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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夜歸人》第91章
  對戰

  因為睚眥的安靜,風雨都小了一些。張學錚仍舊在吹奏著犀角笛,四周似乎也只剩下了這聲音,聽起來美好而安靜,可是這平靜下面,掩藏的卻是一觸即發的殺機。

  沈固對鐘樂岑和小黑子使了個眼色,兩人會意,不動聲色地慢慢向張學錚靠近。沈固兩眼緊緊盯著黑暗之中,突然,小黑子聽到身邊有什麼東西?嚓響了一下,幾乎是本能地,他往旁邊一閃,砰一聲沈固手裡的槍響了,黑暗中一點冷光閃動,有什麼東西幾乎是緊貼著小黑子的臉被打飛了出去,驚出小黑子一身冷汗。

  沈固一槍擊中目標,卻猛然有種危險逼近的感覺。雖然他已經退役快兩年了,但如今跟這些妖鬼打交道,那種野獸般的直覺卻並未退化,下意識地一閃身,只覺肋下一涼,一柄狹窄的利器穿透了襯衫,從前面透了出來。如果不是他閃了這一下,就會被刺個透心涼──土御門次郎設了一個機關偷襲小黑子,把眾人的注意力都引到那邊,然後自己在這邊偷襲。他們很明白,沈固才是勁敵,只要干掉他,小黑子手無寸鐵,實在不足為懼。

  沈固根本沒有低頭去看身前透出的利刃,反肘倒撞,金鐵之英從他肘後無聲無息地冒出來,手上有種感覺,沈固知道,那是利器劃開皮肉的聲音,雖然,傷口應該是很淺的,因為那種有所阻擋的感覺一閃即逝,說明土御門次郎的動作也很敏捷。畢竟他是有備而來,當然也早準備好了一擊不中就立刻退開,但他沒有料到沈固看起來手中只有一把槍,實際上卻還有金鐵之英,所以雖然動作敏捷,還是被沈固反擊得手。如果他剛才大意一點,沒有作好一擊便走的準備,那麼沈固這一下,就能反過來把他一劍穿心。

  睚眥突然發出一聲洪鐘般的吼叫,本來安靜的身軀猛然躥起來,巨大的尾巴帶起一片水沫,撲了張學錚生鐘樂岑他們三人一頭一臉,狂躁的吼叫聲震得沈固耳膜也在嗡嗡作響,那聲音不僅僅是大,還有一種說不出的令人煩躁的感覺,簡直讓人恨不得要摀住耳朵。張學錚的笛音突然放大,力圖壓制住睚眥突然的爆發。鐘樂岑已經對小黑子大喊:「黑子,別讓他再作法!」

  這個「他」指的是土御門一雄。睚眥突然的躁動,正是因為他拿出了青龍玉,一隻手握著,一隻手結印,緊緊的罩在玉上。隨著手印光芒閃動,睚眥身上的金色符文也突然放出光亮,重新流動起來。

  沈固反應比小黑子還快,但他剛剛舉槍,突然就把槍口轉了向,砰的一聲,一枚飛向鐘樂岑的手裡劍又被他打飛了出去。不過也就是這麼一耽擱的時間,一條青色的影子就從黑暗中躥出來,血紅的蛇信已經到了眼前。沈固一抬手,金鐵之英對著蛇頭削過去,噗地一聲輕響,蛇頭應手而落,但他另一隻手上一輕,槍已經被閃過的冷光切成了兩半。土御門次郎終於從黑暗中現身出來。他穿的是一身深藍色的緊身短打,頭臉也用深藍色的布蒙著,雙手持著一柄刀,擋在沈固面前。沈固在百忙之中向地上看了一眼。地上有一條剪成蛇形的綿紙,已經被雨水立刻打濕了。

  小黑子一聽到鐘樂岑的命令就立刻動作。他的槍已經被土御門次郎的刀切成了兩半,但是好歹也是在警校學過擒拿散打的,毫不猶豫就往上撲,剩下一半的槍還可以拿來砸一下人。但是他剛往前走了一步,土御門一雄忽然把手一抬,嘴裡迅速地念了幾句什麼。小黑子只覺眼前銀影一閃,虧得他反應還快,立刻側撲,只覺得肩膀一涼,嗤地一聲一大片衣服都被撕了去。等他一個側滾翻站起來,才發覺撕掉的不只是衣服,還有幾條皮肉,幸好他躲得快,雖然見了血,傷口還不深。他抬眼看看,土御門一雄前面擋了一條銀白色的巨犬,簡直有一頭小牛犢那麼大,一雙眼睛綠光熤熤,爪子底下踩著他的衣服片兒。

