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一五九八卦
“沒錯。”吳名肯定地點頭,“我是絕對不會在這種沒有網路,沒有電腦,也沒有快遞,一到晚上就得點油燈的鬼地方定居的。”
“那就好。”商鬼也滿意地點了點頭,“若我猜得沒錯,你已經準備好進皇宮的法子了,而那法子——我大概也猜得出來。”
“沒辦法,我這輩子就會幹這個,沒別的能耐。”吳名哼了一聲。
商鬼只當沒聽出他的譏諷,自顧自地繼續道:“既然如此,那你就繼續做下去,我和夏伯會幫你轄制城內的修士。若你需要,入宮之後,我們也可以過去幫忙,條件是你得當著我們的面使用那處祭壇,不許破壞或者是破壞性使用。”
見商鬼完全是一副有商有量的語氣,一旁的嚴衡很是驚訝。按道理,商鬼既然算是吳名的師父,那就是堪比吳名父母的長輩,長輩讓晚輩做點事,哪裡還有商量的必要,直接吩咐就是。偏偏商鬼只是平日說笑的時候才會以長輩自居,真到了正經時刻反而不會擺長輩架子,這種相處模式讓嚴衡有些難以理解。
吳名卻對這種狀態習以為常,聽到商鬼開出了條件,馬上接言道:“你要負責把靈丹子記憶裡的符陣研究明白,再把使用的方法教給我。”
“這個不用你擔心,我今晚就會開始著手。”商鬼答道,“原本我最擔心的是湊不齊五個修士去開啟祭壇,但靈丹子一個人都能仿製出類似祭壇的傳送法陣,那祭壇顯然也不會必須要五個人才能開啟。”
“抓緊時間吧,我是真不想在這鬼地方耽擱下去了。”吳名道。
接著,吳名就和商鬼討論起合作細節以及分贓後續。
待他們說得差不多了,嚴衡終於抓住機會插言,“鬼老,若是你們想在此地定居,我這裡倒是有一事相托。”
“說。”商鬼挑眉。
“若是可以,我希望您能讓遼地的秩序能夠維持下去,順便照顧一下我在遼地的家人和下屬。”嚴衡盡可能簡潔明瞭地將自己的意圖表達清楚。
商鬼微微一怔,隨即像想起什麼一般沉思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如今的遼東和遼西是誰在掌控?”
嚴衡趕忙答道:“臨行前,我將此事交給了母親。”
商鬼立刻嘴角一抽,“你身邊就沒有其他可以信賴的人了?我是說,男的。”
嚴衡一愣,但略一沉吟便搖頭道:“母親至少是和先皇——您應該知道我說的是哪一位——一起長大,對新規矩和新物件的接受度很高,若是換了別人,我打開的局面,還有夫人帶來的那些東西……未必能留得下來。”
“但夏伯討厭女人啊!”吳名無奈地接言,“他是絕對不會紆尊降貴地去和一個女人打交道的,更別說照顧了。”
“這……”嚴衡不由皺眉。雖然他聽吳名說過夏伯厭惡女人的事,但在決定將基業託付給母親的時候,他並沒想到商鬼和夏伯會有可能留在此地,自然也不會想到此事會與討厭女人的夏伯產生什麼交集。
坐在嚴衡對面的商鬼卻歎了口氣,“其實吧,與其說是討厭,倒不如說是……畏懼。”
吳名立刻雙眉一挑,“這裡面還有隱情?”
“我也只是猜測。”商鬼再次端起茶杯,用一種慢悠悠的語氣說道,“夏伯一直說他生於夏朝,但夏朝乃是禹的兒子所建,那時候,禹都已經死了,他怎麼可能會有機會和禹一起治水?所以我猜測,夏伯的真實年紀應該比他說的更加久遠,搞不好,是經歷過母系氏族年代的人。”
“這和他厭惡女人又有什麼關係?”吳名疑惑地問道。
“在母系氏族的時代,男人和女人的地位與現在是截然相反的。”商鬼道,“男人的地位很低,平日裡只能被女人驅使,繁衍的時候也無法掌控主動權——當然,我也沒真正經歷過,我說的這些統統都只是我考古後的猜測。”
“我聽說過,母系氏族年代的女人很是厲害。”吳名附和道,“據說咱們現在使用的法術就是她們傳下來的,那時候的女人似乎個個都有移山填海、飛天遁地的本事,男人根本不是對手。”
商鬼點了點頭,“就我推測,那時候的男人和女人有可能不是同一物種,或者,起源於不同的生命體系……啊,跑題了。”
“無所謂啦,反正只是閒聊。”
“現在可不是閒聊的時間啊!”商鬼這樣感慨著,但一口茶喝罷便又繼續道,“你也知道,雄性總是想將自己的遺傳因數盡可能多地傳遞下去,而雌性卻只想接受最優秀的遺傳因數。偏偏那時候女尊男卑,女人在生育上掌握著絕對的主動權,這就使得一些女人寧可放棄生育也不肯和她們看不上眼的男人繁衍後代,這也使得很多男人得不到傳承生命的機會。為了打破這種被遺棄的狀態,一些男人便鋌而走險,從母系氏族中劫掠女人。當然,他們拿那些會法術的厲害女人是毫無辦法的,只能綁架、偷竊一些無法施展法術的羸弱女人和嬰孩——對了,就算是現在,一些地區的男人好像還在這麼幹。”
“如果能夠施法在那時是常態,那不能施法就相當於天生殘障。也就是說,我們這些後代其實來自卑劣的男人和劣質的女人?”吳名不由得瞪大雙眼。
“不然的話,能夠使用法術的人怎麼會越來越少,幾近於無?”商鬼聳了聳肩,做無奈狀,“越是強大的個體越難以孕育後代,弱小的反而更容易以數量取勝。厲害的女人因為拒絕孕育劣質的後代而絕種,弱小的女人卻在男人的控制下得以延續,男人與女人的地位也因此調轉過來——話說回來了,如今的人類社會已經又出現這種以弱勝強的苗頭了,只不過這一次不再局限於性別。”
“我死後,管他洪水滔天。”吳名對人類的未來毫無興趣,撇嘴道,“我要是女人,我也寧可不生。”
“那個……”見兩人已經徹底跑題,嚴衡只能無奈插言,“這和夏伯又有什麼關係?”
