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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美妾》第54章
54、邀吃酒一杯情仇

 美娘把謝安平臉都抓花了,然後傷心地趴在榻上大哭。

 這混蛋!明明是始作俑者,偏偏做出一副救人英雄的樣子,他傷了人栽贓嫁禍給她哥,又裝模作樣地升堂審案,還彷彿是幫她出氣似的!全都是這廝幹的好事,他居然還有臉說報恩!

 謝安平哪兒是報恩,她上輩子跟他有仇吧!

 美娘越想越傷心,當初本來就是被他強佔了身子,迫於無奈才跟了他,如今她剛覺得這廝有些好轉,他居然又來上這麼一出,恨死他了!一輩子都恨他!

 「嗚嗚嗚……」

 謝安平還等著美娘歡喜地撲上來誇他呢,不料卻招來一頓好打,他混混沌沌了一會兒,才察覺臉上的抓痕有些發疼。

 「嘶嘶,」謝安平摸摸臉,已經有些生氣了,但見美娘趴著哭得傷心,遂按捺下怒氣,過去輕聲軟語地哄道:「嬌嬌你哭什麼呀?誰惹你不高興了?你告訴爺,爺替你收拾他!」

 美娘哭著喊道:「你!就是你惹我了!你先把自個兒收拾了再說!」

 謝安平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爺沒惹你啊,爺說要一輩子都對你好,這也惹到你了?」

 這種「好」全天下沒幾個人受得起!

 「誰稀罕你對誰好去!」美娘哭哭啼啼爬起來,抬起手背狠狠一抹臉,凶聲惡氣地吼:「你滾!滾得遠遠的,我再也不要看見你!」

 謝安平從小被嬌縱慣了,家裡長輩都不敢這麼過分地罵他,而且他都已經低聲下氣哄人了,她卻怎麼還在無理取鬧?他沉下臉,咬著牙威脅:「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美娘抓起兔皮襖子砸他:「叫你滾沒聽清楚嗎?滾!滾啊——」

 「你……哼!」

 謝安平臉上掛不住了,捏緊拳頭狠狠一甩袖子,轉身撂簾子大步走人,把美娘一個人扔在了屋裡。

 美娘兀自哭了半宿,眼睛都哭疼了,最後在榻上昏昏沉沉睡去。

 落雪了。

 初冬的第一場雪就下得很大,天地間一片銀白,屋簷下也結了冰棱子。自從那日兩人鬧過矛盾,謝安平一走了之就沒回過侯府,至今都已經大半月了,美娘根本不關心他去了哪裡正在幹什麼,更不在乎他是死是活。她一直悄悄忙活著自己的事,該準備的都已經準備好了,她是一刻也不想在侯府待下去。

 一定要走,走得遠遠的,再也不回來。

 而且,再也不要跟謝安平扯上任何關係。

 「姨娘,」香槐從外頭進來,肩頭落了一層雪花,她拍拍衣裳,走到炭爐前烘手,道:「四姑娘請您今天去她那裡吃酒,您去不去?」

 謝敏做主給商憐薇定了門親事,對方是個鰥夫,原配夫人早逝,留下一雙兒女,商憐薇這回過去是續絃,給人當後媽的。別看這門親事不怎麼樣,但這鰥夫是做生意的,家境殷實,若不是看在以前商家的面子上,恐怕連看也不會看商憐薇一眼。倆人親事剛定下來就選了當月的婚期,原因是這男人的生意都在西北,年關將近,他得趕緊回老家照看生意去,他可等不及明年再來京城迎娶商憐薇,跑來跑去折騰不說,光銀子就要耗掉一大筆,人家可是精明的生意人!所以一切從簡,商憐薇很快就要出嫁了,就在本月底。

 美娘納悶商憐薇為什麼要請她過去,倆人上回已經徹底撕破臉鬧翻了,應該老死不相往來才是,莫名其妙吃什麼酒啊。黃鶯也直覺不該去,對美娘說:「姑娘別答應,就說雪天地滑不好走路,去不了了。」

 但美娘還真想聽聽商憐薇要說什麼,四姑娘現在大概已經是窮途末路了吧?不是都說鳥之將亡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沒準兒商憐薇是良心發現了呢。儘管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不過美娘轉念一想反正她跟謝安平也鬧翻了,再沒什麼顧忌,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去就去唄!