  鐘樂岑憤怒之極:「你們用道術來對付普通人!」不對普通人用道術,這是正派一點的天師或陰陽師的規矩。小黑子雖然是警察,卻是不懂道術的普通人,按照規矩,土御門一雄是不能對他用道術的。

  土御門一雄半閉著眼睛,只管發力催動大鵬明王咒。他已經打定主意了,一旦煉化了睚眥,就把眼前這幾個人全部殺掉,然後馬上回日本,那什麼不能對普通人用道術的規矩,他已經拋到腦後了。或者說,這時候如果還遵守著這規矩,恐怕完蛋的就是他們。

  鐘樂岑憤怒過後,立刻就冷靜了下來。這時候說這個根本沒用,土御門一雄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就是要不守規矩。他迅速估計了一下形勢:沈固那邊他不擔心,雖然還不知道土御門次郎的深淺,但他對沈固有信心;土御門一雄放出來的是犬神,目前他正在專心催動大鵬明王咒,沒有餘力顧及到犬神,所以犬神的攻擊性不會太強,但是防禦卻是肯定的。他現在最怕的是張學錚的笛聲會控制不住睚眥,如果睚眥被土御門一雄煉化再反過來攻擊他們,那大家就都完蛋了。所以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先阻止土御門一雄,也就是說,先要攻破犬神的防禦。

  沈固突然做了一個前突動作,土御門次郎立刻橫刀一擋,卻擋了個空,沈固動作做到一半又縮了回去,這只是個掩護,他另一隻手拔出腰間的軍刀朝小黑子扔了過去:「接住!」

  土御門次郎有心去截,但沒敢動,他怕沈固突然出手。幾乎是在沈固出手的同時,鐘樂岑揚手一道五雷符就向犬神扔了過去。轟隆一聲,犬神猛地跳開,剛才站的地方出現直徑三米的一片焦土。土御門一雄雖然是在專心催動咒法,也忍不住睜開眼睛看看──他明明看出鐘樂岑靈力極其微薄,怎麼居然能用雷符?

  鐘樂岑出手,小黑子就往前衝。不過他這次前衝可把鐘樂岑嚇了一跳。他請來的雷擊是不分敵我的,萬一小黑子沖得快了,沒打到犬神,倒有可能打到他。不過小黑子倒完全沒想到這一點,包括那道雷擊,雖然就在他前面十米左右打下來,這個傻大膽仍然連眼也不眨。犬神一跳開,他衝著土御門一雄就去了。

  土御門一雄也是有點身手的,一看犬神被雷逼到一邊,他立刻就躲,同時召犬神回來。所以小黑子還沒撲上他,犬神又從後面上來了。這次離得太近,鐘樂岑也不敢亂用雷符,小黑子比起沈固來身手差得太遠,又沒有金鐵之英這樣的武器,所以犬神上來第一下,他就被撞飛了。幸好他還算躲得快,又用軍刀擋了一下,犬神的利齒幾乎是擦著他的脖子過去的,他甚至都聞到了那張嘴裡噴出來的野獸的臭氣。

  沈固眼見小黑子被犬神撲倒,心裡就是一緊。這一剎那,土御門次郎出手了。他用的刀比普通的太刀短一些,這一揮動,刀刃上的光澤明顯地分為兩部分。一大部分是普通鋼鐵的光澤,刃口處卻好像是另一種質地,雖然在黑夜之中,仍舊泛著一種微光,像玉一樣。

  「十握劍!」沈固突然記起他在哪裡看見過這種光澤了。當時栗田口一郎拿出十握劍的時候就是這種光澤。只不過當時是在明月之下,那玉質光澤更明顯而已。看來十握劍是分成了兩半,一大半在栗田口一郎手裡,一小半則鑲在了土御門次郎的刀上。

  土御門次郎在蒙面布後面獰笑了一下。這是他的殺手?。就算對手身手出眾,就算比他更強,可是他的刀上鑲了半截十握劍。雖然這小半段劍沒有丟失的那一半的神力,但也不是世界上任何物質所能抵擋的。剛才他用這個不費吹灰之力就切斷了兩把槍,現在,無論沈固用什麼來擋,十握劍也能毫無阻攔地把他切成兩半!剛才黑暗中偷襲不成反被刺傷的那一下就讓他明白,沈固的身手比他更強。所以他就是要等這個機會,要一出手就逼得對方不得不硬擋,只要對手硬擋,他就可以取勝!

