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
「他是怎麼回事?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醒來?!」玉關城內,耶律青看著十幾天來一直昏迷不醒的林浩煬眉頭深鎖。
耶律齊看他焦躁的樣子,上前冷冷笑道:「沒看出來,你還真對他上心了?他可是害的你丟了幾十萬漠北軍,想保住你的太子之位,我勸你早點把他押往孤陽王城,說不定還能減少一點朝中大臣們對你的非議。」
「回答我的問題,你不是說那只七星鏢上的毒只能讓他昏睡三天麼?現在已經快半個月了!」耶律青臉色鐵青。
「再過兩天,花千琅就會帶著大軍壓過來了,現在城中只有不到五萬的守軍,對手可是幾十萬,你竟然還有心情天天守著他,裝情聖他也看不到,你這又是何苦。」耶律齊眼色暗沉的盯著躺在床上的林浩煬:「也不見得有多姿色過人,至於把你弄得五迷三道這麼多年!」
「住嘴!」耶律青抓住他的衣領:「那到底是什麼毒藥!」
「攝魂散。」耶律齊看這耶律青一字一句道:「解藥只有父王才有,三個月之內拿到解藥,要不然他會這麼睡一輩子!」
「你混蛋!」耶律青聞言大怒,狠狠的朝耶律齊一拳打去。
耶律齊從地上慢慢爬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漬,冷冷道:「我是為你好,現在你是敗軍之將,只有把他交給父王,你才能保住太子之位。這些年來你得罪了多少人自己心裡清楚,不需要我這個做弟弟的來提醒你吧?一旦你失了勢,怕是連三天也活不到!」
「我不需要你操心!」耶律青沉聲怒吼。
「你是不需要我操心,從小到大你什麼時候在意過有我這個弟弟!」耶律齊扭頭甩門而去,心裡滿是憤恨。自己為了漠北的霸業忍辱負重發在千琅國呆了這麼多年,自己從小到大最崇拜的哥哥卻要因為一個男人讓自己的多年辛苦白白耗費,想到這裡,耶律齊雙眼似是要滴出血來。
屋內,耶律青緩緩走到床邊坐下,伸出手指輕輕滑過林浩煬沉睡的臉頰,低聲道:「我不會把你交給任何人,死都不會!」
在昏昏沉沉之間,林浩煬覺得自己全身都像是掉進冰窖一般,寒意徹骨,一股陰冷之氣順著七經八脈游走於四肢百骸之間,不由得緊皺了眉頭蜷成一團。耶律青見他臉色慘白牙關緊咬,額頭上是大顆大顆的冷汗,難受的瑟瑟發抖,略一猶豫,還是俯身把他抱在了懷裡。心中知道自己跟林浩煬有不共戴天之仇,卻依舊不想讓他太難受。
林浩煬在睡夢裡感覺有人抱住了自己,於是本能的伸手想索取更多的溫暖,卻在一瞬間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氣味,混合著青草與殺戮的感覺,完全不同於花千琅身上龍誕香的味道。於是皺著眉頭想把他推開。耶律青一愣,抬頭見他依舊昏迷不醒,臉上卻滿是厭惡,不由得心裡湧上一股怒火,也不管他能不能聽到,伸手捏住他尖尖的下巴冷聲道:「連在夢裡都這麼討厭我麼?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我要讓你醒過來。這些年來你讓我受的苦,我會讓你一點一點的給我還回來!」
走出房門,耶律青叫過一個心腹,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後,那人便領命轉身離去。
玉關城外,千琅大軍的帳篷綿延不絕,花千琅正坐在主帥營裡,面色鐵青的看著耶律青剛剛差人送來的一個盒子,裡面是一條沾著斑斑血跡的銀色腰帶林浩煬的貼身之物。還有一封信,只有二十二個字,「立刻後退三十裡。若敢攻城,我要你千琅戰神為我陪葬!」
諸葛推推段星,拿眼神問他你能不能把林將軍偷出來?