 於是她答允道:「行,香槐你去回個話,就說我晚點過去。還有,把綠竹叫來,悄悄的。」

 傍晚的時候,白雪映襯得天色仍亮,美娘批了件素色斗篷,捧著梅花銅手爐,帶上黃鶯去了商憐薇那裡。

 冷冷清清的小院兒,四周蕭瑟,連地上的積雪都沒掃乾淨,一點也不像侯府小姐的住所。

 「姑娘當心腳下。」黃鶯扶著美娘走過院子,直接來到屋前。房門沒關,虛著一條縫,裡面黑咕隆咚的。

 美娘伸手推開門,一股凜冽冷風鑽出來,竟比屋外還要寒上幾分。黃鶯禁不住抱緊手臂打了個顫:「絲……怎麼沒燒地龍?」

 商憐薇獨自坐在那裡,面前擺了一桌酒菜,她自斟一杯,端起送到唇邊,自嘲道:「哪裡還有人願意來這麼個破地方伺候?落井下石常有,雪中送炭無人……這屋子裡冷,過來喝杯暖暖身子罷。」她一飲而盡,朝美娘晃了晃酒杯。

 美娘吩咐黃鶯:「你去找人生一盆炭火來。」言畢她裹緊身上的斗篷,跨步進門。

 商憐薇又給自己倒了杯酒,美娘見狀扯了扯唇角:「不是不能喝嗎?大家都小瞧四姑娘你了,原來你不是不能喝,而是千杯不醉。」

 商憐薇笑笑,不置可否,一口吃完杯中酒水,這才斜眼看美娘:「你現在一定覺得很痛快吧?我就要走了,而且永遠不能回來,你是不是晚上做夢都會笑醒?」

 美娘含笑:「瞧四姑娘說的,你以後想侯府了,還是可以偶爾回來探望一下的,不過長住的話就……哎呀嫁出去的女子還是安安分分相夫教子的好。所以你說的對,我確實痛快。」

 拔掉眼中釘,離開那混蛋,她怎麼會不痛快?

 「呵,我真討厭你這副虛情假意的樣子。」商憐薇轉瞬冷下臉龐,磨牙道:「你每天頂著這樣一張臉過日子,不覺得厭煩嗎?」

 「煩,當然煩。」美娘若無其事扶了扶鬢角,勾唇道,「不過一想起四姑娘每天生病都沒厭煩,侯府裡的一大家子也是笑臉迎人,我就會覺得這日子還是挺有盼頭的。」

 商憐薇冷冷道:「不必在我面前逞伶牙俐齒了,但願你能一直這麼裝下去,否則某天安平發現了你的真面目,你猜他還會這麼喜歡你麼?正妻進門,絕對容不下你這種恃寵生嬌的小妾!」

 美娘微笑道:「喜歡也好厭惡也罷,都不關四姑娘的事。還有你與其擔心我以後的處境,不如想想自個兒是不是能容下未來夫君的三妻四妾還有通房丫頭。但願你能一直這麼溫柔下去,否則你弄死了別人的心頭好,男人嘛,你知道的,衝冠一怒為紅顏啊。」

