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到達目的地

　　我跟著領主和泰莉絲回到原來的車廂，可車廂已經不是原來的樣子了。

　　所有窗戶上的玻璃都碎了，桌椅板凳以及車廂內壁上要麼破個洞，要麼嵌著彈頭。所有死屍都消失不見了，但是地毯上一塊又一塊的暗紅色斑痕赫然在目。

　　我可以想像出當時這裡激戰得有多麼慘烈。整理過後依然如此狼藉的現場，完全可以讓人聯想出當時的場面。

　　看來，有一夥勢力事先埋伏在這個車站裡，待到火車停下後，一個人做了先鋒獨自來刺殺領主。那人失敗後，趁領主他們料理後事時，再集體突襲。

　　在兩面夾擊的情況下，領主和泰莉絲依然絲毫無恙，我想這不僅是運氣，一定還包括了提前掌握的信息以及兩人出色的身體素質。

　　想到這，我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斯特林。他的身材高大健碩，但是剛才行動起來時又是那麼迅捷靈敏，看來，他一定練過兩下子，對得起他身上的那套軍裝。

　　而泰莉絲……我的目光移至她的身上，心情有些複雜。

　　以前，我只知道她像一朵高嶺之花，芬芳美艷卻拒人於千里之外。如今，我覺得她簡直就是傳說中的美女殺手，冷酷，無情，一擊就可命中。

　　一想到那個刺客被一劍刺穿了喉嚨，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幸好，我因為扮成女的而沒有招惹過她，不然的話……我下意識地伸手摸了下脖子。

　　就在我糾結著這樣的車廂要怎麼繼續待下去時，領主和泰莉絲已經穿過這節車廂往下一節走去。我連忙跟了上去。

　　新的車廂只是普通的車廂而已，有很多的座位，內飾也有些陳舊簡陋，顯然是提供給普通乘客的。

　　此時，車廂裡並無其他乘客，也不知道是原先就這樣，還是臨時將人清走的。

　　領主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下，然後看向我……手中的茶壺。

　　我有些無語的同時，立即上前將茶壺擺在他面前的茶桌上，說：「茶水有些涼了，要不我再去泡一壺？」

　　他搖搖頭，示意我給他倒茶，我連忙給他倒了一杯。他輕啜一口後，皺眉道：「你泡的茶還是那麼難喝！」

　　我：「……」

　　茶葉本來就是又苦又澀的，關我什麼事？想喝口感好的，他應該喝鮮搾的甜果汁去。

　　火車再次緩緩開動起來，站長和列車長都沒有出現，顯然是領主的手下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泰莉絲，你帶唐妮去準備午飯吧。」領主喝著茶，頭也不抬地吩咐道。

