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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槍,走火!》第48章
  破曉之前

  阿跳出去後權念東長長歎了口氣,將手裏的槍放在了茶几上,點了支煙抽上了,仰著頭靠在沙發靠背上,只用眼睛的餘光瞟著我。

  房間裏很溫暖,大約是因為溫度高的原因,很快我聞到了自己身上散發出的濃重的血腥氣——那是我哥的血!

  意識到這個,擔心和憤怒立刻填滿了我的胸口,剛才牛皮說我哥傷了右肩,他是個刑警,又不是左撇子,要是右臂落下傷病,將來怎麼工作,執行任務得多危險……

  我恨恨盯著權念東,他毫不在意,乜斜著眼上下打量著我,那種感覺陌生極了,像是獵人看著獵物,思量著如何處置一般。

  “大衣脫下來。”權念東忽然開口,聲音響起在空曠的大廳裏,顯得威嚴而又突兀:“我討厭血腥氣。”

  原來他也聞到了那種讓人窒息的粘稠的氣味,我冷冷笑了笑,討厭?是不安吧?傷了人怎麼會如此心安理得。

  見我不動彈,他站起身走了過來,不由分說剝下我的大衣遠遠扔到一旁,卡著我的下頜盯著我的眼睛:“刀片為什麼要放你走?他是什麼人?是員警還是燕詳的人?”

  我心裏一驚,他已經猜到了我哥是員警?是僅僅因為今天的事,還是早就起了疑心?

  縱然心中驚疑,我依然克制自己露出恐慌之意,遵照我哥的吩咐回答:“我不認識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救我。”

  權念東盯著我看了好久,悠然一笑:“無所謂,我能查清楚。” 說著坐在了我身邊,拿下煙灰缸上抽了一半的煙繼續抽起來:“這次的事,我事先並不知情,阿跳是背著我帶你來這兒的,這兩天我一直忙著別的事。”

  事實已經是事實,誰指使的並不重要,無論是不是他的授意,我被弄到這兒來,根源都是因為他。

  “不過沒關係,是不是我的意思都沒意義,重要的是,你已經在這兒了。” 他抽了口煙,語氣從容淡定:“這兒是我的一個工廠,想必你也該猜到了,這是個地下工廠,專門做違禁品的。”

  他就這樣開誠佈公地跟我說了出來,坦然極了,仿佛違禁品就跟帆布鞋、豆腐皮似的,誰加工誰生產都沒有問題。

  “留下來跟我吧。”他淡淡說:“你知道的已經太多了,就算我有心放過你,幫會裏幾個當家的也不會允許我冒這麼大的風險,我得為大家負責。”頓了頓又說:“小樹,你沒有別的選擇,別逼我,我不想殺你滅口。”

  滅口?

  我不禁打了個冷戰,恐懼感油然而生。

  他說到殺人越貨這種事的時候,眼底沒有一絲波瀾,平靜地好像在說踩死一隻螞蟻,捏死一直螞蚱一樣。

  我震驚地看著他,比幾個小時前知道自己被注射了毒品還要震驚——他居然想要我的命……

  “別怕。“也許是看出了我的恐懼,他湊近了,伸手撫了撫我的頭髮,幽幽說“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成了我的人,我就能保護你,他們誰也不會懷疑你洩密……”

  我下意識地躲開了他的手,直直盯著他的眼睛,他的眸子的像不見底的深井,像吸納和毀滅一切的洞,裏面沒有感情,也沒有愛。

  “我沒想弄成現在這個樣子。”他的眼神漸漸變軟了,很快恢復成了曾經那溫情脈脈和善溫文的樣子:“我本來想像個普通人那樣對你好,打動你,讓你愛上我,愛上那個見得了光的我,永遠見不到我暗中的一面……可惜……事與願違……”

  大約是一直沒吃飯,又沒休息好的原因,我的頭微微有些疼,權念東低沉的聲音在我耳邊輕輕回蕩,竟帶著點詭異的回音,飄飄渺渺的,很奇怪。

  我明明是有些發冷的,可也許是因為房間裏暖氣太足,這會兒又開始出汗,原本汗濕的衣服本就沒有幹透,現在更加粘膩地難受。

  “我喜歡你,愛你。”他一邊抽煙一邊靜靜說著:“把你留在身邊的法子有很多,可我一直想用最普通的……也是最難的那種……現在我知道我徹底失敗了……不……在你用刀子捅在我肩頭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徹底失敗了……”

  他還在絮絮說著,我已經完全沒有精力聽下去了,噁心頭暈的感覺更加明顯,連帶著渾身都酸痛起來,骨頭也有些麻癢。

  靠在沙發靠背上,不一會衣服又被冷汗濕透了,我頭髮上的汗水也滲了出來,沿著發跡一直流到鬢角,在下巴上彙聚成滴,一滴滴掉在衣服上。

  我眩暈極了,恍惚中忽然意識到,會不會是毒癮發作了?