“他經歷過,所以才會害怕。”商鬼又飲了口茶,“他怕女人返祖,怕母系社會再次出現。武則天稱帝之後的那十幾年,他甚至會在睡夢中嚇醒。若不是那時候的人修勢力尚且繁盛,武則天身邊又網羅了幾個有真本事的,他搞不好會親自出手,把武則天弄死。”
嚴衡聽得雲裡霧裡,吳名卻已經是一臉囧相,“至於嘛?”
“執念罷了。”商鬼道,“你不也是一樣?”
“呃……”吳名眨了眨眼。
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和夏伯確實沒什麼分別,都是對某些事的忍耐力近乎於零,只不過事情不同,根由也不一樣。
說完夏伯的八卦,商鬼轉頭對嚴衡道:“這件事我不能給你百分百的保證。駐留在這裡的是夏伯,我要先和吳名離開,過陣子再回來。我只能和夏伯打聲招呼,讓他記住這件事。如果真遇到難以解決的麻煩需要幫忙,記得讓你母親派個男人過去交涉,千萬別親自出馬——對了,拿個玉佩之類的東西出來當信物,我這邊或許也有事情需要他們去做。”
“什麼事?”吳名替嚴衡問道。
“總不能讓夏伯去管理國家吧?能不能管好是一方面,有沒有時間又是一方面。”商鬼無奈道,“終究還是要弄出一個皇帝,讓他們自己管自己的。”
“說得好像這裡已經是你們的囊中之物一樣。”吳名吐槽道。
“那已經是你的任務了。”商鬼渾不在意地答道,“完不成,你就留在這裡陪我們一起鑄造九州鼎吧。”
“你還真要造那破鼎啊?”吳名略有些驚訝。
“這是平定此地的唯一辦法。”商鬼道,“你不喜歡這法子就別多問,眼不見為淨。”
吳名撇了撇嘴,卻也沒再多言。
商量好後續的合作事宜,商鬼承諾會將符陣的圖紙儘快送來,然後便起身準備離開。
臨走前,商鬼問了吳名一句,“不打算再回我的命盤了?”
“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吳名淡然答道。
“哎——”商鬼歎了口氣,“孩子大了,就不想回家了。”
“靠,你別滿嘴跑火車行不行?”吳名翻了個白眼,“讓不知道的人聽見還以為我是你生的呢!”
商鬼沒理他,轉頭向嚴衡問道:“你也想好了?把家人什麼的統統丟下跟他私奔,就不怕你母親知道了被你活活氣死?”
“不會的。”嚴衡淡淡一笑,“我已經安排好了後事,母親也只會當我死掉。”
“你們倆還真是一路貨色,個頂個的不孝子。”商鬼似感慨似譏諷地瞥了吳名一眼,“但願你倆能天長地久,百年好合,別最後鬧個反目成仇,後悔不迭。”
“分了就分了,後悔肯定不會。”吳名肯定地答道。
“也是。”商鬼點點頭,“反正他頂了天也就能活一百來年,忍忍就過去了,確實沒有後悔的必要。”
“喂——”吳名立刻瞪眼。
商鬼燦爛一笑,閃身離去。
嚴衡對商鬼最後的話有些疑惑不解,但略一沉吟便明白過來。就算同樣是“鬼”,他也只是*凡胎,而吳名卻是近乎永生的鬼修,兩人能夠在一起相處的日子,著實也就是百八十年,這還得是在他壽運悠長、長命百歲的前提下。
“夫人……”嚴衡忍不住喚了吳名一聲。
“嗯?”吳名還沉浸于和商鬼鬥嘴的憤懣之中,抬頭一看,卻發現嚴衡滿臉糾結,不由疑道,“怎麼了?”
“你我……只能百年好合?”嚴衡試探著問道。
吳名愣了一下便明白過來,不由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回道:“別想太多,先把一百年活完再談後面!沒准咱倆誰先喜新厭舊,出軌爬牆呢!搞不好出去就拜拜!”
“夫人——”嚴衡無奈地攬住吳名,跟著便也笑了起來。
是啊,這世上的事總是瞬息萬變,誰知道明天會是什麼模樣?無論他還是吳名都不是情竇初開的稚齡小郎,不需要用些虛無縹緲的許諾去討好對方。
日久見人心,他和吳名的日子還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