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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羔羊•醫生》第10章
  第十章:急症•越矩

  炎熱的仲夏夜,霍子南急匆匆趕到醫院,剛下電梯便碰到值班護士:“霍醫生你來的正好,劉主任讓你去小會議室開會。”

  這麼晚,主任居然也來了,霍子南嚇了一跳,看來剛被送來的病人確實很重要。

  換上白大褂,霍子南匆匆趕到了會議室,讓他更加詫異的是,在座的不光有唐醫生、劉主任,居然還有院長關傲。

  關傲不過三十二歲年紀,說起來還是林祖棟的師妹,十幾年前林祖棟讀最後一年博士那會,她剛剛進入英國皇家醫學院,因為學校的華裔很少,林祖棟對她還有些印象。

  這位師妹不是一般的特立獨行,念完書回國不到兩年便未婚生子,關家在M市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出了這樣的醜聞,自然希望她能早點結婚,哪知關傲大言不慚,言道孩子的父親是有婦之夫,自己不願拆散別人家庭,情願獨身一世,撫養孩子。

  天佑醫院是關家的產業,關傲自畢業起便進入醫院工作,直到三年前父親去世,才開始執掌大權。日常她主要是搞管理工作,會診是很少參加的,今晚她的到來,說明這個即將要被研究的病例,要麼非常棘手,要麼病人的來歷非同小可。

  “開始吧。”環視一周,關傲見人都到齊了,點了點頭,“劉主任,你先來說說潘傑的具體情況。”

  “病人叫潘傑,今年十二歲,四個小時前在一次意外的爆炸中被一塊彈片擊穿顱腦,送來我們醫院剛剛半個小時。”

  CT片被投影在螢幕上,年屆五十的劉主任用指著片子,“這個位置,非常深,磁棒引導是不可能了,必須要開顱。”

  “主任,這麼深的位置,不太適合開顱。”唐醫生皺眉,持反對意見,“以往對待這種病例,最好是保守治療,控制的好的話,等結締組織將彈片包裹起來,不出意外,病人還可以正常生活。”

  “不可能。”劉主任當場否定:“第一、彈片本身過大,一旦形成結締組織,體積更大,會導致腦壓過高,留下隱患,以後的治療非常棘手;第二、病人才十二歲,年紀太小,承受力差,發育又非常快,將來的變數很多;第三、彈片進入時帶入了少量毛髮,很容易引發併發症;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掃了一眼在座的醫生,“病人的監護人,潘昱雄先生,在看過我的診斷後,要求立即手術。”

  唐醫生本來還想說什麼,聽到潘昱雄的名字後吸了口氣,默默閉了嘴。

  M市兩大黑幫之一的海盛,大當家的名字,就叫做潘昱雄。

  自十年前從大哥潘昱慈手中接管海盛,潘昱雄就非常高調,在大開娛樂公司,不斷投資實業的同時,還頻頻出席各種政府活動和慈善事業,尤其是近三四年來,他開始削減黑道上的生意,與專管軟毒品交易的二當家胡煥不太和睦,但也因此得到了一些賺夠了錢,一心想洗白的堂主們的擁護。

  今天晚上,保鏢送他侄子潘傑去著名鋼琴老師家裏學習,回來時一輛並行的轎車忽然爆炸,保鏢和司機當場死亡,只有潘傑因為被保鏢護在懷裏沒有喪命,但彈片進入了腦幹,命懸一線。

  霍子南看著投影,眉頭越皺越深。

  若干年前,林祖棟在佛羅里達工作時,曾經收治過一個非常相似的病歷,一名FBI在一次反恐行動中被一枚彈片擊中顱腦,滯留在和這次潘傑差不多的位置,林祖棟努力了十個小時,雖然保住了他的性命,對方最後卻成為了植物人。

  與那個病例相比,雖然潘傑腦中的彈片進的更淺,位置也沒那麼兇險,但他畢竟年紀太小,承受力也相對弱的多。

  “手術誰來做?”沉默良久,關傲開口,“唐醫生可以勝任嗎?”

