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一二零叛亂
把阮家人接回郡守府,吳名就丟開手不再理會。
嚴衡也沒有過多插手,依舊將此事交給姚重,讓他有了確切的結果再來稟告。
他這一次之所以親臨遼西,一方面是為了徹底接管並理順遼西的軍政體系,將自己的人手全面安□□去,另一方面卻是為即將到來的移民尋找暫住地,或者更確切地說,搶奪。
因為海嘯的預言,嚴衡無法坐視沿海的漁民送死,於是便生出了遷移的念頭。但因為預防得當,賑災得力,遼東在這個冬天裡的死傷並不算多,若是直接將這些人北遷,只能是安置在現有的村落裡,與原來的村民共用田地和房屋。
但炎黃子孫從來都是排外的,所謂好客一說,也只是因為來者是客。把來者當成客人招待的時候,主人自然是熱情的。但若是客人賴著不想走,甚至想反客為主,那主人肯定會換上一副面孔,讓客人好好瞭解一下花兒為什麼會這樣紅。
正是出於這種擔憂,嚴衡沒敢安排這些漁民直接在郡內北遷。好在鄰郡剛剛遭遇了不幸,十室九空,空出了大片的土地房屋,足以容納大批移民遷入。
但嘴皮子動動就想完成搬遷也是不可能的,想要在最短時間內辦成此事,嚴衡只能親至親臨,用自己的身份和權力削減掉一切非必要的流程。
就在嚴衡和吳名離開襄平的同一時間,沿海地帶的漁民也開始向遼西境內遷徙,與他們同來的還有原本駐紮在當地的軍屯兵卒。這些漁民將來或許還有回遷的可能,但這些兵卒卻要在遼西紮下根來,成為嚴衡掌控遼東的第二支觸手。
從另一種角度來說,這些遷徙的漁民不過就是嚴衡堂而皇之調動軍隊的一個理由。正因如此,在號召他們遷移的時候,嚴衡並沒有選擇強迫,只說自己請來的高人預測今年會有海嘯,為避免傷亡才遷移百姓,至於信與不信,全看百姓自己的選擇。
選擇隨軍隊遷徙的,郡守府會在遷徙過程中提供最基本的飲食和保護,抵達後提供擋風遮雨的住所,願意轉職為農民的可以在春天時得到糧種和耕作用的農具,想繼續捕魚的可以在河岸附近定居。
至於不想遷徙的,郡守府也不強求,反正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們自求多福就是。
經過一番宣傳,大部分曾在夏秋兩季向郡守府售賣過海貨的漁民都選擇了隨軍隊遷徙,其數量剛好在軍屯兵卒的可控範圍之內。
進入遼西之後,嚴衡首要處理的就是此事,先巡視了幾處預定的遷徙目標,然後才進入陽樂城,開始解決遼西當地的賑災事宜。
雖然嚴衡並不急於向本地官員動刀子,只等著那場更為劇烈的地震到來再清理蛀蟲,大開殺戒,但光是統計傷亡,督促各項善後事宜便讓他忙得團團轉,連每日清晨練武的習慣都只能改到天黑之後。
進入陽樂城後的第三天晚上,嚴衡照例打了一套拳法,耍了一套劍招,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熱水澡,躺在床上享受吳名的靈力按摩。
嚴衡之所以如此忙碌還不忘練武,其實還是擔心身體變差,不能保持強健的體魄,無法再在床榻這個領地上征服自家夫人。但或許是見他每日忙於賑災還不忘練武,實在太過辛苦,吳名便犒勞一般地用靈力幫他梳理了一次經脈,把骨、肉、皮全都養護了一遍。
嚴衡只被梳理了一次就迷上了這種被靈力“按摩”的奇妙感覺,不僅當晚的睡眠深沉了許多,身體也明顯輕快了不少,不由得放下臉面,哄著吳名多幫他梳理幾次。
吳名也沒拿喬,反正這樣的梳理又耗費不了多少靈力,乾脆每天都讓嚴衡舒爽一回。
梳理結束,嚴衡身子一翻,順手就把吳名拉進了懷裡,正想好好親熱一番,但事情剛進行了一半,窗外卻傳來姚重的聲音——
“主君,遼東急報!”
嚴衡一愣,還以為是抓到阮槿了,當即起身穿衣,把吳名也帶去了正堂。
但把姚重叫進屋,接過他遞上的信函一看,嚴衡便變了臉色。
這封急報與阮家沒有半點關係,卻是他們嚴家出了大亂子。
趁他離開遼東,襄平城內的幾家大族聯手發起了針對他的叛亂,試圖攻入郡守府,抓捕他的母親嬴氏,逼迫他讓出郡守一職。
嚴衡一向把這些士族當成敵人對待,不可能不留下後手以防不測。但他意想不到的是嚴氏族內竟然出了叛徒,一部分嚴氏族人連同大半嚴氏家族的家生子奴婢選擇了反水,與幾家外姓士族的私兵裡應外合,在深夜裡打開了郡守府的大門,使得這群士族私兵悄無聲息地進入了郡守府內。
等到郡守府內火光沖天,守城的軍隊才發覺此事。當他們趕到的時候,穆堯指揮的府內侍衛已經將這些烏合之眾逐出了郡守府,但嬴氏也已被對方所俘。
嚴衡的手下頓時投鼠忌器,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幾家退守城北,與他們對峙。
因嚴衡和吳名臨走前把烏冬留在了府內,穆堯便急忙寫了一封急報,讓烏冬給嚴衡送來。
“烏冬閣下似乎太過勞累,抵達後就無法移動,我已讓人將它帶下去飲水餵食。”見嚴衡看完急報,姚重開口補充道。
見這兩人的臉色和語氣都很糟糕,吳名疑惑地問道:“出什麼事了?”