  這個念頭如同一道閃電在我腦海中霹靂而出,震的我渾身一抖。

  “也許我應該謝謝阿跳。”權念東終於抽完了煙,將煙蒂掐滅在煙灰缸裏,湊近了我,帶著淡淡煙草味道的氣息噴在我耳邊:“我怎麼會那麼傻,明明知道你心裏只有燕詳,還非要你愛上我,我活了半輩子就幹了這麼一件傻事,真他媽的傻透了!”

  他扳著我的臉細細看我:“這張臉真美,看起來真乖巧,你對我笑,我就陷進去了……為你做了那麼多,非想要你愛上我……”

  我窒息的難受,渾身的力氣都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抽幹了,連擋開他的手都不可能做到,而這一切,都源自於他所謂的“愛”——用子彈和毒品表白的愛。

  讓他和他愛的都去死吧,我他媽的消受不起!

  我從沒試過忍受這種地獄般的折磨,成千上萬個色的妖魔在我大腦中穿梭叫囂,身體也是麻癢難忍,仿佛群蛇正在體內爬行,不時用帶著毒液的利齒齧咬我的肌肉,讓毒液深入骨髓,又酸又痛,恨不得能有一隻手直接伸進靈魂深處搔刮那種讓人無法忍受的痛癢。

  我無法抑制地從沙發上跌落下來滾倒在地上,權念東似乎嚇了一跳,喚著我的名字將我重又抱上了沙發,但用盡全力也不能將我痙攣的身體按住。

  幾分鐘後他似猜到了些什麼,疑惑地扯開我的衣袖,看到了我胳膊上的針孔。

  愣了片刻,他扔下我打了個電話,很快阿跳走了進來。

  “你給他用了藥?”權念東的聲音又驚又怒:“是什麼?多大劑量?”

  “幻鬼。”阿跳淡淡說:“一次上癮。”說著從兜裏掏出一個橡皮管,熟練地在我上臂勒緊了,將隨身帶來的盒子打開,取出一個充滿了粉紅色液體的針管,彈掉最上面的氣泡:“好幾個鐘頭了,該打第二針了。”

  “住手!”權念東一把奪過了他手裏的針管,扔回盒子裏:“你他媽的瘋了!為什麼要給他打針?”

  “為了你。”阿跳站起身來,直直看著權念東:“權哥你醒醒吧,他都能拿刀捅你,怎麼可能留下來跟你,別傻了,只有這個辦法能控制他,讓他對你死心塌地……”

  “去他媽的死心塌地!”權念東一個耳光抽在阿跳臉上:“他以後只會對毒品死心塌地,你難道不知道嗎阿跳,一打針人就廢了,他不會再是從前的他,醒著的時候他只會更恨我,發癮的時候只會沒臉沒皮跟我要針打,你他媽的為什麼要毀了他!”

  “我不毀了他,他遲早毀了你!”阿跳捂著臉低吼,血順著鼻子和嘴角滴滴掉落,他擦了擦嘴角,一把拿起茶几上的手槍,“哢噠”一聲上了膛,倒轉槍柄遞在權念東面前:“你要是怪我,就開槍吧,我愛了你十年,死在你手上也沒有怨言。”

  “你……”權念東一時語塞,半天才說:“你居然這樣逼我……”

  死一樣的沉默,我抱著雙肩蜷縮在沙發上發抖,眼淚鼻涕不受控制地湧出來,每次呼吸都艱難無比,根本無心欣賞他們上演的鬧劇——誰給我打的針,誰想毀了我,這些都沒意義,我只想有人緊拉我一把,把我拉出這個無休止的痛苦的泥沼。

  寂靜的大廳裏似乎只能聽見我短促的喘息,權念東拿過了槍,扔在茶几上:“把藥劑帶走,給我拿繩子來……最好是皮帶,讓段工準備替代藥物。”說著他俯身抱起了我,頭也不回地往樓上走去。

  “權哥,不能給他戒斷!”阿跳跟了上來:“給他打針吧,得讓他留下,不光是為了你,也是為了三號。”

  權念東停了腳步,站在樓梯上緩緩回過頭去:“你說什麼?”

  我昏沉沉躺在他臂彎裏,死死掐著手心抵擋噬骨的麻癢,混亂中阿跳的聲音清清楚楚傳進耳中:“三號的研發出了問題,中間體A合成成本太高,提純難度大,斯哥爾摩實驗室發了郵件過來,世界上唯一一家使用中間體A的公司是埃斯利康,他們的供應商是國一個實驗室,那家實驗室的技術總監叫馬庫斯,陳樹是他的助手,所以,核心技術機密,都在他身上。”

  埃斯利康?中間體A?國實驗室?馬庫斯?

  我倏然驚醒過來——他們想要那個世界尖端致幻劑的原藥中間體!

