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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入區》第37章
  悖倫

  這次爭吵讓父子間的關係似乎陷入了僵局。

  即使從前二十多年裡褚銳和金隼就不那麼親近,但自此以後兩人連僅存的一點親情似乎都淡了,整整一個月金隼都沒有回過別墅,褚銳也絕不在任何人面前提起父親。

  褚銳開始積極復健,雖然他知道發生了這一切之後,他和黑索的婚約已經沒可能再完成,靡月人也不可能再讓他回去沙漠,但他必須離開這裡,哪怕只有一絲希望,他也想再見黑索一面。

  金隼沒有當面說過要限制他的自由,不過別墅的大門一直是鎖著的,外圍的保鏢也一直沒有撤掉,尤其是褚銳擺脫輪椅開始步行以後,人手明顯多了一些——金隼對兒子的身手很瞭解。

  所以,在沒有十足的把握離開這之前,褚銳決定不做任何嘗試。

  入秋以後每天早上醫生會來給褚銳做腿部復健,下午他一般會在花園裡曬太陽,天氣已經有點涼了,但太陽好的時候他會游一會泳,水中運動讓他感覺很愜意,腿部的力量也恢復的快一些。

  中秋那天褚銳照例游了一會泳,上岸的時候感覺有點著涼,沒有吃晚飯就回房去睡了,醒來的時候已經午夜,出了點汗,身體通暢了很多。

  洗完澡感覺有點餓了,褚銳就下樓去找吃的,大廳裡沒有人,他穿過走廊來到廚房,找了條土司做兩個三明治,坐在吧檯邊慢慢的吃。吃了一半的時候他聽見外面的大門響了,有車子開了進來,接著客廳的門又響了,一個熟悉的腳步走了進來。

  金隼站在餐廳門口,一件長風衣搭在胳膊上,臉色很差,酒氣衝天。

  四目相對,沉默很久褚銳才疏遠地叫了聲:"爸。"

  金隼皺了皺眉,沒有回答,眼神複雜地看著他,這種眼神褚銳從小到大看過很多次,每當喝醉酒他都會這麼看他,但今天似乎多了些東西,讓人更加難以忍受。

  褚銳將盤子和杯子放進水槽,往外走去,卻在錯肩而過的時候被金隼一把抓住了胳膊。

  "什麼?"褚銳面無表情地問,金隼依舊不語,闔上眼似乎在壓制什麼,手卻慢慢的鬆了。

  褚銳脫開他的手離開了餐廳,往樓上走去,轉過拐角的時候聽見金隼快步趕了過來,再次握住了他的胳膊。

  褚銳開始覺得有點不對勁,一剎那想到會不會是黑索出什麼事了,心裡頓時緊張起來,直視父親等著他說話。金隼卻不開口,氣息很沉,像是內心有些非常紊亂的東西在糾結,拉著他的胳膊將他轉過來,面對面看著他,眼神困惑而迷茫。

  "爸?"褚銳被他看的後背發涼,輕輕推了一下,金隼像是瞬間失控了一般忽然伸開雙臂將他抱住了,用力箍在懷裡,越收越緊。

  "爸!"褚銳提高聲音叫了一聲,用力推他,金隼不放手,只是緊緊抱著他,大手在他後背摸索著,從背心一直往上,撫過脖子,先是輕輕撫摸了幾下,而後倏然卡緊了。

  "啊!"褚銳吃痛,提起膝蓋在他腹部頂了一下,金隼被迫後退了一步,但立刻撲了上來,將他使勁一推頂在牆上,大手摸索著捏住了他的脖子,卡在喉結上越收越緊。

  褚銳知道金隼討厭他,但從沒想過他想殺死自己,隨著父親的手指越收越緊,幾乎聽得到自己喉嚨斷裂的聲音,肺部的空氣很快耗盡了,眼前金星直冒,腿一軟順著牆慢慢滑倒在樓梯上。