段星無奈的揉揉他的腦袋我又不是神仙。
「皇上。」吳威小心翼翼道:「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
花千琅緩緩扣上盒子,站起來擺擺手道:「傳令,全軍後退三十裡安營扎寨。」
躲在暗處的夜闌珊看著後退的千琅大軍,搖頭道:「這次花千琅怕是遇到難題了。」
辰子樾扭頭看著他,道:「若是我被抓了,你怎麼辦?」
夜闌珊伸手攬過辰子樾的肩膀,低聲道:「我會保護你,你永遠也不會有危險。」
「所以說當皇帝還是沒意思。」辰子樾靠在夜闌珊懷裡,隨手拉過他一縷頭發在手指上繞啊繞:「花千琅心裡除了林浩煬,還要有全天下,你心裡只要有我一個就好了。」
「小樾你剛才說什麼?」夜闌珊聞言先是一愣,旋即大喜過望。
「什麼也沒說!」辰子樾臉一紅,扭頭就要跑。
「你剛才明明就說了!」夜闌珊追上去一把拉住他,認真道:「小樾,我們之間的關系,我不想再這樣了。」
「那你想怎樣?」辰子樾轉身看著他:「你不想再跟我在一起了?」
夜闌珊笑著搖頭,俯下身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想一輩子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不想當你的好朋友,也不想當你的好兄弟。」
「那你想當我的什麼?」辰子樾對著他一臉無辜的笑嘻嘻,眼裡閃著細碎的光芒,挑釁一般。
辰子樾的笑臉漂亮的如同山間精靈,夜闌珊一時間有些呼吸不暢,索性伸手托住他的後腦,俯身湊過去,辰子樾笑著躲過,眨眨眼睛轉身就往回跑,夜闌珊追上去想拉住他,卻看到辰子樾腳下一滑,身子一歪就朝山下摔去,夜闌珊心裡一驚,來不及考慮便縱身撲上去一把抱住他,緊緊護住他的頭,兩人一起朝山下滾去。
「小樾!」剛一到平地上夜闌珊便緊張的把他扶起來:「小樾你有沒有受傷?」
辰子樾苦著臉搖搖頭,指著夜闌珊鼻子道:「都怪你!」
「是是是。」見他沒事,夜闌珊心裡松了一口氣,再看他平常干干淨淨的小臉現在跟個小花貓似的都是灰,還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瞪自己,又覺得有些好笑,於是埋怨道:「你多少也是會點輕功的,怎麼連摔一下都會滾下山?」
辰子樾郁悶的癟癟嘴,小聲嘟囔:「一緊張,忘記了……」
夜闌珊被他這個答案搞得哭笑不得,伸手把他拉了起來替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回去吧,換身衣服洗個澡,看你髒兮兮的。」
辰子樾笑笑,乖乖跟著往回走,走到半路突然停住,拉了夜闌珊一把,指著前面,道:「小黑你看那邊。」
夜闌珊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就見在一塊大山石後面,似乎隱隱掩蓋著一塊東西,距離太遠看不清是什麼。
「我要過去看!」辰子樾拉著夜闌珊走過去,撥開上面的草木,辰子樾不由得張大眼睛倒吸一口涼氣,道:「好可愛啊!」
夜闌珊也忍俊不禁,只見一塊白色的石碑上面雕刻著一只小狐狸,尖耳朵尖下巴,眼睛眯著,一臉的算計,正壞笑的看著對面一只大黑熊。
「這狐狸倒挺像你的!」夜闌珊發自內心的感慨,又疑惑道:「這裡怎麼會有這玩意?」
辰子樾白他一眼:「管他呢!我要這個,小黑你給我扛回去!」
「啊?」夜闌珊傻眼:「這裡離我們住的地方很遠……」
