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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美妾》第53章
53、收買人心說真相

 臭混蛋要娶妻?!

 在美娘聽來,這個消息雖不算噩耗,卻還是足以讓她怔愣了片刻。商憐薇一副等著看正妻進門收拾小妾的口氣別提有多幸災樂禍了,美娘雖然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但當下決不能表現出來輸了氣勢。

 回過神來,美娘笑盈盈對商憐薇說:「妾身自會和未來的侯爺夫人好好相處,敬她愛她就像對自己親姐姐一般,一同伺候好咱們侯爺。四姐您就放心罷,那些個想爬爺的床的賤女人,絕對是一丁點兒機會也沒有。」

 就算正妻進門又怎樣?總之沒你商憐薇的份兒!想借此打擊她?哼,五十步笑百步而已,誰比誰難過還不一定呢!

 商憐薇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被美娘一番話氣得肺都快炸了,她想說話又牽引了喉頭傷處,頓時捂著脖子劇烈咳嗽起來。

 「哎喲四姐您怎麼了?」美娘裝作很關心的樣子去扶她,趁機在她頸間還未消散的勒痕上面撓了兩把,隨即朝外喊:「來人,四姑娘又犯病了,快請大夫來!」

 這一嚷嚷把眾人都嚇得又跑進屋子,丫鬟婆子進進出出亂糟糟的,美娘趁亂扯著謝安平的袖子:「爺,咱們留在這兒也幫不上什麼忙,不如先回去罷。」

 謝安平正巴不得離開那兒,反手握住她的掌,逃跑似的:「快走快走。」

 謝安平朝廷裡還有事,從商憐薇院子裡出來,他把美娘拉到角落裡胡亂摸了一陣過足了癮,便大刀闊斧出門去衛府了。美娘在背後狠狠扔了兩個眼刀子給他,整理了一番鬆垮垮的束胸襦裙,這才從角落走出來,喊上黃鶯香槐回院子。

 沒走兩步,迎面撞上張御醫身邊的小廝雲鴿,身上背了個藥箱子,看樣子是正要去商憐薇那裡。

 美娘扔了個眼色給黃鶯,黃鶯便上前堵住雲鴿,把他帶到美娘跟前來。

 雲鴿磕頭行禮:「小的見過姨娘。」

 「快起來。」美娘一副和藹可親的口氣,笑眯眯問:「看你滿頭大汗的,這是要去哪兒啊?」

 雲鴿擦了把額頭,老實回答道:「小的方才給初柳姑娘看傷,才回到師傅那裡,便又聽說四姑娘犯病了,師傅他老人家不得空過來,便讓小的來給四姑娘看看。」

 商憐薇三天兩頭就裝病,早晨又鬧一出上吊把張御醫折騰夠嗆,那老頭子恨她還來不及呢,這會子當然不肯來瞧病了,遂把雲鴿打發了過來。

 美娘是這般猜的,然後心想商憐薇這麼愛作,就讓她作死好了,便對雲鴿道:「瞧你,道聽途說了不是?四姑娘剛才不過是咳了兩聲,喝了些水潤了潤嗓子便無妨了,現在正好著呢。你跑這一趟也怪累的,黃鶯,拿些茶點給他吃罷。」

