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
這幾天,雲剎堡裡到處紅艷艷的張燈結彩,每個人都心情很好諸葛除外。
「白姐,諸葛最近看上去很不對勁……」辰子樾坐在床邊看白若萌繡喜被:「他這幾天一直神情恍惚,經常說著說著話就開始發呆,還有點躲著段段。」
「嗯,大家都看出來了。」白若萌低頭咬斷一根線:「他害羞。」
「可是段段就很正常麼……怎麼現在看上去就跟諸葛一個人要成親一樣,段段一點感覺都沒有。」辰子樾皺眉。
「那是因為段星臉皮厚!」白若萌隨手把針插在被子上,扭頭認真道:「小樾樾,你將來也要學著臉皮厚一點,這樣才不會被堡主欺負!」
「小黑才不會欺負我!」辰子樾搖頭:「再說段段也沒有欺負諸葛麼。」
白若萌嘆氣:「呆小孩,等你以後和堡主成親就知道他會怎麼欺負你了!」
「誰說我要和他成親的!」辰子樾臉紅。
「哦,原來你不喜歡堡主啊?那感情好,等下個月我給堡主找幾個說媒的來,老大不小的了……」白若萌一臉嚴肅若有所思。
「不准!」辰子樾叉腰發飆:「白姐你欺負我!」
「口是心非!」白若萌好笑的看著他,低頭想要繼續縫被子,突然疑惑道:「咦?我剛才那根針呢,我記得我插在被子上了呀……算了,重找一根。」打開針線盒一看,白若萌又皺眉:「昨天才打開的一大盒針,怎麼這麼快就還剩三根了……」
「嘶……」辰子樾聞言倒吸一口涼氣,扭頭就往外跑趕緊記得告訴段段,那床被子千萬蓋不得……
「段段!」辰子樾衝進段星的院子裡,看到段星灰頭土臉的坐在台階上發呆。
「咦?段段你怎麼了?」辰子樾走到他身旁坐下:「快成親了,不是應該天天咧著嘴笑麼?」
段星扭頭看著辰子樾,悶悶開口:「諸葛他這幾天一直躲著我,是不是想反悔了?」
「才不是呢,他那是緊張!」辰子樾拍拍胸脯。
「那我為什麼不緊張?」段星疑惑:「又不是只有他一個人成親。」
「因為你臉皮厚麼!」辰子樾認真道。
……
段星無語。
「對了段段。」辰子樾推推段星:「早上我看見了,諸葛在後山那座竹樓裡呢,你快去找他吧。」
段星想了想,起身朝後山走去。
諸葛這幾天一直心神不寧的,一想自己馬上要和段星成親了,就開始各種沒來由焦慮,看到段星就想跑,所以今天一大早就跑到了後山,抬眼卻看到段星正朝後山走來,慌得站起來就往另一頭跑。
「喂!」段星著急,飛身上前一把抱住他:「你跑什麼呀!」
諸葛理虧,低頭不說話。
段星無奈,抱著他到椅子上坐下,小聲問道:「不想和我成親了?」
「不是的。」諸葛癟癟嘴。
「那你這幾天怎麼了?一直心神不寧的。」段星伸手替他整整衣服,不解道。
「我不知道,一想起來我們要成親了,我就覺得頭暈,呼吸不來,坐著躺著都不自在。」諸葛老老實實說道。
「呵……」段星輕笑,這人怎麼緊張成這樣,想了想,段星小聲道:「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你也想和我一輩子在一起對不對?」
「嗯。」諸葛點頭:「除了你我誰都不要!」
「那不就結了。」段星笑笑,湊過去拿下巴蹭蹭他的額頭:「成了親,我們就能一輩子在一起了,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我們都不會再一個人去面對了,這樣不是很好麼?」