  錚!一聲清脆的撞擊,然後是兩柄武器刃口相互摩擦的聲音,令人牙酸。土御門次郎的眼珠子幾乎沒掉出來──怎麼會?十握劍居然被架住了,那無堅不摧的十握劍,居然沒有斬斷對方的武器!他用的是什麼?

  兩人對刀這一下只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突然之間,睚眥發出一聲號叫,偌大的身體猛然躥出水面,尾巴一擺,打得張學錚整個人都橫著飛了出去。鱗甲上的金色符文已經向身體裡鑽進去,彷彿剔骨刮鱗般的痛苦令睚眥完全瘋狂了。

  張學錚在半空中橫過笛子吹了一個尖銳的音。這個音是衝著犬神去的。犬神被這一聲阻擋了一下,小黑子飛快地往旁邊一滾,躲開了它接下來的一撲。但張學錚卻重重地摔在地上,一時爬不起來。

  風雨陡然加大,雨線像鞭子似地橫掃過來,打得人睜不開眼。土御門一雄縱聲大笑起來。勝券在握!雖然他還沒有完全將睚眥煉化,但已經差不多能控制了。他覆著青龍玉的手印猛然晃動了一下,睚眥在半空中一個轉身,衝著沈固就去了。鐘樂岑瞳孔突然收縮。沈固面前是土御門次郎,背後是睚眥,他就算身手再好,也不可能躲得過這前後夾攻。

  土御門次郎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他手上更加加力下壓,不讓沈固有機會躲開。只要睚眥一爪子抓過來,沈固肯定就是開膛破肚!不過他才這麼一想,突然眼前金光一閃,有什麼東西已經刺到了眉心,他猛地往後一仰,只覺眉心一涼,一線熱熱的東西順著鼻樑就流了下來。同時手上一輕,沈固已經閃出去了,剩下他自己面對睚眥衝過來的龐大身體。他顧不上想沈固剛才是用什麼刺傷了他,趕緊的豎刀一擋,同時往後猛退。不過饒是如此,那巨大的衝力也把他撞跌了出去。

  沈固左右手各握一柄金鐵之英,自己也有那麼點驚訝。他一直以為金鐵之英只有一柄,雖然已經發現金鐵之英可以在他操縱下變化成想要的形狀,但萬想不到在這危急時刻他心念一動之時,居然還能一分為二。他就是用分出來的那一柄短刺樣的武器刺傷了土御門次郎,藉著他往後躲的機會閃了開來。

  土御門次郎雖然驚訝,但心裡還是很踏實的。只要土御門一雄煉化了睚眥,不,只要他能控制睚眥來攻擊對手,哪怕用起來不是那麼得心應手,也足夠了。睚眥可不是普通的妖物,那是上古神物,就算不盡全力,也能把對手碾成粉末。縱然這人手裡有十握劍都斬不斷的利器,也是白搭。他眼看著睚眥一擊不中,身體在半空中一扭,碩大的頭顱又沖著沈固去了,嘴角不由露出一絲殘忍的微笑,目光也向鐘樂岑那邊移了過去。睚眥解決這一個,他就去把那一個幹掉吧。不過就在他這樣想的時候,他聽到了一聲慘叫,是土御門一雄發出來的。他一個機靈,猛地回頭,就看見犬神扔下了小黑子,猛地向土御門一雄那邊衝過去,然後跟一隻黑色的野獸撞在一起。因為那隻野獸還咬著土御門一雄,所以兩獸一人撞成一團,一點青色的東西從這一團裡飛出來,是青龍玉!

  土御門一雄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種緊要關頭受到襲擊,而且襲擊他的野獸,他認得──犬鬼!

  「八雲!」鐘樂岑又驚又喜地叫。犬鬼跳出戰團,擋在他前面,對著犬神低聲地咆哮。一黑一白兩隻巨犬對峙著。犬鬼的身材相當於一隻個頭特別大的哈士奇,而犬神比它還要高大那麼兩圈兒。不過式神的威力並不在於身材的大小,犬鬼雖然小一點,卻是比犬神更高級的式神。

  「八雲,你竟敢──」土御門次郎還沒把話說完,土御門一雄已經捧著手腕爬起來大喊:「玉!」他才突然發現,他應該做的不是在這裡又驚又怒,而是應該立刻去把青龍玉撈到手,那是他們控制睚眥的關鍵!

