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眾人焦點

　　「睿睿？你是睿睿吧？」二叔驚奇道。

　　徐睿點頭：「嗯。」

　　「嗯，好，真好。」二叔點頭不住地稱讚，也不知道他指的「好」具體是好在哪裡。

　　徐逸走過來站在許默默身邊，微笑道：「二叔，您什麼時候回國的？」

　　「昨天。」二叔說。

　　「噢，那肯定很辛苦吧。倒時差還習慣嗎？」

　　二叔笑呵呵：「沒事沒事。我請了好幾天假，這幾天正好在A市帶我家閨女好好玩玩。」

　　他又看了看兄弟兩人，笑道，「我現在還記著你們兩個小時候穿開襠褲睡一個被窩的樣子呢。看看你們，一轉眼就長這麼大了。」

　　——開襠褲？一個被窩？

　　許默默頓覺信息量好大，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我都不記得了。」徐逸笑道，「我就記得小時候我特別喜歡纏著二叔，讓二叔給我買糖葫蘆吃。」

　　「這你都記得啊！」二叔驚喜道。

　　徐逸則答：「當然記得，小時候二叔最疼我們倆了。」

　　他的話頓時讓二叔喜笑顏開。這小子確實特別會討長輩的歡心。

　　二叔看向許默默又道：「睿睿，你還沒介紹一下呢，這位是——」

　　「女朋友。」徐睿乾脆而簡潔地回答。

　　二叔熱情地稱讚了許默默長得有氣質又漂亮，像電影明星，誇得許默默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逸逸呢？」二叔問，「你怎麼不帶女朋友來？」

　　徐逸道：「我沒女朋友。」

　　「真沒？」

　　徐逸無奈道：「真沒。」

　　許默默忽然想起徐逸之前曾經在冷飲店裡和安雅吵架，看樣子兩人真的分手了。

　　「對了，你不打算出國留學嗎？」二叔又問，「我看你挺適合讀國外的大學的。」

　　「我打算念國內的研究生。」徐逸回答。

　　「國內的研究生含金量哪比得上國外的。」二叔歎息，「讀國內的研究生對你來說簡直就是浪費人才。來來，我跟你講講啊……」

　　兩人一邊聊著留學的事情，一邊走遠了，只剩下許默默兩人站在原處。

　　這時，徐家的其他幾個親戚聚集了過來。

　　許默默和徐睿立刻被七八個好奇的親戚圍住了，其中大多數又都是女性。

　　她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著和徐睿相關的事情。

　　「睿睿變了。」一個穿旗袍的中年大媽笑道。

　　「是啊，小夥子越來越帥了。」另外一個三十來歲的年輕女人微笑著說，「女朋友還這麼漂亮。」

　　「謝謝。」許默默不好意思道。

　　很快，許默默終於好不容易搞清楚了他們都是誰。

　　「我聽愛新說你在寫書？」一個較為年長，穿著紅色唐裝，頭髮花白的老婦人說，「出版了嗎？」

　　這位老婦人便是陳姨的母親。

　　「出版了。」徐睿中規中矩地回答。

　　他的話立刻讓一眾親戚興奮起來。

　　「哇！這麼厲害！」

　　「還能出版書呢！大作家啊！」

　　「寫了多少字了？」

　　徐睿答：「四百多萬字了。」

　　親戚們頓時一陣唏噓感歎。

　　「四百萬字！真不少啊！四大名著一共才多少萬字？」

　　「真厲害，我家兒子寫個八百字的作文都得靠擠的。」

　　「對了，什麼時候輔導輔導我家兒子寫作唄！」之前誇默默漂亮的那個女人笑道，許默默剛剛得知她其實是徐醫生堂妹，也就是徐睿的表姑。

　　表姑繼續說道：「我兒子快中考了，但是語文一直是弱項。你說他該看點什麼書好？」

　　徐睿沉默了幾秒。

　　許默默已經非常瞭解徐睿了，知道他肯定是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多看看名家的散文集。」他回答。

　　「真的？我給他買了不少滿分作文精選，結果他根本不愛看。」

　　徐睿則答：「別看那個，沒用。提高不了文筆的。」

　　對方立刻點頭，一副受教了的模樣。

　　「對了，你寫的書叫什麼名字？」她又問。

　　「《夜暮》。」徐睿回答。

　　對方立刻愣住了：「夜暮？那個最近很火的夜暮？」

　　許默默也沒想到她竟然也知道夜暮。

　　徐睿默默點頭。

　　「天啦，」她捂嘴驚訝道，「我兒子特別喜歡看你的書！他看別的小說都看不進去，目前只把你的書從頭到尾看完了。」

　　其他人則好奇問道：「夜暮？講什麼的？什麼書？」

　　「最近國內最暢銷的小說之一了。」她搶先回答，「你去書店裡一看就知道，一般就擺在最顯眼的位置。」

　　她說著又笑了笑：「真沒想到，原來睿睿這麼出名！」

　　「還好吧。」徐睿輕咳一聲謙虛道。

　　其他人也顯得很驚訝。

　　他們之前說「大作家」什麼的，大概只是客套話罷了。他們大概以為徐睿就是個寫寫三流小說，出版了幾本書但沒什麼名氣的寫手罷了。這也是人之常情，誰會想到自己的親戚當中竟然會出個超人氣作家呢？