  金隼踉蹌了一下跟著倒了下來,高大的身體半壓住兒子,手指幾乎在他脖子上掐出了血。

  褚銳窒息的要爆炸了,毫無章法地反抗著他的壓制,但力氣越來越小,臨昏過去之前腳無意間踢到了花架,花盆摔在地上發出"嘭"一聲巨響。

  "先生!"管家聞聲跑了出來,看見這情形立刻尖叫了起來,金隼像是被他的聲音驚醒了,猛的抖了一下,手慢慢鬆了。

  大廳只亮著壁燈,燈光昏暗,管家依稀看見褚銳一動不動躺在地上,不知道他又怎麼激怒了金隼,想管又不敢管,猶豫著在樓梯下面停住了腳步,結結巴巴地問:"先、先生,發、發生了什麼事?少爺他……要不要叫醫生?"。

  "出去!"金隼陰沉地說,頓了頓提高聲音吼了一句,"滾!"

  管家嚇的抖了一下,轉身走了,順手帶上了門。

  褚銳隔了半天才深深吸了一口氣醒了過來,感覺喉嚨又痛又癢,捂著脖子大聲咳嗽了起來。

  金隼跪坐在地上,伸手將他半抱了起來,緩慢地撫著他的背給他順氣,汗濕的大手不住顫抖,口中喃喃道:"別怕別怕……我不會殺了你,不,我不會……"

  在死亡線上掙紮了一圈,褚銳被他暴戾的夢遊般的舉動駭的不輕,張了張嘴想要叫一聲"爸",問問他為什麼要掐死自己,是長久以來就想給難產而死的母親報仇,還是因為自己和黑索的感情而讓家族蒙羞。

  然而他終究沒有出聲,只悲涼地看著金隼,咳嗽慢慢平息下來,氣息卻怎麼也無法平靜。

  "別這樣看著我。"金隼的大手蓋住他的眼睛,帶著槍繭的手指穿過他的額發撫摸他的額頭,夢囈般喃喃道,"你們太像了,太像了。"

  下一秒,褚銳感覺自己的下巴被狠狠的捏住,然後父親帶著酒氣的嘴唇就這樣壓了下來。

  褚銳驚呆了,連反抗都完全忘記,直到父親的舌頭纏住了他,吸的他舌根發痛,才瘋狂地掙紮起來。

  金隼整個身體都壓在了他身上,一手緊緊矇住了他的眼睛,一手開始扯他的浴袍和睡衣,褚銳感覺自己的胸口暴露在深秋微涼的空氣裡,心裡憤怒悲哀的要爆炸了,拚命掙開了他的嘴唇,沙啞著嗓子吼:"爸!你醒醒!我是褚銳,我不是媽媽,你別發瘋了!"

  "住嘴!別這麼叫我!"金隼暴戾地叫,拆下浴袍的腰帶矇住他的眼睛,幾近癲狂地喃喃道,"別叫我爸爸,我不是你爸爸!"

  褚銳像被雷劈了一樣怔住了,雖然金隼看上去喝了很多酒,神志也不怎麼清醒,但他不覺得他能說出這樣的醉話來。

  曾幾何時,當褚銳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每當金隼喝醉就會叫他去大臥室睡,抱著他說些思念母親厭惡兒子的話,但他一直認為只是因為母親死於難產的緣故,從沒質疑過他們的父子關係。

  "你說什麼?"褚銳忘記了掙扎,任憑父親扯下自己的睡衣,整個身體都驟然冷了下來,像是浸入了寒冰。

  金隼單手握著他的雙腕,一手緩慢地摸過他的側臉,他的鼻樑,他的唇,喃喃囈語:"你知道嗎,二十年,我矛盾了二十年,我常常想,如果不是為了生你,褚卉就不會死,我應該一生下來就掐死你算了,但有時候又慶幸,幸虧她給我留下了你,這眉毛,這眼睛,如果沒了你,我還有什麼念想……"