 冷嘲熱諷夾槍帶棒地說話,美娘比商憐薇擅長多了。商憐薇連番出擊都沒討到好,臉色又青了幾分,她重新取過一隻杯子,倒滿一杯酒推過去給美娘。

 「罷了,以前的恩怨種種已經過去了,反正我倆以後都不會再見,便一酒泯恩仇罷。」

 美娘看了看那杯酒,沒動:「妾身跟四姐何來的恩怨?」

 「你怕有毒?」商憐薇嗤鼻不屑美娘的猜疑,端起那杯酒自己吃下,「瞧,我都喝了,來吧你也喝一杯。」她又倒了杯給美娘。

 美娘盯著酒看了片刻,忽然笑了。她伸手過去:「好,什麼事都一筆勾銷。」

 喝了酒,美娘拿手絹擦擦嘴角,揚眉問道:「你今天叫我來,不會真的只是吃酒吧?」

 「當然不是。」商憐薇倒是很爽快地否定,只見她放下酒杯端坐那裡,背脊挺得筆直,笑容有些詭異,「我有一個秘密,關於安平的。」

 「你知道當年安平為什麼會流落在外嗎?」

 美娘心頭「咯登」一下,但裝作很鎮定的樣子:「哦?還有這種事?我不知道。」

 商憐薇道:「是他十歲的時候,他不知從何聽說自己的生辰是在中元節,而不是和老侯爺一起的,所以便吵嚷著要做壽。府裡人拗不過他,便辦了一場壽宴,而我,陪他吃了一壺酒……之後,安平就被人帶出了府去,直到半年以後才找了回來。」

 「酒裡有迷藥,我吃了以後便昏睡過去,安平也不例外。但我吃得少,過了半夜便醒了,當時安平已經不見了,閤府上下急得團團轉,老侯爺急火攻心甚至都嘔出了血。為了避免事端,我只好裝作依舊昏迷的樣子,並且吃下桂圓讓身上出紅疹,讓眾人以為我吃不得酒。我足足在房裡躲藏了半個多月,病好以後,任何人問我事情我就說不記得了,但實際上,我記得清清楚楚。」

 「那壺酒,是二姨母給我的,正是對安平最關心最體貼的二姑奶奶,親自端過來的。」

 若無內鬼,匪徒怎麼可能從堂堂侯府綁走小少爺?謝瓊,果真是她。美娘倒也不算很意外,只是雙手倏然握緊了手爐,揚眉道:「你說我就信?」

 商憐薇輕笑:「我有必要騙你麼?我是想讓你知道,在這府裡不甘心的並不止我一人。二姨母照看了這個府邸一輩子,豈會甘願把自己多年來辛辛苦苦積累的一切拱手他人?她撫養安平,安平算是她的半個兒子,但是別忘了,她也有親生兒女!」

 如果沒有謝安平,就憑老侯爺對謝瓊的喜愛,連靈玉這樣的女兒家都能被冠以這個家族的姓氏,安青被認作嫡孫更是大有可能。可惜謝安平早一步出生,是名正言順的侯府血脈,在他之後誕生的安青才隨了父姓,成為不配繼承家業的外孫。如此一來,謝瓊怎麼可能不恨!當謝安平漸漸長大,這份恨意也隨之加劇,老侯爺的寵愛更是添上一把火,讓謝瓊無時無刻不想除掉他。謝安平十歲的那場變故,追根究底是謝瓊想奪爵,謝安平消失,老侯爺病重,臨終把家業託付給安青……多麼完美的設計,最終卻因謝安平的回歸而化為泡影。

 謝安平二十歲也沒娶妻,不是娶不上,而是謝瓊根本不願他娶,正妻進門誕下嫡子,會給她造成更大的阻礙。至於妾侍,謝安平想要也無妨,畢竟妾侍身份在那裡,除非懷了孕,不然不會造成任何威脅,否則以謝瓊的手段,美娘很可能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想得愈深,美娘的冷汗都冒了出來,她現在忽而有些慶幸自己只是入府為妾,尚保得住一條小命。

 「被嚇得說不出話來了?」商憐薇隱約有些得意神色,「這個家的秘密遠不止這些呢,你以為恨安平的就謝瓊一個人嗎?安青比她還恨。因為安青以為,是安平霸佔了月蓮,然後掐死了她。」

 月蓮,那個據說是駱安青喜歡的丫鬟,莫名其妙失蹤,家裡人上侯府討說法,卻被謝安平二話不說打了出去。

 美娘有些疑惑,真的是那混蛋霸佔了人再殺人滅口?心裡有個聲音說不可信,但理智卻堅信他能做出這樣的事。

 商憐薇看出美娘的狐疑,遂笑:「安平有沒有強佔月蓮我不知道,不過這件事是謝瓊告訴駱安青的。你有去水榭那裡看過嗎?池塘裡的東西……呵呵,吃人不吐骨頭的怪物,也許正是它們,吃掉了很多該消失的人,甚至還準備吃掉,更多不該在這家裡出現的人。」