「抗不抗?不然我自己扛!」辰子樾瞪眼。
夜闌珊認輸,上去運了口氣,蹲下雙手握住石碑底部想把它拔起來,沒想到竟紋絲不動,只得咬咬牙一口氣頂住上牙堂,雙手猛一發力,頓時只覺得腳下的地搖搖晃晃,心知不妙,伸手拉了辰子樾想走,卻還是雙雙陷入了一條瞬時間裂出來的地縫裡,夜闌珊之覺得眼前漆黑一片,身子飛速在往下墜,四周什麼也抓不到,只得緊緊把辰子樾抱在懷裡,猛的轉身讓他在自己上面,免得到時候落在地上的時候摔傷。
還好這條地縫並不深,兩人掉下去之後並沒有受傷。夜闌珊扶著辰子樾站起來,看了看周圍,不由得大吃一驚自己竟然掉進了一個地宮裡。
這個地宮看上去像是個還未完成的宮殿,幾乎沒有什麼裝飾,兩人現在正站在一所大殿的正中央,幾十顆夜明珠正幽幽的發出光芒,將整個大殿照的亮如白晝。
「閻王殿?」辰子樾一臉震驚的看著周圍。
夜闌珊無語,抬頭看看方才那條裂縫已經閉合,想再跳出去是沒可能了,不由得皺眉道:「這荒山野嶺的怎麼會有機關?還會有這麼大的一所地宮,裝十萬人都夠了。」
辰子樾看夜闌珊眉頭緊鎖,於是怯怯的伸手拽夜闌珊的袖子:「小黑我是不是又闖禍了?要不是我想要那石頭,我們也不會掉這裡來。」
夜闌珊笑著揉揉他腦袋:「沒事,我們能出去的。」扭頭往周圍看了看,見大殿東南方向有一扇小門,於是拉著辰子樾走過去,出門之後是一條漆黑的走廊,最前方隱隱有些微弱的光茫。
「我不想走這條路!!!」辰子樾看著黑咕隆咚的走道皺眉頭:「誰知道這裡面有沒有什麼老鼠蛇之類的……」
夜闌珊想想,伸手一把把他抱了起來,看著他道:「怕的話閉上眼睛。」
辰子樾笑笑,伸手摟住夜闌珊的脖子,乖乖把頭埋在他脖子裡。
夜闌珊被辰子樾呼出的氣息弄得直癢癢,苦笑著搖搖頭,抱著他小心翼翼的走過了那條長廊,到了另一頭後才發現原來那微弱的光茫是從一扇緊閉的門裡發出來的,夜闌珊退到後面,伸手運氣開了門,見沒有暗器射出,才抱著辰子樾走了進去。
辰子樾感受到光芒的亮度,於是慢慢睜開了方才一直緊閉著的眼睛,從夜闌珊懷裡蹦出來東看西看,不由得張大了嘴。
和剛才那間空曠的大殿不同,這間屋子小了許多,卻有些簡單的裝飾,雖不奢華,可也能看得出來設計之人顯然是費了一番心思,處處古樸稚趣。依舊是用幾十顆深海夜明珠照亮,靠牆放著一張大床,屋子正中央居然是一個冒著熱氣的溫泉,周圍密密麻麻的被一圈白黃相間的五瓣小花所圍繞,發出隱隱的奇香。
「呀!雪瑤啊,是雪瑤啊!」辰子樾吃驚的推推夜闌珊:「就是諸葛當成寶一樣的東西,這可是腦門上頂著金子也未必能買到的上古神物……」
夜闌珊也被眼前的景像弄得有些詫異,正瞪著眼睛打量屋子裝飾的時候突然聽到旁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扭頭一看嚇了一跳:「小樾你干嘛脫衣服?」
辰子樾瞪他一眼:「諸葛跟我說過的,在雪瑤花瓣泡成的水裡洗澡能純淨內力增長武功,乖乖,這次算是撞到大運了……我要泡個十天半個月再出去!!!」
夜闌珊哭笑不得的看著他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脫得只剩下純白的裡衣,赤腳衝到溫泉邊「撲通」一聲跳了進去。
「小黑,過來!」辰子樾站起來晃晃頭發上的水珠子,不怕死的衝夜闌珊勾勾手指頭:「我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