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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靈異生活》第98章
  98、小型碰頭會議

  小型碰頭會議在沈固的辦公室裡匆匆召開,聽完邵靖的簡單敘述,鐘樂岑首先提出問題:「如果胡通身上的陽氣多到碰到陰玉就會爆炸的話,那謝棋--姑且就算他真叫這個名字吧--他碰到陰玉,不是更要炸個屍骨無存了?那他要找陰玉幹什麼?」

  沈固摸摸他的頭髮:「也許他並不知道會有這種事,也許他有別的辦法可以避免。」

  鐘樂岑翻沈固一個白眼:「跟沒說一樣嘛。而且這個謝棋究竟是什麼人,燭龍的另一隻眼睛怎麼會落到他手裡,能查出來嗎?」

  小黑子叫苦:「沈哥,這幾十年的時間哪,明器倒個幾手十幾手甚至幾十手都很常見,你叫我到哪裡去查?謝棋的資料倒是有,挺普通的,出生在陝西,十來歲的時候就沒了父母,後來自己離開家出門打工,一直到現在在濱海定居。他身份證的年齡是三十二,看模樣好像也差不多,看不出有什麼破綻來啊。」

  鐘樂洋懶懶地說:「哥,你有時候想太多啦,我覺得咱們先抓住那姓謝的再說,抓住了不是就什麼都知道了?」

  小麥瞅瞅他。跟鐘樂岑比起來,他總覺得這個鐘樂洋很不像個天師。那頭髮剪得賊短,一根根張揚地往上翹著,耳朵上一串戴了四五個耳釘,顏色朱紅,應該是仿水晶的,跟身上做工精緻的衣服比起來就有點不搭調,看著像個嬉皮。

  「我覺得鐘哥說的對,我們什麼都不知道,貿然去的話--」他可不想邵靖去冒險。

  鐘樂洋對他咧嘴一笑:「麥子,你以為天師都只做有十成把握的事啊。「他倒是自來熟,鐘樂岑只不過把小麥介紹給他,他就開始口口聲聲的叫麥子了,「別說,你跟我哥還真是挺像的呢,都喜歡瞻前顧後,非得什麼都想清楚了才去幹。」

  鐘恤微微一笑:「都像你一樣莽撞,那還了得?以後多跟你哥學著點。別看他沒什麼靈力,論見識,比你強多了。」

  鐘樂洋吐吐舌頭,嘿嘿一笑不說話了。他笑得沒心沒肺的,實在不像個未來的天師大家族的家主。

  沈固輕輕敲敲桌面,瞪一眼鐘樂洋:「說正事呢。樂岑說得對,不把謝棋的身份搞清楚,貿然行動危險性太大。」

  鐘樂岑托著下巴想了一會:「如果說胡通和典當鋪那個老闆都只是間接跟謝棋接觸,就覺得陽氣過盛非常難受,那麼謝棋整天戴著燭龍的陽眼,為什麼還安然無事呢?」

  一句話,讓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小麥卻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邵靖,你記不記得,蕭士奇跟咱們說,當時他們去闖陰陽界的同夥一共四個人?」

  「對。」邵靖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怎麼?」

  「可是去找他索命的鬼卻只有兩個。」

  「對--」邵靖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應該有三個?」

  「如果是四個人進去,只有蕭士奇一個人活著出來,那就應該有三個人來找他啊。」

  鐘樂岑腦子轉得飛快:「有道理!燭龍雙眼一陰一陽,一生一死,如果翡翠之眼是死,那麼紅寶石之眼就是生?難道說,他的一個同伴因為拿到了燭龍這只生眼,所以--」

  「胡通說他是怪物,不老不死,不吃不睡……」

  沈固回頭吩咐小黑子:「再查查,這個謝棋在來濱海之前是在什麼地方打工,這期間有沒有什麼--比如說他曾經突然失蹤過的事,或者--曾經丟失過身份證。」

  小黑子心領神會,立刻跑了出去。鐘樂岑搖搖頭:「其實我覺得這也不用查了,而且查起來也太麻煩。我覺得麥子的想法很對,這個謝棋多半就是蕭士奇當年的同夥之一。當時蕭士奇以為他們都死了,其實還活著一個。」

  小麥小聲說:「我覺得蕭士奇在騙我們。」

  鐘樂岑沈固和邵靖一起看他:「怎麼說?」

  「沈哥你們是聽過他說這件事的,我和邵靖也聽過,可是他說給我們兩撥人的版本就不一樣。而且有些事他一開始都不肯說,等邵靖逼到他沒辦法了才說。我覺得,即便這樣,他可能說的也不是實話。比如他先說他是中了墳墓裡的陰毒,後來才改口說那是詛咒,這樣改來改去,他說的話有幾句是真的?」