　　很快，他們的談話就吸引了更多的人。

　　就連這次宴會的主角徐醫生都湊了過來。之前他一直在和一個好幾年沒見的老同學聊天。

　　「哥，你這兒子太有出息了！我們家小羅真是比不上。」表姑笑道。

　　徐醫生略顯驚訝：「睿睿嗎？」

　　「當然是你們家睿睿，還能有誰。」表姑道，「他現在可是在作家富豪榜排第七名呢。」

　　「現在第六名。」徐睿淡淡地糾正。

　　「對，第六名！」表姑笑道。

　　徐醫生疑惑：「什麼富豪榜？」

　　表姑驚訝：「老涵，你不知道嗎？」

　　徐醫生搖頭，「我沒聽說過這個榜。」

　　表姑立刻拿出手機搜到了作家富豪榜，然後遞給徐醫生看：「看，這個Lux，就是你兒子。」

　　徐醫生盯著那個手機看了半天。

　　他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著徐睿：「你寫小說賺了這麼多錢？」

　　徐睿點頭。

　　表姑頓時埋怨道：「老涵，這就是你不對了。你也太不關心你兒子的事業了。」

　　徐醫生頓時語塞，有些窘迫地清了清嗓子道：「我以為他就是在網上隨便寫寫，賺點生活費什麼的呢。」

　　「什麼生活費啊！」表姑不客氣地嘲諷道，「現在你兒子可是高富帥！有錢人！比你在醫院幹一輩子賺得都多！」

　　「真有那麼多？」徐睿的一個嬸子問道。

　　「那可不，給你看看。」表姑將手機上的網頁給他們看了。

　　眾人頓時再次感慨了一番，稱讚徐睿真有出息，絕對是他們老徐家的驕傲等等。

　　雖然聽起來俗氣，可有些時候，對於某些行業而言，普通人只能通過收入來判斷一個人的成就與否。

　　「睿睿真厲害。」陳姨的母親微笑道，「現在能靠寫作賺這麼多錢很難了。作家這條路不好走啊，想當年我也寫過短篇小說投給雜誌，一篇賺的錢才十幾塊。」

　　「您那是啥時候了，幾十年前了吧。」表姑笑道，「而且現在網路文學越來越發達了，不少網路作家都上了作家富豪榜呢。」

　　「這麼厲害，那我也應該試試。」陳姨母親開玩笑道。

　　徐醫生一直沒說話，大概還沉浸在「兒子寫文賺了幾百萬」帶來的震驚之中。

　　這時，陳姨忽然走了過來。她今天穿了一身低調的深紅色旗袍，打扮得氣質高雅，看起來和平時大不相同了。

　　「我剛剛才看見睿睿來了。」陳姨笑道，「快坐吧，待會就要上菜了。」

　　徐睿竟然破天荒地露出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微笑：「陳姨您好。」

　　「好，好。」陳姨顯得特別高興，她又看向默默，「默默也來了？我聽說你們倆的事情了。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們倆特別般配，絕對是郎才女貌。」

　　徐睿臉上的微笑變得更明顯了，「嗯，謝謝。」

　　吃飯的時候，許默默被安排坐在了主桌，身邊緊挨著徐睿。

　　而坐在她另一側的人卻是徐逸。

　　餐桌上，徐逸嫺熟地給在座的親戚敬酒倒酒，儼然一副社會人士的模樣。而徐睿則還是像從前那樣，只顧著慢條斯理地吃飯，並不參與其中。其他人大概也知道徐睿的性格，就並不強求。

　　因為還不怎麼熟悉的緣故，幾乎沒人跟許默默閒聊，頂多問問她家裡的近況，父母的身體如何等等。

　　許默默倒也樂得一個人慢慢品嘗美食。

　　餐桌上每一道菜都特別好吃，一不小心，她就有點吃撐了。

　　吃完飯後，宴席並沒有要散場的跡象，大家都還在喝酒聊天。徐醫生和陳姨已經給親戚們敬了三回酒了，兩人的臉上都泛起紅暈，看起來都有了醉酒的跡象。

　　很快，徐醫生舉著酒杯又站了起來，大概是還想講幾句。其他人頓時放下筷子等待他開口。

　　「我今天特別高興。」徐醫生滿面紅光地說，「第一件事當然是看到大家能齊聚一堂，來參加我和愛新的婚禮。」他說完就幹了一杯，然後又自己倒上，「第二件事，是關於我兒子睿睿的。」

　　徐睿頓時抬起頭看向他。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徐醫生看起來比平時話多了些，說話的樣子也沒那麼拘謹深沉了。

　　「我承認，自從……」他停頓了一下，「自從彩彩去世之後，我對睿睿的關心程度確實不夠。」他說著忽然有些哽咽，「說實話，我確實不是個合格的父親。」

　　彩彩？是指徐睿的媽媽嗎？

　　許默默還很少見徐醫生這個年紀的男人用昵稱來呼喚自己的妻子，尤其是徐醫生還是這種低調內斂的性格。

　　可見徐醫生從前和他的亡妻確實非常恩愛。

　　「大喜的日子，別說這些傷感的。」有人提醒道，大概是怕陳姨聽了不舒服。

　　但是陳姨卻說：「我早就勸過老涵了。他應該多關心關心自己兩個兒子。父子嘛，就該多溝通溝通才沒有代溝。」她說著還歎息著摸了摸自己兒子陳靜的腦袋，「我兒子從小就沒爸，這總歸是個缺憾。」

　　陳靜卻假裝不滿道：「缺憾個毛線，我媽那可比一般人的老爹還兇殘，成天擰我耳朵。」

　　他的話讓所有人都笑了起來，氣氛也頓時輕鬆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