諸葛想想,好像是這個道理。
「而且你知道的,我很小就沒了家人。」段星眉宇蒼涼:「好不容易才想有個家,你還躲著我……」
「不是的。」見自己勾起了段星的傷心事,諸葛內疚,趕忙勸道:「我沒躲著你,而且你也不是沒有家人,你有雲剎堡,有堡主,有小樾樾,有白姐,現在還多了木躚然,還有洛錦他們,大家都很關心你的……」
「只有這些人?還有呢?」段星好笑的看著他。
諸葛咬咬嘴唇,終於下定決心仰頭道:「還有我!我不跑了,我和你成親。」
「那回去?今天說了要試喜服呢。」段星道。
「白姐做的?」諸葛緊張。
「當然不是。」段星拽著諸葛往回走:「等白姐做好,起碼也得明年了,光那床被子她能按時繡好就不錯了。」
成親當天一大早,辰子樾就帶著堡內的弟兄們忙出忙進,白若萌看著上躥下跳的的辰子樾,扭頭對夜闌珊道:「堡主,你看這幾天給小樾樾高興的,比自己成親還上心。」
夜闌珊笑道:「那是,小樾一向就喜歡湊熱鬧,況且他一向把段星和諸葛當成親大哥一般,如今看到他二人成親,當然高興。」
「對了堡主。」白若萌笑道:「你什麼時候也把小樾樾娶回家唄。」
夜闌珊微窘,道:「呃……前面那個喜字好像貼歪了……我去整一下!」
白若萌看著夜闌珊的背影連連搖頭,心想堡主要是有段星臉皮的一半厚就好了……
吉時到之後,在歡騰的鞭炮和雲剎堡眾弟兄的起哄聲中,段星拉著諸葛,兩個身著大紅喜服的新郎官一起到了喜堂裡,因為段星一直覺得成親是自己家的事,和外人沒什麼關系,因此也沒有發喜帖出去,反正光是雲剎堡的弟兄就夠多了,自家人熱熱鬧鬧的比叫一堆不鹹不淡的外人來要好得多。雲剎堡的眾人本來也覺得自家的副堡主和軍師都不是普通人,還想著這得什麼樣的姑娘才能配得上啊,現在看到他倆成親,頓時都有了一種肥水沒留外人田的滿足感,一個個大碗喝酒一片歡騰。
「要不要拜天地?」辰子樾問白若萌。
白若萌攤手:「高堂誰來當?」
「不拜高堂了!二拜堡主!」旁邊有弟兄聽到後起哄。
「噗……」喝酒喝得正高興的夜闌珊聽到後一口酒猛的噴了出來,放下碗就往外跑:「別啊,他倆拜我?開什麼玩笑!」氣喘吁吁的跑到大門口,扭頭看看鬧騰的正厲害的喜堂,夜闌珊自顧自的笑出聲來,卻覺得有人伸手就朝自己劈來,本能的抬手擋住,卻覺得手腕被震得生疼,不由得心裡一驚好強的功夫。抬眼一看是一個蒙面人,戴著頭套只有眼睛在外面,看不出來是誰。還沒等夜闌珊開口,那人已經又一招朝他打過來,夜闌珊皺眉應對,心想來了個砸場子的?遠處大家都在給新人祝酒,也沒人在意到這邊夜闌珊正在和人纏鬥,幾十招下來夜闌珊心裡微微詫異這人功夫不錯。
打了半天之後,那蒙面人跳到地上,自己一把拿掉了頭套,哈哈笑道:「小子,功夫不錯!」
夜闌珊看看,是個白胡子老頭,看上去紅光滿面精神很好,於是問道:「閣下是……」
「我是段星的師父,小兔崽子成親也不告訴我一聲!」老頭子氣哼哼。
「你是天星老人?」夜闌珊驚喜:「段星之前也說要通知你的,之前也派人找過了,可您老來去無蹤,沒找到。」
老頭子不說話,突然朝夜闌珊身後叫道:「小星子!你在干嘛?」
夜闌珊轉身向後看去,卻覺得身後一陣疾風掃來,心裡一驚中計了!剛要跳開,卻覺得有人飛速閃到了自己身後,伸手夾住了那個暗器。
「小樾……」夜闌珊轉過身後目瞪口呆,剛才他是怎麼過來的?
