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人心不足
楚豫回來以後,穆雲漢就告辭回去補覺,這人難得穿了件鮮亮的紅色長衫,渾身的氣質都懶洋洋,衣角掠過玟王府開的正盛的夏花時,懷裡被一個膽大的小丫頭塞了個帶著甜膩香氣的荷包。
顧攸寧著急想去街上聽聽眾人是說陸安的,說以便纏著楚豫要出去吃早飯。
「有什麼好聽的,無非就是流言蜚語,說陸安行為不檢,市井的俗話向來難聽,不許你去湊熱鬧。」楚豫捏著他的下巴在他嘴角上親了一口,然後笑著說道:「你也真夠狠的,今日早朝溫卓費勁口舌心思打壓陸安,也不如你這一招高明。」
我操!!!!
這是如何知道是我幹的!!!
顧攸寧果斷的愣了,稍微有那麼一丟丟心虛。
楚豫失笑,伸手捏捏他臉頰,說道:「雖然我不喜歡你自作主張,不跟我商量,但是……」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但是很痛快,只怕這個時候右相和楚霄他們都要氣死了。」
見他沒說自己,顧攸寧嘿嘿的笑起來,伸手摟住他的脖子,非常霸氣的說道:「那當然啦,我都說了,就那麼個混蛋,爺玩不死他,就是可憐了那位花魁姑娘,好端端的有人在她床上出了事,而且還滿城風雨,以後的日子怕是要難過了。」
顧攸寧情緒有些低落,半響突然說道:「不然我也給花魁姑娘贖身,或者讓她跳槽春風閣吧。」
「你去!!!!」楚豫危險的眯起眼,伸手揪住他臉頰,教訓道:「你這輩子都休想給我再踏進那種煙花之地一步!!!」
「嗷嗷嗷嗷~~~~」顧攸寧叫喚,非常慫的求饒:「不去不去~~~你鬆手啊!!!!我不去,我派別人去不行嗎!!!!」
「那還差不多!!」玟王殿下稍許滿意,放開了他,表情極盡高貴冷峻的恐嚇道:「以後春風閣也少去,收賬什麼的都讓成貴去。」
顧攸寧哼哼唧唧的揉著被捏疼了的臉頰,不說話只拿哀怨的小眼神控訴自家王爺不講道理。
「……」
楚豫瞧著他小可憐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將他摟緊懷裡,在臉頰處剛才自己掐過的地方親了一口。
「攸寧這樣呆兮兮的最可愛!」
呆你大爺!!!
顧攸寧在心裡罵他,然後起身推開他,抱怨道:「吃飯去吧,我都餓了。」
「好,想吃什麼?」
楚豫捏捏他耳垂,眼底盛滿寵溺,讓人心裡暖暖的。
這邊玟王府其樂融融,可是如今二皇子府氣氛卻不是那麼好。
二皇子妃陸氏坐在一邊垂淚,楚霄的臉色非常不好。
原本鷹揚宴那天,他見陸安被點為榜眼可以為自己所用,誰知才過了一天就出現這種事。
流言傳的這麼難聽,估計皇帝現在已經知道了,這個陸安以後應該不會被重用了吧。
沒用的人他是不會留的,楚霄神色陰冷,看了眼一直在哭的皇子妃,有些不耐的訓斥道:「哭什麼哭,無端惹的人心煩。」
陸氏抬頭,端著一張如花似玉的臉,哭訴道:「二弟一心要掙功名,以求日後能在殿下身邊幫扶著,誰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這樣的事情。」
「你也知道這是在節骨眼上!」楚霄滿臉怒火:「還不是你那個弟弟不穩重,惹出這麼大的事,全天下都知道他是本殿的小舅子,這麼一來,連帶著本殿臉上都無光。」
陸氏雖然被罵了,但是也不敢說話,就只是哭個不停。
楚霄被嘔個夠嗆:「都不是爭氣的!!」
「可是……」陸氏唯唯諾諾:「可是如今怎麼辦呢,殿下可不能扔下二弟不管啊,他還那麼年輕,一時不穩也是有的,好歹殿下想個法子,在父皇面前求求情才好啊。」
「求情!!!」楚霄瞪眼:「他是本殿的小舅子,若是本殿去求情,楚豫正好請君入甕,到時候參本殿個包庇之罪,而且父皇最是討厭皇子左右朝廷用人,不讓他老人家知道便好,若是知道了,必定疑心。」