 譬如吃掉她尤美娘,或者謝安平……

 這些今天秘密接連被抖落出來,美娘自是驚心動魄,她不動聲色,只是問:「你又是怎麼知道的?總不可能是他們親口告訴你的。」

 商憐薇徐徐道:「是風蘭,她看見後告訴我的,然後……知道太多秘密的人是活不長的。」說完她露出一抹勝利者的笑容,對美娘一字一句地說:「現在,你也知道了。」

 黃鶯取炭火還沒回來,美娘卻再也不想跟這個發了瘋的女人面對面,她站了起來:「四姑娘你醉了。」

 「你怕了。」商憐薇像大仇得報一樣酣暢淋漓,「怕也沒用,該來的總會來。我會好好等著,看你這種狐狸精最終是個什麼下場!」

 「沒聽說過嗎,妖精都是千年萬年的,說不定四姑娘你都化成灰了我還好好的。」美娘拉了拉衣領,起步準備離開,臨走忽然回頭說:「我猜風蘭是你下的毒手吧?你這麼謹慎,肯定不會留一個禍根在身邊引火燒身,而且只有把她推進湖裡,你才能知道水裡面有甚麼不是嗎?四姑娘,說實話我挺佩服你的,居然每晚還能心安理得睡得著覺。午夜夢迴的時候,風蘭有沒有回來向你索命?我也會好好等著,看你這種蛇蠍心腸最終有什麼下場。」

 說完她昂首挺胸地走了,絲毫不管商憐薇氣急敗壞砸酒杯的聲音,跨出冷颼颼的小院子,背後傳來壓抑而恐懼的哭聲。

 「姑娘!」可是走了沒幾步,美娘就雙腿一軟差點跌倒,還好黃鶯及時躥出來扶住她,「您沒事吧?」

 美娘搖搖頭:「沒事……那邊怎麼樣了?」

 黃鶯道:「綠竹沒騙咱們,四姑娘確實下了個套給您,趁您過來赴約,有個男人鑽進了您屋子,被埋伏在床底下的香槐和行雁逮個正著。您若是回去直接進了屋,恐怕沒一會兒府裡的姑奶奶就會帶人來『捉姦』了!」

 美娘冷笑:「她這是想在走之前斷了我的活路。呵,你們把那人帶下去看管好,等她出嫁的時候,我也送她一份上好的賀禮!」她招手讓黃鶯附耳過來,叮囑了幾句。

 黃鶯面露欣喜表情:「嗯嗯……這個主意好!」

 「行了,你快去安排,不然待會兒被她發現了。」美娘揮揮手讓黃鶯先回,「我先在外頭轉轉,等事情了結再回去」

 黃鶯一走,美娘捧著手爐在宅子裡胡亂轉悠,大雪覆蓋了所有,宅邸景緻看起來都差不多,下人們也都紛紛窩在屋子裡烤火捂手不出來,美娘轉了圈兒頭都暈了,自己都不曉得自己走到了那裡。

 「糟糕……」

 忽然間覺得口乾舌燥,身子也有些發熱,美娘身子一軟靠在了牆上,自言自語道:「居然下藥……」

 那杯酒竟然這麼厲害,她不是都已經吐出來了?美娘趕緊掏出擦嘴的手絹聞了聞,嗅到一股子異香。難怪商憐薇要讓男人潛入她房裡,敢情是等著她藥性發作成就好事。

 美娘最恨誰用這種手段,她揉揉酸麻的大腿,咬牙恨道:「等本姑娘好了,一定要你好看!姓商的賤人,跟那死混蛋一個德性!」

 身軀熱得滾燙,腳步輕飄飄的像踩在雲端,腦子也有些不聽使喚,美娘咬破舌尖讓自己清醒一點,想回去找黃鶯卻分不清楚路。她瞥見前面有個黑色的小院門,便推開那裡溜進去,打算找個偏僻地方躲一陣,等藥效散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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