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談及往事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我並沒有懷孕，但是斯特林還是以那些情婦上門挑釁為借口，將她們全部遣散了。

　　他說，他留那些女人在身邊是迫不得已，如今正好有了趕走她們的借口。

　　身為一方領主，還是掌管整個國家最大的幾個貿易港口的人，外加上手裡握著神秘的聖物，斯特林的敵人和對手實在太多。僅是我在他身邊時，就曾遭到兩次刺殺行動，由此可見一斑。

　　他們這種政治上的爭鬥遠比我們那些大家族裡的宅斗和商戰血腥多了。

　　雖然我不能完全看透，但我大抵也明白那些敵對勢力往斯特林這裡塞女人的目的。被留下的女人即可以當眼線又可以當刺客，若是能迷得斯特林神魂顛倒、順帶吹下枕頭風更好，要是能偷出聖物那更不得了，最重要的是——若是能生下斯特林的孩子，那整個特萊德地區都在掌控之中了！

　　唉，身邊有這麼多美人環繞卻不能真心喜歡，不喜歡還得偶爾叫來親熱一下，親熱完了還不能留種……斯特林身為男人也挺不容易哈？

　　想到此，我看向他的眼神難免要帶上點憐憫。

　　「怎麼了？」他察覺出我的眼神不對，立即問道。

　　「斯特林，」我考慮了下措辭，「你和那些女人在一起都是怎麼避孕的？」

　　他怔了一下，隨即笑道：「你的好奇心還真重……體外，懂嗎？」

　　廢話，我是男的當然懂！

　　「體外……也不安全……」我尷尬地撓了下臉說。

　　「的確，」他撇了撇嘴，顯然有些無奈，「還要算一下她們的經期。」

　　臥槽！我簡直要給他跪了！跟女人上個床也要算這算那的，簡直不能再心累！

　　「唉……」我忍不住歎了口氣，「本來還羨慕你有十四個美女呢……」

　　「是嗎？我倒是一直都羨慕那種恩愛夫妻。」

　　他將視線移向窗外，表情看似平靜，卻讓人覺得帶了點傷感。

　　聽他這麼說，我知道他一定是想到了過世的妻子。繼續這個話題顯然不明智，我開始思索要換個什麼話題。

　　「唐，」他回過頭，不等我先找到話題便開了口，「還記得那次陪我去掃墓嗎？」

　　當然記得了，我可是差點把命丟在那！

　　見我點頭，他再次將視線轉到窗外看向遠處，語氣清淡：「那天是卡羅琳的忌日……卡羅琳，是我原來的妻子……」

　　跟我猜的一樣……我摸了下鼻子，不由暗想。

　　「我原以為我此生最愛的人就是她，而她也是同樣愛我，後來才發現很多事情都會變……」

　　我忍不住點點頭。我初戀時也是這麼想，後來才明白，想相守到老除了相看兩不厭，還要經受得住誘惑。

　　「你猜，另一塊墓碑是誰的？」他回頭問我時，臉上帶著淡淡的笑，但眼底卻是悲傷的。

　　我猜，是你的情敵。

　　——我雖然這麼想，但沒敢說出口，只是輕輕搖了下頭。

　　「是卡羅琳喜歡的人。」

　　果然。我忍不住暗自歎氣。

　　估計他將這件事憋在心裡太久無人訴說，如今正好有機會說一說，我覺得還是安靜地聽他講述比較好。

　　於是，我們兩個坐在書房的窗邊，一邊喝著下午茶，一邊聊起這件悲傷的往事。

　　斯特林和卡羅琳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因為從小就相識，而卡羅琳更是跟斯特林的母親一樣黑髮黑眼且性格溫柔，斯特林很早就對她產生了愛慕之心。卡羅琳的父母自然願意讓女兒成為領主夫人，所以見兩人走得近更是喜笑顏開。

　　卡羅琳對斯特林一直都很好，但斯特林不知道，卡羅琳暗地裡還有位追求者。如果卡羅琳因為愛上了別人而拒絕斯特林的求婚，斯特林一定不會受到那麼大的打擊，可偏偏她答應了。

　　作為斯特林家的領主夫人是有機會許下一次願望的，斯特林事後才知道，卡羅琳正是因為這一點才答應結婚的。

　　「你知道，結婚那天她許下的願望是什麼嗎？」斯特林抬起頭，那雙暗沉的雙眸裡，蘊含的情感不是憤怒或悲傷，而是徹底的心死。

　　我暗自一驚，心道，難不成她想讓他死嗎？

　　似乎猜出我在想什麼，斯特林輕聲一笑，搖頭道：「她並沒有想讓我死……也許，她覺得我對她還算好吧。」

　　婚禮結束的當天，卡羅琳就要許願，斯特林很愛她也沒做他想，便當即同意了。面對聖物時，卡羅琳許下的願望是——「我要跟我最愛的人永遠在一起！」

　　可悲的是，斯特林還以為這個「最愛的人」說的是自己。

　　「呵……」斯特林無奈地苦笑一聲，「我當時感動極了，甚至回了一句——『親愛的，我永遠愛你』。」

　　用情至深卻被傷成這樣，尤其是像他這種驕傲的男人，一定打擊非常大。雖然我沒有經歷過，但是我母親經歷過，我親眼看著母親因為深受打擊而日漸消瘦。

　　我忍不住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示意他想開點，他順勢握住我的手，將剩下的一半全部講完。

