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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入區》第38章
  弒父

  管家進來的時候駭的差點叫出聲來,先生一動不動地躺在血泊裡,少爺則失魂落魄地站在樓梯上,浴袍七零八落,睡衣也扯的亂七八糟,胸口脖頸全是青紅的吻痕。

  少爺小時候這種事也出現過,先生喝多了回來會把他拎起來拖到大房去睡,抱著他又親又罵,第二天小孩身上總有些奇怪的痕跡,但這種事自打褚銳中學住校以後就再沒出現過,後來又有了周先生,管家以為老爺總算是想通了,沒想到時隔多年再次出現,而且還鬧到了這樣不堪的地步。

  "叫醫生來。"褚銳眼睛黑的嚇人,但語氣平靜而冷淡,"我不小心把爸爸傷了。"

  管家張大嘴不知道怎麼回答,褚銳提高聲音道:"快去啊,爸爸都要死了,你還愣著幹嘛!"

  "呃,是!"管家忙轉身出去找保鏢,跑到門口又聽褚銳叫:"回來!"

  "啊?"

  "叫周先生來。"褚銳聲音單調,"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你都明白?"

  "是,是。"管家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周宴白接到消息嚇了一跳,趕到別墅的時候金隼已經被送去醫院急救了——私人醫生說失血過多要輸血,必須去醫院。

  周宴白叫管家來問話,管家支支吾吾說了半天,說先生半夜喝醉了回來,在餐廳碰到吃宵夜的少爺,倆人不知道為什麼爭執起來,先生掐著少爺的脖子要殺他,少爺就把老爺給捅了。

  周宴白知道他們父子之間的恩怨太多,性格又一個強勢一個堅韌,誰都不會給誰低頭,這事遲早有一天要爆發出來的,但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他以為褚銳起碼在身體恢復以後才會發難,沒料到這麼沉不住氣。

  周宴白上樓去找褚銳,褚銳已經洗過澡換了衣服,身上穿著件黑色的立領襯衫,映的臉蒼白無比,雖然鈕子全都系的緊緊的,依稀能看到喉結上烏青的指印。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周宴白過來仔細看他的臉色,"為什麼你爸大半夜的過來,你們吵了些什麼?為什麼你捅了他。"

  褚銳神色清冷,淡淡說:"他想掐死我。"

  周宴白嘆了口氣:"我聽管家說了,他掐了你脖子,讓我看看傷著沒有?"說著想打開紐扣,褚銳揮開他的手不讓他碰,低聲道:"我沒事,爸爸他怎麼樣了?"

  "在醫院急救,醫生說應該沒有生命危險,但大概短期內醒不了。"周宴白皺眉道,摸摸他的頭髮,"你怎麼能做這種事。"

  褚銳冷冷笑了笑,道:"你報警吧。"

  周宴白手一頓,道:"你爸沒事,這點事我還遮掩的住,不過小銳,這種事我不想發生第二次,無論他對你做了什麼,對黑索做了什麼,畢竟他還是關心你的,不然不會花那麼多心血把你從罕地亞那裡救回來,他畢竟是你的爸爸。"

  "是嗎?"褚銳冷笑著低聲說,"他說他不是。"

  周宴白沒聽清,問:"你說什麼?"

  "沒什麼。"褚銳淡淡說,"你去看爸爸吧,我沒事,他醒了要想殺了我,我就在這等著。"

  "別這樣,你們是父子,他只是喝醉了。"周宴白覺得他情緒不對,但心裡到底還惦記著金隼,嘆了口氣就離開了,臨走吩咐管家和保鏢仔細看著褚銳。

  褚銳看著周宴白帶人離開,別墅大門關閉,警戒裝置開始運轉,輕輕放下房間的窗簾,和衣躺在了床上。

  天就要亮了,黑夜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褚銳到天光的時候才沉沉睡去,睡著後一直一直發著噩夢,一時是黑索渾身是血的站在漫天黃沙裡,一時是母親躺在冰冷的停屍房裡,一時又是自己將刀子刺進父親的胸膛。

  迷濛中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褚銳像陷入夢魘一般叫喊著,就是醒不來,後來有人進來給他打了針,才讓他安安穩穩地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是隔天下午,昏黃的夕陽從落地窗外照進來,房間裡一片橙紅。

  褚銳頭暈的厲害,扯開襯衫領子,發現渾身都被冷汗濕透了,喘息了很久才恢復了平靜。

  洗完澡下樓,管家已經等在客廳裡了,不知道是因為擔心還是為了監視,恭恭敬敬地問:"少爺你醒了,周先生吩咐別打擾你,等你醒了再吃飯,廚房一直有東西備著,你現在要吃嗎?"

  褚銳說好,管家去吩咐人了,他走到樓梯拐角,趁著沒人注意拿出了地毯下的卡片,揣在了褲兜裡。

  午夜,管家園丁都睡了,別墅裡靜悄悄的,只有外圍的保鏢還在巡邏,褚銳黑衣黑褲,輕手輕腳出了房間,也不開燈,藉著壁燈幽暗的光往樓頂走去。那兒有個閣樓,自打母親死後所有的東西都被金隼收在那兒,沒人知道都有些什麼,也從沒見他打開過。

