時間，周圍的環境也算是熟悉了，所以他們很清楚在萊特家樹屋的旁邊本來是沒有一棵看上去少說樹齡五百年的大樹的！

　　“這是……怎麼來的？”圍著巨木，三個人好奇的轉圈看著——夜歌現在已經“基本上”恢復了健康……

　　“走來的。”烏利爾很簡單的回答。

　　“走……”

　　三人互看，原來……精靈族的房子確實長腿了了！

　　村落裏精靈的樹屋之間雖然有著一定的距離，但是這棵大樹想要安然無恙的樹在這裏，顯然是其他樹屋讓了路，這樣看來——精靈族的房子還真是方便啊……

　　“烏利爾，等到特殊狀態解除，精靈們回到自己的太陽樹周圍，是不是這些樹屋還會大遷移？”夜歌眼前一亮，有些期待的說。

　　“沒錯，那個時候所有的樹屋會分階段開拔，回到自己的聚集地。”烏利爾點頭。

　　“不過，這些樹木彼此間的距離還是太近了，再加上又有精靈宿主的力量支援，它們不會因為對土地營養攝入過多而破壞土壤嗎？”大概是地球上的生態問題看多了，夜星倒是有些擔心的看著精靈。

　　“當然不會，就像你說的樹屋有著精靈宿主，事實上他們營養的主要供給方已經不再是土地，而是精靈。”

　　“可是，精靈偶爾也會長時間離開樹屋，那樣失去精靈的能量供給，不是要讓樹木死去嗎？”雖然艾索爾是魔法世界的騎士，但是看來和他們相處的時間長了，也是瞭解了不少科技方面的知識。

　　“當然不會，其實你們現在看見的這個精靈村落，所有樹屋的排列就是一個魔法陣，日常魔法陣的作用就是聚集均衡能量，養護所有的樹屋。即使整個村莊的精靈都離開，魔法陣所收集的能量也能維持樹木最低限度的生存需要。而且，排列入魔法陣之中的樹木其數量越多，魔法陣的能量也就越強大。”

　　解決問題的三個人，在感嘆了一陣之後，拿（搶？？）過烏利爾手中的圖紙開始商量房屋佈局。

　　雖然，他們對於精靈族樹屋內部的各種功能已經知之甚詳，但是，如今明白烏利爾將會將他們超前先進（是古怪刁鑽吧……）的設想一一實現，而且完全依靠植物自身的變異——是天然，也是加工！怎麼想怎麼覺得好玩！

　　其實這也是烏利爾離開之後，這幾位渾身熱血的男性實在閑的受不了的表現。

　　不過，就在他們越商量越興奮的當口，艾索爾忽然臉上一僵，按著肚子倒了下去——他……要生了……

　　話說艾索爾從懷孕到現在也已經過了不短的時間，但除了在惡魔島的時候小東西折騰了他一陣之外，作為孩子瑪娜的艾索爾除了日常容易勞累之外，可是連肚子都沒大！小傢伙也異常的老實，雖然覺得奇怪外加古怪，但是第一次當爹當媽的家長們恰恰是一群“心胸寬廣”的傢伙。只在一開始的驚訝緊張之後，便順其自然了。誰想到，這個小傢伙，竟然就在這個時候折騰起來了！

　　而且，這一折騰，就折騰了三天三夜……

　　本來興致勃勃要去撞名的夜星和夜歌都已經沒了一開始的放鬆和樂觀，三天沒睡的他們陪著烏利爾坐在萊特家的大廳裏。精靈們來來去去的，不時因為傳遞東西而打開房門，這個時候就會傳出一兩聲艾索爾嘶啞的叫喊，接著由於房門的關閉，那聲音又戛然而止——這斷斷續續的聲音此時聽來卻更加的叫人心絞……

　　“烏利爾，怎麼樣？”同樣帶著謝提亞出去找“家”的賽魯納一回來就聽說了艾索爾的事情，兩人一起來探望。

　　“還在裏面。”烏利爾搖搖頭，少有的他那張美麗的臉上露出了煩躁。

　　“和精靈的靈體分裂不同，胎生總是艱難些……”賽魯納拍拍烏利爾的肩膀，安慰著自己的好友。

　　“我明白，所以我等了將近三天，還有一個小時……如果還生不下來，那我就進去剖腹。”烏利爾點點頭，示意自己沒事。

　　剖腹產，在另一個世界是很正常的一種生產情況，可是在這個世界，卻是保大不保小的最終手段！一如蛋殼內的雛鳥，如果憑藉外力將蛋殼敲破，那麼雛鳥固然沒有了破殼之苦，這鳥兒卻也活不長久。這個世界的生物們也是如此，劃破了肚皮憑藉強大的治癒魔法能夠輕易使產婦恢復，但是幼兒缺少了生產的步驟，卻九成九早早夭折，即便能夠長大，也只是個病秧子！這一點，即便是穿越過來的夜歌和夜星也是明白的。

　　他的話周圍夜歌、夜星和精靈們都聽清楚了，但是沒有誰反駁。經過三天三夜，艾索爾的體力已經幾度衰竭，是依靠魔法的力量強撐到了現在，但誰都知道不能再讓他撐下去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轉，氣氛越來越緊張，驀的！烏利爾拿起一把一直擺在手邊的匕首，站了起來——時間……到了……

　　他轉身，毫不猶豫的推開門，守在裏邊的精靈們——認識的不認識的，看到他這個樣子沖進來都知道是為了什麼。精靈們沒有阻攔，他們讓開了產床邊的位置，憂傷的看看這對愛人，兩位醫療師已經開始準備止血治療的大型魔法。

　　敏感的感覺到周圍空氣不對的艾索爾艱難的張開了眼，他呼吸很急促，汗水浸濕了頭髮，流進眼睛，這讓他更加看不清楚。

　　“……”烏利爾……

　　他的嘴張合著，但是卻無法發出聲音，看著烏利爾手上匕首，他知道他要幹什麼了！

　　霎時間，艾索爾瞪大了眼睛，力量也仿佛在這一刻重回了他的身上，他雙手護著現在也仍舊是一片平坦的小腹，開始後退。

　　“不！不要！”

　　兩位從他生產就一直照顧在旁邊的精靈眼帶痛苦的按住了他：“對不起……”精靈們小聲說著。

　　“這是我的錯！是我沒能力生下他！為什麼要讓我的孩子承擔！為什麼！”艾索爾嘶喊掙扎著，他的喉嚨已經破裂，血水從他的嘴角溢了出來，兩滴血淚滑過他三天之中迅速消瘦的臉頰……

　　他已經失去過一次孩子了，這一次，好不容易幸福來臨，難道這個苦命的孩子還是無法擺脫曾經的命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