嚴衡沒有作答,直接把急報交到吳名手中。
吳名一目十行地看罷,挑眉問道:“信上說的事是今晚剛發生的?”
“按烏冬閣下一貫的速度判斷,應該就是一個時辰前的事情。”姚重道。
“要救人嗎?”吳名接著問道。
姚重頓時眼睛一亮,“夫人能救?”
“應該能吧。”吳名撇撇嘴,“不過,咱們得把醜話說在前頭,萬一在救人的過程中出了什麼意外,比如太夫人被人用刀頂了脖子,我可不保證她會毫髮無傷。”
“活著就好。”嚴衡道。
“那她也得活到我趕過去。”吳名不客氣地潑了盆冷水。
姚重趕忙接言,“事不宜遲,夫人能否馬上出發?”
吳名扭頭看向嚴衡。
嚴衡猶豫了一下,終是伸手握住吳名的雙手,“拜託夫人了,儘量讓母親活著脫險。”
“哪怕她出了意外?”吳名意有所指地問道。
嚴衡微微一怔,但馬上就點頭道:“不管出了什麼意外,只要活著就好。”
“那好。”吳名轉頭對姚重道,“你跟我一起過去,把烏冬也帶上,萬一有什麼需要,也好讓它傳信。”
“還請夫人給我一點時間準備。”姚重道。
“去吧,我也要換身衣服的。”吳名擺擺手。
姚重當即向嚴衡施了一禮,躬身退了出去。
吳名也轉身進屋,更換能夠抗凍的皮襖皮褲。
“夫人。”嚴衡快步跟了進來,一臉慚愧地說道,“都是我的疏忽,竟然忘了禍起蕭牆之說。”
“也不能全怪你。”吳名一邊換衣服一邊說道,“如果我沒把你母親身邊的侍衛全都殺光,她也不至於這麼容易被俘虜——當然,要是事情重演一遍的話,我肯定還會那麼做。”
“我怎麼會不給母親留下侍衛,肯定是當中出了什麼疏漏,以至於他們沒能及時保護母親。”嚴衡苦笑著搖頭,“就是我的疏忽,忘了穆堯只善理事卻不善掌兵,沒把姚重留下給他當臂膀,府內的侍衛對他也不那麼信服,指揮起來肯定無法盡如人意。”
“現在講這些還有用嗎?”吳名已經穿好了衣服,開始往腳上套皮靴,“安心在這邊等著吧,我不保證一定能救下你母親,但我能保證在天亮前把那些叛亂者全部解決。”
“……請儘量救一下。”嚴衡無奈道。
吳名撇了撇嘴,挑眉道:“你不覺得她死掉更好嗎?”
“什麼?”嚴衡一愣。
“她要是就這麼死掉,你就有藉口對那些士族門閥大開殺戒了,不是嗎?”吳名繼續道。
嚴衡愣了愣,疑惑地看向吳名。
這種話不像是吳名會說的,若是出自姚重之口倒還正常。
“你真的希望她活下來嗎?”吳名盯著嚴衡的雙眼,“即便她遭了侮辱,丟了嚴氏甚至嬴氏的臉面?”
“我不覺得有什麼事會讓她必須真的死掉。”嚴衡沉聲答道,“即便是她不方便再活下去,我也會安排她詐死。”
“你確定?”吳名挑眉。
“非常確定。”嚴衡肯定地點頭。
“行,那我就盡力救她。”吳名立刻話音一轉,給出了承諾。
嚴衡卻扣住他的肩膀,正色道:“量力而行,千萬不要救下了母親,卻讓我失去了你。”
“放心。”吳名燦爛一笑,“我都說了,只是盡力而已。”
吳名這邊換好衣服,姚重也抱著烏冬過來了。
吳名沒再和嚴衡多言,抓住姚重的手臂,直接從嚴衡的院子裡縱身而起。
襄平到陽樂的距離並不遠,幾個騰挪之後,吳名便在襄平的郡守府內降落。
此時還是深夜,但郡守府裡燈火通明,聲音亦有些雜亂,似乎還沒從□□的氣氛中平息。
“先去救人還是先擺平這裡的亂攤子?”吳名看了看周遭。
因為輕車熟路,吳名直接落在了自己的院子裡,但這裡卻是漆黑一片,既不見人影,也聽不到人聲,留在院子裡的嫪姑姑和其他僕婦全都不知去向。
“還請夫人稍等片刻,容我先去見一次穆堯。”到了襄平,姚重反倒沒了在陽樂時的急切,淡定地向吳名要求起來。
“那行,你去你的,我就在這院子裡喘口氣,你忙完了直接回這裡找我。”吳名也沒急著行動,但跟著便補充道,“對了,你見穆堯的時候,幫我問問我院子裡的人都哪去了,是死是活。”
玳瑁和桂花都跟他去了遼西,只有嫪姑姑留了下來,若是早知道會出這種事,他就把嫪姑姑一起帶走了。
“夫人放心,我定會讓人馬上查找。”說完,姚重便急匆匆地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