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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羔羊•醫生》第55章
  第五十五章:援手•霸佔

  為了這起事故,醫學會的專家組前後找了霍子南好幾次,一開始還只是例行公事的詢問,到了後來,便開始明顯帶上了誘導和威逼的成分。

  “你的身份與職位都不夠資格擅自承接這樣的手術,你知不知道你對麻醉師下達的指令是不適當的?”

  “你提到的所謂'主治醫生的授權'我們查不到任何書面記錄,主治醫生否認給過你許可,護士也無法作證。”

  “麻醉師堅持他的麻醉方案在術前得到過你的認可,還向我們出示了你的簽名。”

  從醫近二十年,霍子南在為人處世方面並不幼稚,面對專家們咄咄逼人的追問,他很快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也許是出於自保,也許是出於院方的授意,主治醫生和麻醉師吧一切責任都推了個乾淨,連V市醫學會,也恐怕存著偏袒的意圖,明顯希望自己能夠承擔所有罪責。

  這算什麼?威逼?栽贓?還是赤裸裸的陷害?暴風驟雨般的拷問過後,性子平和的霍子南也忍不住憤怒,但良好的教養還是讓他壓抑了怒氣,說:“主治醫生和麻醉師提供的證詞並不完全屬實,站在他們的立場上我也理解他們的做法,但這件事關乎我個人的職業操守和名譽,如果醫學會無法給我公正的裁決,我會求助於法律。”

  說完這些,他再沒有理會對面專家們的表情,站起身走了出去。

  雖然生性淡泊,但他並不懦弱,對於這種對他人格的誣陷,他絕不會忍氣吞聲,糊裏糊塗地替別人背黑鍋。

  事發兩天後,日本,東京。

  酒店房間裏,陪同市領導出國考察的聶辰正拿著手機遠端遙控指揮阿蟹:“副市長的侄子?就這樣麼?你確定背後沒有別的大手?”

  “那就好,主管衛生的副省長正好在這次的考察團裏,之前還跟我們談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我會選個恰當的時間跟他說說……子南肯定是被冤枉的,他的水準我最清楚……不過,該打點的你還是要打點一下,金額你自己定,從我的私人帳戶上劃。”

  一切都安排妥當了,臨掛電話他又囑咐阿蟹:“霍先生那裏,這些事情就別告訴他了,他那個人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太迂了,等裁決書下來再說吧。”

  原本看來十分簡單的醫療事故因為聶辰的插手忽然變得撲朔迷離起來,醫學會會長和專家組組長先後收到了好幾撥人的暗示,一開始只有那位馬姓麻醉師的副市長伯父,應付這一位還稍微簡單些,弄個替罪羊就行了,沒料到這位替罪羊的來歷竟然也不簡單,很快,便有好幾個省裏的領導遞過來話,讓他們“秉公辦事”,不要 “徇私枉法”。

  又要不違背副省長的意思,又要不得罪副市長,醫學會專家組的成員們感覺有點頭大,這種事故的裁決是要帶入個人檔案的,對責任承擔者將來的職業前途有一定的影響,面對著兩個大有來頭的事故當事人,他們誰也不敢貿然下結論。

  沒有懸念地,當問題變得複雜以後,無法決定的仲裁者都會使用拖字訣,於是,事故陷入了無止境的取證和調查,曠日持久的扯皮開始上演,拖了二十多天也完全沒有進展,中心醫院自然是不急,霍子南也十分穩得住,唯一備受折磨的,只剩下了死者家屬。

  V市著名的粵菜酒樓,包間內,那位馬姓麻醉師已經有點兒喝高了,餳著醉眼咬牙切齒地抱怨著他無能的伯父:“我他媽的就不明白了,不就是死了個裁紙工麼?屁大個事怎麼還鬧到要行政處罰了?我大伯也真窩囊,連個M市來的小住院醫師都搞不定!媽的手術是他做的,他不頂缸誰頂缸,誰還有他合適……”

  “行了別胡忒了,人都死你手上了。你呀,就是揹運,找替罪羊還找上個硬點子,抽空跟你大伯去燒個香吧,現在當官兒的都興這。”一邊的酒友勸他,“聽說那人來頭不小,省長都發話了,你當初沒好好查查他呀?”

