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三】真相大白
嚴雲啟開口道,“不知這段時間,娘娘是否時常覺得膳食有些膩歪?”
琴妃想一下道,“的確如此。這些天來,有好幾次,我都覺得禦膳房準備的東西有些不合胃口,應該是懷孕所致。”
甯無心搖搖頭,“娘娘已經懷孕五月有餘,怎麼突然現在才開始味覺變化。這裡面的原因,恐怕是禦膳房弄出來的。”
嚴雲澤皺眉,望向站著的禦膳房總管,這太監連忙跪下來磕頭,顫抖不已。
嚴雲啟道,“我們調查的時候,一直覺得琴妃娘娘在膳食上面相當小心仔細,很難給她下毒。後來,我們發現嫌疑人和常風關係不錯,還經常送東西給他想吃。當時,我就明白了。”
琴妃道,“明白了什麼?”
“娘娘的粥,並沒有被下毒,所以銀針才測不出來。娘娘的粥裡,只不過被放了一點油膩。娘娘嗅覺味覺靈敏,一聞之下,就覺得喝不下去,立刻就把粥賜給了常風,讓他喝。”
琴妃點頭,“當時確實是如此。那常風後來又是怎麼死的?”
嚴雲啟道,“常風喝完了粥,自己把碗盤送回給禦膳房。這個時候,嫌疑人就出現了。他和常風的關係好,稍稍套個話,就知道娘娘並沒有喝粥,反而把粥賜給了常風。於是,他便進行了下一步計畫,送了一點東西給常風吃。這個東西,自然是他早就準備好的,只怕也是常風很喜歡吃的東西。”
太後面無表情,看著嚴雲啟的眼睛卻微微射出了精光。
嚴雲啟繼續道,“嫌疑人給常風吃的東西,才是下了毒的東西。這才是為什麼常風死的原因。給娘娘下毒難,但是給娘娘的隨侍下毒,卻是容易的很啊。”
眾人默不作聲。琴妃皺著眉頭道,“我的確喜歡把自己不想吃的東西賜給宮女太監吃,但是也未必當日一定要賜給常風啊。”
嚴雲啟緩緩道,“的確如此。而且,就算下了油膩,娘娘也有可能會吃下去。所以,這件事情,早已經進行了很久。這就是為什麼娘娘進來會覺得膳食味道不和的原因。”
琴妃道,“你是說,前幾次也是被人下了油膩,只不過因為我沒有賜給常風,所以常風後來才沒被下毒。”
“的確如此。”
琴妃不解道,“這麼大費周章,要殺我一個隨侍,是為了什麼?”
“這個,只怕是因為當時兇手已經知道柳昭儀懷了孕,一是為了讓大家的目光專注在娘娘身上,不去注意柳昭儀,二是為了渲染瀟妃報仇一事,讓柳昭儀害怕有人要害皇家子嗣,她才不敢把自己懷孕的事情說出來。”
琴妃又皺眉,“既然這樣,為何不想辦法殺了我,反而是殺我一個隨侍?”
嚴雲啟不說話了。
甯無心看著嚴雲澤。
太后就在這裡,難道要說是有人想嫁禍給琴妃,才故意不殺她嗎?
嚴雲澤道,“這件事情,日後自見分曉,現在先不必細說。”
琴妃忙應了一聲,不說話了。
太后緩緩開口,“說了這麼一大堆,也只不過就是推測,根本沒有證據。”
嚴雲啟歎道,“太后所言極是。這次案件策劃的極為縝密,該殺的都殺了,連一個人也沒留下來作證。我們詢問當日的情形,的確有太監記得嫌疑人曾經和常風說話,卻也沒太注意他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太后道,“如此說來,就是臆測了,根本不值得一信。”
嚴雲啟道,“太后莫急。兒臣正要解釋這次案件的最為重要的環節,就是明妃娘娘一案。”
太后微笑,喝了一口茶,緩緩道,“你說吧。不過,要是這最後一案再沒有證據,我可是要拷問真正的兇手了。”
嚴雲啟心裡著慌,臉上卻絲毫不露出來,連忙點頭應下了。
證據呢?到底有沒有找到?