  唐醫生臉色一變,就算是個普通人,這麼棘手的位置,他也只有兩成把握能夠讓病人活著下手術臺,別說是潘昱雄的侄子了,萬一失手,那肯定是死路一條。

  “這個……我恐怕……”唐醫生嚅囁著說,“這種病例,我以前沒有處理過,位置太兇險了,病人的年紀又太小。”

  “那麼劉主任你呢?”關傲問。

  劉主任搖了搖頭:“我年紀大了,視力遠不如以前,手也沒有那麼准,再說,這麼難處理的位置,我也沒有遇到過……”沉思了幾秒,忽然說:“我好像記得,有一篇醫學雜誌上曾經報導過類似的病例,作者應該是美國一名著名的腦外科醫生,好像是華裔,所以我有印象。”

  “是的。”關傲若有所思地看著投影,“我知道你說的那個人,他叫林祖棟,是我的校友,當時他的手術是成功的,但病人並沒有完全康復,直到去年為止還是個植物人,再說……去年秋天,林醫生已經去世了。”

  靜靜思考了片刻,關傲忽然說:“不過,最近有另一個腦外科高手在M市。”說著掏出了手機,“你們稍候,我打個電話。”

  關傲出去了,會議室陷入沉默,霍子南一直盯著投影上的那組CT圖像,腦海中早就打開了病人的顱骨,開始抽絲剝繭般的分離嵌在大腦中的彈片。

  他想做這個手術,非常想,這個手術的難度,與他曾經失敗(雖然病人沒有死亡,在別人看來那不叫失敗,但在他心目中永遠是這樣定義的)的那例非常相近,或者說更大,如果他這次能成功,上一世留下的遺憾就可以圓滿了。

  但,他應該沒有機會,關傲和劉主任,都不可能讓他接手這麼重大的手術,而且,病人還有這麼要命的身份。

  五分鐘後,關傲回到了辦公室,嘴角輕輕上翹,“事情有轉機,我的一名師兄,Sam? Burrows,最近在M市講學,他對這個病例非常感興趣,準備馬上過來實施手術。”看了看表,“大約二十分鐘後到。”

  聽到Sam的名字,所有人,包括霍子南都鬆了口氣。

  他一手帶出來的學生,他心裏最清楚,因為那次FBI事件,他們曾經就類似的病歷研究過很久,做過很多實驗,有他在,這個手術成功的幾率起碼達到了百分之六十五。

  “子南。”關傲說,“你準備一下,做Sam的助手,我看過你的手術,你的工作習慣和他非常相似,做他的助手很合適。”

  其實,這句話應該反過來說,因為長期跟林祖棟學習,Sam的工作習慣跟他非常相似,很多次,都是因為有Sam這樣出色而默契的助手,林祖棟才能順利地完成非常兇險的手術。

  “好的。”霍子南點了點頭,關傲拍了拍手:“去準備吧,劉主任,你負責跟潘昱雄先生解釋一下潘傑目前的情況,不過……雖然有Sam,這個手術的難度還是非常大的,請他務必做好心理準備。”

  寬敞整潔的手術室,霍子南穿著全套手術服,已經準備妥當,輕柔的音樂從房間角落裏的音響流淌出來,讓手術室感覺分外寧靜平和。

  潘傑小小的身體靜靜躺在手術床上,覆著無菌隔單,只露出需要處理的患處。

  麻醉師準備好了麻醉劑,對正在調儀器的霍子南說:“能夠和Sam這樣國際級的高手做手術,真是難得的經歷呢,霍醫生,你真是個幸運的傢伙。”

  雖然帶著口罩看不清楚,霍子南的眼角還是能看出淡淡的微笑:“說的是啊。”看了看時鐘,“怎麼搞的,已經晚了五分鐘了。”

  麻醉師皺了皺眉:“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天哪,別是Sam不來了吧,那我們這幾個人可慘了,外面的潘先生帶了二十幾個兇神惡煞的保鏢過來,一會我們別想出去了。”指了指被單下了無生氣的潘傑,“我們搞不好馬上就會像他一樣了。”