　　「是。」泰莉絲頷首應道，然後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跟上她，便率先朝外走去。

　　我默默地跟上她，暗想這是領主故意要支開我，出了這麼大的事，他肯定會跟手下好好商討一下的。

　　我和泰莉絲沉默地準備著一切，對剛才發生的事閉口不談。

　　「唐妮，」最後，還是她率先開了口。她一邊攪和著鍋裡的湯，一邊對我說：「剛才害怕嗎？」

　　雖然我現在是女人的打扮，可我畢竟是個男人，在女人面前我怎麼可能掉了價。

　　「也不是害怕，就是吃了一驚。」

　　我按照她的吩咐將番茄切成小塊，然後倒進她正在熬製的湯裡。

　　「想待在領主身邊，必須勇敢才行。」她似乎話裡有話。

　　我心說：勇敢個鬼，我看是得命硬才行！況且誰要待在他身邊啊，就算沒有生命危險，我也不想待在他身邊。等我找到聖物後，我就立即拍拍屁股走人！

　　她不再多說，做好午飯後，帶我回到領主所在的車廂。

　　領主的飯量不僅沒有減少，似乎還比往常多了一些。也不知道，他才剛遭到刺殺和伏擊怎麼還有心情吃得下去。

　　泰莉絲倒是吃得很少，只喝了幾口湯，而且是一副少見的憂心忡忡的模樣。

　　我雖然受了點驚嚇，但這並不代表我會虐待自己的腸胃，於是我將剩下的肉湯都喝掉了。

　　吃完飯後，領主靠在座位上閉目休息，泰莉絲坐在他旁邊的位子上，警惕地注視著周圍的一切。

　　見她這副模樣，我自動退避三舍，找了個犄角旮旯，然後蜷起身體躺在座位上午睡。

　　冬日的陽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不知不覺我就睡得深沉。

　　不知何時，我感覺身體微微搖晃了幾下，同時有人在我耳邊喊了幾聲「唐妮」。

　　「我不叫唐妮……」我脫口說道，隨即就被自己的這句話驚醒了。

　　猛然坐起後，我茫然地看了一下眼前的人。

　　「唐妮？」泰莉絲的臉在我面前逐漸清晰起來，「該起來了，快到終點了。」

　　「哦。」我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用手揉了揉眼睛。

　　也不知道我剛才的那句話有沒有真的說出來。剛經歷了領主被刺殺的事情，如果我的身份再敗露了，那我怕是跳進任何河裡也洗不清嫌疑了。

　　站起身一看，領主正坐在那裡望著窗外的景色——其實窗外漆黑一片，除了遠處城市裡的燈火什麼也看不清。

　　泰莉絲走回他身邊，低聲和他交談了幾句，期間還回頭望了我一眼。

　　我心裡突地一跳，忍不住開始揣測她跟領主說了什麼，是否說了關於我的什麼事。

　　兩人談完之後，都沒有理我的意思，我才暫時將心落回原處。

　　火車的速度越來越慢，隨著一陣剎車聲後，慢慢停了下來。

　　車廂裡的其他人都沒有動，我也就沒敢亂動。

　　站台上逐漸熱鬧起來，因為其他車廂裡陸續走下很多人。等到人走得差不多了，領主的親衛隊不知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跑到門口站成兩列，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勢。

　　領主站起身，不急不慢地走出車廂，泰莉絲不離他的左右，我則跟在泰莉絲身後。

　　出了車站，我看了下眼前的情景，忍不住暗歎：即使科技並不發達，王城卻繁華得超出我的想像！燈火輝煌中，樓房林立，車水馬龍，儼然一副不夜城的模樣。特萊城根本沒法何其相比。

　　我忍不住看了領主一眼，心說：小子，你還得努力呀！不能只想著女人，對男人來說事業最重要，懂嗎？

　　他像是感受到我的默念似的，突然回頭看了我一眼，我嚇了一跳，立即移開視線佯裝看往別處。

　　一輛豪華馬車停在出站口，馬車的周圍圍著幾個侍衛，看其服飾和領主府親衛隊的穿著一模一樣。

　　不用說，這是來接領主的。

　　我和泰莉絲跟著領主上了馬車，然後一路無話直到下車。

　　我們來在一棟二層小洋樓前，有僕人匆匆跑來打開鐵柵欄式的大門，恭敬地對領主說：「大人，請進！」

　　領主帶著我們走了進去。來到一樓大廳後，他回頭對泰莉絲說：「我先休息去了，其餘的你安排。」

　　「是。」泰莉絲恭敬地答道，目送領主上了二樓後，回頭對我說，「你住一樓最裡面靠左那一間，老實待著，哪也別去。」

　　說完，她轉身走出客廳大門。

　　……喂，我還沒吃晚飯呢！

　　我默默地將舉起的手收回，心說：只好忍耐一晚了，只要早早睡覺，應該不會太餓……吧。

　　***

　　第二天一早，我的工作正式開始，工作內容和專屬女僕該干的一樣。

　　趁領主起床後，趕緊收拾他的臥室，然後去樓下吃飯。吃完後，我再次回到二樓開始挨個房間收拾。

　　收拾到領主的書房時，他正待在裡面辦公。

　　我正要將門輕輕闔上時，就聽他頭也不抬地說：「無妨，你收拾你的。」

　　我只好走進去，開始給他收拾整理屋內的一切。

　　敲門聲響起，泰莉絲的聲音傳了進來：「大人，人到了。」

　　「進來。」領主擱下筆，抬頭望向門口。

　　房門被推開，泰莉絲領著一個人走進來。那人穿著黑色的斗篷，兜帽把頭部罩得很嚴實，讓人看不清臉。從他的身量來看，應該是個男人。

　　見領主有要事要談，我立即貓起腰往外走。

　　「唐妮，」領主突然開口喊我，「桌子還沒擦。」

　　我：「……」

　　臥槽，他這意思不是明擺著不怕我偷聽嗎？可看那男人鬼鬼祟祟、神神秘秘的模樣，若不是有要事相告，打扮成這樣我只能想到是因為毀容了。

　　「大人……」泰莉絲看了我一眼，開口提醒了一下。

　　領主擺擺手，然後沖那神秘人說：「說吧。」

　　我在一旁擦著領主身前的書案，想閉上耳朵也辦不到。

　　那人頭部微動，似乎看了我一眼，然後低聲說道：「大人，國王願意把菲奧娜公主嫁給您，可是王后不願意。」他遲疑了一下，接著道，「王后說您太花心，恐怕會令菲奧娜公主傷心……」

　　我去，我聽到的這是什麼？政治聯姻嗎？嗯，我完全贊同王后的觀點。

　　「還有別的嗎？」領主似乎對這樁婚事不是很上心。

　　「有幾位領主聯合上書，希望大人別再壟斷本國和東方的商貿關係……」

　　「名單給我。」領主言簡意賅道。

　　「是。」那人說著，從袖中抽出一張疊好的便簽來。

　　領主接過來看了一眼後，隨即將那張便簽團成一團扔進了茶杯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