他把甯無心叫道身邊,輕聲吩咐幾句,甯無心連忙去準備了。
嚴雲啟想了一會兒,仔細斟酌著措辭,終於開口,“當日明妃娘娘死時,我腦子裡立刻出現了一個假設。但是,後來明妃娘娘無故從臥室裡消失,我才把那個假設擱置一旁,沒有去細想。前天,我想到了明妃娘娘失蹤的真相後,才明白了,原來,我一開始那個假設,根本就是對的。”
仁妃道,“什麼假設?”
嚴雲啟並不立刻回答,反而把話鋒一轉,“明妃死前十天,曾經被人擄走,還在手臂上被劃了十二刀。她被找到的時候,是在以前瀟妃的院子裡發現的。她死的時候,也是和傳說中的瀟妃一樣,懷孕而死,臉上被劃了很多刀。我一直在想,明妃娘娘之死,為什麼要和瀟妃掛上鉤?這樣的渲染神鬼之事,對兇手有什麼益處?”
眾人看著他,等待他繼續解釋。
嚴雲啟道,“臉上被劃花,實在是可疑的很。我想到的第一個假設,就是那天在寒露溫泉的死屍……”
靜妃有點激動的接了上去,“……根本不是明妃!這個,我也曾經想過!”
太后瞥了靜妃一眼,後者馬上不做聲了。
嚴雲啟道,“娘娘所言極是。但是這個想法,讓我遇到了幾個難題。第一,不是明妃,那是誰呢?宮中進來出去的人查的嚴密,兇手如何把一個懷孕的婦人弄進來呢?第二,明妃身體上的細小特徵,和天啟四年嬪妃入宮上的資料一樣,這又是怎麼回事?第三,如果不是明妃,明妃哪裡去了?她是如何從臥室消失的?”
眾人屏住呼吸,等他解釋。
嚴雲啟繼續道,“我意識到這件事情的時候,首先想到的,就是有人假造了明妃的資料。於是,我去翻查了後宮嬪妃的資料,發現記載明妃的那一本,無論從紙張,筆跡還是新舊程度,都和其他的十幾本非常相似。”
仁妃道,“這樣,就不是假造的了吧。”
嚴雲啟道,“兇手假造這本資料,可以說是費了很大的心思。但是,他卻很難控制一件事情。”
說完,他道,“念之,把資料都拿上來。”
甯無心連忙拖著十幾本厚厚的書走上來,把書本分給在座的人。
大家急忙翻看。
甯無心道,“這些書本,記載的都是天啟四年入宮的宮女和嬪妃資料,和記載明妃的那一本是排放在一起的。裡面記載的東西,都和本案無關。我想讓大家看的,是紙張。”
皇后皺眉道,“被火燒了一點,還浸了水。”
“沒錯。一年前,藏經閣走水,雖然沒有嚴重燒到這一批資料,但是被火燒了一點邊緣,後來及時被撲滅。”
靜妃道,“我拿的是記載了明妃的那一本,也是被火燒過的。”
甯無心道,“的確如此。但是,請各位仔細的看看。這些書本在時,是按照進宮先後順序排列的。早進宮的,排在左邊。晚進宮的,排在右面。”
說完,他把說有的書本收回來,按照順序排好。
嚴雲啟道,“發現了什麼問題了嗎?”
靜妃道,“那個火燒的痕跡,似乎對不起來啊。”
甯無心點頭,“的確如此。火從左邊蔓延過來,左邊的書本自然燒的較為嚴重一些。明妃的那一本資料,是夾在當中的。但是,它的火燒痕跡,卻比左邊的書本還嚴重。”
太后道,“火勢難以控制,也很難說明那就是假的。”
甯無心又道,“不但如此,大家再看書中被水浸過的字。”
說著,他將書本打開,“記載明妃資料的那一本,被水浸過泛起的墨暈,比其他的要嚴重。這是什麼原因呢?”