  說著他重又吻住了兒子,近乎瘋狂地齧咬他的嘴唇,留戀無比又帶著憎恨的意味,弄的褚銳幾乎喘不上起來。

  褚銳僵硬地躺在樓梯上,大腿在台階上硌的烏青,手腕因為被父親壓在粗毛地毯上,已經磨的出了血,但他一點都感覺不到疼。

  人這一輩子什麼都能選,唯獨出生沒得選,如果知道自己的出生會殺死母親,會毀了父親的愛情,他寧願從來沒有來到過這個世界上。

  既然一個生命自降生起就帶著這樣的罪,這樣的怨,真還不如一生下來就掐死在襁褓裡。

  金隼終於鬆開了他的嘴唇,抬起身開始解自己襯衫的紐扣,褚銳的衣物已經被扯的七七八八,睡褲鬆垮垮掛在胯上,露出勁瘦的腰腹,小麥色的皮膚在幽暗的燈光下看上去呈現年輕的光澤。

  "爸。"他嗓音低啞而顫抖,"你養了我二十年,可我該還的都還給你了。你用我毀了日不落,毀了黑索,毀了罕地亞,還有什麼比這更划算的生意?你後悔沒有一生下來就掐死我,我更後悔,到今天這個田地,我活著還不如死了。"

  金隼的手頓了一下,接著開始解自己的皮帶,褚銳依舊沒有掙扎:"我一直想,你為什麼還要花那麼多錢把我從P國換回來,為什麼不讓我死了算了,原來你為的,就是這個嗎?"

  我為的就是這個嗎?金隼看著身下平靜的近乎沉痛的兒子,依稀還記得他剛出生時的樣子,皺巴巴的像個沒長毛的小動物,整天只知道哭。

  妻子剛死那陣金隼甚至想把這孩子處理了算了,但他居然越長越像母親,不僅外貌像,連脾氣也像,總是乖乖的,努力唸書努力討自己歡喜,有一次自己病了,他不眠不休地在病床前守了三天三夜,醒來的時候金隼就想,也許上天奪走了妻子,又還了個兒子來替她陪自己過完下半輩子。

  那時候他就有這個心了吧,想留他在身邊一輩子,霸佔他,擁有他……

  一方面痛恨兒子害死了妻子,一方面又試圖用他作為替代品來安慰自己,這種矛盾的心情二十年來都快把金隼逼瘋了,悖倫抑或是滅子,都是讓他永世不得翻身的原罪。

  直到他設定了那個計劃。

  但把褚銳從罕地亞手裡換回來,是計劃之外的,金隼也不知道自己抽了什麼風,居然放棄了之前的安排,把奄奄一息的兒子又救了回來,也許,就是為了褚銳此刻口中的"這個"吧。

  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養了二十年的念想,就這麼沒了,對褚銳這種恨而又想的感情,已經扭曲的讓他也不知道,自己愛的到底是妻子,還是兒子。

  "噓……"金隼單手掩住兒子的口,低聲道,"別問我,別問我這個,我養了你二十年,你是我的,我不能把你留給別人。"而後他撿起了身邊的皮帶,將褚銳的右腕扣緊了,往樓梯扶手的欄杆上扯過去。

  "對不起,爸。"

  寒光一閃,金隼感覺胸口一陣銳痛,手一鬆,不置信地低頭,只見一柄又窄又細的水果刀插在自己胸口,而褚銳的左手,就按在刀柄上,暗紅的血正從傷口中爭先恐後地噴出來,濺在那隻蒼白的骨節分明的手上。

  褚銳甩開右手的皮帶,扯下蒙在眼睛上的浴袍帶子,黑的不見底的眼睛看著父親慢慢倒在自己身上,單薄的胸口劇烈起伏,像是連心臟都要崩脫出胸腔。片刻後他鬆開了左手,將父親毫無知覺的身體推到一邊,踉蹌著站了起來。

  切過土司的水果刀就插在金隼胸口,血把他的襯衣染紅了一大片,褚銳後退了一步,又後退了一步,摸到牆上的呼叫器,按下去,說:"管家,叫醫生來。"

  然後他彎下腰,在父親的襯衫口袋裡掏出一張薄薄的卡片,壓在了地毯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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