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總有分曉
今天是顧庭的生辰,顧清霜也抱著孩子來了,溫卓體貼地跟在身邊照顧,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樣子,讓顧溪珍妒忌地紅了眼,再看玟王夫夫,更是讓眾人汗顏,卻道玟王竟不叫玟王妃去內宅坐坐,恐這一時半刻都離不了的。
同樣都是顧家嫁出去的,顧清霜到了尚書府,夫妻和順不說,還喜得千金,溫卓更是一個妾侍都不納,只一心一意地對顧清霜,顧攸寧就更不用說,別看是男孩子,到了玟王府已經被玟王寵上天去了,眼見著這兩個人神仙眷侶名滿天下。
而顧溪珍只能落寞地坐在一處,來往恭賀女眷們都忙著奉承楚千柔和顧清霜,誰還管她呢,漸漸地顧溪珍也有些坐不住了。
李氏和顧瀲雅看在眼裡,都在心裡暗暗歎氣,母女三人便從大廳裡退了出來,去里間說話。
「他整日地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只拿那個男妾是命,我雖然占個名分,可是府中的下人見那男妾比我的臉,便也都看出來了,只奉承他去,如今他房裡伺候的人竟比我多了幾倍不止,我好歹是嫡妻,略說了兩句,康恩全便說我容不下人,戕害妾侍。」
顧溪珍淚水漣漣,惹得李氏和顧瀲雅也紅了眼圈,只說道:「這也怨不得旁人,當初你跟玟王出了那樣的事,顧攸寧又不是好纏的,只得趕快將你嫁出去,原以為是個小門小戶,自然地敬重你,誰知卻碰上這麼一個人。」
一想起從前的事情,顧溪珍更加咬牙切齒,她原本抓住了顧仁安陷害兼雨的事情,誘騙了玟王來她房中,以為就算不發生點什麼,也會坐實了關係,少不得玟王得娶她,可誰知當天讓顧攸甯和顧清霜好頓鬧騰,她自己的父親母親不說給她做主讓玟王負責任,居然還匆忙地將她嫁出去,想到這裡,也亦有些怨恨顧庭和李氏,只是一時間面上沒有顯露。
顧瀲雅見她哭得可憐,又想到自己至今嫁不出去,也有些傷感地落了淚,忍不住罵道:「都是那個顧攸寧吧,若沒有他,咱們何至於如此!」
「這還用你說,我何嘗不知道,」李氏臉色有些不鬱,不覺動了氣,說完便劇烈咳嗽起來,好半天才緩過來說道:「別說平日,只今日,你們瞧瞧那外面的人,就連你大哥大嫂都越發不拿我當回事了,我當時只想,玟王娶男妻心定然不痛快,他過去肯定沒有好日子過,可誰承想,他天生狐媚,竟把玟王哄得五迷三道,現在連你們父親都不敢惹他,咱們也得認命吧。」
說完又歎了口氣,看向顧溪珍勸慰道:「你如今也算還好了,你再看看你二哥,現在人都殘廢了,這樣的大日子,你父親竟不許他出屋子見客,你大姐也是還沒有婆家,越發要耽誤了。」
「母親說認命,我卻不能認,我和大姐姐都是如花樣的年紀,如何就比不得顧攸甯了,顧便比不得他,怎麼也連顧清霜也比不得,想從前他們在咱們家,連個二等主子都算不上。」顧溪珍哭得傷心,李氏和顧瀲雅也都咬牙切齒地恨著顧攸寧。
而此時楚千柔和顧清霜卻在門口聽著,原本前院顧庭他們已經開席了,女眷這邊也要開席,一時間竟找不到李氏她們,便有小丫頭說,跟著兩位小姐來里間了,楚千柔知道今天玟王夫夫來了,李氏自然心裡不舒服,就親自來請,顧清霜自從楚千柔嫁到顧家以來,便和她走得近,這會兒也陪著她一起來,誰知竟在門口聽見這些話。
楚千柔和顧清霜對視一眼,紛紛搖頭,攜手轉身走了。
只聽楚千柔說道:「罷了,她們願意說,便說去吧,橫豎都這麼樣了。」
「我原以為這麼長時間都過去了,好歹改了些,誰知還是這樣,」顧清霜歎氣,「不是我當著嫂子的面說這話,家裡家外,就是我和玟王妃,誰不是看著大哥大嫂才來的。」
兩個人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去,再看前院的筵席上,顧庭雖然是他的生辰,但是有玟王在這兒,自然是玟王坐在首座,顧攸甯自然也坐在旁邊,顧庭則屈居次坐,族中眾人都眼觀鼻,鼻觀心,皆不敢多言語,席上氣氛詭異,就連顧攸寧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唯有楚豫一人,照常地喝酒吃飯,並不為別事所擾,但見顧攸寧瞧著他發呆,不禁失笑,伸手捏著他的下巴餵了一口燕窩,然後才問道:「在這兒想什麼呢,不好好吃飯?」
「沒什麼,」顧攸寧咽下嘴裡的東西,睜大眼睛看著楚豫,總覺得今日他來左相府,似乎是帶著氣來的,「你怎麼了?」
低頭拽拽他衣角,小聲問道。
楚豫一把握住他的手,只對著他笑了笑,末了冷下臉來,環視這席上眾人,最後將目光放在顧庭身上。