嚴雲澤點點頭道,“其他的資料,被水浸時墨蹟早已經幹了,墨暈自然不嚴重。明妃這本資料,看來是最近剛剛假造的,被水一浸,墨暈較為嚴重。”
嚴雲啟點頭,“這麼多疑點,我立刻確定,這本資料,應該就是假造的。而且,兇手費了很大的心思,甚至絕對不是能靠一人之力就能做到的。兇手進行這樣陰謀,已經進行了很久。”
皇后道,“王爺是說,兇手在宮外找了一個懷孕的女人,身材膚色,懷孕月數和明妃差不多,將她弄進宮裡來殺死,假扮明妃?”
“的確如此。”
皇后皺眉,“王爺這麼說,實在很是匪夷所思。宮中查的嚴密,兇手如何把懷孕的婦人弄進來呢?”
嚴雲啟道,“這個,也是我想了很久的問題。如何把一個婦人弄進來呢?還好,念之……給了我一個靈感。”
眾人立刻看向甯無心,後者輕咳了一聲,把臉別開。
嚴雲澤皺眉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進來的?”
宮裡隨便能進人,這件事情可以說非常大。
嚴雲啟低頭道,“這個,還要怪臣弟。那個懷孕的女人,是因為臣弟的到來才有機會被送入宮中的。”
“說清楚!”
“啟稟皇上,臣弟到的那一天,皇上還記得那天叫人準備了什麼進宮嗎?”
嚴雲澤思索一下,恍然大悟,“原來是海鮮。”
“的確如此。那個女子,不知是死是活,就是被人裝在裝了海鮮的桶裡進宮的。”
眾人聽了,都是一愣。
那些當時吃過海鮮的,臉色難看的很,幾乎要嘔吐出來。
嚴雲啟道,“得到這樣靈感以後,我立刻派人去宮外查,果然給我查到一些東西。念之,把劉毅昭叫進來。”
甯無心連忙出去了,不多時帶了一個濃眉大眼的年輕人進來。
劉毅昭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場面,立刻下跪請安,身體有些顫抖。
嚴雲澤道,“說清楚!”
劉毅昭立刻道,“小人昨天在宮裡仔細問了當時運送海鮮入宮的人,都說裝載海鮮的車子,的確在宮外的一個院子裡停了一段時間。我按照所說的地方去查探,終於找到那個院子,並且找到了四個僕役。”
嚴雲澤道,“那僕役們說什麼?”
“他們已經被我扣押起來,正在等候發落,隨時可以指正。他們說,他們是四個月前被一個公公買來的,一直在照顧一個懷了孕的婦人。十幾天前,那個婦人還被另外一個公公在手臂上劃了十幾刀。幾天前,也就是海鮮入宮的那一天,那個婦人便被裝在一個木桶裡帶走了,但是他們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嚴雲澤深吸一口氣,“也就是說,把那些僕役買來的公公和在婦人手臂上劃刀的人,不是同一個人?他們都能指證?”
劉毅昭忙道,“的確如此。”
嚴雲澤有些激動,“好!好!”
太后緩緩道,“就算如此,也並不能說明那個婦人一定就是寒露溫泉的浮屍。還是那個問題,真正的明妃,到底去了哪裡?”
嚴雲啟不說話,眉頭緊鎖。
劉毅昭見狀,連忙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
嚴雲啟聞言,臉上立刻一喜。
太后的眼睛眯了起來。
嚴雲啟定定神,“太后不必擔心,那個問題,兒臣已經想到了。”
說完,他話鋒一轉,“不知太后可有這樣的經驗,小時候不知道火的厲害,但是一旦被火燒了,只要看到火光也會想起疼痛,再也不敢碰它。”
太后看著他,不說話。
嚴雲啟繼續道,“兒臣聽說,養狗的人,為了讓狗不要隨地大便,只要狗聽話,在指定的地方大便,便會獎賞它。若它不聽話,便用皮鞭抽打它。久而久之,狗長了記性,就知道該在哪裡大小便了。”
太后冷冷道,“你說這麼多,是什麼意思?”
