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夜話
吳名雖然是個鬼修,但他對風水這玩意卻是半點都不相信。
被後世風水師奉為經典的《易經》原本是本上古時期的自然科學教科書……之一,只是時過境遷,古時候的世界早已不復存在,那時候的道理自然也無法再被證明。《易經》倒是和文字一起流傳下來,然後被看不懂卻又自以為是的後人刪刪減減,修修改改,最後搞得面目全非,成了一本糊弄人的玄學巨著。
吳名雖然未能親眼見證真《易經》的誕生,但他接觸過從夏朝活到民國的真正老鬼,那傢伙號稱和禹皇一起治過水患,整日裡就愛吹噓當年怎樣怎樣。
但就算沒經過那老鬼的洗腦性灌輸,吳名也是從不信命的。
這位郡守大人肯定也不信。
說什麼孩子肯定會有的,就算是後世的不孕不育專家都不敢給出這樣的保證,他憑啥就這麼自信?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孩子已經有了,不過是藏著掖著,沒有公佈!
“說真的,你到底為什麼娶我?”吳名非要問個清楚。
“我已經告訴你了。”
“呸,那種話你自己信嗎?”吳名忽地冒出了惡作劇的念頭,身子向前一傾,將頭靠在郡守肩上。
果然,郡守的身子明顯一僵,放在胸前的手也不自覺地顫動了幾下。
“比起女人來,你其實更喜歡男人吧?”吳名朝郡守的耳朵裡吹了口氣。
郡守立刻摒住了呼吸,好半天才開口道:“別胡鬧。”
“不想我鬧你那就說啊,你是不是喜歡男人?”吳名乾脆抱住郡守的手臂,將身子徹底貼了上去,“比如,我?”
“自重!”郡守的額頭冒出了青筋,身體也越發硬得像塊石頭。
“躺在床上和娶回家的妻子說自重,你不會是……那話兒不行吧?”吳名壞心眼地將手探了下去,對著某物就是一陣撩騷,很快就戲謔地說道,“這不是挺結實的嗎?難道中看不中用,銀樣鑞槍頭?”
“胡說八道!”郡守明顯已經氣急敗壞,但整個人卻像被點了穴道一樣僵硬,既沒有把吳名推開,也沒有起身離床。
“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嘛!”吳名邪魅一笑,動作不停。
郡守大人的喘息很快就急促起來。
吳名趁機問道:“知道我是誰嗎?”
“阮……橙……”
“你又是誰?”
“嚴……衡……”
“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什麼時候?”
“在……上輩子!”
嚴衡突然翻身,將吳名壓在身下。
吳名全然沒有準備,聯手都沒來得及挪開,但不等他想好接受還是抗拒,手指間傳來的感覺就告訴他——啥都不用想了。
over。
一瞬間,吳名也僵硬了。
兩人好半天都沒再說話,屋子裡安靜得近乎詭異。
嚴衡壓在吳名身上,將頭埋在他的頸間,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吳名有心把嚴衡推開,但又覺得這麼幹未免太過……無情,就好像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吃飽了就罵廚子,念完經就打和尚似的。
正糾結,耳畔忽然傳來嚴衡的沙啞聲音。“你是誰?”
這個……
吳名眨了眨眼,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斜眸用眼角餘光瞥了眼嚴衡,發現他還埋在自己頸間,根本沒有抬頭,於是便小心翼翼地答道:“阮成嘛!你剛剛不是還說過?”
“阮橙不是你這個樣子。”嚴衡悶聲回道。
“哦,不是就不是吧。”吳名沒從嚴衡身上感覺到殺機或者敵意,再加上手裡還握著他的命根子,膽子自然大大的,啥都敢說。
“你是誰?”
“我不是阮成,那當然就是冒牌貨嘍!”吳名順口道,“他不想嫁你,就把我給送過來了……”
話音未落,嚴衡已撐起手臂,抬起頭,直盯盯地看著他的臉龐。
吳名愣了一下便燦爛一笑,“看出什麼了嗎?”
嚴衡沒有回答,抬起右手,撫上他的臉龐,在臉頰處細細摸索。
吳名很想告訴嚴衡,你再怎麼摸也不可能摸出一張人皮面具的。但看他這麼認真,吳名也不忍心潑他冷水,只抬高下巴,讓他往脖頸處也摸摸。
“你到底是誰?”嚴衡眯起雙眼,再次問道。
“唔,其實我是阮成的雙胞胎哥哥,阮不成。”吳名眨了眨眼。
“再編。”嚴衡開始磨牙。
“好吧,我其實有雙重人格,就是身體裡有兩個魂魄,有時候是我,有時候是……”
“繼續編!”嚴衡恨聲叱道。
“編不出來了。”吳名又眨了眨眼,作無辜狀。
“可惡!”嚴衡惱火地罵了一句,低頭親向吳名的雙唇。
吳名立刻舉起空閒的左手,想也不想地捂住了嚴衡的嘴巴,將他的頭向反方向推去。
“抱歉,這個不行。”吳名一臉認真地說道。
抱一抱,摸一摸,都無所謂。
親吻,絕對不行。
嚴衡好半天沒有說話,但既沒有離開吳名的身體,也沒有離開他的掌握,只直盯盯地看著吳名,任由他的左手依舊堵在他的嘴上。
吳名看不懂嚴衡的表情,只覺得他那雙眼睛太過晦暗不明,讓人心裡沒底。
又過了好一會兒,嚴衡終於一聲不吭地離開吳名的身體,翻身下床,拎著褲子朝淨室的方向走去。
吳名愣了愣,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右手,很快便掀開被子,跳下床來,跟在嚴衡身後。
注意到吳名的尾隨,嚴衡皺眉道:“跟著我作甚?”
