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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美妾》第18章
18、算命數弄巧成拙

 在貴妃榻上糾纏了小半個時辰以後,美娘看著濕了一塊的裙子,終於鬆了口氣。她胡亂把掌心裡的噁心東西擦掉,揉了揉痠痛的手腕子,然後準備下地。

 謝安平卻不滿意地哼哼兩聲,抱住她問:「你去哪兒?」

 這廝還好意思問?也不看看他把這裡弄得多髒!

 美娘堆起笑臉:「妾身去換身兒衣裳,然後打水給您清洗。」

 「嗯……不高興。」謝安平埋頭在她胸脯磨蹭,悶悶不樂地說:「小打小鬧的不痛快,爺都憋了整整十天了!」

 這混球一天不干這種事兒會死啊!

 美娘咬咬牙,繼續虛偽地笑:「委屈爺了,妾身以後會給您補上的。爺您先放開我。」

 謝安平不情不願地鬆開美娘,耷拉著臉有些沒精神:「去吧去吧。」

 還好房裡通常備得有清水,美娘拿手試了試,還是溫溫熱的,於是先狠狠搓擦手心,拿茉莉花的胰子足足洗了三遍,直到再也聞不出那種腥臊味道才勉強作罷。她換了條稍微厚一點的薄荷百褶裙,隨後取了塊新的汗巾子搭在手臂上,端著盛滿水的銅盆到榻前伺候謝安平淨身。

 謝安平大爺慣了,這些事從來不自己做,神態自若地看著美娘服侍自己。

 美娘看也不想看到那條作惡的壞玩意兒,她忍著作嘔的感覺胡亂揩了幾把,趕緊轉開臉去:「好了。」

 謝安平穿戴好從榻上跳下來,理了理有些發皺的袍子,隨後嬉皮笑臉抱住美娘親吻香腮:「記著你許諾的甜頭,等你病好了要補償爺的。」

 補償你個大爺!

 美娘適時地捂嘴咳嗽兩聲:「咳咳……妾身不會忘的。」

 正說著話,美娘忽然想起一事,她問謝安平:「侯爺,那天咱們在繡莊會過面以後,您去哪兒了?」

 那晚上的賊該不會就是這廝吧?白天沒盡興晚上還想來,瞧他翻牆跳窗的利索樣,恐怕當淫賊已經當慣了!

 謝安平大大方方道:「爺進宮了,你當爺走的這一個月是去玩兒呢,爺是去辦差,辦完了得向聖上回話。」

 美娘又問:「那您晚上……是回了侯府嗎?」

 「沒,手頭案子沒結,爺從宮裡出來就回衛府了,晚上在那宿的。」謝安平答完隨即眼珠轉了轉,反問美娘,「嬌嬌你怎麼關心起爺的行蹤來了?嗯?」

 美娘仔細一想不對。照這廝的霸王脾性,想來奸她早就正大光明地來了,犯得著偷偷摸摸躲在屏風後面窺視嗎?這不是謝安平的作風,看來那晚的賊另有其人。

 「怎麼?難道妾身問不得嗎?」美娘不打算給他說那晚上的事,於是嬌滴滴地在他胸口捶了一拳,「爺的紅粉知己那麼多,美娘怎麼知道您是不是白天見我、晚上去見其他美人?妾身還是問個清楚,免得以後不小心冒犯了爺,誤了您跟佳人相約……」

 她吃醋的小模樣真是鑽到謝安平心裡去了,他抓起美娘柔荑親咂不停:「瞧瞧這小利嘴兒,又不饒人了。乖嬌嬌你放一百個一千個心,爺在外頭絕對沒有什麼知己相好,爺就喜歡你一個。爺敢拍著胸口保證,這幾日都是在衛府歇的,不信你去問老薑和衛府的將士,一群老爺們兒都可以為爺作證。」

 他的唇弄得美娘手心癢癢的,她現在有些後悔剛才把手洗得太乾淨了。

 美娘挑起眼梢,明顯不信:「誰不知道衛府是侯爺您的地盤,你叫他們說一,他們敢說二嗎?再說您就算外面沒有相好,難道侯府裡面也沒有?」

 這廝怎麼就有那麼多時間纏她呢?他家裡的女人是干什麼吃的,別家後宅爭寵鬥狠厲害著,侯府的女人卻大度賢惠得很,任由謝安平在外胡來?自家的男人三天兩頭不著家,她們居然也不急!