天星老人哈哈笑道:「小子,你功夫不錯,警惕性差了點,要是沒有這個小兄弟,要是我剛才丟的是飛鏢不是黃豆,你怕就是沒命了,天下第一,可不光是武功好,心眼也要多長幾個才行!」
夜闌珊看看辰子樾手裡,的確是一粒黃豆。
「你是……天星老頭?」辰子樾皺眉,剛才小黑好久沒回去,自己就跑出來找,誰知道剛出來就看到這老頭衝小黑丟暗器,自己一個擔心就衝了上去,卻覺得眼前的老頭有些眼熟,好像之前曾經來找過爹爹。
「小樾,長這麼大了?來來來,過來我看看!」天星老人呵呵笑,過來摸摸辰子樾的肩膀,微微一愣,抬頭看著他。
「我知道我是武學奇才。」辰子樾滿臉無奈的拍拍老頭:「我爹也這麼說,可惜我小時候練功練得差點死掉,我爹怕了,所以就讓我這麼個奇才荒廢了。」
老頭搖頭,笑道:「那還真是可惜了……小星子呢?臭小子成親這麼大的事也不告訴我!」
「走走走我帶您老去喝酒!」辰子樾和老頭勾勾搭搭走進喜堂,吼道:「段段,高堂來了!」
「師父?」段星大喜,衝過來抱住老頭:「您怎麼來了!」
「臭小子!」老頭伸手就拍段星:「我這輩子可就你一個徒弟,成親居然不告訴我?」
段星樂顛顛衝諸葛招手:「過來,給你介紹我師父!」
諸葛笑著過來,叫了聲師父。天星老人先是微微詫異,然後大笑著拍了拍段星:「好小子,你有種!」
「那是,你徒弟我是什麼人!」段星跟著笑,把天機老人按在了前面的椅子上坐下,然後恭恭敬敬的給他磕了個頭,認真道:「師傅對我恩重如山,這個頭是一定要磕的。」
天機老人樂的哈哈大笑,拉起段星道:「師父還有事,也就聽到消息來這看看,小星子,你是個奇才,能當你師父也是我老頭子有福分。」說完從懷裡掏出一個瓶子遞給他:「這個,賀禮!」說完閃身就跳了出去。
段星笑笑,看了看手裡的瓶子,諸葛湊上來驚喜道:「你師父給你的可是好東西,孚窈散,解百毒的。」
段星見他高興,把瓶子遞到他手裡道:「那你保管。」
「嗯。」諸葛點頭。
聽到他倆的對話,辰子樾一臉鄙視的推推白若萌,道:「白姐,我發現段段好狗腿……」抬眼正好看到夜闌珊走進來,辰子樾撲上去抱著他,道:「剛才那老頭子給了段段一件寶貝,看上去很值錢,我們去把他訛過來!」
夜闌珊苦笑:「你最近已經問段星敲詐了不少好東西了。」
「也是。」辰子樾想了想:「那個就留給他好了。」
段星和諸葛被兄弟們敬了一圈酒之後,都覺得有些暈暈乎乎的,於是夜闌珊索性帶著一群人把他倆推進了洞房,自己繼續回到喜堂裡和大家喝酒猜拳。幾圈下來,白若萌也喝得有些醉了,看天色漸暗,索性出來靠在門上吹夜風,不由得想起多年前的往事,同樣是這樣大家都很高興的場景……白若萌搖頭笑笑,扭頭回屋,拿起酒壇子大聲道:「喝!喝不醉不許走!」
「好!」一群人齊齊回應:「聽白副堡主的,誰清醒誰是孫子!」
雲剎堡裡,一派喜氣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