嚴雲啟歎了一聲,“兒臣是說,明妃娘娘,只怕也被人如此的對待過。她身上的十二道刀痕,正是為了讓她長記性,才劃上去的。”
嚴雲澤道,“說清楚點。”
嚴雲啟道,“那天,明妃娘娘二更入睡,四更之後,宮女太監們叫她,房裡卻沒有人。接著,他們打開房門,床上屋裡也沒有人。他們大驚之下,立刻就去寒露院看屍體了。”
“這些大家都知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其實,那個時候,明妃娘娘是在房間裡面的。”
仁妃道,“在裡面?那為什麼宮女太監們看不見?難道她躲起來了?為什麼?”
嚴雲啟垂著頭,緩緩道,“是呀,她明明在裡面,為什麼躲起來了呢?”
接著,他抬起頭,“試問,一個被擄走,劃傷還從精神上受到了整整一天的摧殘的人,若再次聽到那個讓她恐怖無比的聲音時,怎麼會不嚇得魂飛魄散,趕快躲起來呢?”
靜妃緊張道,“你是說,那個擄走事件,就是為了訓練明妃,叫她一聽見那個聲音就趕快躲起來而發生的嗎?”
“的確如此。擄走事件的真正原因,就是在此。”
幾個人的目光同時望向站在一旁的太監宮女,幾個宮女同時跳了起來。
當晚,那個在明妃娘娘門外叫著“明妃娘娘可在?”的人是……
所有人的目光定格在一個臉色陰沉的男人身上。
馮西健馮公公。
馮西健伏倒在地上,“王爺明鑒,奴才那晚只不過是在門外喊了幾句,怎麼會嚇到明妃娘娘呢?況且,其他的太監宮女也都看見了,裡面確實沒人。”
紅玉開口道,“胡說。當天晚上開門之後,大家一看沒人,都著了慌,根本沒仔細找,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你一直在說寒露院的屍體實在和明妃娘娘像的很,催著我們去看了。從出了大門,我們就和你分開了。”
嚴雲啟道,“你把娘娘擄走的當日,必定一直在訓練她。躲起來,便不傷她。不躲,便在她身上劃一刀。那十二刀,算是什麼鬼卒報仇,分明就是你像對待一隻畜生一樣在對待她。你的聲音,她必定至死難忘。”
他深吸一口氣,“之後,等其他人都走了,你便從蘊華宮的一個破敗角落裡鑽進來,找到躲起來的明妃,將她打暈,直接帶離了蘊華宮,找了一個地方把她放了起來。”
馮西健臉色陰沉,“王爺硬要這麼說,奴才也無話可說。但是王爺口口聲聲說當時明妃娘娘沒有死,那她現在到底在哪裡呢?”
嚴雲啟深深歎了一口氣,對嚴雲澤道,“臣弟最後還有一件證據要讓皇上看看,懇請皇上讓臣弟把證據呈上來。”
嚴雲澤道,“准。”
劉毅昭連忙下去了。
不多時,幾個人抬著一個架子走了上來,輕輕放在地上。
皇后,幾個妃嬪和宮女都同時捂住眼睛,驚叫出聲。
架子上,是一個凍得僵硬的屍體,還可以看出生前絕美的容顏。
她的肚子隆著,十指流血,臉上佈滿寒冰,像是哭泣後留下的痕跡。
嚴雲澤震動的從位子上站起來,“紫馨……在哪裡找到的?”
太后端起茶杯,慢慢的喝著茶。
劉毅昭道,“在一座破敗的枯井裡。明妃娘娘是被凍死的。井被人蓋住了,明妃娘娘似乎想求生,手指把井壁上抓的到處是血……”
嚴雲啟歎一口氣。
明妃死前,是否也在記掛著自己的孩子呢?
她那麼痛苦的求生,是否也在想為自己的孩子求一條生路呢?
她的絕望,豈非和一百年前的瀟妃一樣?
當年,殘害瀟妃的雲妃死了。
如今,明妃的死,柳昭儀的死,常風的死,周蘭的死,還有那個不知名的懷孕婦人的冤屈,大大小小八條人命,有誰來幫助他們?