  “怎麼沒查,他父母都死了,叔叔是個賣鹹魚的,也沒打聽出傍上什麼富二代的妞兒啊……”

  “是你沒打聽著吧,我可聽說人是個帥哥,”旁邊一胖子摸下巴,“前一段不是聽說副省長要招女婿麼?哈哈。”

  “人女兒都出國念博士了。”酒友猥瑣地笑,“現在當官兒都葷素不忌,搞不好是副省長本人看上他了吧……”

  “別他媽胡說!隔牆有耳……”麻醉師白他一眼,轉過頭又自言自語道,“不過這些日子,倒是經常有個開奧迪的來接他,是個男的,像是哪個有錢人的保鏢……唉你們說他是不是真傍著哪個官太太啊?”

  “想知道這個還不容易?”酒友指指身旁的胖子,“他是幹嘛的?狗仔隊!天後們的大姨媽哪天來他都能給你打聽著,查個吃軟飯的還不容易?”

  “我忙著呢。”胖子推脫,“胡天後這兩天要生了……”

  “這些年小馬的煙你都白抽了啊?”酒友踢他,“胡天後生不生她都是天後,小馬要是背個處分,這輩子可都洗不清。”

  “得得得。”胖子推脫不過,只好點頭,“包在我身上!”

  V市某五星酒店豪華套房,潘昱雄穿著一身淺灰色的休閒服,正坐在沙發上抽煙,阿寬將散落在茶几上的紙張一一整理整齊了,放進了一個檔袋。

  “事情現在就是這個樣子。”阿寬說,“一個縣官一個現管,醫學會兩邊都不想得罪,只能拖著,拖到死者家屬撤回投訴,或者告上法院,這樣就不關他們的事了。”

  “霍先生怎麼樣了?”

  “已經停職了,但還沒有回去M市,心情大概也不怎麼好。”

  潘昱雄沉思半晌,在水晶煙灰缸上彈了彈煙灰,說:“這事別拖了。上次那件事是我太逼他了,他精神一直就不好。他這個人我最清楚,看著對什麼事都溫吞吞的,其實性子很烈,這麼多事堆在一起別慪出病來。”

  阿寬應了,潘昱雄又說:“下午你去一趟死者家屬那裏吧,不拘多少錢,讓他們儘快撤銷投訴就行。省長市長都不好惹,別讓醫學會難做,他還年輕,將來要在這一行混這麼多年,給醫學會惹麻煩對他將來不利。另外……給醫學會的人吹吹風,霍醫生是海盛保著的,將來讓他們多照顧。”

  “是。”

  潘昱雄不再說話,站起身踱到窗前,看著外面繁花似錦的園林,良久忽然歎了口氣,臉上浮起阿寬從未見過的遺憾與失落,淡淡說:“阿寬,你說我是不是中邪了……”

  阿寬跟隨他多年,從沒見過他這麼無力的表情,心中不由得一酸,呐呐說:“霍先生是個溫柔的人,您是真心真意對他好的,您的苦心,總有一天他能夠體諒。”

  “真的嗎?我對他好麼?”潘昱雄苦笑,“以前我也總這麼認為,可回過頭來又想,我又為他做了些什麼呢?我給他的他未必想要,他幫我救了阿傑,我卻一直一直這樣逼他……”

  “先生……”阿寬想要說點什麼,又覺得什麼也不好說。

  潘昱雄搖了搖頭,又抽了支煙點上了:“人這一生,總有些繞不開的劫數,我是求不得,而他,是逃不開……都走到了這一步,我也不會放手了。”

  他半眯著眼望著窗外的豔陽,停頓了一會,說:“幫我約他後天晚上吃飯。”

  霍子南停職已經十幾天了,雖然看起來沉穩從容,事實上他的神經已經不堪重負搖搖欲墜了。

  聶辰身上的血案,潘昱雄的強大壓力、現在又加上醫療事故,這一切幾乎讓他感覺喘不過氣來,有那麼一瞬,他甚至開始怨憤某個冥冥中主宰生命的神,既然這麼厚待自己,給自己多一次的生命,為什麼又要玩出這麼多翻雲覆雨的手腕,不給自己一個長久的安寧?