  不過,他的念頭也就是轉了這麼一下,就看見對面的土御門一雄突然指著他大叫:「閃開!」但是那個「開」字還沒有說完,他就覺得背後有什麼東西猛地推了他一下,低下頭,就看見幾根匕首樣的東西從胸前透出來。他愣了一下,然後當脊椎折斷的劇痛傳到大腦的時候,他才明白過來,那是睚眥的爪子。

  青龍玉摔碎了。犬鬼的偷襲咬到了土御門一雄的手腕,雖然沒能像偷襲栗田口一郎那樣直接把他的半隻手掌咬下來,但土御門一雄還是被咬傷了。所以,在犬神撲上來想把犬鬼撞開結果連他一起撞倒的時候,青龍玉飛了出去,然後掉在了地上。如果是掉在被雨水浸軟了的土地或草地上,那還沒什麼,但嶗山這個地方,它是北方的山,這就意味著它不像南方的山那麼豐潤,地面上草少、土硬、有石頭。於是青龍玉就磕在了一塊半露出地面的石頭上,然後,碎成四塊。

  當年栗田口一郎去拘睚眥的時候,並不是把大鵬明王咒直接施於睚眥本體的,因為他道行不夠,見了睚眥,不等用道術,大概就已經被睚眥幹掉了。所以他是用犬鬼引走睚眥,先挖出了青龍玉,再將大鵬明王咒施加在青龍玉上,從而控制睚眥。這當然有好處,就是不必直接面對睚眥,只要掌握了青龍玉就行。但這也有壞處,就是如果青龍玉損壞,他們就失去了對睚眥的一切控制。現在青龍玉摔成了八瓣,大鵬明王咒也就失效了。掙脫控制的睚眥,第一個動作就是回身給了離得最近的土御門次郎一下。

  土御門次郎好歹也是接受過最高級別的忍術訓練的,如果土御門一雄當時沒那麼聲嘶力竭地號叫讓他去撿青龍玉,說不定他能躲過睚眥那一下。但是他當時被那麼一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青龍玉上,於是……

  一爪下去,鮮血四濺。睚眥拔出爪子來,指甲上帶著一長截腸子。鮮血的腥氣讓它完全發狂了,巨大的頭顱一扭,奔著土御門一雄就去了。犬神發出一聲悲鳴,縱身撞了上去,動作極快,鋒利的牙齒已經咬上了睚眥的頸部。但那兩排牙齒還沒有合攏,睚眥已經把它撕成了兩半。

  土御門一雄突然張開兩臂。他剛才被撞摔出去的時候頭碰到了石頭上,現在流出來的血被雨水沖刷著,已經鋪了滿臉,黑夜閃電之中看起來格外的可怖。在他張開的雙臂間,一縷縷黑霧不停地冒出來,形成一個個模糊搖曳的身影,集結在他周圍,就在睚眥撕裂犬神的那片刻之內,就圍了厚厚的一層。

  沈固已經退到鐘樂岑旁邊,低聲問:「這是什麼?」

  鐘樂岑也低聲回答:「原來他用的是鬼靈。這恐怕是他的保命招數了,如果這也擋不住睚眥,他就完了。睚眥不殺他是不會甘心的。」

  張學錚在小黑子的攙扶下勉強站起來,半彎著腰:「我們也得小心,睚眥發狂了,殺了他,可能接下來就是我們。」

  「困獸符!」鐘樂岑猛然想起先前設下的那陣,「黑子你帶著張叔叔先走,我和沈固來對付它。」

  「我不能走。」張學錚覺得自己大概是斷了一根肋骨,這會兒根本直不起身,「也許還能幫點忙,這東西太凶悍了。」

  「那就去設符的地方,快走!」不過鐘樂岑話剛說完,就發現自己說得太晚了。睚眥挾帶著一身雷電向土御門一雄衝過去,那一層厚厚的鬼靈確實阻礙了它一下,像漁網似地企圖纏住它並鑽進體內。但睚眥的鱗甲上帶著電光,而且這一沖實在威力太大,還沒等鬼靈們鑽進去,它已經衝到了土御門一雄身前。然後毫無懸念地,土御門的身體被它用爪子挑到半空中,然後還沒掉下來,就被咬在了血盆大口中,隨後……掉下來一半……再隨後,那些鬼靈哀叫著四散而逃,逃得慢的,就被電光擊中消散……再再隨後,睚眥的身體在半空中扭過來,閃著凶光的兩眼,盯住了沈固這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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