好半天才幽幽開口:「今日是顧大人生辰壽誕,怎麼不見顧二公子來啊?」
話音一落,顧庭和顧俊宣渾身僵硬,顧仁安為什麼不能來,相比玟王心裡都他們清楚多了。
顧庭放下筷子,臉色訕訕得不自在,還是顧俊宣開口說道:「二弟近年來,身體不適,所以不能出席,還望王爺莫怪。」
「哦,這個本王自知道的,從前還和攸寧來看望過,只是沒想到這麼長時間了,還沒有痊癒。」楚豫閒散地舉著筷子,一邊熟練得給顧攸寧布菜,一邊就如同暗地裡別有深意地說道:「許是我們不對,竟未經常來府中探望,也是前陣子攸寧身體不適,故此沒來,顧大人不會怪罪本王和攸寧吧。」
「自然不敢,自然不敢。」顧庭誠惶誠恐。
前陣子長安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顧攸寧快病死了,顧家人也只有顧俊宣經常來看,剩下的父母親友,姊妹弟兄,竟然沒有一個人去看的,就連溫家都比他們強。
顧庭原本沒想那麼多,他跟小兒子關係不好,也沒什麼感情,而且前陣子他只關心朝中局勢,至於顧攸寧死不死,自然不放在心上。
只是如今玟王提起這茬來,那肯定是挑理了。
楚豫面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也沒再多說,轉頭看著顧攸寧呆愣愣地表情,笑了一下,伸手捏捏他臉頰:「不許發呆,快吃飯。」
顧攸寧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乖乖地拿起筷子。
這一頓飯吃得顧家眾人是戰戰兢兢,顧俊宣看著楚豫的神情,便知道肯定是有什麼事情,一時間也不太好問,只在玟王夫夫臨走的時候,他見楚豫將顧攸寧扶上馬車以後,才給他行禮,然後略帶歉意地說道:「今日家父生辰,王爺能賞光前來,卑職等不勝欣喜,若是家中人有什麼衝撞的,但請王爺千萬看著卑職,不計較才好。」
「顧統領多心了,他們是攸甯的親生父母,若有什麼是本王不能容的,那也只能怪他們自己作的孽。」楚豫神色淡然,三方兩語辭了他以後,便上了馬車。
就在回去的路上,顧攸寧眯著眼睛上下打量楚豫半天,才嘖嘖歎道:「怎麼?今兒不太高興?」
「有什麼不高興的?」楚豫笑著看他,抬手幫他整理鬆散的衣領。
「你既然沒什麼不高興的,怎麼方才像是心裡有事情似得?」
顧攸寧很敏感,他知道因為自己和顧家的關係,楚豫對顧家也很是不喜,但是再怎麼樣,楚豫總還是勸他,顧家是他的本家,萬事只高看顧俊宣一眼便是,就算是親自收拾了顧仁安他們,但是對著顧庭平日也還算過得去,但是看著他今天這樣,要不是有什麼事,打死顧攸寧也不信。
「是不是顧家誰又犯賤?」
顧攸寧不死心,纏著楚豫問個不停,楚豫被他磨得沒法,將其摟進懷裡,低頭在臉頰上輕咬了一口,笑道:「就你好奇,說了沒事,你偏還不信!!」
「……」
顧攸寧撇著嘴看著楚豫,還是覺得他有心事。
果然自從顧庭生辰過後的沒兩天,顧家就開始頻頻出事,李氏突然在夜裡病重,早上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神志不清,請了大夫來看,清醒過來也是臥床不起,病勢沉重。顧仁安覺得當日顧庭生辰,所有人都去會客了,獨他一人不能去,便在家裡大吵大鬧的,推著輪椅也不老實,不知道怎麼地掉進自己家的水池裡,差點沒淹死。他原本就殘疾,還有舊傷,如今越發嚴重了,這都還是他們自家的事情,不往外說也沒什麼大礙,唯獨顧溪珍,竟然被康家一紙休書灰溜溜地趕了回來,整日在家以淚洗面。
事情來得這麼巧這麼快,顧攸寧覺得這裡若說沒有楚豫的事鬼都不信,纏著楚豫去問,只是楚豫什麼也不說,最後還是小黑悄悄地告訴了顧攸寧。
「王妃那日喝多的時候,說了好些個醉話,還說在顧家的時候吃不飽飯,王爺哪裡能聽這樣的話,趕著就讓涼生他們去查王妃你小時候在顧家的事情,當天查出來好多的事情,聽說頭一件就是從前左相夫人經常不給你飯吃,王爺自己一個人在書房裡聽了大半天,出來的時候臉色叫一個難看。」
原來楚豫從前雖然知道左相府薄待顧攸寧,也只以為是讓他替換顧仁安嫁進玟王府的事,竟沒想到當初李氏手段那麼下作,竟然在吃穿上苛待顧攸寧,什麼不給飯吃,什麼冬天不給炭火還不給做棉衣,還要被哥哥姐姐欺負挨打,這都什麼破事!!
楚豫完全不能忍,他一想到當初小小的顧攸寧一個人在左相府吃不飽穿不暖的樣子,心裡就又酸又疼。
所以他讓人在李氏的飯菜中下藥,將顧仁安推進水裡,讓康家休了顧溪珍出去,一時間將顧家鬧得是家宅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