  鐘樂岑摸摸下巴:「沒錯,他跟我們說的時候也是支支吾吾,還說什麼莫名其妙同夥之間就內訌了,這肯定是撒謊。」

  小麥一下子又想起一件事來:「邵靖,你記不記得蕭士奇當時說,他本來想把燭龍兩隻眼睛都弄下來的,可是有個叫海東青的跟他搶,他才只弄到一隻。」

  「對!」邵靖一拍桌子,「這個謝棋,恐怕就是他說的海東青!」

  「不是不是,」小麥直搖手,「我說的不是這個。你想啊,他說當時有個黃金匣子,如果為了爭財寶,他為什麼不把黃金匣子整個弄出來,為什麼兩個人偏要去搶燭龍的兩隻眼睛,真的只因為寶石更貴重嗎?」

  在座這些人都不是傻子,小麥這樣一說,周琦馬上說:「肯定燭龍這兩隻眼有點蹊蹺,會不會是什麼機關?」

  東方良搖頭:「如果是機關,誰敢把它們貿然摳下來?那是在墳墓裡,如果觸動機關,可能人都不知怎麼死的。他們去搶著取這兩隻眼,那必然是能把這東西帶出墳墓來。」

  鐘恤沉思地說:「也未必是帶出來,也許是帶進去。也許那墳墓深處還有別的機關,要靠這兩隻龍眼來打開?」

  小麥小聲嘀咕:「盜墓筆記。」

  邵靖輕輕在他後腦勺上打了一下:「說什麼呢。」

  鐘恤笑起來:「也有道理。像蕭士奇那種人,不就是盜墓發的家麼?那時候不是一般的亂,何況中國的盜墓史又由來已久。」

  鐘樂岑半天沒說話,這時候忽然說:「如果那裡頭真是金書玉簡呢?」

  鐘恤一怔:「什麼?你覺得真有那種東西?」

  鐘樂岑用手按著桌面,一條條往外擺:「蕭士奇當時說過,他們去陰陽界,是因為有個同伴說那裡頭可能就有大禹埋下的金書玉簡,這一條見載於《子不語》,而他那個同伴家裡確實有一本。封洞口的巨石上寫著『發之者亡,見之者盲』,這一句也與大禹埋書的傳說相符。如果說蕭士奇他們只為求財,必然會如麥子所說,把整個黃金匣子都搬出來,斷不會只摳那兩隻眼。但是如果像東方先生說的,他們想把這東西帶出墳墓,那何必不把整個匣子都拿出來呢?匣子拿出來,眼睛自然出來了嘛。這就說明,那個機關恐怕確實像四叔說的,在墳墓裡面,所以他們只摳這兩隻眼睛,想把裡面的機關也打開,把所有的寶貝都拿出來。試問如果是個墳墓,就算他是什麼皇親國戚的墳墓吧,誰會把打開機關的鑰匙留在外面?難道是要讓人把裡頭的東西偷走?這樣說來,必然不是墳墓了。」

  小麥有些羨慕地看著鐘樂岑。他只是提了那麼幾句,鐘樂岑就嘩啦啦地分析出這麼一堆來,而且綜合了所有人的想法,十分合理。這看起來像是拾人牙慧,可是細想起來,得有廣博的學識做基礎,才能在短短時間裡就總結到位。要是他也有這本事就好了……

  邵靖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伸手摸摸他的頭,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還是你腦子好用,我就沒注意到蕭士奇當時說他跟海東青搶過燭龍的眼睛。」

  「嗯。」鐘樂岑用力點頭,「多虧麥子細心,一句話差不多就能把這件事分析個大概了。」

  小麥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是想起來了,要是讓我分析我可分析不出來。」

  鐘樂洋很沒有形象地托著下巴趴著。他和鐘樂岑的氣質天差地別,可是某些小動作上兄弟倆倒是驚人地相似:「這麼說這個謝棋,或者說叫海東青找這只翡翠眼,就是想再回去打開那個機關?哥,你說大禹的金書玉簡,上頭能說什麼?」

  這話倒把鐘樂岑問著了:「這--傳說中上面記載的是大禹治水時用來指揮神鬼的符籙。也許還有他修仙的靈訣。」

  鐘樂洋嗤之以鼻:「他們也想成仙嗎?可是這個海東青已經不老不死了,還要成什麼仙呢?或者他是想要指揮神鬼的符籙,可是在現代社會,這東西有多大用處?有了這個能稱王稱霸?」

  鐘樂岑聳聳肩:「這就不知道了。人總是貪心的,也許不老不死還不滿足吧?」

  小麥小聲說:「如果他帶著陽眼的不老不死其實很受罪呢?」

  鐘樂洋摸下巴:「有道理。說不定那陽氣在他身上也很難受,所謂不老不死,不過是活受罪而已。」

  周琦終於忍不住說:「那我們到底怎麼辦?「說了半天,好像還是沒討論明白要怎麼對付這個海東青吧?