  當阿寬打給他電話的時候,這種沮喪的情緒幾乎達到了頂點,霍子南什麼都沒說就掛斷了電話,然而第二天傍晚,沒人理會他的心情,那輛熟悉的奧迪,還是停在了醫院宿舍的門口。

  霍子南握緊了拳又鬆開了,他很清楚自己面臨的局面,他明白自己身上背負了太多太多放不下的東西,根本沒有資格在潘昱雄面前任性。

  低調奢華的頂層餐廳,厚厚的地毯,明亮的水晶吊燈,若有若無的鋼琴聲飄蕩在空曠的廳堂裏,空氣裏彌漫著牛扒的香味和雪茄苦澀的氣息。

  明明是五星酒店的餐廳,坐在豪華的餐椅裏,霍子南卻恍惚間感覺自己身在潘昱雄邱楠山的別墅,奢靡,濃豔,一切都粘滯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怎麼不吃?”見他盤子裏的菜幾乎沒怎麼動,潘昱雄問,“不合胃口?還是心情不好?”

  霍子南沒有回答,只籠統地搖了搖頭,潘昱雄放下刀叉,說:“對方不是已經答應撤銷投訴了麼?不用再擔心了吧?”

  霍子南不語,潘昱雄又問:“或者……你是對關院長的態度有顧慮?”

  霍子南搖頭,其實關傲一直以來還是對他很維護的,他並不擔心她會為難自己。

  面前的牛扒已經涼透了,侍者來詢問是不是需要加熱一下,霍子南拒絕了,讓侍者直接撤了盤子。

  “西餐不和你的口味吧?”潘昱雄也沒有為難他,體貼地道,“稍後我帶你去別處吃中餐吧,附近有家私房菜的海鮮做的極好。”

  “不用了。”這是一整晚霍子南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事實上,一旦面對潘昱雄,換做什麼菜是都只能讓他覺得苦澀。

  果然,跟自己共進晚餐,是一件非常倒胃口的事呢,潘昱雄皺了皺眉,也許還要更糟糕些,對於他來說,跟自己的相處一直以來就是件極端壓抑痛苦的事吧?

  沒關係,兩個人難受好過一個人不甘心,潘昱雄自嘲地笑了笑,說起來,他這種彆扭的樣子,也很招人喜歡。

  “陪我去下面花園走走吧。”潘昱雄喝幹了杯中的紅酒,幾乎有些惡趣味地看著他,“跟你在一起總能讓我胃口大開,吃的有些多了,夜色這麼美,散步很適合呢。”

  沒有反對,霍子南十分服從地站了起來,跟在他後面默默上了電梯。

  這家酒店的花園是仿蘇州園林風格的,曲裏拐彎的遊廊和水榭將花園隔成了許多獨立的小景觀,每一塊都十分靜謐。

  “我明白你的心情。”潘昱雄帶著他漫步在小徑上,“比起讓家屬撤訴,也許你更希望醫學會能夠給你一個公正的裁定,但是子南,這個社會其實沒有公平可言,有時候,暫時的公平可能會給你帶來長期的災難,你懂麼?”

  作為一個黑幫老大,海盛的掌舵人,這樣的厚黑哲學無疑能讓他在這個社會裏如魚得水遊刃有餘,但對於霍子南來說,卻只為此感到悲哀,不單因為這個混沌的社會,還為這個混沌的潘昱雄。

  霍子南低頭“嗯”了一聲,轉瞬卻發現前面的人忽然停了下來,回頭目光炯然看著他。

  霍子南有些後背發涼,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還是這麼怕我嗎?”潘昱雄笑了笑,抬手握住他的手腕將他拉近了,“如果我說今晚留下來陪我,是不是要讓你很為難了?”

  他的手收的很緊,幾乎勒痛了他的手腕,霍子南早就領教過他的手勁,此刻也無心做無謂的掙扎,招來路人欣賞他的窘態。

  “這也是我們交易的一部分嗎?”霍子南面無表情地直視潘昱雄的眼睛,“潘先生,雖然我不是一個生意人,但也懂得等價交換的規則,買賣雙方在交易之前,是不是先應該開誠佈公地談一談彼此要付出的價值底線呢?”

  “交易?價值?底線?”潘昱雄冷笑,霍子南幾乎能在他身上感覺到壓抑的暴戾,“看來你還沒弄清楚狀況呢子南,你我之間根本就不存在等價交換,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說了算!”

  他的手撫上他的下頜,捏著他的頜骨將他的臉扳到自己眼前,低垂的眼角充滿危險的意味:“也許,我會霸佔你一輩子,又也許,只要一個吻……明智的話,你應該學著討好我……”

  說著,他的唇便覆上了他的,含著暴虐的怒氣吮吸他的唇瓣,折磨他的舌頭,舔舐他的上顎,甚至沒有放過每一粒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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