太后還在慢慢的喝著茶,姿態優雅。
但是,嚴雲啟卻似乎有點忍不下去了。
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喜歡政治的人。
他,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個斷獄的。
一個斷獄的,除了將兇手繩之以法,還圖些什麼?
嚴雲啟深吸一口氣,“皇上,臣弟還有一個疑問。”
嚴雲澤盯著地上的屍體,“你說。”
他早已經恢復平靜。
與太后爭鬥多少年了,他早就懂得了忍。
“柳昭儀一案,臣弟一直在想,兇手是怎麼知道昭儀懷孕的呢?他和昭儀,根本也很少有機會交流,自然更談不上親近。”
嚴雲澤立刻往太監宮女處望了一眼。
一個宮女馬上開口,“啟稟皇上,半個多月前,昭儀發覺自己可能懷孕了,馬上叫奴婢向後宮掌事吳公公報備了,但是吳公公卻遲遲沒有讓太醫過來看。後來,出了明妃娘娘被擄一事,昭儀害怕,便沒有再提此事,打算事情過了,再報備一次。沒想到,就出事了。”
吳太監連忙跪了下來,慘聲道,“奴才當時事忙,沒來得及請太醫。請皇上恕罪!”
皇后怒道,“柳昭儀死了,你連說也不說,膽子倒也大得很!”
她馬上跪下來,“臣妾管教奴才們無方,請皇上降罪!”
嚴雲澤剛要說話,只聽見太后的聲音傳來,“事已至此,還追究些什麼?把馮西健淩遲處死,將吳正聰杖斃,案子也就結了。”
嚴雲啟低著頭,不說話。
他知道,就算拷打此二人,他們也絕不會供出太后這個幕後的人。
嚴雲澤也是低著頭。
他已經低頭很久了,但是,他沒有辦法。
總有一天,殺妻之痛,殺子之痛,他要從這個女人身上加倍討回來。
太監們連忙要將二人拖下。
嚴雲啟道,“慢著!我還有話問馮西健!”
馮西健抬起頭。
嚴雲啟道,“這個案件,是誰策劃的?”
馮西健看著嚴雲啟,嘴裡發出陰冷的笑聲,“一個足智多謀的人,一個瞭解我的人,一個你們永遠也勝不了的人。這個人存在一天,你們每個人的生命就有著極大的危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放聲大笑,讓每個人的心裡都顫抖起來,“你可知道,那天,我把明妃擄走,有多麼好玩?我把她的眼睛蒙起來,手綁在背後,一直和她玩捉迷藏。她躲得好,我就親她一下。她不躲,或者躲得不好,我就在她的手臂上劃一刀。她痛時的叫聲,你不知道有多麼美妙。那天,我把她丟在井裡,她清醒過來,一直喊著‘放過我的孩子’。她的求饒,我現在都記得,好喜歡……”
嚴雲澤眼睛裡泛起水光,暴怒起來,走下去,立刻就要抽出長劍將他殺死。
皇后驚慌起來,馬上跪下抱住他的腿,“皇上,他恨不得你現在就殺了他,自己少受些痛苦。你若現在殺他,必然要落人話柄,讓無事生非之人把你說成是暴虐之君。皇上三思啊皇上!”
其他人也連忙跪下勸阻。
太後坐著,還在慢慢的喝茶,面無表情。
嚴雲啟緩緩道,“那個策劃此案的人,是誰?”
馮西健的眼睛閃出瘋狂,“他是誰,你死的時候就會知道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馮西健被帶下去了。
當晚,他撞壁而死。
吳太監當晚也死了,是在睡夢裡死的,死的很安詳。
瀟妃詛咒一案,終於告一段落。
但是,每個人的心裡,都增添了恐懼和無助。
太后慢慢的喝著茶。
怡壽宮裡安靜得很。
突然,她放下茶杯,向嚴雲啟笑道,“皇兒果然好本事,竟然抓的出真凶。”
嚴雲澤緊緊的盯著她。
這個女人,不和你笑還好。
笑,就是要算計你。
只聽太后道,“皇兒今年已經二十……二歲了?過了年就二十三了呢。怎麼皇上還沒有給你指婚?這麼一個好相貌,不知多少大家閨秀會喜歡呢。”
嚴雲澤和嚴雲啟心中一沉。
嚴雲啟剛要說話,只聽太后道,“文尚書家裡有個十七歲的小姐,才貌雙全,十四歲就名動京師。我看這樣吧……”
嚴雲澤馬上笑著接道,“太后不必心急。孟丞相家的小姐,今年十六,貌美如花,和四弟十分相配。兒臣昨日已經向四弟提了,他已經欣然答應,今天兒臣就要寫詔書賜婚呢。母后何不成人之美?”