 話說回來,這廝有正經妻子沒有?

 謝安平怔了怔,仔細打量美娘,愈發覺得她是在吃味鬧彆扭。他簡直是愛死了這種「美娘喜歡爺所以要獨佔爺絕不允許外人分享爺」的感覺,便信誓旦旦說道:「爺院子裡乾淨著呢!以前有幾個姑媽送來服侍的丫頭,爺煩她們得很,早就攆走了,爺今兒就在你面前賭咒發誓,以後絕不收亂七八糟的女人,就寵你一個。乖嬌嬌,爺對你是一心一意的。」

 別啊,千萬別!他的一心一意就是一心一意想把她折騰死!

 美娘心裡不樂意,表面上還要裝出很歡喜的樣子,依偎在謝安平懷裡:「有爺這句話就夠了,就算爺是哄我的我也認了。其實妾身哪兒能這麼不懂規矩呢,別人會說美娘善妒的。」

 「你善妒爺也喜歡,爺就是喜歡你。」

 謝安平勾起美娘的下巴,把她吻了個昏天黑地。

 「對了,」謝安平親夠了咂咂嘴,問道:「乖嬌嬌,你什麼時候跟爺回家啊?」

 美娘心裡咯登一下。完了,這廝嫌這樣玩弄她不過癮,要把她弄回去折騰。

 她故意裝作不懂的樣子,迷糊反問:「跟您回家?」

 謝安平彈她額頭一下:「你都是爺的人了,難不成想一輩子賴在家裡?上回是爺有事兒要辦來不及安置你,又怕你人生地不熟受人欺負,所以才暫時放你回家住著。現在爺回來了,你自然也要跟爺回府去。」

 美娘咬著唇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她哽咽問:「您要娶妾身嗎?」

 上半輩子已經被這混球毀了,下半輩子居然還要跟他朝夕相對!美娘一想到以後的日子天天都要對著張仇人臉,頭皮就陣陣發麻。這廝有句話說對了,他總是有法子讓人生不如死。

 謝安平還以為她是喜極而泣,心頭一軟就摟著人好聲好氣哄道:「爺是想娶你,不過爺得給你說實話,憑你的家世不能當正經的侯爺夫人,嫡不嫡庶不庶的,父親又只是個小官兒,說親的話別說爺家裡頭的姑媽們不會同意,就是皇上知曉了也要反對。不過沒關係!你先進門再說,等有了爺的子嗣,爺就把你扶正,乖嬌嬌,你肚子要爭氣點,母憑子貴啊。」

 美娘原以為他就是貪圖美色跟她玩玩兒而已,哪知道他會真打算娶自己?比起嫁進侯門當個小妾,她倒寧願他是個「不負責」的花心蘿蔔,玩膩了就把她扔了。到時候她被人壞了身子也不好再說親嫁人了,就找個鄉野地方隱姓埋名,喂雞養鴨粗茶淡飯地過完下半生,再不濟大不了絞了頭髮當姑子去,反正怎麼樣也強過跟著這廝!

 美娘現在可真是淚如泉湧了,她抽泣道:「多謝侯爺厚愛,只是美娘是福薄之人,恐怕要辜負爺的一番好意了。」

 謝安平皺起眉頭:「此話怎講?莫非你不想嫁給爺!」他眉毛一豎就凶狠起來,瞪著眼質問美娘。

 「不是……」美娘擦乾眼角的淚水,抬眸楚楚可憐,「爺可知為何妾身都這個年紀了還沒說親?是因為妾身乃不祥之人,出生之日便有道士上門算卦,說妾身命中帶劫,及笄之後會給家人帶來禍端,若是嫁人還會剋夫克子。本來妾身以前還不信,但我哥本來好端端的,就是因為我才惹上官非,還差點丟了性命,由不得我不信。爺,美娘不想害您……」