  閣樓安著個低矮的電子門,褚銳掏出卡片刷了一下,門鎖"滴"一聲開了。

  二十年沒人動過的閣樓,滿地都是塵土,窗戶密密拉著百葉簾,即使大白天也一點光都透不進來,褚銳稍微放心了點,從兜裡掏出個小手電,在屋子裡來回掃視。

  閣樓很矮,一側砌著個壁爐,壁爐前是一張原木書桌,一把籐製圈椅,另一面牆則是書櫃,裡面擺著些陳舊的書籍,靠近了看看,有大半居然都是佛經。

  書桌有三個抽屜,褚銳撣了撣圈椅上的土,坐下來,打開左手第一個。

  抽屜裡是厚厚兩本硬皮筆記本,封頁內一行秀麗的小字——"小銳日記",是母親褚卉的筆跡。

  褚銳從不知道母親還給自己留下了這樣一本日記,父親居然從沒給自己看過就這樣塵封了起來,打開第一頁,日期是他出生前一年的春天。

  "第一次去醫院,隼預約的醫生,很忐忑,雖然一直很想很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但真的不知道把他或她帶到這個世界上,是不是明智的選擇,但願,但願隼能接納這一切,像愛我一樣愛這個孩子,我們的孩子。"

  疑惑漸漸浮上心頭,褚銳跳過幾頁,找到大概是自己出生前七八個月時候的日記:"終於確定這一次成功了,儘管一直在做著努力,但當從醫生口中聽到我要當媽媽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隼一直抱著我,很溫暖,他也會喜歡這個孩子的對嗎?"

  這種不確定的口吻完全不像是一個得知自己要當媽媽的女人該有的,褚銳懷疑地往前翻了兩頁,發現夾著一張薄薄的檢驗單。

  人工受精的檢驗單,受體是褚卉。

  褚銳大腦一片空白,連拿著日記的手指都僵硬了起來,很久才鼓起勇氣翻到第一頁,重新開始認真閱讀。

  褚卉的描寫是感性而支離破碎的,充滿著對自己矛盾心情的描繪,但通過閱讀真相還是一點點在褚銳腦海中拼湊起來。

  他並不是金隼和褚卉的孩子,金隼有先天性基因缺憾,精子活性為0,也就是說,褚卉口中的"努力"和"嘗試"的東西,都是人工受精實驗。

  褚卉本身心臟不好,懷孕後期出現惡性的排斥反應,五個月的時候金隼曾建議墮胎,但沒能拗得過倔強的妻子,最終胎兒被留了下來。在經歷幾度心臟衰竭以後,褚卉終於在七個半月的時候接受了剖宮產手術,生下了不足兩公斤的兒子,也就是褚銳。

  日記是在剖腹產手術前一天中斷的,之後發生的事情褚銳已經全都知道了,他出生當天母親大出血,搶救半個月後因為心率衰竭進入ICU,一個月後去世,他來到這世界上不到三十天就失去了最想要他的,也是唯一想要他的那個人,只剩下和他毫無血緣關係的,深深憎恨著他的,父親。

  天微微亮的時候手腕上的表震動了一下,那是之前褚銳為自己設的鬧鐘,該離開了,再不走也許會被管家和保鏢發現。

  日記已經大致瀏覽完了,褚銳放下手中的硬皮本,緩緩摩挲著古舊的封面,然後輕輕將它們按原樣放進了第一個抽屜。

  打開另外兩個抽屜,其中一個是母親生前留下的一些小東西,別針、戒指、耳環之類的,還有一個則放著一些發黃的信箋。褚銳猶豫了一下,將信箋全部裝進了外套口袋,離開了閣樓。

  整夜未睡,卻一點都不困,相反有些奇怪的亢奮,褚銳換下黑衣,躺在床上,不一會有醫生來看他,給他打了針,本來要做腿部復健的,褚銳說精神不好拒絕了,之後便反鎖了門,連管家送早飯來都沒讓進來。

  他躺在床頭翻閱著信箋,信箋大多是褚卉和娘家人往來的家信,字裡行間都是對金隼的維護,金隼太忙,很少能抽出時間陪她,新婚的時候還好,時間長了褚卉十分寂寞,想要個自己的孩子,因為金隼不育,她苦求了很久他才答應人工受精,但看得出始終都對這件事有所芥蒂。

  忽然有一封信引起了褚銳的注意,那是一封來自寺院的書信,信封上是秀麗剛勁的毛筆小楷,題頭是"姊褚卉親啟",落款是"弟褚原"。

  展開發黃的信紙,褚銳詫異極了,這封信居然是一個自稱他舅舅的男人寫給母親的,他從來不知道他有個舅舅,信裡褚原語氣平靜的告訴姐姐他從小就厭倦浮華的生活,已於上月皈依佛門,法號,詠釋。

  褚銳覺得這名字非常熟悉,絞盡腦汁想了很久,腦中猛的閃過一道白光,詠釋,不就是黑索的老師,八年前被他強行帶回日不落,最後死在一號基地的那個僧人嗎?

  一切線索到此都完全接上了,以前他還想不通父親為什麼這麼篤定他能進入日不落而不被殺,為什麼肯冒這麼大的險把他送到黑索面前,現在一切疑問都迎刃而解了,他有一個黑索曾經熱戀過的舅舅,他有一張褚家人特有的臉,這是整個計劃裡最關鍵的一環,也是最悲哀的一環。

  褚銳平靜地將信紙仔細疊起,放回信封,闔眼躺倒在床上,床頭的針劑一點一滴注入靜脈,冰涼的液體讓他的心也漸漸涼了下來,如果不是他長的太像母親,或者金隼在褚卉死去的那一刻已經把他掐死了,但也正因為他長的太像母親,太像舅舅,才讓他的存在多了一個新的價值,才讓他能夠遇到黑索,得到他純淨的無私的愛。

  一切因果,皆有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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