  霍子南無心開玩笑,轉頭對另一個助手說:“打個電話吧,問問院長是怎麼回事。”

  還沒來得及撥號,電話就自己響了。

  麻醉師真是個烏鴉嘴,Sam是真的來不了了,他剛出住處就被一輛失控的小貨車撞飛了三米多遠,被120直接送去了離的最近的中心醫院。

  手術室裏陷入了死寂,所有的人都如等待宣判的犯人一般苦著臉站在手術床邊,只有霍子南還在看潘傑的CT片。

  電話再次響了,關傲的聲音:“子南,準備手術,由唐醫生主刀。”

  “院長。”霍子南的聲音分外沉穩:“我想做這個手術。”

  “你?”關傲驚呆了,雖然霍子南算是住院醫師裏非常有天分,非常出色的一個,甚至破格處理過一些中型手術,但,這麼複雜兇險的病例,他怎麼可能處理的了。

  “院長,唐醫生來做這個手術的話,您認為成功的幾率有幾成?”

  關傲沉默了半晌,才說:“兩成,或者更少,但劉主任已經有輕微的帕金森,不可能接手這麼重大的手術。”

  “我有八成的把握。”霍子南沉聲說:“院長,請您相信我一次。”

  “不可能。”關傲脫口而出:“不要亂來,子南,我現在命令你,出手術室,這個手術你不用參加了。”

  “院長!”霍子南也是前所未有的執拗:“我不是一時衝動,我能夠處理這個病例,我可以用我的生命擔保,我比唐醫生更適合主刀。”

  這種強勢的話,完全不像是平時的霍子南能夠說出來的,麻醉師和助手都被他這樣狂妄鎮定的姿態震驚了,一時誰也沒有說話。

  霍子南這麼堅決的要做這個手術,不是因為想出風頭,也不是單純為了完成自己上一世未完成的夙願,只是,出於對唐醫生的瞭解。

  如果他接手的話,這個孩子,基本上就算是完了,即使他運氣好,因為那20%的可能性手術成功,潘傑能醒來的幾率,也幾乎為零。

  就算自己被質疑,被唐醫生猜忌,被人認為是狂妄、越矩、不知死活,也比看著一個花蕾般期待綻放的生命被扼死的強。

  與生俱來的,作為一個醫者的使命感,作為一個腦外科醫生的職業節操,都讓霍子南毫不猶豫地打斷了關傲的話:“院長,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我需要你的授權,我要做這個手術,請您,為躺在病床上的孩子想想,唐醫生動手的話,他能有多大的幾率還能睜開眼,還能站起來。”

  關傲惱怒起來,她從來不知道,這個平時從容平和,恬淡無爭的大男孩,能夠說出這麼過分,這麼不懂得職業道德的話,她不清楚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所能想到的唯一的原因,就是他想要出位。

  不錯,雖然他平時什麼也不爭,但,不過大半年的功夫,他就在國際一流刊物上發表了兩篇論文,比他的主任見解還要獨到,關傲喜歡這樣上進的年輕人,但,不代表會縱容他超乎尋常的,以患者生命做賭注的野心。

  “不要多說了,霍子南,我命令你出來!”關傲的語氣異常嚴厲。

  話音未落,關傲手中的電話忽然被一隻有力的手奪走了,接著,沉穩威嚴的男聲在她身後響起。

  “讓他做。”

  關傲驚訝地回頭,只見身後站著一個頎長瘦削的中年男人,灰色襯衫,黑色褲子,整個人溫文爾雅,炯然有神的眼睛眼角微微有些下垂,讓俊逸的相貌憑空多了幾分憂鬱。

  如果不認識,別人一定會認為他是個大學教授,或者學者什麼的,但此刻他眼中如同燒著烈火,神色焦慮,不怒自威。

  “潘、潘先生。”就連平時待人接物十分老練的關傲,在他的注視下也不由得有些慌亂,“您……剛才說什麼?”

  “我說,”潘昱雄重複了一句,“讓他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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