他現在地位本就尷尬,皇帝雖然將他從宗廟恕了出來,但是終究是對他不冷不熱,他出生宮廷,自然知道帝王之心最是難猜,斷然不會因為個陸安去涉險。
可是如今朝中他能用的人少之又少,對於陸安他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一時間也有些頭疼,沉吟片刻,突然起身對著門外的人喊道:「來人!!」
一個小廝躬身進來,應道:「殿下有何吩咐?」
「去三皇子府把三殿下請來。」楚霄命令道,然後看了眼陸氏,頓時不耐煩的說道:「你先下去吧。」
「是~~」陸氏擦擦眼淚,聽見丈夫要找三皇子來,心裡放心了些,能找三皇子來必定是要來想法子的,至少不會扔下不管,她起身福了福身:「那妾身先告退了。」
二皇子府的人到三皇子府的時候,楚承正在桌案前寫大字。
聽見楚霄說讓他去,心裡便了然,知道一定是因為陸安的事情。
他笑著敷衍二皇子府的人,說讓他先回去,自己換了衣服即刻就去。
人走了以後,他回到桌案前將字寫完才去換衣服。
「殿下,二殿下這麼著急的找您過去,肯定是因為右相家公子的事情,殿下可想好如何應對了?」
跟在楚承身邊的心腹小廝關切的問道。
楚承笑著看他一眼,說道:「能怎麼應對,陸安出了這種事,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是終究說不出去不好聽,父皇最愛面子,他欽點的榜眼出這樣的事,讓他這樣丟臉,即便看著右相的面子上不打發陸安出去,以後也是看著心煩,二殿下心思多疑謹慎,是絕對不會為了他去求情的。」
小廝不解:「那為什麼還要找殿下去呢?」
「陸安心思莽撞,但好歹是榜眼,再不濟也是能上朝議政的,他既覺得可惜,卻又不想自己涉險,自然想找一個人幫他去說。」
楚承冷哼,只可惜楚霄總是看不透,無論如何,父皇厭惡陸安已成事實,別人說什麼都沒用。
果然他到了二皇子府以後,楚霄便就是這個意思,希望明天早朝的時候,他能幫著說一嘴。
楚承滿嘴答應,末了他突然的說道:「這個陸安雖然年紀輕,性格有些毛糙,但至少功夫還湊合,心也高,還想跟楚豫比試比試呢,也不知道過兩天的群臣宴上的騎射比賽,他的表現能怎麼樣?」
聽見他提起這茬,楚霄的眼睛亮了一下,說道:「對啊,本殿把這茬都給忘了,若是他在騎射比賽上能取得好成績,父皇能對他改觀也說不準啊。」
楚承笑著搖頭,說道:「二皇兄還不知道父皇的心性嗎?這件事情鬧的滿城風雨,即便陸安再有濟世之才,出了這等讓他老人家沒臉的事情,他也不會再重用的,不過要是陸安能在騎射比賽中贏了楚豫就好了,如果是那樣,雖然不至於能讓父皇對他改觀,但至少可以打壓一下楚豫。」
楚霄沒有說話。
楚承眼底陰霾,卻仍然笑說道:「不過,楚豫武功高強,陸安到底年紀小,估計也不是他的對手,我說了也白說。」
楚霄依然沒有說話,只是想了一會兒,便淡淡的說道:「這個你不用管,只管說就說,我自有安排。」
「是。」
楚承笑不達眼底,點頭稱是,再無多話。
果然,第二天早朝,在討論要給陸安什麼職位的時候,不用朝臣提,德盛帝就以行為不端之責斥責了陸安,甚至右相都擔了個管教不利,期間楚承出頭為陸安求情,稱其雖然行為有失體統,但終究年少,年少輕狂,情有可原,可以原諒,而且還說陸安武功高強,因為這點事便埋沒了,實在可惜。
楚承言辭懇切,堪稱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但是仍然沒有讓皇帝改觀,只是隨便給陸安一個兵部主事的小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