 雲鴿受寵若驚,惶恐道:「不用不用……小的多謝姨娘美意,只是小的還得回去切藥。」

 黃鶯叉腰瞪眼,沖雲鴿凶巴巴地說:「你再敢說個不字?!咱們姑娘是一番好意,你就喝口水吃兩塊點心又怎的!」

 幾人就近在花園涼亭坐下,黃鶯泡了盞茶給雲鴿吃,隨後端上來兩碟裹餡兒蒸角兒,道:「方角兒包的是碎肉咸餡兒的,圓糰子是桂花甜餡兒的,看你喜歡吃哪個。」

 雲鴿誠惶誠恐地坐下,有些拘謹,聞言只顧點頭:「都喜歡都喜歡。」

 美娘搖著扇子坐在一旁,笑道:「那就快吃吧。」

 雲鴿紅著臉默默吃東西,時不時偷瞄黃鶯一眼,見小丫頭瞪著他又趕緊把頭埋下去,使勁兒往嘴裡塞蒸角兒,生怕吃不完挨罵。

 「雲鴿,你剛才說給初柳看病,她怎麼了?」

 冷不丁美娘這般一問,好像是不經意想起來的,雲鴿抹了把嘴,一五一十道:「初柳落水受了風寒,腿上被咬破的傷口也化膿了,小的去給她換藥。」

 被咬破的傷口?美娘聽了眼睛一亮:「腿上怎麼會被咬傷?什麼咬的?」

 雲鴿撓了撓後腦勺:「初柳說是不小心被後院養的狼狗給咬了,但是依小的看卻不怎麼像……而更像是被蛇咬的。」

 美娘和黃鶯對視一眼,相互心領神會。那天初柳可不是這麼說的呢,她說是被石子兒割傷了腿!前言不搭後語,牛頭不對馬嘴,肯定有貓膩。

 美娘不動聲色,笑笑把點心盤子推過去:「雲鴿小小年就就能幫著張御醫看病,真是能幹呢。你辛苦了,快多吃一些。」

 雲鴿吃飽了站起來,向美娘深深鞠躬作揖,感激道:「多謝姨娘的照拂,小的該回去了,免得師傅他老人家找不到人辦事。」

 「去吧去吧,有空去我那兒找丫頭們玩兒,我叫黃鶯給你做好吃的。」美娘揮揮扇子放雲鴿離開,在他臨走之際又多說了一句,「我調理身子的藥快吃完了,雲鴿你回去再給我配幾幅來。」

 雲鴿點頭,估摸是想討好美娘,便道:「是,師傅最看重的就是姨娘的藥方子了,全都是他老人家親手配的,小的這就回去轉告師傅,讓他老人家配了藥給您送去。小的告退。」

 等雲鴿走了,美娘領著黃鶯慢悠悠晃回去。黃鶯邊走邊笑:「姑娘這招收買人心真厲害,不僅讓雲鴿沒去給四姑娘看病,還曉得了初柳的傷有蹊蹺,簡直是一箭雙鵰!」

 美娘卻有些提不起勁來,盯著腳下自言自語的:「如果那些藥是本來就有問題……」

 「姑娘說什麼?什麼是藥本來就有問題?」

 美娘越想可能性越大,她拉過黃鶯說悄悄話:「我問你,我吃的藥一般是張御醫配好了讓雲鴿直接送來,你親自接了便鎖進櫃子裡對吧?」

 黃鶯很肯定地點頭:「對,而且櫃子的鑰匙只有我有,天天揣在身上的。」

 「我們一直覺得藥是被人調換了,但問題是什麼時候換的呢?雲鴿這麼老實謹慎,肯定不會幹這種事,藥到了咱們院子又保管得好好的,其他人根本沒機會下手。如此說來,問題就只能是出在張御醫那裡了。」

 「您的意思是有人在張御醫配藥的時候做手腳?」

 美娘沒好氣瞪她一眼:「小笨鳥,配藥的時候做手腳難道張御醫不會發現嗎?我是想說會不會是張御醫自己搞的鬼!」

 黃鶯驚得摀住嘴,半晌才愣愣道:「不會吧……方子是他開的,他幹嘛換藥啊?」

 「藥方子是擺在明面上給人看的,總要做做樣子讓別人挑不出刺來。」美娘心裡把握有了七八分,哼道:「別忘了府裡一直是誰當家,一群人都是看二姑奶奶的臉色行事,真正把侯爺放在眼裡的恐怕沒幾個。水裡的怪東西是誰養的,養來幹嘛?初柳被咬了不敢說,你以為她是在維護誰?她可是二姑奶奶身邊的大丫鬟!」

 一言驚醒夢中人,黃鶯一跺腳:「哎呀我還以為二姑奶奶是好人來著!咱們被算計了!」

 美娘搖了搖頭嘆道:「由得她算計,反正我不會在這裡待太久了,以後她愛算誰算誰去。」

 謝瓊大概也是覬覦侯府產業,所以才會千方百計阻撓謝安平有後。不過那廝就要娶正妻了,等正妻入門便會誕下嫡子繼承家業,到時候更有得謝瓊煩的。就讓一窩子女人鬥去吧!她尤美娘不伺候了!

 秋去冬來,眼看梧桐樹葉都掉光了,寒風漸起吹得到處蕭瑟一片,美娘也愈發愛窩在房裡不出去。這段日子侯府裡可真夠亂的,謝靈玉鬧出那麼大件醜事,謝瓊為了侯門臉面也不能容她再在家裡,便把她送去庵裡清修。而謝靈玉終於看清了趙天恩的真實面目,頓覺心灰意冷,於是剃度出家了。當然趙天恩也沒撈到好處,和商憐薇的親自是結不成了,甚至還丟了京兆府裡的差事,又被謝安平找人打斷了腿,如今不知流落在哪裡,有可能連這個冬天都捱不過去。

 商憐薇養了一個多月的傷才出來走動,她第一次說親就死了未婚夫,第二次說親又說到了姐姐的相好頭上,然後相好也被弄得半死不活的。這下該輪到她得了個「剋夫」的名聲,原先看中侯府門第妄圖來攀親的人都被嚇跑了,只剩下兩三個鰥夫病殘還願意結親。

 連謝敏都忍受不了這些流言蜚語,遂勸商憐薇:「要不你就還是挑一個嫁了吧,安平那裡是不可能了,和薛府小姐的婚期雖沒定,但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我總不能讓你去給他當妾呀。」