“你說呢?”吳名翻了個白眼,將右手在嚴衡面前晃了晃。
“……”
一番沖洗之後,兩個人重新回到床上。
這一次,吳名沒再撩撥嚴衡,但依舊不想睡覺,於是便抱著被子向嚴衡問道:“繼續聊?”
“又想問什麼?”嚴衡冷冷反問。
“你多大?”吳名只當沒聽出嚴衡語氣裡的不耐。
嚴衡瞥了眼吳名,見他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終是開口道:“二十六。”
“哎?”吳名一愣,心想,怎麼會這麼年輕?讓一個二十六歲的小傢伙當郡守,秦王的腦子進水了嗎?
“很驚訝?”嚴衡的語氣裡有些不快,“難道你不知道我的生辰八字?”
“我應該知道嗎?”吳名疑惑反問,但話一出口便想起他們已經“結婚”,而結婚所必須的六禮之一就包括問名——交換彼此的姓名和生辰八字。所以,就這個角度來說,他確實應該知道。
嚴衡沒有回答,直接反問:“你到底是怎麼嫁過來的?”
“怎麼嫁?就這麼嫁了唄!”吳名想了想,“突然間,家裡人就告訴我要嫁人了。這個說不能嫁,那個說不能不嫁,兩邊爭來爭去,你就把我娶走了。”
“那你自己呢?想不想嫁給我?”嚴衡盯著吳名的臉龐,一字一句地問道。
“我啊……”吳名想了想,“我到現在還沒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呢!”
吳名對嫁還是娶真是沒啥感覺。後世的時候,女總統娶了個夫人,男總理嫁了個老公的事都已經算不上新聞了,也不需要拿風水迷信什麼的做藉口。相比嫁給嚴衡這件事,他更在意的是阮二和那個道人怎麼把他從二十一世紀弄回了秦朝,而這個秦朝又出了什麼故事,以致於和他記憶裡的秦朝產生了如此大的差池。
“明不明白,你也已經嫁了。”或許是已經有過更為親密的接觸,這一次,嚴衡毫不猶豫地伸出手,撫上吳名的臉頰,“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夫人,切莫再想其他。”
“想了又怎樣?”吳名挑眉問道。
“如果只是想想倒也罷了。”嚴衡細細摩挲著吳名的臉頰,“最重要的是,不能付諸行動。”
“手腳長在我身上,你管得了嗎?”吳名翻了個白眼。
嚴衡翹起嘴角,露出一絲獰笑,“那我就打斷你的手腳,切斷你的筋絡。”
“喂,至於嘛?”吳名打了個冷戰。
他聽得出來,嚴衡並不是在說笑,他真是這樣想的,而且肯定會這樣去做。
難道眼前這個五大三粗的糙漢子其實是個病嬌?
吳名不由得一陣惡寒。
“怕了就老實點。”嚴衡長臂一伸,將吳名摟到懷裡,“別說話了,睡覺。”
“睡不著怎麼辦?”
“使勁睡。”
“喂——”
“又怎麼了?”
“不想我離開的話,你得對我好一點。”
“只要你老實待著,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給你摘下來,行了吧?”
“當然不行,那玩意你根本摘不下來!”
“……”
“換種好法!”
“……”
“你對我好,我也會對你好的哦!”
“……”
“至少在這院子裡得讓我說了算,就算是你的人也得聽我的,願意不願意都得聽!”吳名抓著嚴衡衣襟,瞪眼說道。
“可。”嚴衡終於給出了回應,“在這院子裡,你隨意施為便是,就算你把天捅漏了,我也給你頂著。”
“那出了院子呢?”吳名不依不饒地追問,“你總不能就這麼把我關院子裡吧?總得讓我出去找點樂子吧?”
“你想找什麼樂子?”嚴衡的語氣有些冷。
“那可不一定。”吳名道,“比如遇到哪個不順眼的,狠揍他一頓。”
“比如今日被你毆打的侍女?”嚴衡馬上挑眉。
“今天這才哪兒到哪兒,我不過就是把她扔出去,拳頭都沒動。”吳名不屑地撇嘴,“話說回來了,把你後院那些女人看住了,別讓她們過來招惹我。萬一傷了哪個或者弄死哪個,你心疼都來不及。”
“不會。”嚴衡道,“有用的人知道自己有用,不會到你眼前找不自在。沒用的人,你隨意處置就是。還是那句話,天塌下來,我給你頂著。”
“這可是你說的,別後悔。”吳名伸出小指。
但嚴衡卻疑惑地看向他,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好吧,這年代流行的是杯酒為誓,歃血為盟,不流行勾小指這麼小清新的約定方式。
吳名無奈地放下手,重重地歎了口氣。
代溝這玩意就是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