　　就在斯特林憧憬著新婚之夜有多美好時，他的妻子卻以洗澡為借口偷偷跑了。而且，她是帶著聖物和情人一起跑的。

　　斯特林得知消息後，立即帶著人騎馬追趕。卡羅琳和情夫所駕的那輛馬車在經過一條山路時，因為後有追兵趕得太急，直接連車帶人翻到了山溝裡。他們二人當真是永遠在一起了，死在一起。

　　「既然她的願望是永遠在一起，我覺得那就葬在一起好了。」斯特林說到這時，口吻已經冷靜到帶著絲涼意。

　　也難怪他恨他們兩個，換成是我也受不了。騙婚騙感情，最終目的是為了騙聖物，聖物一到手立刻和情人遠走高飛，而正沉浸在喜悅中的新郎轉瞬間就經歷了最難以忍受的一切。

　　「你會遇到好女人的，」我不知道該如何寬慰他，只能說些祝福的話，「一個跟你相濡以沫永不背叛你的人。」

　　「但願。」他終於展顏而笑，似乎因為將心底的話全部說出來而輕鬆了許多。

　　「一定會的。」我報以誠懇的笑容。

　　又聊了幾句後，他突然問道：「唐，你來自哪裡？」

　　我微微一怔，隨即反問：「你調查的結果呢？」

　　我可不信他沒有調查過我，不然的話他會留我在身邊嗎？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他調查到了什麼。

　　他搖搖頭，說：「查不出來。」

　　「……」我沉吟了一下，看著他輕聲說道，「我，可以不說嗎？」

　　我不知道我說出真實情況他能否相信，也不知道說出來是否會引來什麼麻煩，但是我又不想撒謊，因為我既不想騙他，也不想絞盡腦汁來圓這個謊。

　　良久後，他點頭道：「好，你不說我就不問。」

　　「你就不怕我是敵對方派來的？」我突然又好奇起來。

　　他彎唇一笑，語氣輕鬆道：「不怕，就算是你也翻不出什麼風浪來。」

　　「喂！」我有些生氣，感覺自己被他說得特別沒用，「如果我想的話，我也是很厲害的好嗎？」

　　「是，你最厲害……」他說著，突然傾身過來吻了我一下。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呆了一瞬，剛想繼續發洩一下怒火，他已經繞過來，握著我的手猛然用力將我拉起，然後抱住我狠狠吻住我的嘴。

　　我掙扎了一下就放棄了，覺得還是讓他得逞一下算了，畢竟他剛剛講述完他的悲慘經歷。

　　當他終於放開我時，我立即拚命吸氣，感覺自己差一點就要窒息了。見他的手不安分地摸上了我的腰際，我一邊哭笑不得地拍開他的手，一邊笑罵道：「你說，把我留在身邊，是不是因為我不會懷孕？」

　　「親愛的，幾年前我就有了很好的避孕措施，乳膠保險套聽說過嗎？」

　　我：「……」

　　我猜，我的表情一定跟便秘差不多。

　　「用橡膠做成的，很薄的小套子，戴在下面就不怕女人懷孕了……」

　　我：「……」

　　真是感謝您的科普！我能說我用過的不僅薄，而且結實，甚至帶有香味或夜明的嗎？

　　我清了清嗓子，反問道：「那麼，你跟我上床純粹是為了刺激唄？」

　　「我說我愛你，你信嗎？」

　　「我說我也愛你，你信嗎？」

　　「呵……既然我們這麼相愛，」他笑著擁緊我，輕吻我的嘴角，「應該多親熱才對……」

　　我：「……」

　　顯然，男人上床有足夠的性吸引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愛。

　　我們倆正擁吻得熱火朝天眼看就要擦槍走火時，敲門聲響起。

　　「什麼事？」斯特林忍著低喘，有些不悅地問。

　　「大人，蕾拉小姐求見。」泰莉絲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

　　「不見。」斯特林斷然回絕道。

　　泰莉絲猶豫了一會兒，繼續說道：「大人，她說，您若是不見，她會一直等在門外。」

　　斯特林皺起眉頭，抿緊唇線，一時不語。

　　「去看一眼吧。」我輕輕推開他，勸道，「畢竟跟了你那麼久，而且可能是真的喜歡你。」

　　他搖搖頭，歎了口氣後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輕聲說道：「她今年才二十歲，若是繼續待在我身邊，最美好的時光都要浪費了。」說著，他將視線移向窗外看著遠處，「既然不喜歡她，就應該放她一條生路。」

　　「估計她不會這麼想。」我也望向窗外，隱約能看見停在大門外的那輛馬車，「若是真的喜歡你，她最想要的一定是留在你身邊。」

　　「時間會改變一切。」斯特林淡淡地說了一句。

　　時間會改變一切嗎？也許吧，只是不知道會改成好的還是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