 商憐薇死死咬住嘴唇不吭聲,緊緊攥著手帕,指節青白。

 這麼久美娘只裝作不曉得謝安平要娶妻的事,他不說她也不點破,反正她也不打算安心留下過日子,管那混蛋這麼多干嘛?愛娶誰娶誰,愛生幾個崽生幾個。反正房契她早就拿到了手,俞如眉所住的宅子已經悄悄託人賣了出去換了現銀,而且那個大鬍子貌似還有些本事,到時候可以喊他弄條船把她們娘倆加上黃鶯櫻桃載出京城,送到江南去。

 就是她哥去了漠北還沒消息,讓人有些擔心,不過轉念一想大鬍子人脈眾多,只要尤文揚回了京城,讓大鬍子找人傳個信兒應該不算太難。

 美娘一直沒叫過霍青城「爹」,平時「喂、誒、那個人」地喊來喊去,頂多就是再叫聲大鬍子,算是最尊敬的稱呼了。俞如眉都還沒原諒他呢,他憑什麼就白撿個女兒?!只是大鬍子毅力驚人,每天都去看望俞如眉,風雨無阻雷打不動,他還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劈柴挑水任勞任怨,那窩囊勁兒簡直比尤思仁還要厲害。

 至於尤思仁……雖然他作為一個男人差勁了些,但教養了她十六年也挺盡心盡力的,況且他已經失去了王文淵,如今陪著瘋顛顛的王金桂在家裡,但願他以後也過得好罷。美娘沒有再回王家,只是差人送了一筆數目可觀的銀子回去,算是報答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美娘就只等良機到來,收拾鋪蓋捲兒一走了之。

 「嘶——冷死了。」

 謝安平打簾進屋,在門口跺了跺腳,搓手走近美娘:「嬌嬌快來給爺捂捂。」

 屋裡燒了地龍,美娘穿的是桃紅長裙,胭脂色交領中衣,淡紫底子繡黃臘梅長襖,她坐在榻上蜷縮雙腳,懷抱披氅正在做針線。

 謝安平看見粉嘟嘟的她埋在白色毛皮當中就心魂激盪,過去把手探進她襖子裡,隔著衣裳摸上她的腰肢,嬉皮笑臉道:「嬌嬌你真香真暖吶。」埋頭拿腦袋在她胸前拱來拱去。

 「爺別鬧,還有兩針就縫好了。」

 美娘推開他的頭,把披氅裡子的那塊緞子縫結實,然後絞斷了銀線。她把披氅抖了抖,笑著遞給謝安平:「做好了,爺試試。」

 謝安平興沖沖地披上,美娘替他系好領口的緞帶,打量了一番這廝,發覺他被雪白的披氅襯托得愈發英挺,玉面俊秀還怪討人喜歡的。

 不對不對,他怎麼會討人喜歡,他最討厭才對。美娘趕緊甩甩頭,把腦海裡不切實際的想法甩出去,問:「爺喜歡嗎?」

 馬上就要遠走高飛了,看在這廝可憐巴巴的份上,這件披氅權當施捨給他的。

 「喜歡喜歡!」謝安平連聲誇讚,眸子裡亮晶晶的,抱著美娘狠狠親了一口,一激動就把秘密說了出來,「你記不記得你以前也送過爺一件皮襖?」

 美娘滿臉糊塗神情:有嗎?她多久送的?

 謝安平見她一點也不記得了,便翻箱倒櫃把那件補好的小兔皮襖子翻出來,指著道:「你小時候送給爺的,你還跟爺在馬廄裡過了一夜呢!所以後來爺再見到你時就決定了,一定要好好報答你的恩情,嘿嘿,嬌嬌你高興不?咱倆的緣分是從小時候就結下的……」

 美娘一愣一愣的,她是說縫補兔皮襖子的時候怎麼覺得眼熟呢,敢情是她小時候那件兒?原來她不是做夢,是有個小乞丐搶了她的襖子,而且他就在眼前……

 等等!什麼叫好好報答恩情?

 美娘嘴唇一翕一合,還有些發怔:「所以……你做這些都是為了報答我?」

 拿尤文揚的案子威脅她,在尼姑庵裡給她下藥,大搖大擺去她家折騰她……都是為了報恩?!

 「是啊。」謝安平大言不慚地點頭,甚至還說出另一個秘密,「還有啊,彭金吉的眼是爺挖的,手指也是爺削的。爺的女人是他能輕薄肖想的嗎?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這麼說來,連尤文揚進大牢也是替這混蛋背黑鍋了!

 「你、你……」美娘眼泛淚花渾身顫抖,指著謝安平嘴唇囁嚅,氣得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謝安平握住她的手掌,滿臉討好歡喜:「嬌嬌,爺一輩子都會對你好的。」

 「謝安平!」

 美娘驟然暴怒,抽出手狠狠向他臉上扇去。

 「你這個混球!混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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