  ……

  漆的夜,的漫無邊際,我虛脫地趴在柔軟寬大的床上,側著頭看著不遠處的窗簾,窗簾是米色的,天亮的時候,應該能看見朝霞的光吧……

  胳膊上又多了個針眼,權念東終於給我打了針,其實就算他不打,我也會求他打的——我受不了了,我承認,和精神相比,人的肉體都是可憐的悲劇,我的精神可以讓我研發最尖端的致幻劑,我的肉體卻無法抵擋它帶來的無窮盡的折磨。

  看著針頭刺進靜脈的那一刻,我意識到我再也不是從前的我了,很快,我就會像病理課放的那些教學片裏毫無自尊的癮君子一樣,跪在權念東腳下請求他給我打一針。

  我將要喪失的不僅僅是健康和自由,還有尊嚴。

  權念東一直沒有離開,不斷地用柔軟乾燥的毛巾擦去我洶湧而出的冷汗,在我反應最大的時候還給我打了一針鎮定劑,可惜沒起什麼大作用,我仍舊無法睡眠,甚至無法昏厥過去,逃避少許的痛苦。

  腕表上的指標已經指向淩晨五點,一天之中最暗的時刻,藥物的副反應漸漸消失了,神智和氣力重又回到了我身上,但我不願動,仍舊軟軟趴在床上,起來幹什麼呢,等他來強 奸我,還是給他寫下中間體A的開發路線?

  “好點沒有?”權念東坐在床邊,問我:“餓不餓?”

  我沒出聲,他摸摸我的額頭:“沒有發燒……你出了太多汗,很難受吧?我抱你去浴室洗個澡吧?”說著將我翻了個身抱了起來。

  我推開了他,掙扎著爬起身,扶著牆壁緩慢地朝浴室走去。

  熱水從花灑裏源源不斷地流出,蒸騰的霧氣很快充滿了浴室,我坐在浴缸邊上,因為溫度高的緣故,渾身都起了薄汗。不知道是不是幻覺,我感覺某種邪惡的氣味從我周身的毛孔裏正緩緩滲出,幾乎能嗅的到其中那讓人絕望的藥品的味道。

  我沒什麼力氣,抖索著脫下皺巴巴的汗濕的衣褲,站在花灑下大致沖洗了一下,重又穿上了髒衣服。

  大概是因為濕氣太大,我有些窒息,雙臂撐著盥洗台緩緩地喘氣,良久才感覺好了一點,一抬頭便看見鏡子裏的自己,鏡子裏的人的臉色泛著病態的蒼白,下眼瞼有著很深的影,看起來頹廢極了。

  沒錯,吸毒的人都這樣。

  我對著鏡子裏的自己慘然笑了笑,取下鏡架上的剃刀,還沒來得及裝上刀片,忽然聽見權念東在外面喊: “小樹,你在幹嘛?”接著大力拍浴室的門:“開門!”

  我沒有動,也沒發話,幾秒鐘後門“砰”一聲被踹開了,權念東沖了進來,看到我的一刹那似乎鬆了口氣,隨即卻看到了盥洗臺上拆開的刀架,還有我手上拈著的刀片。

  “媽的,我不該讓你一個人呆著!”他搶下我手裏的刀片,和刀架一股腦扔在馬桶裏,按了沖水按鈕將它們都沖走了。

  神經質地抽了抽嘴角,我這才意識到他以為我要自殺。

  躺回床上,我默默想,我要不要真的自殺?

  我沒殺過人,我殺不了別人,大概也殺不了自己。

  再說,我哥他怎麼樣了,燕詳會不會來救我,馬庫斯有沒有得救……我放心不下的事兒,還很多……

  “脫了衣服睡一覺吧。”權念東說:“衣服好髒,又是血又是汗的。”

  我默然無語,他欺身過來解我的紐扣。

  被他的手觸到的一刻,我好像被蟒蛇纏上似的噁心,那種滑膩冰冷的感覺簡直比被匕首刺破胸膛還要難以忍受,我擋開了他的手,沙啞著嗓子吼:“滾,別碰我!”

  權念東動作一窒,隨即哼了一聲,抓住我襯衫的領子,“嘶啦”一聲直接扯成了兩片扔在床腳。

  帶著濕氣的胸膛瞬間裸 露在微涼的空氣中,我不禁起了戰慄,他抓著我的胳膊將我拖到身邊,三兩下扯掉我的褲子,拉開被子蓋在我身上:“乖乖睡吧,好好休息休息,我讓廚子給你做點吃的。”

  我捂緊被子躺著,權念東打了個電話給廚子,之後關了大燈,打開床頭燈坐到了我身邊,伸手撫摸我濕淋淋的頭髮,歎了口氣,說:“別怕,我會控制藥量……”

  我扯著嘴角笑了笑,我該說什麼?謝謝?麻煩你?還是別客氣?

  權念東俯下身吻了吻我的額頭,而後唇瓣滑下來吻了吻我的眼睛,繼續往下滑,含住了我的嘴唇。

  我扭頭想要避開他,他卡住了我的頜骨不讓我逃脫,一邊吻著,呼吸一邊粗重了起來。

  我竭力推開他,綿軟無力地抽了他一個耳光,他笑了笑,手伸進了被子。

  就在這時,窗外忽然傳來了一聲清脆的槍響,隔了兩秒,接著又是兩聲。

  第一聲槍響的時候,權念東猛地鬆開了我,一躍而起關了床頭燈,迅速拉開床頭櫃取出了一把槍,躲在了窗邊挑起了窗簾一角往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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