 死馬當活馬醫,美娘覺得現在自己胡說八道的功夫蒸蒸日上,簡直是信手拈來。她想官場中人一般都很看重運道的吧?她爹尤思仁不就是麼,初一十五必會沐浴齋戒拜菩薩,以求官運亨通。不過求了十幾年也沒什麼起色就是了。

 美娘自以為理由冠冕堂皇,哪曉得偏偏撞上了謝安平這顆釘子。第一,他生平最恨玄道之說,因為他爹謝陸就是一心修道成仙拋棄妻子一走了之!第二,尤文揚那事兒……不就是他搞的鬼麼。

 「他媽的一群黃袍老怪胡說八道!」謝安平氣得一拳砸裂了桌子,「哪個道士說的,你告訴爺,爺去踏平他的窩!」

 美娘一驚,不懂他為何是這反應,趕緊勸道:「爺別生氣,那是個遊方道士,算過命就走了,妾身也不曉得他現在在哪兒。」

 「可憐我家嬌嬌,從小生活在這種流言蜚語裡面。」謝安平一轉眼對美娘更加憐惜起來,握著她的手信誓旦旦,「爺才不信那些算命的,嬌嬌你放心,爺一定會把你娶回家!」

 美娘:「……」

 這廝腦子是怎麼長的?為什麼沒能打消他的念頭,反而讓他更加堅定了呢!

 她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

 王金桂一身盛裝出來面見小侯爺,可小廝說侯爺去花園了,於是她帶著才從被窩裡拖出來的王文淵匆匆趕去花園。

 王文淵還沒睡醒,揉著眼咕噥:「什麼小侯爺,我看就是個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

 「作死啊你,說這些干嘛!」王金桂狠狠擰了兒子胳膊一把,斥道:「別人小侯爺上門來是看得起咱家,我告訴你,待會兒見了人說話機靈些,若能跟小侯爺搭上關係,你這下半輩子就不愁了懂嗎?!」

 王文淵無精打采敷衍道:「是是是,我全聽您的。」

 可是到了花園他們只見到姜參事一人,王金桂問謝小侯何在,姜參事臉色古怪支支吾吾。

 「這個……侯爺說他在園子裡隨便轉轉。」

 王金桂納悶:「難不成侯爺迷路了?福貴兒啊,你快帶人去找一找。」

 這時,謝安平從花園角落的竹林後面走出來,他走近以後撣了撣袍角,對姜參事道:「走了。」完全無視旁邊站著的王金桂和王文淵。

 王金桂急忙上前行禮:「賤妾王氏攜犬子拜見侯爺。」

 謝安平滿眼陌生地看著她,回頭問姜參事:「這是誰?」

 姜參事低聲道:「尤大人的妻室。」

 王金桂聞言賠笑道:「是是,尤思仁便是妾身夫君。」

 「嗯。」謝安平輕描淡寫點點頭,算是紆尊降貴打過招呼了,然後還是不停步地往外走。

 王金桂一臉諂媚地跟上去,慇勤討好:「侯爺,請移尊駕去前廳喝杯茶罷?老爺一會兒就回來了。」

 謝安平頭也不回地擺擺手,以示拒絕,很快就循著來時的路走到王家大門。王金桂被他搞得一頭霧水,在他臨走之際終於鼓起勇氣問話。

 「侯爺您……不是來寒舍喝茶的麼?」

 「哦。」謝安平恍然大悟似的,回眸道:「你家花園子修得不錯。」

 說完她就帶著姜參事大搖大擺走了,留下王家眾人站在那裡不知所謂。

 「這就……走了?」王金桂呆呆愣愣還不敢相信,「小侯爺來逛了花園子就走了?」

 所有人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唯獨王文淵雙目一沉。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夾雜在這位謝小侯爺頭髮裡的那片綠色是石榴葉子吧?

 整個王家,就只有美娘閣樓外種了石榴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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