太后看著嚴雲澤和嚴雲啟不說話。
嚴雲啟心裡著急起來。
文尚書是太后的人,太后想聯姻,分明是要拉攏自己。
孟丞相是根牆頭草,皇上要指婚,分明是要借助自己來拉攏孟丞相。
真是……該死……
就知道捲入朝堂的鬥爭一定沒有好事……
他不留痕跡地瞥了甯無心一眼,只見他懵懵懂懂,似乎還在驚呆之中。
嚴雲啟不禁心慌起來。
這個人,自己連抓也沒抓穩……
真是該死……
一個兩個都不讓他省心。
全都給他找麻煩!
嚴雲啟緊鎖著眉頭,尋思要說什麼。
只聽太后道,“四皇兒的樣子,莫不是不喜?若是不喜,……”
皇后連忙笑道,“臣妾昨日也在,四弟喜歡的很呢。現在怕是害羞了……”
太后冷冷的看了皇后一眼,不再說話。
皇后垂下頭,默默的看著地上。
嚴雲澤看著皇后的目光有些複雜,接著笑道,“早就說好了,四弟喜歡得緊。他年輕害羞,太后不要再取笑他。”
說著,他對著外面大喊,“擬詔!為和王和孟丞相之女賜婚!”
嚴雲啟臉色陰沉。
甯無心正式發起呆來。
——
第二天,嚴雲啟和甯無心坐在馬車上,正在往和州府而行。
這天一早,他就向嚴雲澤辭行了。
這個皇宮,他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真凶無法抓到,兩人心情都壓抑的很。
但是,破了這個案子,總算還沒有讓嚴雲澤的兩股勢力分崩。
靜妃死了,嚴雲澤還是可以再向北淵侯再要一個女兒,繼續他的帝王之術。
嚴雲啟皺起眉頭。
話到最後,嚴雲澤若有所思的提起了一件事。
他最近偶然在宮外遇到了兩個人。
其中的一個,就是睿國的丞相白承修。
這個白承修,就是白容席宋,睿國的四大頂樑柱之一,嚴雲啟聞名已久。
嚴雲澤說,白承修向他提到了一件事情。
最近,四國之中,有個龐大的神秘組織,正在進行一項陰謀。
這個組織以數位來命名裡面的關鍵人物。
目前,組織裡負責舜國事情的人,人稱“智囊”,也叫做四刃,已經隱身在舜國朝堂上,是太后的人。
嚴雲啟皺著眉。
這個四刃,是否就是馮西健口中的那個神秘的策劃人呢?
這個組織和這個四刃,到底有什麼陰謀?
嚴雲啟歎口氣。
現在,他還有另外一件事情。
他看向甯無心的側面。
無論看他多少遍,他還是忍不住心裡的悸動。
這個人,昨天和今天都十分安靜。
和他說話,他會回答,也會笑,就是老是有點心不在焉。
嚴雲啟開口道,“念之?”
甯無心轉過頭來,有點呆愣,“什麼?”
嚴雲啟小心翼翼道,“你……在想什麼?”
甯無心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沒想什麼,就是在發呆啊。”
嚴雲啟握住他的手,慢慢的摩挲。
甯無心突然抱住他,“王爺,那個……案子已經解決了……我們……什麼時候那個……”
嚴雲啟心裡一痛,煩躁起來。
你……就想著做麼……
做完了以後呢……你會想什麼呢……
我的求婚……你到底怎麼想的呢……
他看看甯無心,心裡難受的很。
這個人,自己根本就抓不穩。
皇帝安排的那個賜婚,一定要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