  鐘樂岑看看沈固:「我覺得我們不用著急,或者可以用翡翠把海東青引出來談談?」

  沈固皺眉:「我們倒是不急,就怕他再把陽氣傳到其他人身上去。」

  邵靖沉聲說:「確實不能再拖,陰玉現在有變化。我一直沒說,但這東西可能因為被穿了個眼驚動了其中的什麼,現在開始有吞噬周圍一切陰物的趨勢了。」

  鐘樂岑一驚:「什麼?」鐘恤倒隨即瞭然:「這麼說太陰其實是被陰玉吞噬了?」

  邵靖點頭:「我想帶這東西回江西就是想讓家裡人看看怎麼解決。」

  沈固怫然不悅:「你怎麼不早說?把這東西千里迢迢的帶回江西,萬一半路上出事怎麼辦?為什麼不在濱海就解決了他?」

  邵靖哼了一聲:「在濱海就解決?怎麼解決?我剛剛說過陰玉會吞噬周圍一切陰物,你自己是什麼情況自己不知道嗎?你也想被它吞了?」

  沈固臉色微微一變,鐘樂岑趕緊按住他:「大少說的有道理,你離這個遠一點。這樣的話我們要盡快跟海東青攤牌了,不行就把他直接找出來,我們這麼多人,還怕對付不了他一個?」

  小麥也死按著邵靖:「對對,鐘哥說的對。我們也不用繞彎子了,直接跟他攤牌,看他到底想耍什麼花樣。」

  鐘樂洋很高興:「我同意!要真是金書玉簡,這可是百十年來沒遇過的大事,趕上了正好開開眼。」

  鐘恤很無奈:「你這孩子,當這是玩呢?」

  鐘樂洋伸了個懶腰,目光卻明亮銳利:「四叔,事都到頭上了,何必不輕鬆點?「他話還沒說完,小黑子又跑了進來:「那個謝棋不見了。」

  「怎麼?」沈固呼地站了起來,「怎麼不見了?」

  「你們說他住在什麼地方,我就直接派了兩個兄弟過去盯著,剛才打電話回來,說謝棋出了家門去超市,不知怎麼擠的,就把人跟丟了。他們急匆匆回他的陶吧去看,大門上鎖,到現在都沒回來。」

  沈固怒了:「誰讓你派人去盯的?」

  小黑子縮縮腦袋:「我怕他跑了……」

  「那你也不能隨便派人!你知道這個謝棋是什麼人?局裡的人都不懂這些,萬一有點什麼不是白送死嗎?」

  小黑子低頭不敢說話。周琦安慰說:「好在沒出事不是嗎?再說謝棋沒回家,不等於就永遠不回家了吧?」

  「不。」沈固冷冷地說,「這種情況,一般是把他驚動了,不然為什麼在超市裡就找不到人?黑子派去的肯定不是新手,再傻也不能隨便就把人跟丟了。黑子,這件事結束了,你得好好寫份檢討,長長記性!」

  小黑子耷拉著腦袋應了一聲:「那現在怎麼辦?要不要我去線上通知一下各處,追蹤一下謝棋?」

  沈固在他腦袋上拍了一下:「廢話,還不快去!發現了人千萬不要靠近,只要通知我們就行。」

  小黑子一溜煙地跑了。鐘樂岑轉向鐘恤:「四叔,這時候還得等等了,倒是咱們要考慮一下,萬一翻了臉,用什麼辦法對付他。」

  鐘樂洋嘿嘿笑:「潑狗血吧,黑狗血,破了他的龍眼,哈哈。」

  鐘樂岑又好氣又好笑:「閉嘴!沒個正形!你在空華跟前也這樣?」

  小麥不知道空華是誰,但見鐘樂洋臉色一下子變了,扭過頭去在鐘恤看不到的地方對著鐘樂岑做了個口型,這次輪到鐘樂岑快速地吐了吐舌頭,趕緊把話頭轉開:「大少,要麼你們也回去休息一下?我琢磨著這些人能去取大禹埋藏的東西,恐怕道行也是不淺的,而且當初那個三屍孩兒枕可能也是他做的,那他知道的邪門歪道也不少。別人不說,麥子不太懂這些,恐怕最要小心呢。」

  邵靖點點頭,拉著小麥站起身來:「這件事小麥不能參與。我和周琦良子回去再商量一下,有什麼消息,麻煩你馬上通知我們。四爺,我們先回去了。」

  出了門邵靖就鄭重地又叮囑小麥一句:「這件事你不要插手,聽見了嗎?」

  「聽見了。「小麥很無奈,「我覺得我一向還是很聽話的吧?」

  周琦在邵靖背後做了個鬼臉。聽話?還不知道是誰聽誰的話呢。

  其實小麥在這種事上一直都是很聽邵靖的。他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絕對不去幹幫倒忙的事。可是他沒想到,大家都想讓他置身事外,可世事,卻偏偏並不能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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